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熱氣從茶內冒出,盛滿茶水的茶壺更是被燒得轟轟直響,但樑子言卻根本沒有意識到一般,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坐了好久後,他眼裡才重新有了波動,但此刻他才發現,眼前的倩影卻不知何時已然飄出茶亭而去。
樑子言愣怔在座椅上,手上剛執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中,愣了半晌,許久不再言語,眼神愣愣地看着那逐漸消失的背影,心裡的熱情沉了又沉,一時半會兒有些緩不過來。
精緻的茶盞氤氳着騰騰的熱氣,眼前的茶水漸漸涼了去,人走茶涼,說的也不過是這番場景了罷……
樑子言看着眼前的場景,思緒完全無法集中在一起,腦海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他的心思也只有自己知道,經過這麼多次的接觸,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對蘇錦繡的感情,這樣的感情都是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過的。
樑子言一直以爲她對自己應該也有那麼幾絲好感的,誰料這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既然她不願意,那自己還有什麼好糾纏不休的呢?
流水無情,落花有意,終究是世人最難捱的。樑子言苦笑了一番,目光怔忪地看着手上的茶盞,許久才苦澀地長嘆一聲,隨即揚聲道:“來人哪!給我上一罈子女兒紅。”
緊接着便聽見門口有人應道:“好嘞!”
不一會兒那小二便端上來了一罈子酒和酒盅子。末了,臨走前嘴裡還道:“客官請慢用!”
樑子言看着眼前的女兒紅,心中的苦悶彷彿一下子便被這酒給衝散了去。他擡頭伸手端起酒罈子,將手中的酒盞倒滿。
滿心的愁緒全化作入喉的烈酒,灼燒着心肺。樑子言擡眸看着樓下人來人往的行人,隨着一杯杯的女兒紅入喉,他的思緒開始逐漸模糊。心中的痛楚似乎也少了許多,目光落在人來人往的樓下,一時間目光開始渙散,那些行人似乎一霎時變成了空氣般,沒有了形狀,飄忽不定的仿若天邊的雲朵。
空蕩蕩的酒罈子斜斜地倒在面前……
爛醉如泥的樑子言眼神呆滯地看着空蕩蕩的空氣,腦海中一片空白。
回到蘇府的蘇錦繡心中壓抑地有些難受,她
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對樑子言時怎麼樣的感情,雖然只僅僅地見過幾次面,可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樑子言對自己的感覺……
自從上一世遭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其實蘇錦繡的內心是不願意再相信什麼愛情的。
如今想來,那一世的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好全是假的,而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天真地幻想愛情的小姑娘了,這兩世來的遭遇早就讓她認識到了世事薄涼,人心不古,說不定和上一秒還和自己相親相愛的人,下一秒便是那個從背後捅刀子的人……
蘇錦繡有些頭疼地伏在桌子上,一旁的紅秀見小姐自從從外面回來心情便極度槽糕,想來是遇到了什麼吧……
她本來是要詢問的,可是被眼尖的秦嬤嬤看到了,忙將她一把拉到了外面,細聲叮囑了起來。
“我和你說啊!小姐想必是遇到了感情上的事兒了,我們應該讓小姐自己靜一靜,給她點個人的空間纔是啊!
紅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是她心裡還是納悶,爲什麼傷心難過了要讓小姐一個人承受,爲什麼不能說出來呢?
這樣想着,紅秀心中一陣納罕,可是見秦嬤嬤說得頭頭是道,便也不好反駁了,只能靜靜地憋着心思,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極是心疼地看着蘇錦繡。
趴在桌子上的蘇錦繡心中卻是無比的愁悶,她不知道自己對樑子言是怎樣的感情,似乎是感激……蘇錦繡心煩地揉了揉額發,有些心不在焉。
她無法忘記自己說了那句話後,樑子言那複雜的眼神,帶着一絲半縷的失落和懊惱……
在茶樓裡喝得爛醉的樑子言被長風找到的時候已經醉倒在酒桌上。彼時的樑子言嘴裡不知道嘟囔着什麼,實際上已經喝了個滿罈子的醉生夢死。
一襲黑色衣袍的長風看着桌子上爛醉如泥的樑子言,心頭不禁一緊,眉頭也緊蹙起來,他伸手扳過樑子言的身子往自己肩頭扛去。沉默地扛着樑子言,一步一步地往酒館外走去。
門外候着的侍從看着侯爺被扛了出來,心中一沉,衆人相視一笑,忙迎了上去,爭相喚着,“侯爺!”長風頭也不轉,大步向前走着,眸中閃爍着
異樣的神色。
侯爺很少喝過這麼多酒,莫非是遇到了什麼事兒?長風在心底沉思着,突然想到樑子言早上早早地便離開了樑府,甚至沒有通知他……
長風心中一沉,莫非侯爺是去見那個什麼蘇府的蘇錦繡?想到這裡,長風心中不由得一沉,臉上的顏色也頓時黑了不少。
那女子有什麼好的?他不止一次注意到侯爺在書房悄悄地畫着那個女子的畫像,一幅又一副。這便是傳說中的相思嗎?想到這裡,長風的腳下不由得頓了一頓,臉上的顏色又黑了幾分,轉身繼續往那邊走去。
回到樑府後,長風繼續扛着樑侯爺徑直回到了房裡。
看着靜靜地躺在牀榻上的樑子言,長風愣愣地看着樑子言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抽搐。爲什麼這麼傻?長風苦笑地看着一動不動的樑子言,心中暗自問着。
正在佛堂裡禮佛的老夫人得知兒子喝得爛醉,心中大吃一驚,忙俯身拜了拜佛。隨即顫顫巍巍地轉身朝門外走去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走到門口的樑老夫人愣了愣,隨即擡步走上前去。門半掩着,透過門縫,老夫人向裡面不經意地看過去,只見一襲黑色衣袍的長風正靜靜地坐在牀邊。
老夫人推門而入,徑直向牀邊走去。
坐在牀榻邊上的長風聽見有人走了進來,忙轉頭向這邊看去,一見是老夫人趕緊站起身來,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禮。
樑老夫人逆着光從門口走進來,身後的光極其刺目,明亮亮的直晃眼睛,看不清神色。
樑老夫人輕輕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直直地向着牀榻上的樑子言走去。
就在這時,安穩睡在牀榻上的樑子言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響,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瞬間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撲面而來,他困難地擡手捂住頭部,半天緩不過來。
樑老夫人見樑子言醒來了,趕忙上前去,心疼的伏在牀邊看着兒子難受的神情。
好一會兒,樑子言纔算是緩了過來,一旁的長風忙遞過去一碗早已讓下人準備好的醒酒湯,老夫人見狀偏過頭從他手裡接過醒酒湯,一口一口地給樑子言餵食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