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年興沖沖地趕回宮裡,還沒走到雲深宮,便看見未央火急火燎地趕來。看見季流年便跪了下來,眼淚婆娑,神情憔悴。
“小姐……太子他……”
季流年吃了一驚,以爲太子出了什麼意外,已經死掉了。
“怎麼啦?太子怎麼啦?”季流年激動地抓住未央的手。
“太子……太子染上了天花,現在高燒還沒有退去,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太子……”未央放聲哭了起來。
“快走,跟我去太子府。”季流年大步流星往太子府趕去,雖然身體疲倦,但是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成遵已經在那邊了。看見季流年,眼睛一亮。
“你終於回來了,太子發高燒,現在已經第三天了,我着急得不得了。”成遵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讓我看看……”季流年想去抱一抱太子,卻被成遵攔住了:“他得了天花,這種病是會傳染的,你還是不要靠近他。”
“天花?什麼是天花?”季流年不顧成遵的阻攔,走了進去,抱起了太子。
“敏兒,你怎麼了?”季流年一看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水泡,又發着高燒,眼睛緊緊閉着,睜不起來。季流年想起來了,這就是出水痘,小時候她也出過,打幾針退了燒就沒事了。
季流年放下太子,慢慢地走了出去,拍了拍成遵的肩膀。
“沒事的,只要高燒退下來就好啦。這些痘痘一個月後會逐漸消失的,不要擔心。我小時候也生過這種病,宮裡是不是有人得了此病?一般是由別人傳染上的,當然也有自發的。”季流年表情開朗了許多。
成遵卻依舊愁眉不展。
“這是天花,小時候我有一個弟弟也得了此病,跟太子現在的年齡差不多,最後死掉了。我查看了一下,照顧太子的人都沒有傳染此病,應該是太子身體太弱了所致,哎……”成遵老是感覺太子很難養活,七災八難的,反而是大皇子,很少生病。
季流年聽成遵這樣一說,才知道這種病在這個時候算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病,幾乎無藥可治。幸運的話,可以自己退燒,慢慢變好,要是不幸的話,會在高燒中死去。
“那怎麼辦?太醫怎麼說?”季流年的眼淚啪嗒啪嗒流了下來。
成遵只是沉默,把眼淚壓了回去。
本來以爲打了勝仗,回來可以好好安歇一下,沒想打卻遇到了這樣的事,讓季流年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季流年不知道,就在她馳騁戰場的時候,王貴妃與黃嬤嬤在暗中安排了一個生病的小孩入宮。這個生病的小孩由黃嬤嬤帶着,黃嬤嬤把孩子的唾液弄了出來,放到了御膳房裡面太子吃的羊奶當中。
未央沒有覺察,直接把東西餵給了太子,太子就生病了。最後,黃嬤嬤就把孩子送了出去,直接埋到了郊外。爲了防止病菌傳染給王貴妃的孩子,王貴妃特地把三個孩子安置到了別處,等事情辦完以後再經過嚴密的消毒,纔敢把三個孩子接回來。
這件事情。王貴妃做得戰戰兢兢的,生怕有什麼差錯。幸好未央姑娘根本沒有時間去留神其他的事情,才讓她的計劃順風順水地進行。
“聽說皇后在外面打了勝仗,真是厲害。可是她就是再厲害,要是沒了孩子,照樣生活得悽慘。現在是還不到時候,到了晚年就知道孩子的好處了。還是王貴妃福氣大,三個孩子都健健康康成長着。”黃嬤嬤拍王貴妃的馬屁。
王貴妃聽了黃嬤嬤的話,心裡很是舒服。
“去領一些銀子吧,這件事情你辦得不錯,我們倆知道就可以了,別到處聲張,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王貴妃嚴肅地警告她。
“王貴妃最知道我了,我別的長處沒有,唯有忠心爲主與嘴巴緊這兩點是做得最好的。”黃嬤嬤笑嘻嘻地說。
說完黃嬤嬤就去領了十兩銀子,屁顛屁顛地回去了。
季流年與成遵一面在擔心孩子,一面在尋找良方。已經把公告都貼了出去,凡能醫治太子病者,都獎勵一萬兩黃金。
這個誘惑吸引了許多人前來,都紛紛表示自己曾經醫治過多少絕症患者。季流年先讓未央把關,選了十個看起來比較靠譜的大夫,可是醫治了三天,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怎麼辦?”眼看太子的高燒不退,呼吸越來越微弱,季流年撞牆的心都有了。
成遵也欲哭無淚,只是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季流年挖空心思,苦思冥想也想不到一個辦法來。
“難道我們只能看着他一天一天死掉嗎?”季流年抱住了成遵。
“不會的,我們的孩子,福人自有天相,不會死掉的。我再張榜試一試看,十萬兩黃金,我不信堂堂大曆國,就沒有一個人才。”成遵說完便走了出去。
未央走了進來,看了看太子,把委頓在地上的季流年拉了起來。
“小姐,你可不能垮下,要堅強起來。要是你認輸了,太子也會……”說着說着未央就哭了起來。
季流年擦去臉上的眼淚。
“好,我們出去走走吧,也許能夠遇到奇人。”季流年與未央一起走了出去。
來到大街上,明媚的陽光刺疼了人的雙眼,季流年眯着眼睛看,不覺眼淚又流了出來。她們在大街上溜達了一圈,一點收穫都沒有。大家對十萬黃金雖然心動,可是沒有能力,要是想渾水摸魚,恐怕連腦袋都沒有了。
回去以後,卻發現成遵已經領了兩個大夫在那看病。大夫看過以後開了一點藥,就出去安歇了。
“怎麼樣?”季流年緊緊拉住成遵的手。
“現在還不知道,他自稱是西域來的,身上帶有奇藥,可以包治百病。我們要不要讓太子試一試?”
“先把藥給煎了,讓一隻貓貓先試一試,要是一個時辰後沒事,我們再試一試。”
成遵點頭,他沒有讓貓來試一試,而是叫了一個小太監,貓畢竟與人不一樣,雖然殘忍,成遵沒有辦法了。
過了一個時辰,小太監還活蹦亂跳的,於是成遵就讓太子把藥喝了進去。
“小姐,快過來,太子發燒更加嚴重了……”未央一聲驚呼,讓成遵與季流年都跑了進去。
“果然,比之前燙了一點。”季流年用手探了探太子的額頭。
“這個庸醫,我要把他殺了。”成遵氣急敗壞地說,急匆匆跑了出去。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呀。這是我們的神藥呀,不是假的,不可能會有事的,我一個老頭兒,斷斷不會爲了錢……”年過六旬的大夫哭嚷了起來。
“拖出去斬了,這種人最可惡了。”成遵一聲令下,侍衛連忙把他拖了出去。
太子的高燒越來越嚴重,季流年連忙讓他們用冷水來敷,緊緊抓住他的小手。
“都是額孃的錯,額娘沒有照顧好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都不來看你,氣我一走就是半個月……”季流年跪在牀的前面,自言自語,像瘋了一樣。
“小姐……快起來吧。”未央見季流年情緒失控,害怕她會就此瘋掉。
季流年跑了出去,沿着城牆一直跑,把靴子都扔掉了,就一直跑。宮裡的太監侍女紛紛躲避。跑了一圈,季流年覺得懲罰自己還不夠,又跑了一圈。
“小姐,你快回來,太子的高燒退了,真的,我沒有騙你。”未央清脆的聲音叫住了季流年。
“真的退了?”季流年知道未央從來不說假話,可是此刻她還是不大相信。
“真的退了,太子還睜開了眼睛。是小姐的誠心感動了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