紀典修gu工作上的任何事情和機密文件都對艾可絲毫沒有防備,是啊,她是他最愛的女人,怎麼會去防備?
這次的企劃書在gu總裁辦公室,是應該鎖在保險櫃裡的機密東西,時間緊迫,紀典修前一晚本意要留在公司裡通宵趕出來,第二天上午要用。
艾可打給紀典修,紀典修忙碌中接起……
艾可的聲音幾乎病態,很弱很弱,“我身體不舒服,你可以帶着工作回來家裡做嗎?只要你回來在我身邊就行……”
“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紀典修關心的聲音傳來。
“不用去醫院,就是想你回來。”
紀典修點頭,“好,我馬上回去。”
艾可掛斷電話,痛苦地閉上雙眼。
“先生回來了。”保姆接過紀典修手裡的東西,是特意給艾可買的宵夜。
紀典修看向別墅裡面,“她在樓上?”
保姆搖了搖頭,“十分鐘之前夫人出去了,說是去買一點藥,讓先生先去樓上工作,她很快就會回來。”
紀典修站在門口蹙眉看着樓上樓梯的方向,沒有言語,也不知他在看着那個方向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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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富不拒絕見艾可。
並不是約在有熟人的地方,而是約在一間茶館裡。
茶香四溢,品格非一般,紀天富這個人的人品不管怎麼樣,但品味卻不差。
茶館裡的服務人員半跪在那做着一道一道泡茶的程序,而後繁瑣的艾可心情煩亂時,才起身終於離開了。
紀天富飲了一口茶,“什麼事!”
艾可很直白,不懼怕地盯着對面身材魁梧的紀天富,“我和紀典修結婚之前我們見過,是在外婆出事之後。並不是我主動找上您,而是您找的我。那天我問您都對我外婆說了什麼導致我外婆中風,您沒有否認的說您說了很難聽的話。”
紀天富不否認。
“爲什麼要扭曲事實?外婆的思想觀點並不是很開放!可我也不是您口中說的那麼不堪!我什麼時候蓄意爲了接近紀典修嫁入你們家裡,悄悄懷孕引誘威脅紀典修了?我又什麼時候攪的您家裡不得安寧了?竇敏怎麼對我的我現在不想說,但她現在的樣子是您一手造成的並非是我對不對!爲什麼要刺激外婆對我外婆說我是一個人人憤恨的妖精!”艾可激動地質問,還有許多難聽的話她不想質問,她說不出口,更不知道面前這個紀典修的父親是怎麼忍心,對那麼大年紀的老人說出口的。
爲了將她從紀典修趕走,不擇手段!
那天匆匆見了一面,她只是聽紀天富說,而她很亂很亂,沉浸在外婆出事的悲傷中,舌頭打結了一般不知道怎樣去爭辯是非,直到今天,她想問清楚問明白,她不想對不起紀典修,真的並不想……
紀天富的面容並不年輕了,已經顯現蒼老,只是氣勢在便覺得不老,他捏着茶杯看艾可,“蠱惑我的兒子,不經過我的允許跟你登記註冊。這樣的女孩子我認爲很有本事!在我這個父親眼裡尤爲礙眼!我本以爲你的長輩可以教育你,但我沒想到會把她氣的中風住院!接着我以爲你外婆中風住院你會暫擱和我兒子結婚的事情,沒有料到,還是正常進行……”
艾可深呼吸着顫抖,雙手十指攥着,“把人逼到這種地步,真是難爲您爲我費勁了心思。可您沒想到出了反效果吧,我會堅持和他結婚的,這就是證明您做的一切都沒用的最好最有效辦法!”
紀天富突然怒了,捏着茶杯傾身瞪着看艾可,那種眼神,很熟悉,讓艾可想到了當時紀天富這樣看竇敏,然後,竇敏的下場慘烈!
但艾可不是他能那樣對待的人,所以艾可即使怕也心裡能安靜的與他對視。
紀典修對艾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吐出,“你外婆早晚都要死!生老病死乃常事!怎麼不是在你和我兒子結婚之前直接被氣死!老人死了你們的婚就結不成了……”
“……”
艾可的心陡然一涼,紀天富這個人果真夠冷血,不同於紀爺爺,不同於紀典修,他是那麼讓艾可恨死了的一個人,是不是,最初就是抱着這種讓人噁心的目的?
外婆死了……艾可無法在長輩喪死之時喜慶結婚!
紀天富大手撐着茶館座位的扶手又說,“只要你肯答應跟我兒子離婚!我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離婚以後,如果你還想跟我兒子在一起,做*還是做什麼,這我這個當父親的管不着。隨你們年輕人高興!不要跟我說什麼愛情!或許是我老了不懂那是個什麼東西!我相信我的兒子有一天也會變老不需要那些不實際的東西!”
艾可渾身哆嗦了一下,心裡的小火苗被徹底點燃了,她也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不會!您永遠不懂我和他的感情是多麼重要珍貴!或許您這種人無論年輕或者年老都無法懂得體會!我知道您這種人冷血所以不害怕孤單,可是不要妄想我會妥協!哪怕以後的路還有您各種方法的阻撓,我也不會甘願離開他!並不是什麼人都能讓您一次次的踐踏和欺負!犧牲我外婆一個……就夠了!夠了!!”
艾可提高了音量,眼裡已經溼潤……
“不識好歹!”紀天富站起身,手裡的茶杯啪的摔碎,發出巨大聲響的同時熱茶濺在艾可的手上,艾可一縮,卻也躲不掉手背好幾處被熱水燙的紅了,火辣辣的疼痛。
紀天富高大的身影從她面前離開消失……
這就是找他談話的結果,艾可以爲,她的忍耐並不是有限度的,真的還可以爲了紀典修這個愛她的男人再稍微忍一忍,委屈在心裡裝的多了,又怎麼會在意再多一點呢?
可是,紀天富絲毫沒有半點對外婆的愧疚,反而說出讓艾可怎麼不早點死阻止她和他兒子結婚的話,艾可的手背燙的熱,心裡卻一片涼,她想收手,似乎老天都在不允許!
在給紀典修打電話,讓他把工作帶回來做時,她已經向陰謀邁出了一步。
本想收手,所以再來最後給紀天富一次機會,可是並不理想。
在紀天富心中,艾可和紀典修哪怕結婚了,也可以很隨意的離婚,然後他的兒子娶相配他兒子的女人,至於她,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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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茶館服務員詫異的眼神,艾可付了錢,用茶館的洗手間,扭開水龍頭衝了衝燙傷的手背,一片一片泛起了紅,擡頭看着鏡子中的字跡,輕輕將狼狽不堪的手背舉起在鏡子裡,閉上眼,眼睛卻那麼幹澀,一點淚水都流不出來。
在外面遊蕩了許久,直到這股鑽心的疼痛佔據了手上的疼痛,纔回到別墅。
紀典修還在工作,書房的門敞開着,窗子也敞開着,紀典修在裡面安靜的忙碌着,他忙碌的樣子都叫艾可移不開眼……
“回來了……”
紀典修站起身,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那抹瘦小身影。
艾可被他像是關心小孩子似的摸來摸去,在他確定她只是臉色不好看並沒有發燒什麼的之後哄着她,“早點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或者不舒服可以請假。”
“不用請假,那我先去睡了。”艾可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
這*,艾可並不好過……
她幾乎沒有睡,醒來時黑眼圈非常重,記得紀典修是在凌晨以後回房睡覺的。
叫醒紀典修去吃早餐,餐桌上,艾可問紀典修,“早上你要直接去公司嗎?可以帶我一起嗎?”
“先去公司。一起。”紀典修挑眉。
艾可比他先吃完,坐在那裡注視用餐的紀典修幾分鐘,起身說道,“我去樓上換衣服,你的企劃案在書房嗎?我給你一起帶下來。”
紀典修看艾可的眼神,讓艾可心裡一驚,腳步滯住……
“好啊,在書房,幫我拿下來。”紀典修忽然這樣說,並無別的異樣,彷彿艾可剛纔看錯了,艾可想,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便跑上樓。
去公司的路上,紀典修沉默着不語,艾可在這樣的心情下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心不大,狹隘的很,裝着一點對不起紀典修的事情就壓迫的她喘不過氣了……
在紀典修的車停在gu樓下的時候,紀典修突然攥住艾可冰涼的手指尖,目視前方蹙眉說道,“我們如果能一直這樣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艾可轉頭對他笑,“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是啊。”紀典修收回思緒,下車。
中午,艾可用手機發出了一條彩信,彩信內容是在一張白色a4紙張上拍下來的數字內容。午餐她沒有去吃,整個人頹廢極了,攥着手機趴在那直到淚水溼了手指。
下午艾可請了假,手機關掉。
楊月的婚禮結束了一個星期了,很幸福的一對,雖然婆婆最初不是很喜歡楊月,但是得知楊月懷了身孕之後,對楊月開始*愛的不得了。楊月很會哄婆婆開心。
艾可心裡憋着太多的事情,她試圖在外面看着湛藍的天傾吐心事,可湛藍的天好安靜,不對她傾訴的事情做出評價,那麼她急於想找到一個真人來說。
楊月是最懂她的。
“別說你是來看我玩的,今天你可是上班的日子,看我也該是在週末啊。”楊月能看出來她有心事,除了艾可自己,誰都看得出她最近的不同,精神萎靡,黑眼圈也重,若不是心裡裝着事情怎麼會總是失眠。
艾可趴在楊月的*上,把臉埋進被子裡,聲音顫抖帶着哭腔,“我真的那麼做了……我真的那麼做了……不能後悔不能挽回再也不能了……”
艾可一哭嚇到了楊月。
“你說什麼呢?你真的那麼做什麼了?”楊月經不起她這麼嚇。
艾可突然坐起身,滿臉淚痕地看着楊月,像是個潛逃的罪人交待罪行一樣一股腦地全說了,“我親手毀了紀典修的心血!我利用他對我的信任狠狠地傷害了他!我把公司的機密泄露給他的競爭對手,我讓他這麼突然輸的一敗塗地!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她的情緒幾乎失控,像個瘋子一樣抓着自己的頭髮,眼神渙散。
楊月嚇得不輕,制止她失控的樣子,“你冷靜一點,冷靜啊!安靜一點跟我說,什麼……你怎麼了……”
不會毫無原因啊!
艾可不停地吸氣呼吸才平靜下來,臉上冰冰涼一片,她一五一十地把紀天富去找外婆說的那些話和目的,還有昨晚見紀天富後並沒有挽回局面阻止她這麼做的壞心的話。全都對楊月說了出來。
楊月聽後心裡一沉,卻不能對這樣幾乎精神崩潰的艾可說什麼,紀典修和艾可兩方太複雜,若是紀天富肯放人一條生路,不會把一向溫順的艾可逼到今日這種程度。
蓄意言辭傷害的那是她的外婆,並非是無關緊要的別人,紀天富夠狠,這樣置人於死地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制裁,好比打了人一巴掌都不給對方說疼的機會!
楊月想,如果換做是自己遇上這樣的事情,真真切切地換位思考,她也許會做出更不受控制的事情。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面對紀典修,我甚至不敢在公司多待一分鐘,我更不敢打開手機,所以我關機了,我在逃避,我恨不得我自己被車撞死一了百了!”艾可情緒依舊恍惚着。
事到如今,該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楊月抱住艾可,“別自責了,別說這些傻話了。不要不敢面對啊……他是你的丈夫……回去,冷靜一點什麼都不要說。”
“我摧毀了他的心血,我一想到他心就刺痛,我不敢……”
艾可哭的渾身抽搐,搖頭,說什麼都不回去。
理智徹底被打敗!
顫抖的手指捏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蜷縮在*上,“我快要憋死了,小舅舅和小姨她們跟我是一樣的沉痛心情,如果這是一個意外,我不會這樣計較,月月……我從來不是會計較的人對不對……我本來不想計較的。可是他爲什麼要赤.裸裸的對我說出真相,說出那麼惡毒的話,對我說出他是故意那麼對待我外婆!間接害死一個人卻還要擺出那副嘴臉,我承認我被他逼瘋了!我不知道怎樣對他才能報復……gu,那是他一生的心血!gu成爲紀典脩名下的財產後,公司每一個小時段都在發生影響gu的重大決策,以紀典修對我的信任我想做點什麼輕而易舉,今天……我這樣做了,我現在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可我害怕面對紀典修!”
“你這麼做……如果成功了呢!”楊月問她,攥着她的手。
成功……
艾可忘記了手背上燙傷的疼痛,紀典修也看到了這燙傷,她沒有說事實,因爲事實那麼荒謬,說是他父親故意摔碎滾燙熱水的茶杯燙的,紀典修是不會信的。
所以只能說謊,說自己不小心燙的。
“如果成功了,紀天富生氣的程度一定不亞於當時他氣我外婆的時候……”艾可閉上眼睛,淚水掉在指縫裡。
楊月用力呼吸消化着這件事,“你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艾可睜開眼看了一眼問她的楊月,再緩緩閉上眼,不說話。
楊月懂了,呼出一口氣無奈地說,“已經是一條不歸路了,按你說的這些來看,如果你不對付他,他也不會看着紀典修和你好好過日子。”
“是啊,我害怕,雖說人生也許很短,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纔剛剛開始,我怕……我睡不着……”艾可聲音貓一樣輕。
楊月看出來了,睡得着不至於黑眼圈那麼重了……
“你先在這躺一會兒,不要刻意去想什麼了。我打給馨桐,她在公司應該能聽聽到什麼風聲……”楊月見艾可還算穩定,站起身走出臥室。
艾可蜷縮在楊月的*上,這不是楊月和他老公的臥室,艾可也靜靜的想過,如果可以享受幸福,誰會這樣去做?也想過爲了紀典修去愛他家人所有的錯!可三番幾次的咄咄逼人,艾可那麼做了,這種不安並非是自己能安慰自己的,靈魂走在一個死角里,受盡折磨找不到解脫的方向……
如果不這樣做,她不知道怎樣給死去的外婆一個交代?
笑臉面對那個可惡的人忘記外婆的死去嗎,也許方法不對,但她不聰明,只想到了這個……
這樣做從來不覺得對不起紀天富,淚水與不安,全是無法對紀典修言說的對不起……
楊月再推開.房間門的時候,艾可緩緩睜開眼,看到的是楊月粉色的小拖鞋越來越近,艾可沒有力氣擡起眼皮。
“馨桐說……公司上下都知道了,gu汽車這次等同於倒退了二十年,在同行同業中,只算得上剛起步的實力階段,這次投資,耗盡了gu汽車的大半資金。紀典修……”楊月說不下去了。
艾可沒有動,靜靜地聽着,不哭不鬧,嘴巴微張,眼神呆滯地看着地面,牙齒不停地一下下咬着大拇指的手指甲。
楊月不知道這算是什麼,艾可現在沒哭,可心裡爲他們的愛情哭了,若是紀典修知道真相的一天,看到他深愛着的女人這樣無助迷茫,若是愛還如初,那麼也沒白白受這苦。
.................
艾可拿着自己手機處在半夢半醒狀態清醒不過來,沒有開機,漆黑的屏幕。
在她決定把資料透露給對手公司的時候,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不管今天成功與否,紀天富都是第一時間知道在背後搞小動作的是她。
今日紀天富也陪紀典修出席,一些人都是紀天富打過交道的。
在輸得慘烈那一刻,對手公司答應艾可的唯一條件就是,偷偷告訴紀天富一個人,是您兒子的老婆泄露的機密。
若是艾可泄露出去的機密是假的,導致對方公司敗了,對方公司惱羞成怒也會質問,事情一樣會敗露。
於對方公司來說,一種結果是心情大好按照艾可說的做,但知道真相的只有紀天富一個人。讓他知道是艾可做了吃裡扒外的事情。
另一種結果是對方公司心情糟糕,對紀典修和紀天富均是說出真相,那時……
艾可閉上眼,不敢去想此刻紀天富是怎樣在紀典修面前說自己的行爲,是怎樣的憤怒,這一刻,二十年的心血因爲一次失敗毀盡,是否心存了對外婆的愧疚,是否覺得他錯了!
老天不給報應,那麼人爲的滋味也不好受是不是?
惟獨紀典修,艾可一點都不敢去想,彷彿是心尖上最碰不得的。
杜馨桐感覺到不對勁兒,給楊月再打來的時候,楊月退出了房間接聽。
“艾可去哪了?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剛纔去秘書部發現她請假了不在!”杜馨桐很好奇,恰好楊月打聽過這件事,心想問問。
楊月沒說艾可在她這兒,敷衍了一下決定打給典點,這事只能典點幫忙。
楊月打給典點後,推開.房門看到艾可閉着眼睛蜷縮在*上,不知道是苦的睡着了還是僅僅閉着眼睛不想睜開。
一個小時多後,典點打給楊月,“情況不是特別糟糕,只是我爹地非常生氣,一口咬定是艾可泄密了!他們現在不在公司,回家了……”
“那你哥什麼態度?”這是楊月關心的。
“我哥……看不出來什麼態度,很鎮定,我爹地剛纔瘋了一樣在我哥辦公室裡大罵艾可,我哥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我爹地一直看艾可不順眼,這個我知道。”典點完全被矇在鼓裡。
楊月對艾可說了典點口中的話,艾可雙手捂着臉,眼前忽明忽暗——
對不起的人,太多太多——
不做,她過不了心裡這一關,做了,發覺做壞事的孩子是被隨時等待被人拋棄的,周身都是冷風在吹,哪怕置身在溫暖的房間裡。
楊月覺得還是應該告訴紀典修,給紀典修發了一條短消息,說艾可在她這兒。感冒了不舒服睡着了,不要擔心。醒了會讓她回家去的。
紀典修沒有回覆。
楊月也猶豫,紀典修是多聰明的一個人,會一點都沒發覺艾可的行爲嗎?
只是典點口中紀典修那份鎮定,真的讓人心驚!
楊月的老公下班到家的時間是六點多,天氣下午突然變陰,似乎要下雨的摸樣。
“你的手機響了。”楊月老公指着楊月身後沙發上閃光的手機屏幕。
楊月吐了吐舌頭,老公不允許她懷了孕距離手機太近總接觸。
“我去換衣服。”楊月老公上樓。
楊月看着老公上去才接起電話,典點焦急地聲音傳來,“我哥說艾可在你家對嗎,讓她回來吧,我哥一直什麼都不說的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裡,都已經一個下午了,我怕出什麼事啊。”
“艾可沒回家嗎?”楊月捂着嘴巴,“典點,別開玩笑,她四點的時候就走了!我親自看到他上出租車的!還囑咐了司機她要去哪裡!”
“……”楊月望着外面,陰天,要天黑了,她不回家去哪兒了。
.........................
艾可離開的時候,楊月怕艾可情緒出問題,將艾可的手機開機了。
這會兒打給艾可,可以打通……
艾可從郊外的墓地走出來,天還沒黑,徹骨的寒冷將她包圍……
沒有回去的車了嗎?她不熟悉。
站在路邊等着希望有出租車可以經過,等來等去,等到天黑都是惘然,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一處大巴站等,這裡不比市區,很遠的地方纔有一盞路燈。
但不是很黑,突然想來看看爸爸,說一說心裡的話,她知道,父親不管兒女犯了什麼錯誤都可以原諒的,艾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但錯誤是一定的,只是這錯誤,建立在別人把她逼瘋之上。
有經過的摩托車,艾可不敢擡頭看,怕是壞人。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先是楊月的,接着是典點,再然後,是紀典修的……
她不敢接聽紀典修的電話,想逃走,又捨不得逃出有他的世界。
如此境地,已經泥足深陷,跋涉不出去——
到後來,別人的名字已經竄不進來,都是紀典修三個字,不斷地在手機屏幕上忽閃忽閃。
手指放在接聽鍵上,卻沒有勇氣按下去。
典點的短信進來:艾可你在哪!我哥找你找得要瘋了!
下一刻紀典修的短消息也進來,他從不愛發短消息的,嫌麻煩!
先是:可可,接電話。
後來:寶貝,你讓我瘋掉了!
淚水毫無徵兆,她能想象紀典修現在的痛苦,公司的一步落敗,找她的心急如焚!
她是他的負擔……
艾可不敢肆意揮霍紀典修對他的感情,她怕稍一放縱,幻化成泡沫飛遠……
他爲她焦急她那麼心疼,接聽他的電話,告訴他位置,然後,是無邊無際忐忑的等待。
她不清楚在今天發生這樣事情的壞心情下,他是開了多快的車速這麼快的趕來這裡,昏暗的街道對面停了一輛疾馳而來的黑色路虎,霸氣的車身如同這個外人眼中冷漠的男子。
艾可靜靜地看着紀典修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向馬路這邊跑來,他的視線在無措緊張的搜尋着她的身影,幾個轉身無果煩躁的扔了手裡的手機!
艾可嚇了一跳,他扔了手機,若是還沒找到她,那麼,怎麼聯繫她呢?
如果不是出了gu汽車這件事,艾可不會敏感多想。
轉身間,紀典修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像個孩子一般無助,站在大巴站牌下面,唯一倚着的,是身後的一根路燈柱子。
艾可突然很怕他,怕到想只要隨着冷*浪不要見他。
紀典修的臉色很可怕,對她很冷漠很冷漠,冷漠中透着無可奈何與不捨得,濃濃的……叫人心疼又不敢直視。
艾可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他相信他爸爸的話了嗎,當他快步走近的時候,艾可本能地退後一步,她怕,怕他對她發火的樣子!
看着他翩翩身影越來越靠近,艾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等來的不是他的發脾氣,他死死地將她摟緊在懷裡,渾身都在顫抖不已。
千言萬語都無法說出口,只是在他的懷抱裡才安定。
“回車上。”天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濛濛小雨,一點都不大,淋得人癢癢的難受。
艾可去撿起他摔在地上的手機,摔成了兩半。
“不要了。”紀典修看着艾可蹲在那撿的背影說。
艾可還是撿了起來,把手機卡拿出來,“這個卡……”
“我說了不要了!”紀典修突然低吼。
艾可的手嚇得一抖,手指放在脣邊,紀典修的手機從艾可顫抖的手指中再次掉在地上。
就是怕他發火的樣子,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她不敢看他的樣子……
紀典修無比憤怒,攥拳逼近她,艾可以爲他要揍她一頓泄憤,可是沒有,他漆黑深邃的眼底閃爍着淚光,薄脣一動一動,“不要再這樣跟我紀典修玩消失!再消失一次……艾可,我如果真生氣了,我不會找你,永遠不找你!”
他氣憤!
艾可自責,知道自己無法讓紀典修原諒,也知道他是真的急了,爲什麼在他說出,‘如果我真生氣了,我不會找你,永遠不找你!’這句話的時候,艾可的心像是針扎一般的痛着。
如果他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就會這樣對嗎。
永遠不再找她……
她在小雨中哭着被他再度擁進懷裡,他的聲音很疼很疼,“艾可,不要再這樣了……不要隨意踐踏我交給你的真心!”
艾可從來不是一個用心剖析別人每一句話的人,若她是,就能聽懂紀典修的話外之音。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紀爺爺在,紀天富在,典點也在。
艾可和紀典修進去的時候,艾可很怕,卻在她什麼都沒說時,紀典修先攥住了她的手將她護着在身側,對紀天富道,“有任何話明天說。”
“事到如今你還護着她!”紀天富啪地重重拍着沙發前的玻璃茶几。
紀典修的表情無比陰鷙,他蹙起好看的眉凝視渾身發抖還在冷着的艾可,“艾可,你沒有做過對不對?不要欺騙你的老公。”
“我……”
艾可幾乎脫口而出,在所有人面前承認錯誤,可是此刻在明亮的室內,她纔看清紀典修陰鷙的表情下全是疲憊,那雙好看的眼眸現在衝血的紅着,她承認,是否一切就這麼散了?
“我沒有。”
紀典修轉過身看紀天富,態度堅定,“我信她!”
“爹地,可可不會那麼做的!”典點也支持艾可。
艾可低着頭,始終不敢擡起來,她沒有善於撒謊做壞事的本錢,剛一做完,折磨的自己精神恍惚,甚至不敢直視任何人的眼睛。
紀爺爺嘆氣……
紀天富氣的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手指顫抖地指着低頭的艾可,“把她……立刻,立刻跟她離婚!她要是能繼續做我紀家的兒媳婦!紀家從今天起就宣佈散了!”
“爹地——”典點皺眉。
............................
紀典修堅持選擇相信艾可,艾可欣慰的同時自責的夜不能寐,是否做了錯事的人都在向她一樣飽受煎熬寢食難安?
gu汽車一團亂,那晚紀天富徹底跟紀典修決裂了,口口聲聲說斷絕了父子關係!
不到一個星期,gu的亂攤子還沒收拾完,紀典修和艾可知道紀天富住院了,病的很突然,大吃大喝不注意健康,吸菸喝酒,紀天富已經五十多歲,高血脂也有心臟病,也許是gu這樣半毀不毀的狀態讓這個一手讓gu汽車崛起的人徹底受到了打擊。
艾可不敢去看,紀典修每次去醫院回來表情凝重,紀天富是倔脾氣,不再承認紀典修這個兒子,因爲兒子爲了兒媳婦吃裡扒外了。
艾可在沒人的時候飄忽不定地眼睛看着偌大的房間不停落淚,怨誰呢,楊月說,她那麼做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啊,她沒想到紀天富這麼經受不住打擊,雖然毀掉的是他寶貴的一生財富,可外婆呢,雖沒有財富卻沒了生命,人命不分貴賤,並非他紀天富擁有財權就要比別人高一等。
報應嗎?上天給他的報應嗎?
始終認爲,這樣薄情寡性的男人真的不會好……
艾可心裡憋得慌,這是她對紀天修說的最大的一個謊言,日復一日,只是一個多星期,她已經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夢裡驚醒,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似乎眼目所及的每一處,都在跟她一樣彷徨……
幾次在單獨與紀典修在一起時,或吃飯,或在*上依偎在他胸膛上,她都想張口,不知紀典修是有意無意,每次都打斷她要坦白真相的話……
艾可又一次在辦公室裡睡着了。
也許是日夜休息不好,也許是看書看的久了疲憊。
一個星期一,早上紀典修在餐桌上沒有看到艾可,上去看,見她八點了還沒睡醒,走過去摸了摸艾可的額頭,不熱沒事,搖醒艾可,問她,“最近很累嗎?”
“幾點了?”艾可驚醒。
“八點十分。”紀典修把*頭的鬧鐘拿在艾可眼前。
艾可匆忙洗漱完畢吃早餐,也許是吃得太急了,荷包蛋剛吃了一口便乾嘔不止——
“姐姐莫不是懷孕了撒~”小保姆用外地口音說話。
艾可聽到,和餐桌上愣住的紀典修對視一眼,皆是想起,前段時間他們在一起,似乎都沒有措施,但次數很少,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每次完畢,艾可都困得不行,精神氣兒本就不太好完全忽視了這些。
這無疑是紀家最大的喜事,艾可懷孕兩個月左右了,算來,是結婚之前的事情。
艾可抓狂,完全忘記了自己身體的事情。
看到每個人臉上的喜悅表情,艾可卻高興不起來,心裡那個疙瘩,在心上捆綁着她。
從來不想和紀典修之間出現任何間隙,想要愛的無暇,想要愛的真我,可是這個謊言,像是精疲力竭也難以跨越的一片海洋……
紀典修對艾可這一胎格外上心,艾可最近身體不好紀典修知道。只是紀天富的身體不容樂觀,似乎已經不能支撐了,心裡的鬱結就如艾可的謊言壓力一樣,在心裡不斷的擴大蔓延,折磨的,就是自己的身體!
只是艾可現在懷孕,爲了孩子也要努力開心……
杜馨桐她們在這個長假組織了去旅行,自駕遊。
紀典修同意艾可去,趁着這個機會讓艾可出去散散心,孩子已經四個月了,艾可的肚子有一點凸顯了,欣欣和楊月千萬保證艾可一定會沒事的,去的地方也不遠,幾個小時的車程。
艾可的心情緩和了一點,蘇霆安帶她看了舅舅,這次旅行回來,立刻開庭!
廖芝在四處尋找舅舅的下落,添添也在幫忙尋找,就讓她們在接到法院傳票之後見到吧。
艾可去旅行,每天都要跟紀典修通電話,艾可想回去了,紀典修也說那就派車來接她嗎,小心照顧孩子,關係依舊如初,越是這樣,彼此越是思念,思念是一件很苦很苦的事。
第三天,艾可沒有等來紀典修的電話,輾轉反側才下午五點就窩在房間……
一整天,一個電話都沒有,這不正常,艾可窩在被子裡給他打,還是無人接聽,最後實在擔心,艾可打給了張秘書。
“我想找紀典修,他還在公司嗎。”艾可聲音輕輕地問。
張秘書猶豫了很久,才顫聲說,“艾可小姐,總裁讓我轉達給您,如果您同意離婚,找他簽字就行!如果您不同意離婚,分居兩年調解無效,法院會准予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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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世間百態,人無完人。接近尾聲,我想一部作品猶如人活着,它的精彩之處不該是演變成兔子逼急了不咬人那一種,我會覺得這人不真實。沒有人會一味的屈服任何人任何事,除非這人是別人一手雕塑出的木偶。艾可必須這麼做。她心本善,所以纔會自責着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樣子,我覺得這才真。從沒寫過夢幻抑或離譜的故事,每個人物我都在認真塑造對待,哭過笑過,這無關我本沒有的好文筆之類。話不多說,結局是我來寫,在心裡早已定……任何斥責抑或雞蛋隨意,隨遇而安的北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