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鬆園後,吳氏看到雲蘿,連吩咐雲蘿換身衣服,直接去康園,說是明日一早,蘇明政就得回到湖陽縣,所以今天晚上,蘇家三房再聚到一塊吃頓晚飯。
說起來,雲蘿對三房的印象不是太好,許是因爲上輩子,她跟蘇雲霜關係緊張的緣故,而且三太太姜氏跟着蘇明政在任上待了幾年,整個人變得精明市儈多了,倒不如和大太太林氏打交道來得輕鬆舒坦。
因着蘇明政再次離家,這次蘇家老少都早早趕了回來,而蘇正銘和蘇正陽兩兄弟前幾日就開學,這日更是直接下了學堂就來了康園,身上穿的衣服都還是學堂發的青色長衫。
許是因爲蘇明政要離家的原因,雲蘿從進康園起,就見秦氏的精神不太好,若是按照以往,雲蘿拿了進海棠社的名額,秦氏必定是忍不住激動,會拉着雲蘿說上好一通話,可今日,也就是雲蘿跟秦氏請安的時候,她誇了雲蘿一句後,就沒再說別的話,衆人的話題,也都爲着三房這邊轉。
“母親,這次兒子就不帶夫人和孩子去任上了,哥兒們姐兒們也都大了,該去學堂好好讀書,有她們替兒子在母親跟前敬孝,兒子也少些牽掛。”
蘇明政這話一出,秦氏露出幾分欣喜,這兒子雖然不能在身邊,可孫子能留下,對她來說也甚是寬慰,不過,雲蘿卻頓時變得有些煩躁,因爲這意味着雲霜和雲琪也留下來,到時候肯定無法避免地要一塊上學。
“孩子們留下可以,但你一個大男人,身邊哪能沒女人伺候着,你且看看帶着誰過去,三太太,你且瞧瞧屋裡哪個細心會伺候人的,勸三老爺帶在身邊吧。”
秦氏這話一出,姜氏微微蹙眉,看了蘇明政一眼,見蘇明政也看着自己,朝她點了點頭,姜氏這纔開口道,“母親,人已經選好了,媳婦瞧着秋姨娘倒不錯,前兩日也跟三爺提過,三爺也點頭說帶她去任上。”
聽到是秋菊跟着蘇明政去湖陽縣,秦氏原本還想插手阻止,秋菊如何被蘇明政收房的,她很是清楚,對於這種爬牀的丫鬟,秦氏向來是不喜的,覺得這麼一個惑主的人伺候蘇明政,秦氏還真有些擔憂。
但轉而一想,秋菊原本是二房的丫鬟,吳氏心裡頭肯定也不痛快,倒不如讓秋菊跟着出府,免得兩人在府裡打照面心生怨恨,於是幽幽開口道,“嗯,安排好了就行。”
雲蘿一聽秋菊竟然跟着蘇明政去任上,多少還是有些吃驚的,她記得上輩子,秋菊並沒有去湖陽縣,印象中是秋菊剛好懷孕了,被留在家中養胎。
秦氏又問了姜氏好些話,當然都是關於蘇明政的,比如行李可都收拾好了,一路的乾糧可有準備等等之類的問話。
等到飯點了,秦氏還在說個不停,在下人的提醒下,秦氏這才停下,吩咐大家移步飯廳,準備吃飯。
十幾二十個人,男人一桌,女眷開了兩桌才坐下,秦氏在的那桌,自然是主桌,林氏,吳氏和姜氏則是陪坐,至於雲蘿她們這一桌,都是蘇家的這些個小姐們。
落座的時候,雲蘿是下意識地等着雲霏先坐下後,她特意選了個離雲霏較遠的位置坐下,雲霞作爲雲霏的擁護者,自然是坐在她的旁邊,雲萱和雲惠則在雲蘿的右側依次坐下。
剛開始,五姑娘雲霜和七姑娘雲琪還站在一旁猶豫,不知道靠誰坐着,見雲惠坐下了,她們便挨着雲惠旁邊坐着。
緊接着,大家便發現,飯桌被三個隔開的座位分成了兩個團體,雲蘿和雲惠之間隔了兩個座位,雲霞和雲琪中間,也空着一個座位。對比之下,雲霏和雲霞兩人顯得很是孤單。
沒一會,晚來的雲思也到了,看到這邊的座次,面上帶着幾分難色,雲霞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連朝雲思招手,很熱情地對雲思道,“三妹,坐這邊吧。”雲霞指着自己旁邊空着的位置。
雲思好像沒看到雲霞的招呼一般,卻是走到雲蘿身邊,問雲蘿道,“四妹妹,你這邊沒人坐吧?”
這話雲思問得似乎有些多餘,蘇家一共就八位小姐,她到得最晚,而她這話一出,雲霞和雲霏兩人臉色一變,看向雲思的目光裡,多了幾分不滿。
雲蘿像是什麼都沒注意一般,笑着回道,“沒人呢,三姐姐可以隨意坐。”
於是,雲思便在衆人的目光中,坐在雲蘿左手邊的空位上。
看着旁邊空着的椅子,雲霏有種被家中的姐妹孤立的感覺,心中大爲不滿,可這座位又沒有人固定必須坐下,她一臉不快地朝一旁的丫鬟道,“沒看到這裡多了兩個座位嗎,還不趕緊撤掉。”
雲霏一發話,丫鬟哪裡敢推脫,連忙搬走多餘的椅子,看着雲霏這一舉動,雲蘿忍不住輕笑一聲,心想着,雲霏這人,有時候還真是小心眼,這點事情也斤斤計較。
許是雲霏太在意雲蘿的反應了,她這麼一笑,雲霏覺得雲蘿這是故意在嘲諷她,當即臉色很是不爽,朝雲蘿掃了一記白眼,雲蘿見狀,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
對雲蘿而言,上輩子的雲霏,無疑是蘇府衆多小姐中的佼佼者,可這輩子,雲蘿發現雲霏不過是一個心胸狹窄又極易衝動的人,她身上的光環被自己分走一些後,雲霏已經遠不及上輩子,對雲蘿而言,看透雲霏後,以前的擔憂,少了大半。
這個插曲過了之後,秦氏見人都到齊了,便揮手示意上菜,她這一吩咐,丫鬟們魚貫而入,豐富的菜式堪比大年三十的團年飯。
食不言寢不語,飯廳內很是安靜,只聽得到碗筷相碰的聲音,不過,在這過程中,雲蘿好幾次夾菜,都被雲霏故意爲難,竟然直接從雲蘿的筷子上搶菜,剛開始,雲蘿還以爲只是碰巧,可發生三四次之後,雲蘿擡頭,便看到雲霏挑釁的目光看着自己。
雲蘿見狀,朝雲霏微微一笑,然後對旁邊的雲惠道,“六妹妹,能幫我夾一塊松子魚麼?離得有些遠,我夾不到。”說完,她又對雲思道,“三姐姐,能幫我盛一碗湯嗎?”
對於雲蘿的請求,雲惠和雲思都沒拒絕,雲蘿則帶着勝利地微笑看着雲霏,雲霏見狀,氣得差點只摔筷子,這頓飯,雲蘿破天荒的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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