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在辦公室奮筆疾書,將手中的結案總結終於趕完,放下手中的鋼筆,將結案總結放在公文袋裡裝好,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起,他拿起電話來,竟然是處座的隨身秘書打來的電話。
“寧組長,我是劉秘書,處座讓你馬上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劉秘書在電話那邊說道。
“好的,劉秘書,我馬上就到。”寧志恆應聲說道。
寧志恆放下電話,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這還是自他加入軍事情報調查處以來,處座第一次直接打電話相召,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敢有片刻的耽誤,急忙出了門,快步向中心辦公大樓處座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了辦公室門口,劉秘書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他。
“劉秘書,勞您久候,處座現在在嗎?”寧志恆趕緊上前幾步輕聲問道。
“寧組長,處座正在裡面等你,你快請進。”劉秘書滿臉堆笑的說道,回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是處座的隨身秘書,自然知道處座對寧志恆是非常的器重,他對寧志恆當然也是極爲客氣。
寧志恆進入處座的辦公室,看見辦公室裡,除了處座還有情報科副科長邊澤,不禁有一些意外。
因爲他聽趙子良說過,其實情報科的副科長邊澤,纔是處座最相信的心腹,處座的很多事情都是由邊澤來處理的。
這段時間以來,情報科科長谷正奇被處座逼的焦頭爛額,可是副科長邊澤卻是一直未露面,這讓寧志恆一直感到奇怪,現在想來一定是去處理某些隱秘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出現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會不會和處座召見自己有關係?
“報告處座,寧志恆前來報道。”寧志恆立正挺身高聲說道。
處座看到寧志恆進來,頓時臉上露出了笑意,他擺了擺手示意寧志恆坐下。
這纔開口說道:“志恆,我剛纔聽子良說,你明天要回杭城老家?”
寧志恆沒有想到處座的消息如此靈通,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他要回鄉的事情。
他趕緊點頭說道:“報告處座,是有這麼回事,這一次日本調查小組的事情,讓我實在擔心,你也知道我的家人都在杭城,我怕牽連到他們,所以想把家人送往重慶安置。”
寧志恆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據實相告,相信處座也不會因此而有所質疑。
處座聽到這話,連連點頭,相反,他覺得寧志恆能這樣做非常有必要。
他頜首微笑,開口說道:“你如今的地位不同,遲早會引起日本間諜組織的注意,杭城的情況又比較特殊,那裡日本人的諜報勢力比較強,是要防患於未然!”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接着開口問道:“志恆,你是杭城人,對日本駐杭城領事館熟悉嗎?”
寧志恆趕緊回答道:“我自幼長在杭城,對那裡還是比較熟悉的,日本駐杭城的領事館是建在西湖寶石山上的石塔,只是那裡是日本人管轄的地段,我也只是曾經遠遠的看過。”
日本駐杭城的領事館,歷史由來已久,公元一八九六年杭州開埠,日本根據《馬關條約》在杭城設立租界和日本駐杭領事館。
所以說杭城不比南京,日本人在杭城是有一定實力的,這也正是爲什麼寧志恆如此擔心家人安危的原因,因爲日本人的勢力近在咫尺,真要想對他的家人不利,寧志恆根本無法照顧得到。
“那很好,”處座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照片,微笑着說道,“你這次回杭城處理家事,我這裡正好也有一件任務要交給你。”
說到這裡,他將照片向前一推,寧志恆趕緊上前幾步,將相片拿在手中仔細觀看。
這張照片是一個五十歲的男子,身材不高,體型微胖,半側臉露出微微的笑容。
寧志恆這時又注意到照片的背面上寫着一行字,上面寫着,“河本倉士,五十二歲,日本上海特高課課長。”
在一旁的邊澤開口說道:“這是日本上海特高課前任課長河本倉士,在這幾年裡一直是我們軍軍事情報調查處最主要的對手,此人狡猾陰狠,詭計多端。
我們多少優秀的特工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可謂是血債累累,他也一直是我們多次刺殺的目標,可惜每一次都沒能成功,反而搭上了我們不少同志的性命,兩年前我在上海的行動失敗,就是栽在他的手上,你殺死的高級特工雪狼就是他的得力助手。
這兩年裡我一直籌劃着對他的刺殺,可是因爲上海是日本間諜的總部,實力強大,我們每次行動都未能成功。
沒有想到,他於兩個月前因爲在南京的失利引咎辭職,離開了上海,調任日本駐杭城領事館領事參贊,杭城的日本間諜的力量遠不如上海,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寧志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今天召見自己,是要讓自己去執行刺殺任務,除掉這個日本高級特工。
可是這個任務爲什麼要交給自己去執行?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杭城軍事情報站來執行嗎?
寧志恆可是知道,杭城的軍事情報站是一個大站,整個軍事情報站足足有一百六十餘人,這還不算暗地裡的人手,加在一起最少不下於三百人,可以說行動人手充足,杭城的刺殺任務,說什麼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南京總部的行動組長來動手。
似乎是看出了寧志恆的疑問,邊澤在一旁解釋的說道:“這次和在上海不同,我們決定對他進行暗殺。”
“暗殺?”寧志恆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是刺殺嗎?對這樣一個老牌特工,暗殺的難度可就太大了,誰能夠無聲無息的殺掉這樣一個資深間諜?”
“必須要暗殺!”處座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嚴肅的說道,“現在河本倉士身份不同了,以前他是諜報組織的頭目,對他進行刺殺還只是諜報戰場的交鋒,可現在的身份是日本駐杭州領事館的領事參贊,是外交官,如果公然對他進行刺殺是會引起嚴重的外交糾紛的,現在中日兩國的局勢越來越緊張,所以對他只能實施暗殺,不能給日本人以口實。”
邊澤接着說道:“我們在一個月前向杭城站下達了暗殺河本倉士的命令,可是他們辦事不力,遲遲無法完成,一直拖延到現在,這一次正好你去杭城,搞暗殺做外勤,原本就是你們行動科的老本行,你的戰術能力又是行動科裡首屈一指的好手,所以處座決定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執行。”
處座又開口說道:“記住,只能在日本領事館和日本租界裡面動手,不能用槍動刀,最好是造成疾病死亡或者是意外死亡的假象,不能給日本人以任何口實,明白嗎?”
原來是這個原因,寧志恆不禁暗暗叫苦,這個任務可是吃力不討好,危險性還大,難度也是非常的高,怪不得一個多月的時間,杭城軍事情報站竟然遲遲無法完成這一任務,所以處座把任務派到了自己的頭上,這也怨自己,怎麼偏偏就選在這個時候趕回杭城辦事,這運氣也是太差了!
處座和邊澤也是看出了寧志恆的爲難,處座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寧志恆的肩膀說道:“你這次去只是量力而行,你去實地勘察一下,瞭解一下實際的情況,如果真的像杭城站所陳述的那樣,難度實在太大,或者是無法做到掩人耳目,給對方以口實,那就放棄行動,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夠把這件事情做好!我會讓杭城站全力配合你的行動,給你提供所需要的任何支援!”
處座的話讓寧志恆把心又放了下來,從處座的話語中,他聽出來了,這一次的任務因爲難度太大,杭城軍事情報站怕擔責任,所以遲遲不敢執行,並且列舉了種種困難,這樣的話自己去了杭城之後也可以虛應其事,視情況而定,到時候就說難度太大,最後放棄這一次的暗殺任務,處座也不會過於爲難自己。
畢竟有杭城軍事情報站先例在前,自己沒有把握完成任務也說的過去。
再說自己也不是沒有根底的,到時候就算是處座真的計較,自然有黃副處長爲自己說話,相信也可以遮掩過去的。
想到這裡,寧志恆不敢再猶豫,他挺身立正高聲應答道:“請處座放心,卑職一定全力以赴,完成此項任務,絕不負處座的期望。”
寧志恆這時自然是先把漂亮話放出去,至於以後的事,再視情況而定,不過寧志恆打定主意,若是風險太大,還是要以自己的安全爲主。
“好!”處座高興的拍掌說道,他看到寧志恆痛快的答應下來,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年輕人做事還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對寧志恆有足夠的信心。
他接着說道:“此次去杭城,你先辦理自己的私事,安置好你的家人,人無後顧之憂時,再着手執行此項任務,任務完成的時間由你自己具體掌握,務必做到萬無一失,還是那句話,如果事不可爲,不可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