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剛躺倒牀上,蕭煜澤也跟着坐到了牀頭的小凳子上,等着號脈。蘇錦繡無奈只好伸出了右手,蕭煜澤修長的手指,搭在了蘇錦繡的手腕上。
這幾根手指卻是讓蘇錦繡看的入了神,雖然蕭雨澤和樑子言兩人都是武行,但是不同於樑子言長年戰場上拚刺磨練出來的老繭,蕭煜澤的手很乾淨。
像是女孩子的一般,指節分明,手指修長,時常讓蘇錦繡想起自己前世的丈夫。當初最吸引她的,就是從那十根修長的指尖流露出的鋼琴曲。
可最後也正是這十根修長的手指,拔掉了重症監護室病房裡的自己的臉上的氧氣面罩。
蕭煜澤這次號脈費時很長,樑子言原本還在一旁瞧着,但是前院主持卻是有話要說,便被叫去了。只剩下紅秀,也被蘇錦繡的一個眼神支開。
等到紅秀離開,蘇錦繡就收回了右手,淡淡的問道:“你有什麼話便說吧。”
蕭煜澤笑了一聲道:“看來最瞭解我的人莫過於你了,你怎麼就知道我有話要說?”
蘇錦繡頭也不擡地繼續道:“他快回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
蕭煜澤又是一聲笑,這回卻是冷笑:“你在怕什麼?怕他知道我和你的過去,嫌棄你拋棄你?那你大可不必害怕,沒有他還有我呢!”
蘇錦繡聽到此,無奈的擡頭看着蕭煜澤說道:“我和你已經是不可能了,過去沒有承諾,以後也不會有。”
“你好狠心,那些過去你能忘,我不能忘。你若是過得幸福也就罷了,可你看看你現在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聽了蕭煜澤的話,蘇錦繡心頭一冷,眉頭一皺,直起身子連忙問道:“你到底號出了什麼結果?”
蕭煜澤低下頭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能中了一種叫做曼陀羅的毒藥,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平常存留體內很難被人發現,但是漸漸的就會萎靡不振,出現風寒的症狀。”
“尋常人沒有聽過這種毒藥,只會當做普通風寒來治療,可是治療風寒的中藥只會讓這種毒素越來越強,最終致死。”
曼陀羅?毒藥?所有這些詞聽在在蘇錦繡的耳朵裡都
感覺特別刺耳。雖然經歷了,掉河,被毀容,被陷害,這些事實,但是慢性毒藥,這種幾乎只出現在影視劇裡面的名詞還是讓蘇錦繡心驚了一下。
本以爲解決掉了孟茜容,自己就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卻沒想到,自己仍舊是生活在這種隨時會丟掉性命的生活裡。
這種認知讓蘇錦繡很害怕,她儘量壓抑住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可是說出話來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我,還有救嗎?”
蕭煜澤擡頭,看到蘇錦繡眼裡的恐懼,心口一疼,緩緩說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蕭煜澤的保證聽在蘇錦繡耳朵裡感覺算是一針鎮痛劑。只是仍然忍不住感到後怕,如果那天杭氏沒有提醒她,如果她沒有來觀音廟,沒有遇見蕭煜澤,那麼自己是不是就會沒命了?
雖然經歷過一次死亡,但是,蘇錦繡還是感覺到害怕,正因爲經歷過所以知道死亡的痛苦。
自從自己穿越到這古代來,又有幾次瀕臨死亡。冰冷的河水涌入鼻腔口腔,意識漸漸模糊,再也感知不到周圍的事與物,這種恐懼難以言喻。
再後來又是孟茜容拿着刀比在她脖子上的時候,那種冰冷的觸感,那種感覺到血液緩緩流出,然後漸漸冰冷的感覺,讓蘇錦繡這一生都難忘。
她不想再經受這樣的恐懼了,可是怎麼樣才能讓她不再害怕呢?
那個給她下毒藥的人又是誰呢?她死了,哪些人會得到好處呢?
會是三房嗎?因爲自己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還讓他們捱了一頓板子,所以他們報復自己嗎?
又或者是二房嗎?二房倒是不缺銀子?他們唯一懼怕的就是分家,二房沒有走仕途的,一旦分了家,沒有了安國公府的庇佑,只怕二房的銀子也不好來。
如果沒了蘇錦繡,樑子言就沒有分家的道理是嗎?可是樑子言再娶呢?難道他們也要一一毒害嗎?
那也是,如果連續死了兩個老婆,樑子言只怕會被人說成是克妻的命,但凡有頭有臉的人,都不會把自家的女兒送進來受死。
地位不高的,只怕樑府也瞧不上。
那麼一
直悶不吭聲的大房呢?大房好像沒有毒害她的理由,那麼大房應該排除嫌疑嗎?可是蘇錦繡不敢肯定了。
沒了她蘇錦繡,這樑府裡上上下下對大房也都算是敬重,但是如今蘇錦繡當家,大房就成了閒散人員。這府裡的人倒是尷尬了,原本都是大房提拔上來的人,現在命脈把握在四房的手上,卻是不知道該聽誰的話了。
如此說來,一向看着無害的大房也是有嫌疑的,而且是有加害條件的,畢竟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有他們的人。
想到滿臉溫和笑意的大嫂,處處幫襯着自己打理家務事的大嫂,那樣熱心可愛的大嫂,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可是蘇錦繡也不敢再想下去,現在她的腦子裡已經亂了。她不願意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大嫂會是毒害自己的劊子手。
蕭煜澤在一旁看到她糾結的樣子,勸說道:“你也別擔心了,既然是來養病的,就好好養身子,不要再想這些煩心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
話剛說完,樑子言便走了進來,笑着問道:“哦?什麼事還需要勞煩蕭統領你去辦嗎?”
話雖是問的蕭煜澤,可是眼睛卻是看着蘇錦繡。蘇錦繡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樑子言,按理說自己剛纔懷疑的哪些人都是他的家人,自己這樣懷疑,不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蕭煜澤上前一步幫着打哈哈道:“是這樣的小弟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樑夫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小弟倒是認得一位神醫。所以辯護人便拜託我,請神醫來診治一番。”
說完話,蕭煜澤便主動告辭離開,這般識相卻是讓樑子言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再看蘇錦繡滿臉愁容。
走上前坐到蘇錦繡的牀前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蘇錦繡勉強一笑,說道:“沒事的,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下山吧。”
雖然蘇錦繡一再表示自己沒事,但是樑子言還是放心不下。但是看着蘇錦繡臉上的倦容,又不忍心追問,便只好嘆息一聲,轉開了頭。
蘇錦繡本不想理會樑子言的嘆氣,但是又擔心樑子言瞎想,只好勉力睜開眼睛,伸手扯了扯樑子言放在牀邊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