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六日,蘇錦繡沒有見着沈蕭凡,也沒有見着洛兒,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她也沒有見到宜修,他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漸漸的,蘇錦繡的精神愈來愈恍惚,同樣的,她的身子也愈來愈虛弱,整個人瘦了一圈,面色也愈來愈蒼白。
只要沈笑笑在一日,宅子裡的丫鬟就不會給她好臉色看。那些丫鬟也都是機靈的人,沈笑笑爲左相女兒,自然知曉哪個能得罪,哪個要客氣些。
早上起來的時候,蘇錦繡的腦子昏昏沉沉的,看什麼都是天旋地轉,她晃了晃腦袋,眼前仍舊是模糊。
她坐到了銅鏡旁,盯着鏡中的自己看。
現在的她已經快要想不起自己原先的模樣,鏡中的女子面色蒼白,雙眸無神,散着頭髮,就像是遊蕩的孤魂野鬼一般。
她不知坐了多久,外面的丫鬟進來催了:“你要睡到什麼時候,這都……”
在她見到蘇錦繡的那一刻,被嚇了一跳,毫無生氣的臉就像個死人一樣!當蘇錦繡用着空洞的眸光看她的時候,丫鬟的身子又是抖了一抖。
丫鬟定了定心神,對着蘇錦繡惡狠狠道:“別以爲你這副模樣就能不去幹活,我告訴你,府裡不養閒人!”
蘇錦繡沒有做聲,空洞的雙眸像是要透過丫鬟看什麼。
丫鬟覺得此刻的蘇錦繡是瘋子,所以也不打算多說,只想着趕緊開溜。可是她剛一轉頭,就見到了沈笑笑。
她嚇了一跳,急忙跪地道:“沈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有意衝撞……”
丫鬟話說了一半,沈笑笑不耐煩地打斷道:“她怎麼了?”
丫鬟自然知道沈笑笑說的是蘇錦繡,頭磕在地上,想起蘇錦繡的模樣有些慌張:“她瘋了,她瘋了!”
沈笑笑皺了皺眉,不想聽丫鬟一直在這廢話,直接越過她進了蘇錦繡的屋中。
炭火已經熄滅,蘇錦繡呆坐在凳子上,仍然保持着方纔丫鬟離開時的動作。
察覺到有人來,蘇錦繡眼珠子轉了一轉,卻仍舊沒有神采。
沈笑笑見着她這副模樣微微
蹙了蹙眉,思量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她其實還是擔心蘇錦繡的身子的,畢竟現在她還不能死,且不說沈蕭凡會怎麼樣,若是牽扯到國與國之間的問題,那可就糟了。
她特意去查了查蘇錦繡在南楚宮中的地位,發現她極受她父皇的寵愛,即便沒有母妃,仍舊是蘇景禹的掌中明珠。
她派去的人手回報說蘇景禹這陣子尤爲寵愛廣德公主蘇妍,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她猜想這也可能是蘇錦繡不願回去南楚的一個原因。
不過那些打探的人又說蘇弘言前幾日回去,蘇景禹沒見着蘇錦繡,急的團團轉,還將蘇弘言罵了一頓,四處派人手查蘇錦繡的下落。
她相信,蘇景禹對於蘇錦繡還是疼愛的,就憑這點,她不能輕舉妄動。
對於沈笑笑的話,蘇錦繡沒有應,她只呆呆的看着她,一動不動。
蘇錦繡此時眼前已經模糊了起來,她見着離她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她想要去看清,卻如何都沒有力氣。
沈笑笑靠近了一些,此刻她近看蘇錦繡的面容,發覺她真的是憔悴的很厲害。她這幾日都沒有來見蘇錦繡,她也以爲這點活計,她雖是公主,但也吃得消,不過辛苦些罷了。
沒想到會這般嚴重。
沈笑笑不知道的是,蘇錦繡忍受的不僅是肉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
這麼久沒見到熟識的人,她的精神早已支撐不住,若不是靠着自己對沈蕭凡那一絲執念,她早就倒下了。
“喂!”沈笑笑走近蘇錦繡,推了她一下。
她用的力氣不大,蘇錦繡卻直直地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她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常,姿態也異常優雅。
外面的丫鬟聽到動靜,側頭進去看了一看。
沈笑笑猛地回頭,將她嚇了一跳,趕忙低下頭。
沈笑笑猶豫了一下,最後對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道:“去找大夫。”
這簡單的四個字又讓丫鬟抖了一抖,沈笑笑的口氣陰寒無比,讓人忍不
住打顫。
丫鬟從地上連滾帶爬地跑去找大夫了,沈笑笑回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蘇錦繡,眸光晦暗不明。
此時,偌大的秣陵城中有着一男一女,他們正在焦急地詢問着沈蕭凡的下落。他們正是宜修和洛兒。
洛兒在問了一個路人又無果之後,嘆了一口氣坐到青石板的臺階上,看着人羣有些鬱悶,同時心中也愈發地慌亂起來。
她離開已經七日了,不知道公主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她想蘇錦繡要是知曉她要去找沈蕭凡,一定會攔着她的,所以便沒有告知她,自己與宜修跑了出來。
想到蘇錦繡的臉,洛兒又嘆了一口氣。
宜修隔了一會也坐到了她身旁,洛兒歪着頭問他:“找到了沒?”
宜修還沒開口,洛兒就轉過了頭去,拖着下巴道:“肯定是沒找到。”
宜修沒說話,算是默認了,這秣陵這麼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雖然沈蕭凡是個惹人側目的人,但他有意不暴露,旁人定不會知道他的行蹤。
“你說,主子他會不會離開秣陵了?”
宜修猜測着,畢竟他們找了這麼多日了,還是一點結果都沒有。
“不會!”洛兒肯定地否決,宜修見着她有些發愣,問道:“你怎麼知道?”
洛兒撓了撓頭,那模樣極爲猥瑣,宜修朝着旁邊挪了挪,等着她的回答。
“我覺得沈將軍很在乎公主吧,所以我就覺得他一定還在秣陵,相愛的人啊,總是需要冷靜一段時間的……”
洛兒說的津津有味,宜修挑了挑眉,抽了抽嘴角:“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
見着宜修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洛兒揪着他的耳朵將他扯近了自己些許,道:“我從話本子上看來的,不行啊?”
宜修被她揪得生疼,急忙求饒:“行行行,姑奶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吵鬧的兩人沒有注意到,對面的酒樓上站着一個男子,他一身黑衣,面色冰冷,擡手招了一個人進來,道:“將下面那兩個人給我帶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