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信紙徽瑜靠着軟枕細讀,還未看完神色已然變了,待到看完信,就立刻把雪瑩喊進來,“讓丘茂實去找苗榮廣,問一下王爺現在可有空。”
雪瑩立刻就去了,徽瑜捏着信紙又把信重新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卻是冷笑出聲,他們出了京都,沒想到京裡果然還是這樣的熱鬧。當初她跟夏冰玉之間的交手以她留有餘手暫退一步告終,沒想到這樣快嶽水青就把這個殺器給祭了出來。
姬亓玉很快就來了,以爲徽瑜身體哪裡不舒服,看到她安然的坐在那裡這才鬆了口氣,坐在她對面,這纔講道:“這麼着急把我找回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徽瑜點點頭,把信遞了過去,就問道:“蔣青他們沒有給你送信嗎?”她跟姬亓玉的手信渠道不一樣,內院跟外院還是分的很清楚的。她的信是尤嬤嬤執筆,姬亓玉那邊的信應該是蔣青纔是。
“還沒時間看。”姬亓玉快速的把信看了一遍,跟徽瑜一樣嗤笑一聲,“寧王府可真是熱鬧極了。”
“既然表妹小產,咱們做表哥表嫂的哪裡能不聞不問的,這件事情寧王府是要給個交代的。”徽瑜道。
“新帳舊賬一起算,這次是絕對不會輕易地饒過他們。”姬亓玉看着徽瑜,“那忽蘭公主的事情來得十分突然,我早就懷疑這其中必然有些古怪。昨晚上古光霽給我帶了口信,這裡面有他大哥的手筆,古蒼原本就是寧王的人,古蒼死後,他的原配妻子所生的嫡長子藉助寧王的力量將古光霽母子趕出了府,他也徹底的投向了寧王。而且,古光霽還發現古浩穰跟安定王還有那達木德都有往來,如此便能清楚了。”
徽瑜雖然心裡早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因爲原文作者並未寫到這裡就棄坑了,更何況很多事情的支線都因爲自己而發生改變,所以沒有了這個金手指,她一時間竟沒有想到古浩穰這個人。畢竟這個人物在原文中的存在感極低,哪裡想到這次差點在他手裡翻了船。一時間心裡真是滋味難明,難道就算是這個時空的走向已經脫離原文,可是姬夫晏這個原文男主的光環還是這樣強勁,居然人未到邊關,還是給他們夫妻增添了極大的麻煩。
所以說,男主光環什麼的特麼的討厭。因爲這個金手指在,配角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努力,也未必及得上主角的光環加成帶來的利益。
真是令人喪氣。
心裡這樣想,徽瑜並不會把這樣沮喪的情緒傳達給姬亓玉,反而笑着說道:“這樣也好,至少我們確定了古浩穰是寧王的人,有古光霽在,這個麻煩咱們也省心了。”
“他們兄弟之間的仇恨夾着古蒼前後兩任妻子的死亡,的確是一個難以解開的死結。”姬亓玉不太樂意提及別人的家務事,簡短的一句話之後,就轉開了話題,“嶽水青的事情你覺得該如何做?”女人之間的鬥法還是交給女人吧。
“現在夏善長那個妾室的身份被揭開,想來寧王跟夏冰玉已經察覺不對勁。”徽瑜道,夏冰玉原來給夏善長準備的外室是從江南買來的良家女子,不過卻被徽瑜中途截胡換了人。寧王夫妻能讓懷王把姬亓玉的表妹給換掉了,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寧王夫妻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不然拔出蘿蔔帶出泥,要是他們一定要追查這個妾室的來路,那麼假嶽水青的身份也瞞不住了,所以他們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知道了也無法做什麼,還要硬生生的把這個罪名頂下來。”姬亓玉此時頗有種幸災樂禍的興奮,當初那個假的嶽水青留在靖王府,真是把他噁心壞了,如今徽瑜層層佈局,一進一退,終於等到今日大仇得報,明知道真相是什麼,寧王夫妻卻是死都不能講出來,這樣的感覺真是妙極了。
“是啊,還要時刻準備着咱們找上門去討公道。畢竟他們夫妻還以爲咱們不知道假嶽水青的真實身份,想想就覺得有意思。”徽瑜長長的出口氣,所有的忍耐跟付出都是有回報的。她給夏冰玉留了後路,可是她自己不珍惜,不是她趕盡殺絕,是她自己撞上槍口,這回徽瑜回京之後是要好好的跟寧王妃坐下來談談了。
不過從這一點也能看出這個假的嶽水青也的確是有能耐,懷了身孕沒保住,藉着這個機會還能把寧王妃狠狠的拖下水。此女看着嬌弱如菟絲花一般,其實卻是心志堅定的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果然是效果非凡。這裡面也有徽瑜的推動,她當初故意道道破假嶽水青的身份,又特意讓她見到了夏善長的妾室,等於是給她保命的後路。
姬亓玉起身寬了外衣,進了屏風之後換了衣裳又重新坐回來,這才說道:“既然已經收到了京裡的信,你還是要會一封信表個態。”
“這個自然,不過嶽水青卻不能接回靖王府,我讓尤嬤嬤代替咱倆上門探望吧。至少先跟寧王妃打個招呼,咱們已經知道了。”把人接回靖王府,嶽水青可就沒機會在寧王跟前扮可憐了,夏冰玉很有可能就會趁機翻身,徽瑜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在邊關寧王能佈下這樣的局針對他們夫妻,現在換他們也該讓他嘗一嘗這個滋味了。
“嶽水青一個人的力量怕是不夠,你寫封信給岳母。”姬亓玉叮囑一句。
徽瑜一愣,擡頭看着姬亓玉,“你是懷疑這裡面有董婉的手筆?”不過想想也有這種可能,畢竟董婉的性子她是清楚幾分的,只要有機會她是不會錯過的。
“只是猜測,如果真的有的話,定國公府那邊也該通知允誠。”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早點應對總比臨時抱佛腳好。
徽瑜點頭應了,喚人將筆墨紙硯端來放在該炕桌上,她就開始執筆寫回信,寫完之後遞給姬亓玉看了看。就見他點點頭,微微頓了頓,講道:“末了加一句,替我給岳母問安。”
徽瑜聽着就笑了,果然又加了一句,姬亓玉這個人好似對董二夫人總有幾分……忌憚,想來是董二夫人這彪悍的威名實在是太響亮了。
看着徽瑜嘴角噙着的笑容,姬亓玉轉開眼睛,他可不會忘記岳母大人當初的刁難,所以他是不能被岳母大人抓到一丁點的把柄的。
將信寫好之後,姬亓玉接過去,“我會派人連夜送回去,你就不用管了,跟着驛站的快馬一起走,比較快一些。”
因爲京裡每天都有摺子送來,所以驛站特別的忙,每天都有信使在這裡跟京都之間來回奔波,讓他們把信捎帶回去,速度上很有優勢。
“咱們什麼時候回京?”因爲徽瑜在養傷,也沒辦法出去打獵騎馬,整日別在帳篷裡,覺得這次的圍獵之行當真是一點痛快都沒有,還不如早些回京呢。
“還不知道,不過因爲塞外現在不安定,想來呆不了多久了。”姬亓玉道,本來是想一直待到七月底回京,這樣回到京都正好能趕上中秋節,那時候天氣也涼爽了,趕路不受罪。不過現在阿里不哥跟呼圖開戰,邊關不安,御駕在此十分不便,想來應該快要回京了。
姬亓玉想的果然沒錯,信送出去沒幾日,就已經有消息隱隱的傳出來,說是要回京了。
“真的?”徽瑜看着夏迎白低聲問道。
晗妃特意來探望徽瑜,兩人把人打發出去在帳篷裡說悄悄話,就把要回京的意思講給徽瑜聽。
“皇上還未明言,不過我猜着也差不多了。而且最近京裡面的奏摺來往愈發的頻繁,皇后娘娘也有摺子送來。”晗妃壓低聲音道。
徽瑜半眯着眸,皇后娘娘送來奏摺,“是後宮裡有什麼事情?”
晗妃搖搖頭,“這我可就不知道了。”皇后娘娘的奏摺她怎麼能去看,自然是不敢的。皇上不開口,她問都不問一句。
“別說這個了,你這些日子隨着皇上圍獵,必然跟幾位藩王費來往頻繁,安定王妃你覺得是個什麼樣的人?”徽瑜跟幾位藩王妃來往十分保持距離,她可不想被皇上誤會什麼。基本上私下從不見面,正好她在養傷是個極好的藉口。想要知道幾位王妃的品性,只能問夏迎白了。
安定王是跟寧王一路的,這個安定王妃徽瑜就特別的注意,所以纔會問上一句。
“三位藩王妃中,長樂王妃是最沉默寡言的,安定王妃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奉川王妃最是低調。”
奉川王徽瑜是知道一些的,畢竟現在兵符還在奉川王的手中,而且聽着姬亓玉的意思,這個奉川王應該是傾向於他這邊。如此一來,奉川王妃行事低調,倒是能對得上。長樂王是幾位藩王中最不得勢的,長樂王妃又沉默寡言,看來還真是傳聞中一樣。安定王一直跟着寧王行事,就連其王妃都跟女主光環相互輝映八面玲瓏之人,讓人憋悶。
看着徽瑜沉默的面容,夏迎白想了想又說道:“這個安定王妃說話做事極爲妥當,言行間令人覺得十分舒服,就連我都對她沒什麼不好的印象。”
能讓夏迎白說出這話,徽瑜的眉頭皺的夠緊了,她側側身子靠在夏迎白的身邊,聲音放得更低,“安定王是寧王的人,這次邊關的事情就有寧王的手筆在裡面,只可惜沒有十足的證據。”
夏迎白一愣,“當真?”
“是。”
“怪不得,我總覺得安定王妃這樣的行事作風十分的熟悉,現在想想可不是跟寧王妃如出一轍嗎?果然是蛇鼠一窩!”
夏迎白對寧王夫妻是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的,畢竟是牽連到家族內部的恩怨,徽瑜不好說什麼,只能轉開話題說道:“這個安定王妃你還是多多留心,若是有機會……”若是有機會應該在皇帝的耳邊提幾句,只是這樣的話不能明說。夏迎白走到今天都是因爲其行事謹慎當心。“這事兒不着急,你要先顧好自己。”
夏迎白點點頭,“我明白,你安心養傷吧。傷口復原的如何了?”
“有你送來的好藥,如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結了疤,等到疤掉了去痕還是需要些時間的。只怕會留下些印記,不過沒關係,又不是在臉上。”
看着徽瑜大喇喇不在乎的樣子,夏迎白真是服了她,“那也不能這般的大意,回頭我問問宮裡面有沒有祛疤的良藥。”
“謝娘娘恩德。”徽瑜在榻上疊着雙手做行李狀,將夏迎白逗笑了。
“回京之後,你的委屈不會白受的,放心好了。”夏迎白留下這一句就告辭了。
送走了晗妃,徽瑜也沒想明白這是個什麼意思,不白受還能如何?皇帝那樣心思陰沉之輩會做什麼,她是絲毫預料不到的,不過想來聽着晗妃的語氣應該不是壞事,那就等着好了。
七日之後,徽瑜的傷已經完全無礙,夏迎白果然讓人送來一盒藥膏,緊接着皇上下旨回京。於是大家開始忙碌着收拾行李準備拔營,徽瑜坐在帳篷裡看着幾個丫頭打包行李,還有外祖表哥送的滿滿幾箱子的禮物,有給董二夫人的,有給她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給昭姐兒……存嫁妝的!
這是他外祖的原話!
這就開始給昭姐兒存嫁妝,等到她出嫁十幾年想來應該能存不少了。把這件事情講給姬亓玉聽,結果這傢伙臉都黑了,只講了一句,北安侯認爲本王給女兒備不起嫁妝嗎?
男人的尊嚴啊!
徽瑜果斷的就轉移了話題。
還是跟來的時候一樣,御駕先行,徽瑜等人作爲第一梯隊自然是隨着御駕走,只帶了幾個丫頭貼身服侍,像是冰影她們要在後面把東西都是收拾完了才能上路。徽瑜又要過啃乾糧喝水的苦逼日子,覺得很是淒涼。
來的時候,靖王府的馬車就有幾十輛,回去的時候幾乎翻了一番,徽瑜走在前面不知道,等到回京之後看着禮物單子才吃了一驚。
“還有多久才能到京?”一個多月的路上奔波,徽瑜只覺得難以忍耐,幸虧馬車跟着大隊走得並不快,可是空氣中的揚塵還是令人吃不消。
“回王妃的話,大約還有五六日就到了。冰影她們隨着王府的車隊抄近路先行一步,咱們要跟着御駕走,所以還要晚幾天。”雪琪遞給王妃一盞茶開口講道,坐了一個多餘的馬車,她也坐的不耐煩了,只盼着趕緊到京纔是。
徽瑜這個時候就特別的羨慕能開溜的小隊,不過她也就只能羨慕了,作爲王妃,她還是要表現出隨着御駕一起回京的殊榮並且萬分高興的姿態來。
馬車簾子掀起來,姬亓玉上了車,兩個丫頭就知機的下了車去了後面的馬車上坐着。徽瑜看着他一身的黃土,就從馬車的暗格裡拿出乾淨的遞給他,“要不要換上?”
姬亓玉這個潔癖卻搖搖頭,“我一會兒立刻就走,不換了。”換了新衣裳去騎馬,又會刮一身黃土,等到晚上換吧,太折騰了。
一會兒就要走,那上來坐這一會兒幹什麼?
“你頭暈好點沒有,要是還不舒服等到停了車我讓羅太醫過來看看。”姬亓玉接過徽瑜遞給他的茶灌了一大口。
“沒事了,就是早上的時候可能沒睡醒的緣故,覺得有些頭暈噁心,現在無礙了。別折騰了,要是被別人知道,還以爲我是紙片做的。”徽瑜可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的,坐馬車的王妃不是她一個,要是她一直請太醫,傳出去名聲可不太好。
姬亓玉知道徽瑜對自己要求挺高的,不過還是說道:“要是還不舒服別忍着,這算什麼大事兒。”
難道她就是爲了這點小事專門回來問她的?
果然,看着徽瑜氣色好多了,姬亓玉擱下茶盞就要走,“我們幾個在前面騎馬,要到紮營的時候才停下,你好好休息吧,別等我了。”
徽瑜點點頭,揮着小手帕送走了越來越愛操心的姬亓玉。真是,這點小事打發苗榮廣來問一句就是,還專門自己跑回來。不過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徽瑜託着腮靠着車廂決定小眯一會兒。
轉眼間,車隊就到了京都,徽瑜掀起車簾,看着巍峨雄壯的城牆已經遙遙在望,心裡想到終於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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