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伺候好賢妃便是她們自由的時刻,來到天壇的時候,已經有好多人圍着軍隊,五四在其中威武的指揮,只是瞥了一眼便見到了穆玦夕的存在,眼中流露出複雜感情,說實話,除了之前她幫助自己來到宮中,自己可是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他了,穆玦夕看了一眼羞紅臉的茗香,又觀察了下五四,見他沒有反對便拉着茗香走近。
“五四將軍今日便啓程?”她明知故問,卻是找不到話題了。
五四還是那副樣子,一副打哈哈道“是啊,穆小姐在宮中可好?”
“那得多謝茗香姐的照顧呢。”
她已有所指的掩脣笑了笑,茗香卻在一旁羞紅了臉蛋,五四這愣小子當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便也隨着她的話道“幫助穆小姐是應該的,茗香是我在宮中認識的很好的朋友,她能夠幫助你倒也不錯。”
穆玦夕翻了一個白眼,五四果然是在軍中長大的,一個女人肯這麼講他的話放在心上,除了權力的壓迫還有什麼?排除別的,五四能怎麼壓迫小小宮女?她以爲沒戲了,但是茗香這時從懷裡掏出一個布錦囊,嬌小可愛,做工精細,她看的出這個布囊一定花了她很多的心思,剛一伸出來便聞見清新的味道,上面繡的不是庸俗好看的鴛鴦,而是水墨般的淡色。
“五四將軍在邊疆風吹日曬的,對什麼都粗心,野外風沙大,空氣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卻也沒有解決的辦法,茗香想讓五四將軍記住京城的味道,和這細膩的山水畫,或許能夠在心煩時平靜下來。”茗香白皙修長的手指按在上面,便顯示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穆玦夕看着華麗綢面做的布囊,自知質地絕對一流,便跟着點頭“茗香姐說的不錯,將軍大人便收下吧。”
茗香的臉上越來越紅了,當然有件事情五四不知道,連在一旁摻和着熱鬧的穆玦夕也不瞭解,名緒國在民間有一個傳統,若是男子收了女子親手做的鏽工,便是一輩子的心繫其上不離不棄,這點五四不曾明白,而大隊中鼓聲大作,似在催促隊伍的前進,他考究不了那麼多,收了布囊便道“謝謝茗香姑娘的一片心意了,我這就走了,你們好些照顧自己。”
茗香雙眼含淚,招招手道“你還是趕緊走吧。”
五四聽後,微微向穆玦夕點點頭,旋身便跨上馬。
抱着哭的梨花帶雨的茗香,穆玦夕心中總是空落落的蕩着一種思緒,但是說不清道不明。
她們出來時間長了,茗香便被賢妃身邊的宮女喚走了,穆玦夕有些惆悵,反正那宮女沒指名自己也去,有了時間她便在宮中走了走。現在在宮中的時候久了,倒也不那麼神經兮兮怕人認出來,就這麼在皇宮中溜達。
“你知道那東西在哪裡?”
她停住腳步,就在拐彎處傳來兩個大臣的聲音,兩個人說話有些沉穩,似乎壓抑着什麼,她自知偷聽被抓到處罰不小,但兩眼看看周圍也沒人來往,便聽聽兩人的談話。
“閔王死了,東西總不會跟着進棺材吧,你再派人去找找。”
她眼睛亮了起來,跟着呼吸聲也變輕了。
“總是讓我去查,你的人呢?你不知道找這個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
下?要冒多大的險。”
“孟大人可比我厲害多了,這禁衛軍本就是皇上的隊伍,我連一個心腹都插入不了,您也知道,現在沒了一層關係是什麼也走不通的,孟大人在禁衛軍可有幾個接應自己的,這事兒不交給您去辦,若是我辦了,還不知惹出什麼禍端來,這可就麻煩了。”
那個叫孟大人的自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怕他真砸了將自己也拖下水,便道“也罷,可這些東西一日存在世間我便一日不得安寧啊!”
“可不是您一個人,這朝廷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罪狀捏在他手上,不然他那麼高的位置什麼怎麼爬上去的?”
“你見到宰相沒有?或許他能幫上忙。”
“唉吆老哥,這話您可說不得,宰相是何等人啊?他這麼高深莫測,有沒有把柄在手上還是一個謎,畢竟閔王能跟這老傢伙鬥上幾十年何等辛苦,我們這麼去找他哪裡是幫他忙,而是更加暴露弱點讓他控制,這個朝廷已是一個空盒子,我祈求的不是往高位爬,能安安分分的度過此生便是德了。”
“可就怕這個東西重見天日,我們便沒有好日子過了。”
孟大人說道,那官臣點點頭“這一計我們以爲可以剷除一切,誰知道,閔王那麼聰明,死都不肯說出罪狀在哪裡。”
孟大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瞥了那官臣一眼“莫大人此言差矣,我們最多也就是在其中鼓鼓風,可沒有共謀的意圖,這點希望你還是要明白,或者我們的行動又不一樣,這個便可另當別論。”
莫大人揮了揮手道“今日去下官府邸坐坐,順便商討最近鄞州瘟疫一事,不知孟大人意下如何?”
“自是難求,走!”
她的身體露了出來,只是不住在顫抖。
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不管是閔王的叛亂還是在牢中收到了何等的對待,他們要的便是閔王將那份有着不少官臣罪狀的鐵證銷燬,她不知道閔王要這些到底有何用,但是現在整理總算有些頭緒,林叔和自己說的真相就在宮中可能指的便也是這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便更加不能去找罪狀。陰謀中最忌諱,打草驚蛇。
“流兒你在這邊做什麼?”
她一個哆嗦,好像都要將全身的雞皮疙瘩全掉下了,回頭才見是一個宮女,她認得,曾經是在賢妃殿中當差的,但是後來因爲皇后身邊人手不夠便調過去的,現在好歹混的要比茗香好,她自是怠慢不得,露出甜甜的笑容便道“姐姐這是嚇壞流兒了,剛看見一隻漂亮的粉蝶過去,我心下歡喜的很,知道賢妃娘娘只是愛美的主,便想捉了回去好討主子歡喜,這下可都被姐姐打亂了。”她故作嬌嗔,目光無意中卻掃到後面還有一個人。
“呵,本太子盯了好一會兒可都沒見什麼粉蝶過去。”
她有些惶恐的看着蕭湛,心裡好像打起了鼓,自己剛纔的行爲不會被他看見了吧?
很顯然答案讓她鬆了一口氣。
“只是你一直站在看見粉蝶卻不上前有些讓人費解。”
那宮女見太子好像認得她,心裡有些疑惑,但是畢竟是主子奴才之隔不好直截了當的問出來,心裡揣測萬分
,等逮到時間該好好問流兒一番。
這宮女在皇后身邊的混的不簡單,可以在太子面前也視若無睹的說話,問起穆玦夕道“流兒馬上要去賢妃娘娘那兒嗎?”
穆玦夕想想逛得差不多了,便點點頭。蕭湛站在旁邊也不說話,但是那宮女好似有急事,便回頭衝太子彎了下腰“殿下,剛剛皇后娘娘有吩咐,讓奴婢早些回去處理事務,奴婢想那邊一個丫頭忙不過來,現在流兒要去賢妃那兒,可否讓流兒領個路奴婢先回皇后娘娘那兒?”
這事兒於情於理是可以答應的,太子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臉上有些驚訝的穆玦夕,彎了下嘴角道“甚好。”
這原本的三人行便成了他們的單獨行,最近很黴,起碼她是這麼認爲的,昨天被蕭昱奚灌輸了一大段的閒雲野鶴思想,讓自己差不多都想着去做尼姑了,現在又冒出了太子,第一讓人糾結頭昏的對象。看到了他的衣角,令她又想起了那次國宴時自己做出的非禮之事,臉上噌的一下子便紅了。
蕭湛倒沒什麼,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說了句“最近憔悴很多。”
她沒好意思的笑笑,不說話,任誰自己的父親去世不久也不會心情好到哪裡去,這點蕭湛也猜到,嘆了口氣“你也別太傷心了,你若是不想在這皇宮,我便可以幫你出去。”
她有些驚訝他這麼說,若是在那次國宴時他說了,自己便會奮不顧身的聽他的然後出皇宮,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的肩上還揹負這另一個重擔,這個重擔壓得自己已經透不過氣來了,只能微微笑了下“多謝太子一片好意,我自有主張。”
這一路上彎彎繞繞的亭子很多,他們無言相對,各想着自己的事兒,風景對他們來說也形同虛設,沒有太大的心思去觀看。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國師到底是什麼來歷?”
蕭湛不意外她的問題“林縣令啊。”
“你知道?”
“後來才知道的。”蕭湛也不做隱瞞,臉上的表情好像自己也聽不可思議的“我也不知道國師與林縣令如何扯上了關係。”
“我們應該高發他。”
“如何?這樣對我們來說也沒有好處,應該想到的便是這個國師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國師。”
蕭湛這句話倒是點醒了她,驚呼一聲,目光畏懼的看着蕭湛“你的意思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