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藤原會社的一切生意都上了軌道,沒有出現什麼重大的問題,易華安和平尾大智都可以處理。
寧志恆示意平尾大智退了出去,單獨留下易華安,寧志恆這纔開口問道:“我聽到上海的局勢崩壞至此,生怕這裡出現什麼問題,這才日夜兼程趕了回來,怎麼樣?我們的人員都還安全嗎?”
易華安點頭回答道:“一切都還算好,目前來說,上海站的失敗對我們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七十六號這一次動作很大,他們不僅已經控制了上海市區,甚至把手伸進了租界地區,這次他們聯合公共租界裡的兩夥青幫勢力,一起對上海站動手,讓上海站吃了大虧,現在七十六號的風頭越來越盛,我怕日後更加難制。”
寧志恆對此也是頗爲頭疼,七十六號特工總部背靠着影佐機關撐腰,藉着汪僞政府的建立,發展的極爲迅速,現在就算是自己出手,沒有過硬的藉口,也是奈何不得。
況且藤原智仁這個身份實在是太重要了,它是走私渠道的最大依仗,自己爲之投入了多少心血,才坐實這個身份,他不會再輕易動用這個身份捲入和七十六號的爭鬥中去。
而且情報科的工作絕不是和七十六號針鋒相對,寧志恆也沒有打算和七十六號,以及他身後的影佐機關直接發生衝突,這也不符合情報科的工作原則,情報科的核心任務還是獲取情報和走私物資,寧志恆不會爲了其他原因影響到這兩項基本工作。
從目前來說,憑藉着刺殺和爆破,是無法阻止汪僞政府的建立,局座下令不計代價威懾敵人的同時,軍統局本身也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從這一點來說,很難說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從局座的角度來看,他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汪僞政府在上海組建而無動於衷,不然國黨高層那裡也不會答應,那怕付出重大的損失,針對汪僞政府的行動還是不會停止,寧志恆知道,局座一定會再次調集力量進入上海,這場黑暗中的戰爭遠沒有結束。
與此同時,在上海影佐機關的辦公室裡,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的情報科長駱興朝正在向晴慶正良大佐彙報工作。
自從土原敬二離開了上海,駱興朝的的彙報對象也變成了影佐機關裡的晴慶正良大佐,晴慶正良是影佐裕樹的得力助手,主要負責影佐機關的情報工作。
“大佐,目前特工總部的工作都還算順利,只是在這一次破獲上海站的行動中,因爲都是李副主任主持指揮,所以丁主任對此頗有怨言,在私下裡的經常有抱怨影佐將軍認爲他是土原將軍的舊人,所以不夠重視他。”
聽到駱興朝話,晴慶正良的目光盯着駱興朝,冷冷地問道:“丁墨真的這麼說?”
駱興朝趕緊點頭確認道:“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事實上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目前的六個處室,李副主任的人就佔了四個,五個行動大隊也都是李副主任的人,丁主任現在很不滿意,據說他和王先生身邊的特務委員會主任周福山關係不錯,兩個人現在走的很近,現在特工總部都要站隊,我都不知道我站那邊纔好!”
原來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現在也是形式複雜,身爲副主任,但是卻握有實權的李志羣,此時早就不甘心居於次位。
當初七十六號組建之初,土原敬二就選中了李志羣在來主持工作,是李志羣自己知道資歷太淺,心中沒有底,這才找來了自己的老上司丁墨,一起搭班子組建特工總部。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特工總部就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現在特工總部不僅是新政府專屬的情報機關,從一個草頭班子搖身一變成爲正式的政府部門,有正式的編制,而且自己也搖身一變,成爲了新政府的常務委員。
更重要的是得到了日本人的認可,勢力發展極快,迅速成爲了左右上海局勢的龐大勢力集團。
手下近三千名特工,因爲人員太多,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已經無法安置,只好又在上海市區裡開設了五個分部分別駐紮,可算是兵強馬壯。
如今地位的提升,讓李志羣不再滿足於給丁墨當個副手,他要確實掌握這一支力量,好在他的才能出衆,得到了影佐裕樹的賞識,所以影佐裕樹對李志羣很是支持。
而丁墨因爲之前在國黨時就頗有影響力,認識不少高層人士,其中就有現在在僞政府擔任常務委員、財務委員會主任委員兼特務委員會主任委員的周福山。
而周福山也迫切地需要掌握特工總部這支強大的力量,所以和丁墨一拍即合,目前和影佐裕樹支持的李志羣,鬥得不相上下。
駱興朝的身份很尷尬,他們這批是跟隨聞浩,從原來特工偵緝處轉過來的特工,既不是丁墨的人,也不是李志羣的人,可是聞浩被排擠到了南京創建特工分部,還帶走了自己的嫡系人馬。
剩下的這部分人,大多都是原來軍統上海站投降的特工,原來就和聞浩不親近,現在更是變成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在經過駱興朝的有意收攏,獨自形成一個團體,以駱興朝爲首,在兩派之間左右不定,好在駱興朝身上有影佐機關耳目的身份,讓兩方人都有所顧忌,不然早就不知道被排擠到那個分部當看門的去了。
晴慶正良忍不住譏笑道:“你們中國人就喜歡內鬥,小小的一個特工總部剛剛有點規模,就搞的烏煙瘴氣,不過目前來看,李志羣的能力很強,由他來掌控特工總部,纔能有效的打擊中國特工的囂張氣焰,所以你目前還是要和李志羣搞好關係,至於丁墨,影佐將軍會有安排的。”
晴慶正良的話中之意已經非常清楚了,影佐機關將會全力支持李志羣上位,別看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現在已經歸屬於汪僞政府的管轄,但哪怕是汪僞政府,現在也要聽從影佐機關的安排,畢竟他們還要藉着日本人的力量,才能組建政府,所以影佐機關的意見纔是最重要的。
駱興朝雙手一攤,苦笑着說道:“我倒是想和李副主任搞好關係,可是他對我置之不理,我幾次去彙報,他都是幾句話打發了我,現在這些人都防着我,有什麼事情也都避着我。
就說這一次的大行動,消息封鎖的極嚴,等到他們把人抓回來,我這裡才知道消息,大佐,他們這是故意爲之,你說他們這是什麼居心,這是連大佐您都不相信啊!我現在就是一個擺設,很難掌握他們的動向,有什麼重要的情況也難知道。”
駱興朝身上的密探身份,即幫助了他在七十六號特工總部李站穩了腳根,可同時也讓其他人都有所顧忌。
晴慶正良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土原敬二走之前,因爲和影佐裕樹搞的不歡而散,所以並沒有把那幾個安插在特工總部的暗棋交接給影佐裕樹,反而是這個暴露在人前的明棋駱興朝,成了唯一的棋子。
晴慶正良沒好氣的說道:“好了,這件事情我會安排的,李志羣如果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做!”
駱興朝趕緊點頭哈腰答應着,不多時才退出了晴慶正良的辦公室,離開了影佐機關。
回到特工總部,坐在自己辦公室裡,駱興朝不由得心情煩躁至極,他這些天眼看着自己的同志一個一個重蹈自己的覆轍,不是倒在敵人的槍下,就是被拖進大牢,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後投降敵人。
可是自己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種無奈的感覺,讓駱興朝的心情糟透了。
這一次的上海站損失慘重,自己卻沒有辦法提前知道任何消息,這讓駱興朝十分的自責。
這個時候,他的心腹崔元風敲門而進,上前彙報道:“科長,吳世財這個傢伙藉着這次行動到處抓人,又是那些有錢的商人,都說是重慶分子,現在正忙着敲詐勒索呢!”
之前吳世財的警衛大隊接連出手,抓捕和殺害了許多上海站特工,駱興朝沒有提前得到消息,現在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吳世財身上,以便及時發現異常情況,所以讓崔元風盯緊了吳世財的一舉一動。
“這些商人和藤原會社有關係嗎?”駱興朝問道。
“沒有,吳世財又不傻,他還不想找死,這些商人都是挑出來的,這傢伙可真狠,直接就要人家半副身家,不給就撕票,真是瘋了!日本人也由着他們搞?”
現在在上海,能夠和藤原會社搭上關係,不亞於多了一個護身符,特工總部的這些青皮流氓是不敢找上門去的。
駱興朝不屑的啐了一口,罵道:“都不是什麼善類,這些事情你不要管,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情報上,你告訴秦三他們多留意,如果有大行動一定要及時通報,不要等人家都搞完了,這才馬後炮,有什麼用?”
秦三等人是駱興朝在特工偵緝處時期的青幫手下,現在也在行動大隊做事,也是駱興朝安排的耳目。
崔元風點頭領命,說道:“知道了,不過六大馬上就要召開了,別看之前上海站損失慘重,可是他們有的是人員補充,這場仗還有的打,這段時間安生不了,我會盯緊吳世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