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遵實在忍受不了藥癮,暗中讓太醫開出麻藥來。這些都是暗地裡進行的,連季流年都不知道。
季流年見成遵臉色還是一日比一日差,心裡着急得不得了,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不是已經不吃丹藥了嗎?怎麼身體還是不見好?真讓人着急。”
“我也不知道,倒是沒有那麼厲害了,頭不昏昏沉沉了,有時候很精神,有時候懶洋洋的。可能過一段日子就好了,你別擔心了。”成遵想着明天自己就開始戒掉藥癮,可是到了第二天,他的意志又開始動搖了。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成遵不知不覺已經吃了一個月的藥,瘦得兩個眼睛都突出來了。
直到有一天季流年發現成遵藏在御書房的藥,才知道成遵偷偷瞞着她,做了多麼荒唐的事。
那些藥是被成遵放在一個小抽屜裡面,因爲季流年不會翻看他的東西,所以成遵就隨意放着。季流年開始還以爲是普通的藥丸,問了太醫以後才知道這是一種麻藥,與之前吃的丹藥相差無幾。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季流年把藥都丟到了御花園的池子裡,回來後遇到成遵,她拼命地打他的肩膀。成遵知道事情敗露了。
“我也是沒有辦法……”成遵也狠自己不夠堅強,努力敲打自己的胸部。
季流年反而停了下來,她的心一陣一陣地疼,她可憐成遵受到如此的折磨。
“我們回去再說,要是給侍女公公撞上,傳了出去就不像話了。”
回到雲深宮,成遵向季流年坦白了一切,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
“我知道你忍不住,可是忍不住也要忍……要是你就這樣去了,我們怎麼辦?這樣吧,我把你關在我的房間裡,對外就說你生病了,關上兩個月,看看有沒有效果。朝廷上的事,我幫着料理,好歹我也做過這些事情。”
成遵唯有點頭。
季流年把成遵關了起來,自己跑了出去,忍不住大哭了一場。未央未白知道實情以後,心裡也非常痛苦。
“這些傢伙真是的,一點都不明是非,怎麼能把藥給皇上。看來,這一回我們要出狠招了。要是現在不制止,以後就更加麻煩了。”
季流年傷心了一陣,然後徹底振作了起來。把朝廷上的事情都攬了過來,一面又照顧孩子,管制成遵。前面兩件都不是難事,後面這一件事讓季流年想逃避。
看見成遵努力掙扎的樣子,季流年想起了以前父母告誡過自己的話:千萬不要沾上毒癮,否則不但自己痛苦,家人也跟着受罪。現在她總算領悟到了。
季流年對林太醫還有那個煉丹老人恨得不得了,又讓侍衛把他們的屍體挖出來鞭屍,然後讓老鷹把他們的肉吃掉了。
想到在民間有不少這樣的癮君子,季流年又讓下面的人大力去搜尋,把那些作惡的人殺掉。那些受害的人,全都關進了牢裡。
因爲皇上不上早朝,季流年又做出這樣的舉動,外面漸漸流傳着這樣的傳言:皇上染上了藥癮,就跟以前被殺死的李想容太子妃一樣。
未央把這個傳言說給了季流年聽,季流年知道要防人之口的辦法是自己先做好。現在成遵成了這個樣子,也不怕外人怎麼說了。因爲季流年的威望與能力,下面的人並不敢趁勢作亂。自從泉州一戰後,各地的土匪與想造反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個月,成遵的臉色終於有了好轉,進食也慢慢多了起來。只是時不時會頭昏目眩,然後破口大罵季流年。像被另外一個人附體了一樣,甚是可怕。每當這個時候,季流年就把他的手腳綁住,然後默默離開,讓成遵一個人在裡面發泄。發泄完了他就累了,累了就慢慢睡着了。
醉娘聽到了風聲,親自來見季流年。
“這些草藥都是幫助戒藥癮的,以前下面的人也會遇到這種情況,我把這些熬成水給他們喝,恢復的效果好一點。當然,要是藥癮超過三個月,這草藥基本就沒有什麼效果了。”
季流年大喜。
“他也就是揹着我偷偷吃了一個月,因爲難以戒掉一種藥癮,又吃了另外一種藥。加起來就有兩個月,我給他試一試吧。”
醉娘把藥交給季流年以後,暗暗吩咐未央要照顧好季流年。
“你們能做的事,要幫小姐做好,不要什麼事都等着她親歷親爲,你看看她,消瘦了一大圈,我都看不下去了。”
未央連忙點頭。
因爲醉娘帶來的草藥,成遵好得更加快了,又過了半個月,他幾乎與常人無異了。季流年終於鬆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走出去了,我都成了一個囚徒了。”成遵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換了一副一樣,現在清爽了許多。
“等等,還是再等半個月吧。我可以陪你到處走走,可是最後還是要留在這裡。有時候還會發作的,我可不想前功盡棄。”季流年清楚記得,很多好了的癮君子最後又沾上了,那是因爲還沒有根治。
成遵只好點點頭。所以又在裡面待了一個月,季流年見他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於是讓他做回了正常人,只是時時讓高曉峰監視着他,不讓他有接觸不良藥品的機會。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現在墮落成了什麼樣子。”成遵羞愧地對季流年說。
“以後不要相信那些鬼話了,我從來不相信長生不老的傳說。我也不想長生不老,活那麼久沒意思。該結束的時候就結束,那不是很輕鬆嗎?”
“那是你現在的想法,要是以後一直都活得很幸福,難道你不想延長幸福的時間?”成遵對着季流年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有過就好了,要是太久會厭倦的。”季流年清楚地想起有那麼一個時期,成遵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喜歡上了一個半路遇見的不明不白的女人,最後還封爲了美人。要是幸福得太久會厭倦的,就如同吃甜食太多會膩歪一樣。
成遵見季流年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見她消瘦嬌小了許多,心底涌起一股愛憐,連忙把她抱到了牀上。
季流年默默承受着這一切,好像很久很久沒有溫存過了。自從成遵出事以來,已經有四個月了。
成遵見季流年的皮膚與身材還是如此姣好,不禁暗暗驚歎。一個生過小孩的女人,這算是極品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發現自己的眼角多了許多皺紋來,這是因爲這段時間過於折騰的緣故。可是成遵還是有一點悲傷,覺得自己不如從前了。要是以前,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爲什麼這一次反而被一個七旬的老翁給騙了呢?
季流年見成遵在沉思,連忙穿好了衣服。
“在想什麼?”季流年的;臉上紅潤一片。
“我在想我是不是越活越傻了,怎麼連一個七旬老翁都可以騙到我。”
“那是因爲你心裡有貪念,無論是婕貴妃、王貴妃都是這樣,因爲心裡有貪念,於是不滿現狀,想着得到更多的東西,雖然這東西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季流年的話一針見血,讓成遵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說的沒錯,我心裡就是有貪念,貪念這紅塵萬丈,貪念權勢美酒美人,不想老不想死,於是希望自己能夠長生不老。”
成遵的話讓季流年笑了。
“好啦,你別說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起了,可是你的心中一定要有一個戒尺,時時告誡自己不要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