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總感覺芹雪今天與之前不同,倒是讓我想起了幾句詩:‘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看上去格外讓人心動啊……不過……”顧輕狂看着芹雪說這樣的話,可是,突然,他的話鋒一轉,低垂的眼簾將他眼底的情緒掩蓋。
“不過?不過什麼?輕狂……”芹雪話語甜柔地問道,伸手就要去環住顧輕狂的腰。
然而,就在這一刻……
“不過……”顧輕狂脣角那原本看上去極其溫柔的笑容一剎那間變得異常冰冷,而且,也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把抓住朝他身上貼過來的芹雪的胳膊,在看時,芹雪的脖頸已經被顧輕狂死死掐住。
這樣一個逆轉性的反差讓芹雪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輕……教……教主……”她只感覺那一瞬間,呼吸都要喘不過來,只能死死地扣住顧輕狂的手掌,竭盡全力地想要掰開他的手。
“不過,你以爲我會說這樣的話嗎?”顧輕狂看着芹雪,燦然一笑,可明明就是這般如春風的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教,教主,你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芹雪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內心一片慌亂。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這不對啊?跟那宋成說的根本就不一樣,難道是她受騙了?可是,她之前明明拿別人做過實驗的,是有效果的!
“我怎麼會怎樣?是覺得很奇怪嗎?”顧輕狂揚了揚眉,淺淺一笑,接着口氣卻極其淡漠地說道,“芹雪,不,或許我該叫你廣寒宮宮主寒廣月纔對?是不是覺得我沒那種反應很奇怪?”
“你,你……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教主,我是芹雪……芹雪啊……”芹雪震驚的瞪着他,心中卻已然是慌亂一片。
“是嗎?你太讓我失望了。”顧輕狂緩緩地說道,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芹雪知道,她失手了!雖然她不明白爲何會失手,但結果還是她失手了!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啊,明明是她在他身邊苦苦守了這麼多年,可憑什麼他卻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憑什麼那個女人還有了他的孩子?
“爲……爲什麼?不……是……我!”芹雪死命地拽住顧輕狂的胳膊,眼角流出淚水,難道她真的就要這樣被掐死?
顧輕狂微微眯起眸子,掐住芹雪脖子的手又緊了一下:“沒有爲什麼?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但因爲對我沒什麼實質性的影響,所以纔會一直撇在一邊,但是,你不該傷害蘇蘇……”
“難怪……”難道宋成的藥對他沒有效果,看來他早就知道還挖了個坑等她,只是她還傻乎乎地往裡面跳,哈哈哈哈,這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都怪那個蘇畫橋,都怪那個女人,因爲她的出現,她纔會動這樣的心思,最後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芹雪的眼裡此時是慢慢的恨意。
而另一邊,原本蹲在窗外還等待一場激烈的愛情動作片真人秀的蘇畫橋被這逆轉性的場景被嗤住了,傻愣愣地湊在那裡,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走到顧輕狂的門前,將門推開了。
而顧輕狂在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擡眼看到正站在門口一臉呆滯地看着他和芹雪的蘇畫橋,眼睛眯了眯,手下一鬆,一把將芹雪丟在了地上。
而芹雪此時也看到了門口的蘇畫橋,心中那股強烈的恨意在看到蘇畫橋本人後瞬間膨脹到最頂點,她眼睛如萃了劇毒的利劍一般掃向蘇畫橋,甚至都沒想要呼吸新鮮空氣就突然出手,整個人倏然朝蘇畫橋撲了過去。
蘇畫橋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遭到襲擊,頓時在原地愣了一秒,然而,也就是這一秒的時間,芹雪的身影已經到了蘇畫橋的面前。
眼見着就要難以躲避,然而,就在這時,原本還在芹雪身邊的顧輕狂卻倏然拔地而起,雙袖一攏,一股無形的掌風飄向芹雪,生生地將那就要擒住蘇畫橋的芹雪給推到了一旁的門柱之上,然後,身子在半空之中一轉,人已如飛燕一般到了蘇畫橋的身邊颯然而立。
芹雪被那看似輕柔實則及其強勁的掌力一襲,重重的撞擊在門柱之上,然後身形順着門柱落到地上,她的臉一片慘白,大量鮮血從口中涌了出來。
“芹雪,不,寒廣月寒宮主。原本想看在你跟隨我這麼多年的份上不殺你,但是,你太該死了!!”顧輕狂一字一字緩緩道,目光如冰冷的利刃。
芹雪這些年跟在他身邊,看過幾次他這般的樣子,當時雖然驚歎,可今天輪到自己的時候,她才真切的感覺到這種情不自禁自心底升起的寒意和恐懼:“教主……”
顧輕狂手一揚……
然而,就在他出招的時候,他卻突然感覺一股殺氣從窗外襲來,他不由眉頭一皺,稍稍將一側的蘇畫橋推離了自己一米左右的距離,而原本該是襲向芹雪的招式瞬間改了方向,朝左側窗外襲去,只聽窗外一聲低沉的悶哼聲響起,似乎有什麼人受傷了。
但也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屋內的突然瀰漫了一股煙霧,在看時,原本應該倒在地上的芹雪和蘇畫橋居然都不見了蹤影。
隨即,一個彷彿帶着泥水般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顧輕狂,這人本尊可就帶走了,要想要人,就拿東西來還!哈哈哈哈哈……”
那人大笑着,笑聲邪惡得似乎要將人的內臟腐蝕,而且,聲音明明好似在屋內,卻又似乎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知道他這是中計了,中了調虎離山金蟬脫殼之計!
夜王!!!
顧輕狂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一股殺氣從他周身鋪天蓋地的襲來,整個人如從地獄之中爬上來的鬼魅修羅。
……
顧輕狂這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也出現不少的動靜,不一會,楚雲天、柳長卿、花陌也都匆匆地趕了過來,就連段老神偷、風臨鶴也隨即趕到。
這些人看着顧輕狂難看的臉色,問道:“顧教主,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蘇被夜王那老賊給擄走了!”
“啊……”衆人一聽,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夜王不是五天後纔會回這裡?”風臨鶴疑惑地問道。
“神機門的消息不回有誤,那也就是說他大概是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他的日程,所以提前回來了。”段老神偷蹙緊眉頭。
“嗯!我們得提前行動!段老,你們先去大廳,我一會就到!”
“那好!”段老神偷與楚雲天等人出了顧輕狂的房間。
花陌是最後一個出門的,在離開的時候,他轉過頭來看了看顧輕狂:“教主,芹雪她……”
顧輕狂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面色一冷:“已經沒有芹雪這個人,只有寒廣月!”
花陌愣了一下,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吧了吧嘴,還是沒有說出口。
衆人離開不一會,隨着那常人無法聽見的短促哨聲的想起,幾個黑衣人出現在顧輕狂的房間裡。
暗影領着六個衣着與他無二的人跪在地上,臉上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從話語間卻可以聽出他此時那帶着惶惶然的情緒:“教主,屬下無能,讓夫人被那夜王擄走,請教主責罰!”
顧輕狂環視了一下屋內,皺了皺眉頭,但並未對跪在地上的暗影等人發火。
“你們都起來吧,這件事怪不得你們,是我大意疏忽了!你們去吧!”
說完,顧輕狂也不再多言,徑自走到屋內的座椅上坐了下來,帶暗影等人都離開後,才又起身出了房間。
當天晚上,顧輕狂一行人一直商量到凌晨,之後,顧輕狂又去了蘇畫橋的房間,木木還在睡夢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木木就醒了過來,睜開眼就是找自家孃親,卻發現身邊趟着的居然是自家爹爹,當下不由愣住了,小樣兒萌得顧輕狂心底一片柔軟,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孃親有事出去兩天,明後兒就回來了。”
“哦!”木木看着自家爹爹打了哈欠。
“木木,再睡一會吧!”
“嗯!”木木點了點頭,閉上眼挨着顧輕狂睡下,這些日子他也沒怎麼睡安穩過,好不容易現在安穩了,不一會就又睡了過去。
見木木睡着了,顧輕狂吩咐暗影等人一定要在暗中守好木木,然後又叫了花陌過來。
花陌聽了顧輕狂的話,雖然他想跟顧輕狂一起行動,但也自知這樣的決定是最好的,而且顧輕狂決定的事情他也說服不了他,當下,花陌便點了點頭:“教主儘管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小公子,但是,教主也要注意,那夜王既然將蘇姑娘擄走,定會將她作爲要挾的手段!”
顧輕狂看了眼花陌,又看了眼牀上的木木:“嗯,我自有分寸!”
將木木的事情交代好後,當天上午,顧輕狂等一行人就出發了,帶路的當然是胡英。
西荊城二十幾裡之外某座別院的一間屋子裡,蘇畫橋被關在了裡面,而與她同在一個房間的居然是芹雪,不,其實應該叫廣寒宮的寒宮主寒廣月。
然而,此時兩人都還在昏迷之中,不過,另一邊的寒廣月此時似乎有要轉醒的跡象,微微發出嚶嚀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房間門吱呀一聲響起,兩個身影走了進來,來人居然是冉尚君和宋成。
原來,夜王讓他們兩人過來看看這兩人到底如何了!
冉尚君一進門就看到仍舊還在昏迷之中的蘇畫橋和寒廣月,他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種淫邪的笑。
“沒想到尊主將這兩個美人兒給抓來了,蘇畫橋,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了你了……”冉尚君走到蘇畫橋面前,手指輕輕順着蘇畫橋的臉蛋滑下,一直滑到蘇畫橋的胸口,他嘖嘖了兩聲後,目光又轉向一旁的寒廣月。
寒廣月原因爲想要對顧輕狂下那“一見鍾情”的情藥所以特意裝扮了一番,衣着比往日的那種清冷多了幾份嫵媚,這會兒因爲一路的顛簸,衣着已經有些凌亂,就連那束身的青花內衣都微微露了出來,青與白之間,襯得那胸前的白潤愈發如凝脂一般,若隱若現的溝壑讓人更是浮想聯翩,冉尚君不由得眼一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走到寒廣月面前,手指在她白嫩的胸前輕輕撫摸着:“沒想到廣寒宮的宮主居然就是顧輕狂身邊的人,真是奇了,不過,顧輕狂也真是豔福不淺啊,讓我等好生羨慕,不過,不知道顧輕狂會如何行動……”
冉尚君一邊說,一邊臉上滿是興奮。
本來就要轉醒的寒廣月在冉尚君的撫摸下漸漸醒了過來,一見眼前這個滿臉淫邪的男人,她想都沒想便揮掌朝他襲去,然而,還未出招她就發現自己全身根本就軟弱無力,連勁兒都使不上來。
“喲,寒宮主,你現在可是如弱柳一般嬌柔無力啊~”冉尚君一把握住寒廣月的手,細細研磨着。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寒廣月想要甩開冉尚君,卻被他緊緊握住,她臉色一白,瞪大雙眼怒視着他,“你們把我怎麼了?”
隨即,目光又轉向冉尚君身後的宋成,咬牙切齒地說道:“宋成,你這個老賊居然敢訛我。”
“寒宮主,我宋成可沒訛你,老身的藥可從來不會出差錯,難道寒宮主之前沒有試過?”宋成咧嘴笑了笑,走向前拍了拍冉尚君。“冉公子,寒宮主可是尊主請來的貴客,你可不得對她無禮,不然尊主可是會不高興的。”
冉尚君一聽宋成說的話,居然有了輕微的緊張,原本抓住寒廣月的手也立即鬆開了。
“貴客?”寒廣月哼了一聲,眼角餘光瞥到一旁還未醒來的蘇畫橋,眼裡頓時是恨意妒火叢生,“這個賤人怎麼也在這裡?”
“寒宮主請勿動怒,這不我們尊主着急着干將莫邪劍還未成雙麼,才抓來這蘇畫橋……”宋成說着,嘿嘿地笑了幾聲,“寒宮主,你昨夜對那顧輕狂下蠱毒未成,正好我們尊主路過,救下了你。”
寒廣月豈不明白宋成這話裡的意思,從她下毒失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已然沒有了回頭之路,雖然她不想與這西荊城的夜王同流,但如今卻也不得不如此,只是她是心有不甘。
明明是她先愛上顧輕狂,明明是她跟在顧輕狂身邊的時間要久,可偏偏那個賤女人半路出現……寒廣月恨恨地瞪着蘇畫橋:“要我跟你們合作也可以,把這個女人給我處置!”
“寒宮主,這恐怕暫時還沒有辦法,你也知道,我們尊主可是要用她來束住顧輕狂手腳的,不過,一旦干將莫邪雙劍到手,她當然就隨你處置。”宋成的笑聲極其沙啞。
寒廣月臉一沉:“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寒宮主若是不信,那不如隨我去見見尊主。”宋成倒也不怒,怪笑兩聲,朝着寒廣月做出請的姿勢。
寒廣月在原地怔了一下,還是隨着宋成出了房間,在離開的時候,她又回頭恨恨地瞪了房中的蘇畫橋一眼。
宋成、冉尚君領着寒廣月出了房間,離開的時候又吩咐兩邊守門的人一定要注意,在大門再一次合上之後,又過了一會,原本陷入昏迷的蘇畫橋緩緩睜開的雙眼,但是,她的雙眼卻絲毫沒有剛從昏睡中醒來的迷茫,而是極其清亮。
是的,其實在宋成跟冉尚君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但是爲了知道進來的人想要做什麼,她假裝還在昏睡之中,本來那會兒她差點兒就忍不住冉尚君那種噁心的觸摸了,還好冉尚君很快又轉移了目標。
蘇畫橋深吸了一口氣,剛纔宋成等人的話她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了,剛纔也運了一下全身的內力,果然也如芹雪那般根本使不上勁兒,照如今看來,難道只能乖乖地等顧輕狂他們過來?
那個夜王什麼的既然能當着顧輕狂的面將她擄走,實力或許不在顧輕狂之下,要是再以她作爲要挾,那豈不是更加兇險?但她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對地形又不熟,如果貿然逃走,說不定也會出現反作用。
蘇畫橋摸了摸原本貼身放着的一個小袋子,在確定還在後又鬆了口氣,那是百里戎之前給她的東西。
如果借用這個東西,或許她能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到時只有見機行事了。
而現在她所處的境地,就目前來說還是相對比較安全的,畢竟他們要拿她來威脅顧輕狂,只不過原本應該是木木的人換成了她,但她寧願自己來代替木木,也不願木木小小年紀就經受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