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方不爲剛剛跳上窗臺,袁殊又叫住了他。
“如果我想聯繫你,應該怎麼辦?”
“聯繫我?”方不爲沉吟了一下。
袁殊此時所說的聯繫,肯定不是發電報這類的聯繫。
這裡是南京,不是上海,袁殊什麼準備都沒有,也更不可能把電臺帶在身邊。
“如果不急,就打電話吧!”方不爲說道,“徐府街112號,是一家小酒店……”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如果很着急,找個沒人的地方,對着天大喊三聲:你出來,你出來,你出來……當然,你要不怕被人當成神經病,街上喊也行……”
袁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是認真的?”
“昂!”方不爲無比真誠的點着頭,“已經告訴你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簡直是神經病……
袁殊哪裡會信?
不過方不爲像瘋子一樣的胡言亂語,也不是第一次了,袁殊早就習慣了。
他自動略過了這個話題,又問道:“上次一別之後,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你爲什麼兩次三番的告誡我,不要擅做主張,更提醒我,不要擅自和汪精衛見面?”
這讓自己怎麼解釋?
方不爲有些牙疼。
猶豫了許久,他才說道:“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裡,你的結局不是太好……”
袁殊像看精神病一樣的看着他:“就是因爲你說的這兩件事?”
“對!”方不爲無比嚴肅的回答道,“就是因爲你擅做主張,誆着胡月明,和汪精衛見了面……結果什麼都沒幹成,卻留下了極其嚴重的後遺症……”
做夢?
袁殊越想越覺的不可思議。
但他沒敢笑,也笑不出來。
只因爲方不爲詭異,他的過往,他做過的那些事,他身上的那些迷,全都沒辦法用道理解釋……
別說半仙,要是有人說方不爲神仙,袁殊都不敢百分百的置疑。
而且方不爲還是用那般鄭重的表情,那麼嚴肅說出來的?
袁殊不得不在心裡打個問號。
“你還……夢到了什麼?”他試探道。
“很多!”方不爲嘆了一口氣,“我還夢到,局座是坐飛機摔死的……”
袁殊本能的不信。
“還有呢?”
再多就不能說了……
方不爲搖了搖頭:“你要有興趣,我會把夢裡有關你的部分,大概給你說一下,其它的,就算了吧……”
他原意爲袁殊會不以爲然,更或是嗤笑,但沒想到袁殊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好,我等着!”
這樣啊?
方不爲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這裡不太合適,而且你身邊的眼線也太多……這樣吧,等真正安全了,有時間了,我慢慢講給你聽……”
“那你就小心點,別那麼早死了!”袁殊極其鄭重的說道。
原來是這個意思?
方不爲心中生出睛股暖流,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
見袁殊再沒有說話的意思,他輕輕一躍,跳下了窗臺。
袁殊盯着空無一人的窗口,傻傻發呆:做夢?
扯蛋呢吧……
……
巖井英一,影佐禎昭,板垣徵四郎。
這三位,是侵華日軍“外,政,軍”三部的首腦。
只要能監聽到這三位,就算現在就退居幕後,方不爲也心滿意足了。
但除了袁殊,他想不到再能通過誰,接觸到這三個人。
他也能想像的到,袁殊並不是在故意推諉,而是真的沒有辦法。
想想川島就知道了。
一個已經失去作用的諜報頭目,都這般小心謹慎,更何況像巖井,影禎,板垣?
可惜了,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再像模像樣的立點功勞,未必不能用齊希身的身份接觸到這三個人……
一想到這裡,方不爲就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川島碎屍萬段……
對,還有胡山!
遲早讓他死個明白……
回到酒店,方不爲再沒有出門,挖空心思的想着辦法。
最後,他決定從這次的大會上想想辦法。
第一次國民代表大會,對日本人來說意義非凡,來參加的重要人物肯定很多。
比如影佐禎昭和巖井英一這兩位,是無論如何都會參會的。
而板垣做爲侵華日軍總參謀長,實爲實際掌控人,也不定也會代表軍說話露一下面,講兩句話。
那如果自己要是能潛進會場呢?
別說這三位,日方高層,僞政府高層,比如姓汪的,姓周的,等等等等,豈不是想監聽誰就能監聽誰?
再進一步,整個侵華日軍,僞政府,以及僞軍的動向,自己都能掌握到。
以後的仗,豈不是自己說怎麼打,就能怎麼打?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想到想着,方不爲的牙根就咧了出來……
難度當然很大,但也事在人爲……
……
又是深夜!
可能是連老天都不看好,本是張燈結綵,舉城同慶的日子,但天公卻不怎麼做美。
不是連天的大霧,就是一陣隔一陣的雨加雪,再不就是陰雲密佈。
南京城的人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太陽和月亮長什麼模樣了。
雖然不是太冷,卻潮。
乾乾爽爽的衣服拿出來,穿到身上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貼到肉皮上,讓人分外覺的難受。
應付完了一天的差事還不算完,還的應酬人際關係。
幾位舊識來訪,呂開山不得不裝出一番笑臉,熱情相迎。
壺籌交錯,杯來盞往,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呂開山拿出十分的精神招待着,客人也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奉承着。
沒辦法不奉承。
自田立成死後,呂開山愈發受到僞政府高層的重視,甚至如原田熊吉這樣的日方高級諜報頭目兼軍方重要人物,都對他稱讚有加。
警務處的勢力越來越大,呂開山的威望也越來越高,當然,是在一衆漢奸當中的威望。
上海李士羣,南京呂開山,這兩人已是新政府名符其實的兩大特務頭目,連七十六號名義上的主任丁默邨都得往後排。
但難得的是,呂開山根本不像一個特務頭子。
做事風格光明磊落,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抓你肯定有理由,是你的問題就辦你,不是你的問題,沒問題:放人不說,還道歉……
不管是有問題的,還是沒問題的,都喜歡他這種直來直去的風格,聲望也就更加重了。
想和他套關係的人很多,想請他喝酒的人更多。
所以,呂開山基本上是天天晚上都趴在酒桌上……
PS:已到尾聲,馬上要完本了,大概在兩三萬字左右。正文完結後,有時間的話,可能會寫幾章外傳,比如袁殊,胡月明等,也可能會寫幾章前傳,比如方不爲在前世的一些小故事。
不出意外,會放在收費卷裡,所以提前提醒一下自動訂閱的大佬們,把自動訂閱取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