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管是何世榮背後的人,還是和馬春風不對付的人,少不了對特務處一番攻訐。直接告到委員長那裡也是少不了的。
你馬春風不是自詡爲委員長手下第一忠貞之士麼?竟然陰奉陽違,私下裡和委員長三令五申的禁令唱反調?
委員長此生最爲厭惡的便是明忠暗奸之輩。
但煙土被方不爲一把火燒了,正好可以說明特務處的態度。馬春風自然也可以以此堵上那些一直看不慣特務處的人的嘴:
看我特務處,一介組長都知道煙土禍國殃民,那可是上千斤上好的煙土,能換多少黃金銀元?說燒就燒了。誰還敢再說我特務處在私下走私煙土?
如果方不爲燒了煙土的事情再傳到委員長耳朵裡,說不定還會對馬春風誇讚幾句。
經蘇民生一提醒,馬春風也反應了過來,想想確實是這樣的道理。臉上又浮出了幾分笑意。
“燒的好!”馬春風說了一句,算是給方不爲的行爲定了性。
直到此時,方不爲纔算是真正的放了心。
“卑職還從何世榮家裡抄出了不少的金銀,光黃金就有四千多兩,銀元上萬!”消彌了禍事,得趕快表表功,轉移一下馬春風的注意力,別盡拿着煙土說事。
方不爲沒有從馬春風臉上看出高興的模樣來,反而看馬春風皺着眉頭。
“怎麼這麼多?”馬春風反問道。
我了個大操?還有嫌多的?方不爲被矇住了。
看方不爲一臉的懵逼相,蘇民生越看越想笑。他當然知道馬春風在懷疑什麼,往前一步,靠在馬春風身側,湊趣的說道:“卑職剛來的時候,這小子正被嚇的六神無主,正在爲衝動之下一把火燒了煙土一事情後怕呢。我剛到,他就拉着我,讓我看他抄來的金銀……我問他如何處理,他跟我說全部上交。”
馬春風先是一愣,後而放聲大笑。
方不爲心裡暗罵着蘇民生,臉上只能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來。
自己當時哪裡有蘇民生說的那麼不堪?
當時自己已經想到了,只要穩住馬春風,自己燒了煙土的事就不算事,最多也就是稍稍的有些擔心。蘇民生說的明明是邢明生當時的樣子。
但方不爲也知道,蘇民生是在爲自己解圍。如果馬春風知道自己擅自幹了這麼大的事,卻一點擔心都沒有,肯定會懷疑自己的心性。
適當的在上司面前表現出一點敬畏之心,才能讓上司對你更加的放心。
你都已經大無畏了,誰還敢用你?
聽了蘇民生對馬春風說的話,方不爲才知道馬春風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問。
馬春風是在猜忌自己怎麼會老老實實的把這麼多的錢財帶回來。
而蘇民生則解釋,方不爲一是害怕馬春風爲燒了煙土一事發怒,二是怕何世榮背後的人會報復他,所以乖乖的把所有的繳獲帶了回來。
“你當真一成不留?”馬春風鐃有興趣的問道。
“不留!”方不爲咬了咬牙回道。
馬春風想到了下午的時候,方不爲還一臉擔心的拉着蘇民生,跑到他這裡來備書,怕處裡提高他繳額的份子。
現在看方不爲越是一臉心痛的要滴血的樣子,馬春風就越覺的可笑。
這時候,方不爲的心痛絕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在心痛。
“好了,別哭喪着臉了!”馬春風舉起手指點了點方不爲,“留兩成,你自個處理,剩下的八成交上來!”
馬春風竟然讓自個留兩成?
方不爲猛的一喜,下意識的擡起頭來,瞪着眼珠看着馬春風。
這真不是裝出來的,方不爲是真的又驚又喜。
兩成可是近千兩黃金,加兩千多塊大洋啊。
看方不爲驚喜的發愣的樣子,馬春風放下了最後一絲疑慮,暗自點了點頭。
他推測方不爲是真的沒敢私吞。但馬春風沒想到方不爲虎膽包天,明知道大禍臨頭,竟然先貪墨了一千兩下來。
“愣着幹什麼,還不謝謝處長?”蘇民生在旁邊斥了一句。
方不爲一驚,一個立正:“卑職謝過處長!”
馬春風又悠悠的說道:“不要怪我和民生食言,實在是這次的繳獲太多了。幾千兩黃金留在你手裡,就算我同意,民生同意,處裡的其他兄弟也不會同意。這麼多錢,你想一想,能幹成多少事?”
方不爲悚然一驚,背上的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自己不像陳浩秋,處在最前線。要非想着留這麼多錢財在手裡,讓上面長官怎麼想:你方不爲想幹什麼?
“卑職不敢!”方不爲凝聲說道。
“知道你不敢,所以纔對你說這些話!”馬春風擺了擺手,“其他一應孝敬,都不需要你管了。你手下那裡,你自己看着安排。但需記住一句,兵是練出來的,不是養出來的。給的錢太多,反而會起反效果!”
“卑職明白,定然不會養一羣老爺兵出來!”方不爲回道。
說完了煙土,說完了繳獲,馬春風纔開始問案情。
“江湖仇殺不可能,就憑何世榮,別說你是組長,就是一個普通隊員,他也不敢動手!”馬春風聽完方不爲的彙報後,沉吟了一下說道。
何世榮雖然是青幫大亨,但說到底還是一個生意人。除非他不想要命了,纔會想着刺殺方不爲。這其中定然有隱情。
“李無病呢,你給他打電話彙報之後,他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向我彙報?”馬春風猛的想到了這一點,疑聲問道。
“是卑職請求李科長,先不要驚動你,等查出一點眉目後再說!”方不爲立即回道。
旁邊的蘇民生詫異的看了方不爲一眼。方不爲之前給他彙報的很清楚,當時給李無病打電話的時候,方不爲可就說了,他懷疑自己遇刺和司機間諜案有關,很有可能是內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李無病根本沒有想清楚這中間的嚴重性,自以爲是,所以纔沒有通知馬春風。
方不爲明明清楚這一點,但馬春風問起來,他卻又給李無病遮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