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兒媳,選女婿,不是個簡單的事兒,大陶氏發着愁,夫妻說了好一陣兒,也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管家甄宓求見侯爺,盛偉岸去到垂花門,甄宓手拈了請帖遞上來。盛偉岸一看是漠北侯夫人邀請全京城的命婦貴女到她府上賞荷。
漠北候諸葛瞻,有七子八女,侯夫人閆氏生嫡長世子諸葛千鈞十六歲,長女諸葛千英十四歲,次女諸葛千惠十二歲,其餘的都是庶子女。
這是到了兒女議親的年齡,請這些高門貴戶的子女是爲了給兒女選擇婚姻,說是賞荷,實際就是先相看一下兒,有合適的再動作,沒有這樣的聚會,誰也看不到別家的閨秀,雖然大夏並不特別封閉,小門小戶的可以滿街跑,下地幹活趕集上店,可是大家閨秀有人侍奉,等吃等喝,可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禮生於富貴,困苦則少規矩,大夏的貴戶家家都講規矩,閨女還是要避見外男,很多人家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有的父母也是看重兒女的意願,很多人會尊重兒女的喜愛,也徵求兒女的意見,兒女滿意,父母家人也滿意的筆筆皆是。
盛偉岸很高興,趕緊給大陶氏送請帖,剛纔夫妻正研究兒女婚姻來着,這一刻就來了請帖。
大陶氏也很高興,這不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嗎!
“卿兒能不能休假,我着急的就是卿兒的婚姻。”大陶氏滿臉興奮地笑道。
“你不要那麼激動,你就是讓卿兒去,他也不見得去,這些年他在霧靈山很封閉,他習慣了不喜歡應酬,等個一年半載的,他就會熟悉一些,武將之家,不需要成親那麼早,二十出頭不算大,你在侯府需要站穩腳跟,先把媳婦當好,再當婆婆!”盛偉岸是在開玩笑,他也是樂意早早地兒子成家立業。
其實盛瑤卿進侍衛軍,還沒有闖出大事業,根本不用急着求親,等個三年兩年的一點兒也不晚,做父母的都是着急。
“不是急不急的問題,有合適的怎麼能錯過?我們跟誰都不熟,不能把孩子耽誤了。”盛偉岸認爲大陶氏說道有理。
“那好,我讓卿兒請假。”盛偉岸答應了,大陶氏心安。
回來這些日子,她給兒女丈夫每人都做了幾套衣衫,預備出門入戶的穿戴。
三天後,就是漠北侯府的賞荷宴,人家有宴席招待,大陶氏就準備禮物,她自己的嫁妝很多,庫房被打開,被小陶氏侵吞不少,好東西都到了小陶氏的庫房,準備給盛錦珠做嫁妝的,田莊鋪子的收益也都被小陶氏貪了,大陶氏正想跟小陶氏算賬。
這一算,他作假也白做,農莊的年收入有農戶交的租金爲憑,鋪子的收入就是掌櫃的藏私,夥計也能估出一個大概。
小陶氏五年貪污了十萬兩,布匹首飾古玩字畫被小陶氏搬動一空。
三天和小陶氏算清了總賬,她拿了送禮的古玩字畫,東西沒了,也要不回來,就得賠錢,還有的就讓她送回來,沒有的就賠錢,小陶氏的庫房被搬空,私房銀子也掏了二十萬兩。
其實小陶氏的嫁妝也不少,她雖然是媵妾,可是她的生母小岑氏管着侯府的財產,偏向了她不少,只是小岑氏的嫁妝可沒有大岑氏的多,她的兒女又多。
大岑氏只有一兒二女,陶謙勳是定遠候,他不缺錢,母親的嫁妝他一分也不要,全都給了大陶氏姐妹,大陶氏的父親那時還活着,戰功累累,賞賜最多,大陶氏沒有親孃了,她的爹對這個女兒還是特別好,那時候小岑氏還不是平妻,做不了侯爺的主,所以大陶氏才十里紅妝,萬貫的嫁妝,比一個侯爵還富裕。
小陶氏所以眼紅似血,惦記大陶氏的嫁妝夜不能寐,她恨她的爹偏心大陶氏,是幾十萬兩的嫁妝也值得讓她去害人,她害大陶氏是有赤~裸~裸~的動機。
小陶氏氣得半死也不敢不給她,要是不吐出來,盛偉岸就要馬上休了她,不然就把她送官,她的行徑若是傳揚出去,就得被世人唾沫淹死,她的女兒別說進安樂王府,嫁出去都是一件不易的事,這些個嫁妝就證明是她害大陶氏,贓證擺在這裡,她敢見天嗎?
只有咬牙吐血,先保住自己,以圖後報。
細算賬,盛錦妍覺得母親還是吃了大虧,盛錦妍不想就這樣善了,大陶氏是壓事的:“大頭兒回來就行了,孃親的東西給你們哥倆一人一半,你有能力,好好地經營一下兒就有了。”
母親不想讓人說她佔便宜,其實她是想不開,你佔不到別人的便宜,她們還認爲你的就是她的,她的可不是你的,她們是佔了便宜還賣乖,她們坑了你那麼多,反而說你坑了她!對那樣的人不能給以寬容!
母親就那個軟性子,盛錦妍也是沒有辦法,吃虧那就認了。
不管怎麼說,母子們現在是真的有了錢,,侯府的銀子都咔嚓給老太太買藥,兒女的婚姻都得指望她的嫁妝辦喜事。
總之二十萬兩夠給兒女搭的了。
大陶氏並不重視身外之物,把銀錢看得不重要,小陶氏狡猾,摳不出全數,也就罷了,自己是嫡女嫁妝多,小陶氏佔點也就算了。
都知道女兒死一回的人,還在寬厚那個小陶氏,盛錦妍真是無語了,比善良誰也比不過她的老母。
這就是讓她重生的原因嗎?來拯救她的老母?她這人太善良,死的冤屈,纔給了她們多了一世的生存嗎?
盛錦珠的火上的,兩隻眼睛像極了白兔子眼的紅,到手的嫁妝又被人奪走,很快就會到了穆謙的耳朵裡,他的母親鄭妃是個很財迷的人,聽說了她的嫁妝那麼多,已經是滿心的開懷,如今自己的嫁妝沒了,怎麼能不嫌棄她?
自己想帶了二十萬進安樂王府,正妃就是自己的了,用這個嫁妝交換妃位,在鄭妃的眼裡也是很好使的,沒想到大陶氏可以回來,父親偏向那個賤~人!
母親沒了掌家權,侯府的銀錢都得給老太太花完,自己出嫁待即,沒有幾年的等待把大陶氏整死,奪回那些嫁妝!這可怎麼辦?
小陶氏進宮見宜妃,宜妃是陶家的第四女,今年才二十五歲,正在年輕貌美,長得嬌俏可人,媚眼兒生波,一身的媚骨,皮膚細膩像粉坨一樣柔嫩顫男人的心。
唐元帝就是喜歡她的柔嫩,小姑娘都沒有她的無骨的身材,一摸肉肉乎乎軟軟糯糯,讓人的手都哆嗦,心裡刺癢不禁。
宜妃在唐元帝的三千女人當中算是最得寵的。
小陶氏來找宜妃,宜妃正苦惱着,沒有心思給她想轍,自己現在正在爛眼轟蠅子,自顧不暇,唐元帝有新寵了。
小陶氏聽了渾身的發麻,要是妹妹失寵了,自己豈不更有危機。
“什麼人讓皇帝這樣看重?”小陶氏驚訝至極,眼睛即刻血紅。
“是定國公夫人陳氏表妹常家的女兒,其父常海只是個知府,其母桓氏,只是一個小縣承的女兒,家世出身低微,被定國公虞呈祥認爲義女,擡高了她的身份。”宜妃蹙眉說道。
“她有什麼特殊的?有什麼長處?皇帝寵你寵得正在熱火,怎麼會轉移到她身上?不就是個才進宮的宮女嗎?”小陶氏感到憾然,誰有這麼大本事?進宮纔多久?就迷惑了皇上?小陶氏已經六神無主了,這個人只要得寵下去,她的妹妹還有好嗎?
“特殊?很特殊!她的皮膚像白而透粉的美玉,我見了一次她就刺得眼生疼,我跟她是沒法比的。”宜妃憂慮重重,美麗的眉毛蹙成了八字,粉面桃腮變成黃錢紙,櫻桃小口呶成了桃尖兒嘴,鼻裡的氣息咻咻地衝出來。
“她能比過你?”小陶氏不服,她覺得她們姐妹是世上最美的,皇上寵妹妹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皇帝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她們之間有兒子。
“皇帝喜歡那樣的,常月仙年輕貌美,皇帝說她的名字多好聽,月仙!月仙!他陪伴的是仙,寵~幸~她都會如醉如仙,在別人的身上沒有那個感覺。宜妃失落地說。”
“她是妖怪?是狐狸精?迷得皇帝失了神志……小陶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宜妃捂了嘴。
“當心!禍從口出,你以爲是在曲陽侯府,隨便你折騰幾年,口無禁忌,嘴無遮攔,不是你們家的白癡老太太,隨便你胡作非爲,長點兒腦子吧!”宜妃正色說道。
小陶氏吐吐舌頭,倒是心不在焉,她在侯府施爲慣了,沒人能管得了她。
“這是在你的一畝三分地兒。”小陶氏被訓,有些訕訕地,覺得失了面子,妹妹自從成了宜妃,在她面前更高貴了幾分,她沒有捱過誰的數落,真是不習慣!
宜妃眉頭皺緊,心裡不悅:“我說過你不要心急,偏偏的就去搶那個穆謙,如今倒好,惹怒了盛偉岸,你是不是危機四伏?”宜妃覺得小陶氏辦事太急躁,分不清主次,把誰都想幹掉,還沒有那個本事,給自己樹了很多敵人,真沒有母親的風範。
“大陶氏她不是我的對手,我先穩住她們母女,收回侯爺的心,再來就是狠擊,再也不讓她們翻身。”小陶氏這樣一說,讓宜妃添了幾分憂愁。
“你總是那樣異想天開,天下事哪有那樣如人願的?你小心行事吧,先跟大陶氏和好如初,把她們母女安頓好,等我的地位穩固,還不能讓她們煙消雲滅嗎?
你不要再惹盛偉岸反感,連他都拆我的臺,陶謙勳是自己請求回家養病的,謙韌接替他是順理成章的,他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就都安撫着吧,不要激起衆怒,對我們是有利的。”
“我擔心她搶珠兒的婚姻!”小陶氏憂心忡忡地說道。
“你想多了,地起,安樂王府退親,盛錦妍都不在乎,如今有她爹撐腰了,她會稀罕穆謙嗎?珠兒既然喜歡穆謙,你就快快的嫁吧,我聽說穆謙納了一個側妃,是皇帝賞的秀女,是漠北侯府的義女。”宜妃說道。
“我想讓珠兒以正妃進安樂王府的門,能不能讓皇帝賜婚,不就壓了漠北侯府一頭,一個義女算個什麼,沒根沒蔓的,也不是什麼正牌兒千金!”小陶氏不以爲意,一個沒有根底的人怎麼和她女兒爭。
宜妃搖頭:這個從小就聰明的姐姐,怎麼變的這樣自大,是在侯府橫行慣了?是仗自己的妃位看不起任何人了?既然是漠北侯府的義女,就有漠北侯府撐腰,要不做個掛名的義女有什麼用?
“她再沒根沒蔓兒,也有漠北侯府給她撐腰,但看漠北侯府讓她進宮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有大用,漠北侯府會鼎力支持她!”宜妃給小陶氏講其中的厲害關係。
小陶氏只會那點兒宅斗的陰謀,跟宜妃相比可是差遠了,人都是磨礪出來的,腦子總不用,也會生鏽,小陶氏這些年是一帆風順慣了,什麼都想任意而爲了。
宜妃的地位不同,皇宮三千佳麗,哪個不想爭那幾個位子,小陶氏只對大陶氏一人,宜妃可是要面對三千人,還屢屢地涌進來。
後來者居上的筆筆皆是,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小陶氏被她說的感到了危機,可是她沒覺得大陶氏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有了侯爺給她撐腰罷了,自己有這一個妹妹,就夠大陶氏折騰一輩子翻不了身,歘機會就被她弄進去,讓侯爺無話可說。
很快她就剷除了危機感。
宜妃也沒有心思再顧及她的事,想到了常月仙身上,怎麼能除掉她?
動暗殺,她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不太妥,皇上對她現在可以說是獨寵,自己下手要是被皇帝察覺,倒黴的只有自己。
小陶氏沒有討到章程,只有先忍,告辭回家,盛錦珠聽了沒有結果,想到穆謙天天摟着那個任阡柔,一腔妒火就沖天了。
氣得銀牙咬碎,搶走她的夫君,讓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把那個任阡柔烤熟,撕碎,吞進肚裡,讓她變大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