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狂離開後,蘇畫橋怎麼想芹雪之前的話都覺得不太對勁,怎麼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她在那左思右想,突然想起之前雲落月來,她居然也出現在這西荊城,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呢?
雖然腦袋裡有很多碎片,可是蘇畫橋卻無法將這些碎片聯繫起來,所以她在那想破了腦袋,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半響,她只得嘆了口氣,宣告放棄。
之後她去了師傅段老神偷那裡一趟,聽說不日將會與夜王對峙,而他們並沒有抓到木木,心裡又有些發慌,在房間裡怎麼也呆不住,便想着出門走走,也許不小心碰到木木也說不定,抱着這樣的希望,她跑到柳長卿的房門前,沒想到這二師兄早就出門溜達去了,然後她又去了大師兄的房間,大師兄楚雲天也不在,而她現在在外最好是不要落了單,免得向上次那樣碰到那些不知廉恥的人。
蘇畫橋又想起那時碰到冉尚君,如果不是大師兄及時出現,後果還真是不好說,思想至此,她不禁心底一抖,有些慶幸起來。
不過這事情她可不敢告訴顧輕狂,要是讓他知曉,估摸着他會整天都把她綁在身邊,不讓她出門半步吧。
蘇畫橋嘆了口氣,搖頭下了樓,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卻在院子裡碰到了百里戎。
“百里戎,最近可好?”蘇畫橋上前問道。
百里戎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點了點頭,“你呢?”
“還好吧!對了,你這是要出去嗎?”
“是!”百里戎點頭,擡眼卻發現卻看見正滿眼放光般看着自己的蘇畫橋,不禁退了一步,“怎麼了?”
“嘿嘿,那個,你要出門,我也想出去,正好你就陪陪我吧!”
“這……”百里戎一聽,先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但最後卻還是耐不住蘇畫橋的軟磨硬泡,答應了她的請求。
雖然有百里戎陪同,不過明目張膽的上街還是不可能的,蘇畫橋免不了喬裝一番。
城中的一切與之前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別,因爲西荊城是中原與前往波羅等過的必經之地,所以來往的商隊也是極其多的,對於他們這樣的,當地的人們早已經是見怪不怪。
蘇畫橋和百里戎穿梭在人羣裡,不時看向四周,打探一下是否有可疑之人,不時又相互說上幾句。
突然,蘇畫橋看到人羣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拉了拉百里戎的衣袖,指了指那個身影,兩人跟了上去。
“那人看上去好像有點兒面熟?”百里戎看着那背影,眉頭微蹙。
“那是廣寒宮的雲落月。”蘇畫橋說道,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雲落月。
“雲落月?她爲何會在這裡?”百里戎不解地問道。
蘇畫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們跟上去,等會問問她!”
兩人不遠不近地跟着雲落月在城裡東轉西轉,好幾次差點都跟丟了,可是雲落月沒多會卻又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看來她是知道自己被跟蹤了,而且似乎還是有意讓自己被跟蹤的!”百里戎揚揚眉。
蘇畫橋也早就注意到這點,她咬了咬脣,心底的不安卻是愈發擴大了。
又過了好一會,前方的雲落月突然在一個小屋前停了下來,轉過身去朝着身後的蘇畫橋和百里戎低聲道:“兩位可以出來了!”
蘇畫橋也沒有羞羞答答的,拉着百里戎從隱身的地方走了出來,笑道:“雲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雲落月冷冷地看了蘇畫橋一眼,推開小屋的門,冷聲道,“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蘇畫橋點了點頭,跟着雲落月進了屋。
“蘇姑娘跟了我這麼久,到底有什麼事?”
“不,雲姑娘讓我們跟了這麼久,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蘇畫橋的不答反問讓雲落月有些詫異地擡眼看了眼她,半響,她突然揚聲一笑,“蘇姑娘還真有意思,爲何我要有事跟你說呢?”
“沒有嗎?那就先說說你臉上的東西吧,上次奪寶大會上雲姑娘可是花容月貌,爲何……”蘇畫橋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雲落月一眼。
而一旁的百里戎在看到雲落月臉上的那塊烏黑的斑點時,桃花眼微微一眯,思量了一下,突然開了口,“雲姑娘,你臉上的東西乃是毒素所致吧!”
雲落月在聽了百里戎的話,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那塊斑,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蘇畫橋可沒落下雲落月臉上的表情,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雲姑娘,你也知道我身邊這位可是毒醫聖手百里戎,你要是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或許可以幫你,百里,你說對不對啊?”蘇畫橋說着,朝百里戎吐了吐舌頭。
百里戎看着蘇畫橋在心裡嘆了口氣,對於她的要求,他似乎總是沒有辦法拒絕,他點了點頭:“當然,雲姑娘臉上的毒雖然有些難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除了此毒,姑娘身上應該還中了其他的毒!能否讓在下爲你把把脈!”
雲落月當然知道百里戎,當下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又有些不確定地掃了蘇畫橋和百里戎幾眼,好一會才點頭。
百里戎上前爲雲落月把了把脈,不一會,臉上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
“如我所料,姑娘除了臉上的那種毒,還中了一種叫做白霧的蠱毒,此種蠱毒每月都會病房一次,如不服用解藥,就會被體內蠱蟲內蝕而亡……我想,姑娘現在每月快要毒發的時候,都會服用解藥吧……”
隨着百里戎的話,雲落月越來越詫異,半響,她纔回過神,低聲道:“百里公子說得都對,蘇姑娘、百里公子,我身上的毒真的能解?不僅是這臉上的,還有這蠱毒?真的都能解?但是,但是,那人說此毒可是無法解的!”
“那人?”蘇畫橋心顫了一下,難道雲落月說的那人她認識?蘇畫橋垂了垂眸子,“雲姑娘,既然百里說能解,那就是一定能解,而且雲姑娘如此貌美之人,此番模樣真是可惜了。”
聽了蘇畫橋的話後,雲落月沉默了許久,似乎在糾結着什麼,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矛盾,但最終,她咬了咬牙,沉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她對我無情,那我也只好對她無義了!”
雖然是低垂着眸子,實際上蘇畫橋卻是在偷偷地打量着雲落月,一聽到她說出這番話,原本還帶着幾分緊張的蘇畫橋心中頓時暗暗鬆了口氣,果然越是貌美的女子,對自己的容貌就越是擔憂。
“那我洗耳恭聽!”蘇畫橋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蘇姑娘是不是很奇怪廣寒宮的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雲落月沉聲道,目光卻瞥向另一邊,彷彿像是希望看到什麼一般。
蘇畫橋點點頭示意雲落月繼續說下去。
雲落月吸了一口氣,“當然,本來西荊城的事情與廣寒宮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廣寒宮的宮主在此,所以我等也在此!”
“廣寒宮宮主?她爲何要在此?”
雲落月目光在門那邊停留了一會,突然又將視線移到了蘇畫橋臉上:“蘇姑娘難道不好奇廣寒宮的宮主到底是何人嗎?你知道嗎?我這張臉可就是拜她所賜!”
蘇畫橋聽了雲落月的話,眉頭皺了起來,她來到這個世界也有這麼多年了,對江湖上的一些人當然也是聽過的,但這個廣寒宮的宮主卻是有些奇怪,似乎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雲落月好歹也是廣寒宮的副宮主,對她們來說應該也算挑大樑的人才對,爲何這宮主要對她下這般的毒手?是雲落月不忠?還是另有原由?
蘇畫橋總覺得有些想不通,只得滿臉疑惑的看着雲落月。
雲落月頓了一下,才又接着緩緩開口:“其實說到廣寒宮的宮主,蘇姑娘也是認識的,還經常看到!”
什麼?廣寒宮的宮主她也認識,還經常看到?蘇畫橋眉頭一皺,卻又突然像是抓住了什麼,眼睛瞳孔在那一刻下意識地放大,可卻又帶着一些不敢置信!
“雲落月,你說的難道是……”蘇畫橋咬了咬脣,看向雲落月,說出心裡想到的那人。
“對,就是她!”雲落月使勁兒地點了點頭,彷彿在肯定蘇畫橋心中的答案。
“這……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蘇畫橋訝異地站了起來,幾乎將一旁的椅子打翻,而一旁的百里戎從蘇畫橋的神色中顯然也知道了她口中的人到底是誰,同樣也是萬分的驚訝。
“是難以置信!就連我也不敢相信,不過,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任誰又能想到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一宮之主居然會屈尊做一個侍女!如果不是因爲那件事,連她這個副宮主都不知道。
“那,那顧輕狂知道嗎?你們宮主爲何有會做了他的侍女?”蘇畫橋問得有些急切,她總覺得還有什麼重要的信息,只要知道這些,她就可以將一些信息碎片聯繫起來。
“因爲她愛上了顧輕狂!幾乎是病態地愛上了顧輕狂!看到我這張臉了嗎?就是因爲奪寶大會上我對顧輕狂露出傾慕,而顧輕狂又不小心救了我,所以,我這張臉就成了這樣!”雲落月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着,“雖然我不知道顧教主是否知道,但是我要提醒你,蘇姑娘,顧輕狂愛上了你,你還跟他有了孩子,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嗎?不會,她絕對是不會放過你的!”
蘇畫橋她想起在沙漠的那些事情,只是……
“那她爲何沒有對我下毒?”
雲落月指了指一旁的百里戎,苦笑道:“恐怕不是她不想,而是她還不敢!百里公子是什麼人,只要百里公子在,這毒不但毒不死你,反而會暴露她,她一定會找準時機纔會動手!”
蘇畫橋聞言一股寒意嗖地從心底升了起來,還好她認識了百里戎,不然真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還有那芹雪那會兒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難道是她已經找到了什麼時機要對自己下手?
顧輕狂你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禍水!不就是六七年前不小心XXOO了你一把,就被這樣的一個女人盯上了。
蘇畫橋在心裡低聲咒罵着顧輕狂是藍顏禍水,而另一邊的顧輕狂此時正抱着木木坐在房間裡,一雙手運轉着內力在木木身上上下探視。
“爹爹,你這都是第五遍了,木木真的沒事兒,你看嘛,沒事吧!”木木揮着小手,嘟了嘟嘴,臉上還掛着些許剛纔因爲見到顧輕狂而留下的淚水,當然,一個半大的孩子,被人擄到這千里塞外之地,還被人追趕,好不容易見到自家爹爹,不哭纔不正常,不過,自家爹爹似乎也太婆婆媽媽了點!
見自家寶貝有些不滿起來,顧輕狂才停了手,長舒了一口氣,原本一直提着心也逐漸放鬆下來,伸手將木木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又擦了擦,才又將他圈在懷裡:“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嗯,爹爹!木木不在的時候,孃親還好不好啊?”木木靠在顧輕狂的懷裡,熟悉的味道讓他不禁又癟了癟小嘴,好一會才努力將淚意又憋了回去,孃親說了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哭的,他剛纔已經哭過一次了,可不能再哭第二次了。
“你孃親很好,就是特別想木木!都怪爹爹沒早點找到你,下次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顧輕狂說着,將手臂收得又緊了些,他微微垂下眼眸,將眼底那滔天的陰鷙和冰冷掩蓋。
夜王,不管你是誰,敢動他顧輕狂的兒子,那就做好等死的準備。
“木木也想孃親!”木木說着,從顧輕狂懷裡伸出小腦袋看向另一邊的老者胡英,“爺爺,等你和爹爹把事情談好了,木木是不是就可以跟爹爹去見孃親了?”
胡英吧嗒吧嗒地喝了一口酒,咧開嘴一笑,看着顧輕狂道:“那就看你爹爹的意思了!”
顧輕狂低頭看了木木一眼,眼眸又微微垂下,隱去了幾分銳利,原本凌厲的眉宇間變得略微溫和,略微停了一下,纔對胡英說道:“既然胡老前輩想要跟顧某合作,那是否也該將前輩知曉的信息告知顧某?據說,這西荊城以往可是鷹王的天下,據說鷹王當年讓賢給了這夜王,還一度傳爲美談,顧某今日見了前輩,對那些傳言可是有些懷疑啊!”
“讓賢?嘿嘿……他當然會如此說了……”胡英冷笑一聲,沉聲道。
顧輕狂拿起桌上的茶杯,掃了胡英一眼,一臉淡然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因爲他救了木木,他才懶得聽他在這說這些,這胡英也不過就是想借這次他們想要對付夜王報仇罷了,但既然他知道夜王的一些消息,適當的合作對自己也是有利的。
胡英當然也知道如果自己想報仇必須要藉助顧輕狂,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機會,當下,低頭對顧輕狂說了一些有關夜王的信息。
當然,他不會全部都告訴顧輕狂,畢竟是要給自己留底牌!
胡英原本低垂的目光轉向顧輕狂:“還有一件事,老朽要想要求求顧教主!”
“說!”顧輕狂掃了他一眼。
“看顧教主應該還不知道那老賊的巢穴吧,老朽倒是知道,老朽也可以帶路,所以……”胡英嘿嘿笑了兩聲,“到時,老朽我一定會告訴顧教主一件你非常想知道的事情。”
“哦?”
“關於你父母的事情。”
顧輕狂聞言揚了揚眉,卻並未說話,只深深地看了胡英一眼,有事情並不急於一時,慢慢來,他總歸會讓他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毫無保留。
“那木木我就帶走了!”顧輕狂抱着木木起身朝門外走去。
“等一下!”胡英連忙起身,“顧教主,請把令公子下,老朽怎知你帶走了人到時還會不會幫我?”
顧輕狂聽到胡英的話,腳下步子一頓,轉頭看向胡英,目光冷漠,神情帶着一股天地肅殺之氣,只是那麼一瞬,胡英竟然覺得一陣寒意自心底升起,他面色微變,呆了一呆,突然乾笑了數聲,道:“開玩笑的,顧教主怎麼會是不講江湖道義的人,老朽在此等候顧教主消息便是。”
顧輕狂勾了勾嘴角,冷聲道:“當然!”
之後,轉過身子,向門外走去。
胡英在他走後,才舒了一口氣,可一想到剛纔,他不由又是一陣唏噓,想他當年在大漠也是頂頂有名的人物,雖然遭了算計,武功被廢,這些年來雖說也有所長進,到底不如以前,但畢竟是見過不少武林人物的,但這顧輕狂果然不簡單,也不過二十多歲,居然已經有這般的功力,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趕舊人。
他是有些不甘心的,就剛纔那般被一個小輩給壓制住威脅一通,可不甘心又有何用?誰讓他現在是技不如人。
這一切追根到底都是那人的錯,夜王,哼……他真想看看他被人踩在腳底下、敗落的悽慘樣子。
不過,要是顧輕狂他們知道那件事,說不定夜王的下場大概會更加悲催吧!
胡英眯了眯眼,拿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竟然有些愜意的砸了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