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山之死……算了,不問了!”馬春風嘆了一口氣。
就算問了,方不爲也不會承認。
“有沒有問到有關安良叛變的線索?”馬春風又問道。
“趙金山只負責南京方面的事務,接觸不到華北方面的情報……”方不爲沉吟了一下後又道:“但可以肯定,安知容暫時還沒有問題!”
“現在沒問題,不代表一直不會出問題……”馬春風冷哼道,“你不讓我調動安知容,說要等李明香,那李明香什麼時候來?”
“快了,就這兩天!”方不爲回道。
“你準備怎麼處理?”馬春風又問道。
“卑職也在爲難!”方不爲回道,“既不能留,又不好殺!”
趙金山死了,國內對林子安最爲熟悉的人,便只剩李明香和小田了。
但這兩個人都不好殺。
一個不謹,就會弄巧成拙。
若暫時放過李明香,方不爲又不甘心。
怕頂替之後,被李明香識破只是一方面,關鍵是這女人身份敏感不說,心機還不是一般的深沉,一旦放虎歸山,就有可能引出後患來。
打個比方,如果她要引誘那一個關鍵人物,不上鉤的沒幾個。
比如類似於趙世銳這樣的。
方不爲在等最合適的時機,最好能一併解決。
“沒有萬全之策,就不要急着動手!”馬春風又提醒道,“這個女人身份太敏感,先不管是怎麼死的,只要一死,不光日本人會生疑,她的那些影迷,就不會善罷干休……”
方不爲點了點頭。
……
李明香終於出現了!
算算時間,離李明香灌醉方不爲,想要拍照那天起,到現在已快三個月了。
她對外聲稱,這三個月是回東北老家探親了。然後一直躲在日本領事館,準備伺機而動。
方不爲一直在等着她出現。
見過林子安以後,李明香的死期也就到了。
……
趙世銳也沒想到,還真讓方不爲給說準了。
李明香先去了特務處找了安知容,又見了馬春風。最後又找到了他這裡來了。
今天初四,正好輪到趙世銳在警察廳值班,馬春風的電話打過沒多久,李明香就來了。
自從知道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之後,趙世銳的那點旖旎早飛到九宵雲外去了。
方不爲評價李明香的時候,甚至拿陳心然相提並論,這不得不讓趙世銳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連續幾個月不見太陽,李明香的膚色透着絲絲蒼白,再加上沒有化妝,看起來很是憔悴。
但再看她的臉蛋和體形,好像又胖了一點的樣子。
“李小姐!”趙世銳非常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看趙世銳對自己的態度很是疏遠,李明香只以爲是方不爲的原因。
兩人怎麼說也是結義兄弟,自己和方不爲不清不楚,趙世銳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對自己大獻殷勤。
“趙處長,聽說……他受傷了……”只說了半句,李明香已是泣不成聲,“我想見他,但我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該你找誰……”
趙世銳直愣愣的看着李明香。
她和方不爲的過結早就通過趙金山解決了,李明香也登報澄清了,那她是基於那種理由,做出了一副自家男人快要死了的模樣出來的?
方不爲交待過,如果李明香找林子安,肯定會有充足的理由,讓他假意推託一下,直接帶李明香去醫院就可以。
不要管她是什麼藉口,也不要管李明香和林子安會說什麼?
但趙世銳還是很好奇。
“李小姐,這不太好辦啊……你也知道不爲之前對你的態度……”趙金山露出一絲爲難的神色,“而且不爲的家人都在……”
李明香敢帶這副樣子去醫院,就不怕被陳心然幾巴掌扇出來?
“趙處長,我……我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趙世銳腦子一懵,兩顆眼珠子不受控制的使勁往外突。
竟然是這樣的理由?
真的假的?
這事不好辦了……
“我沒其它的意思……”李明香抹了一把眼淚,“我就想單獨問他一句,孩子怎麼辦……”
趙世銳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
方不爲知不知道?
看趙世銳又是震驚,又是疑惑,李明香暗暗的冷笑了一聲。
“你……我……他……算了,我帶你去!”趙世銳結巴了半天,也沒問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麼頭疼的事情,就交給方不爲自己去處理吧。
“這樣,爲避免和不爲的家人發生衝突,你還是先換身衣裳吧,不然我不好帶你去……”趙世銳說道……
一個小時以後,趙世銳帶着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美豔的女警進了醫院大廳。
灰黑色的制服,裡面還套着夾襖和棉褲,但硬是讓李明香穿出了妖嬈的感覺。
這女人要不是間諜有多好?
趙世銳暗暗的搖了搖頭。
上了二樓,李明香先是打量了一遍地形。
林子安的病房安排在二樓的最南端,除了一扇進出的門,再沒有任何出口,包括窗戶都是封死的。
門口站着五個大漢,其中一個李明香見過照片,是方不爲的親信之一馮家山。
雖然穿着便裝,但看幾個大漢腰裡鼓鼓囊囊,藏着肯定不止手槍這一種武器。
偷襲,強攻都不可能,那就只剩下毒這一條路了。
李明香不動聲色的捋了捋手腕上的墨玉手鐲。
“趙處長!”馮家山上來打了聲招呼,又狐疑的看了看趙世銳身後的李明香。
“失火案有了一些線索,我過來問問不爲,看他是不是能想起一些什麼!”趙世銳回道。
馮家山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
李明感覺有一道目光不斷在她的身上打量,像是一把利劍一般。
是一個相貌普普通通的警衛,就堵在門口。趙世銳都走到他的面前了,他還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有什麼問題?”趙世銳眉毛一挑。
“沒有!”警衛掃了李明香一眼,讓開了位置。
趙世銳冷哼了一聲,按下了門把手。
要不是方不爲提前交待了一聲,李明香哪裡能進得了病房。
林子安身上大部分的紗布都已被拆了,露着深一塊淺一塊的皮膚。
看着有點嗝人胃口,但傷的並不厲害。
當時看着危險,其實火剛着起來,就被趙金山給撲滅了,灼傷的地方不多,大部分地方只是褪了一層皮。
有谷振龍在,醫院也不敢待慢,用的都是最好的藥,方不爲甚至多方打聽,給林子安找來了傳說中的玉紅生肌膏。
等不了幾天,林子安就會重新變成一位白淨的美男子。
看着日漸恢復的傷口,林子安恨不得再點把火,再燒一次。
他感覺哪怕是上戰場拼刺刀時,都沒有現在這般讓他驚恐不安過。
這段時間以來,林子安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剛開始,害怕自己發病,林子安的精神無時無刻不在緊繃,甚至連覺都不敢睡。
不管他如何央求,怎麼恫嚇,醫生都拒絕給他注射鎮定濟。
開什麼玩笑。
自從林子安被確疹爲精神失常,併產生記憶障礙之後,上一位主治醫生就從人間蒸發了。
誰也不知道去哪了,警察也沒有查出來。
現在哪個還敢給林子安再胡亂開藥?
實在困的不行,林子安纔會眯一會,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再次嚇醒。
最後肖在和實在看不下去了,給他偷偷帶了一瓶酒,林子安纔算是睡了個好覺。
這一喝,便上了癮。
每晚餐覺之前,林子安至少要喝半斤高粱燒。
肖在和也不是一般的不着調,竟然天三都偷着給他帶進來。
喝過這一次酒以後,林子安驚奇的發現,自己精神失常的病症竟然好了?
再沒有發過瘋,也沒有說過胡話。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
身上的灼傷一天一個樣。
已經完好的地方皮膚粉嫩異常,像是嬰兒的臉一般。
計劃是新傷要蓋住老傷,但現在別說傷疤,連顆痣點都沒有。
林子安既不敢問,也不敢說,每天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看出破綻。
好在除了肖在和和趙世銳,其它人都沒怎麼來過。
這兩天陳心然一家都沒有出現過。肖在明也只是每天過來一趟,看一眼,問兩句,便會急匆匆的離去,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
其實他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被林子安看出來。
一見林子安,肖在明就有捅兩刀的心思。
要不是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現在方不爲和陳心然,應該已經籌辦婚事了。
門被推開,林子安先看到的是趙世銳。
當笑容剛剛擠到臉上,林子安又看到了趙世銳身後的李明香。
像是凍住了一樣,林子安定定的看着李明香,連嘴脣都哆嗦了兩下。
終於見到自己人了。
李明香雙眼一眯,一絲凌厲之色從眼中一閃而過。
林子安頓時反應了過來。
方不爲對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不待見,自己露出一副執情飢渴的棱枝草在樣算怎麼回事?
“你來幹什麼?”林子安臉色一板,冷聲問道。
“咳……”趙世銳猛的咳嗽了一聲,又朝着林子安斜了斜眼珠。
就這個蠢樣,還敢冒充方不爲?
沒看肖在和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