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花燈,映着男子俊美溫柔的眉眼,美好得讓人心動。舒殘顎疈
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會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願意。
可是今時今日的她,即便離開宸親王府,即便隨他來到蒼月京都,即便與他同居一府,朝夕相對,卻再沒動過要嫁給他的念頭。
因爲,她不配,更不能灝。
她半晌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說話,諸葛無塵還是保持着那個動作。
“但願這句話,我現在問得還不遲。”他微笑說道。
楚蕎低眉望着男子修長的指尖精美別緻的琉璃釵,卻沒有伸手去接,“我……韶”
“不要想宸親王府,不要想子喬,不要想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告訴我,你可還願嫁我,如今的我,可還是十年前,你心上的人。”諸葛無塵欲待出口的話語,急切說道。
她抿脣,沉默半晌,道,“我不能不想。”
她比誰都清楚,這一點頭,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些你不必在意,我可以解決。”他深深地望着她微微蹙起的眉頭,說道。
楚蕎霍然擡頭,“怎麼解決?”
“我自會有辦法讓你徹底擺脫宸親王妃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做左賢王府的女主人。”諸葛無塵目光堅定而決然,沉聲說道,“我不想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再讓我失去你。”
楚蕎靜靜望着眼前清俊溫醇的男子,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眼中深藏的猶豫之色,他盡收眼底,最後一手牽起她的手,將琉璃釵交到她手中,“我最近有事,可能不常在京,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想,如果你願意,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戴上這支琉璃釵。”
楚蕎握着手中猶帶溫熱的琉璃釵,浮上心頭的不是喜悅,卻是更多難以名狀的沉重。
“當然,我希望等我回來時,你的答案是願意。”諸葛無塵一手攬他入懷,輕柔地吻落在她的頭頂。
他擡頭,目光隨着自湖面升起的花燈,看着它緩緩飛遠,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那個人,該來了吧!
兩人在湖邊待了整整一夜,看着湖面的花燈,一盞一盞飛離湖面,飛向夜空,直到天色漸明之時,諸葛無塵方纔將她送回左賢王府。
回到無塵閣,他換了身衣裳,陪她用完了早膳方纔離去。
臨行之前,一再叮囑她不要出府,以免碰上大燕的探子泄露了身份,得到她一再點頭答應,他方纔放心離去。
諸葛無塵一走,便是半個月,楚蕎也依他所言沒有出府,甚至連無塵閣大門都未曾出,整日不是在書房看書,便是下棋,白二爺在她的磨練下,棋藝大有長進。
“爺受不了了!”白二爺在榻上打滾,第無數次發出悲鳴。
楚蕎是個靜得下來的人,她能抱着書就一過一整天,可他沒有那樣的本事吧,再待在這無塵閣下去,它非得瘋魔了不可。
“受不了就出去。”楚蕎眼也未擡,淡聲說道。
白二爺停止打滾,爬上小几,目光哀怨,“爺還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在這裡嘛,要不咱們一起出去?”
“不去。”楚蕎一如繼往的拒絕。
白二爺鬱悶,以爪撓桌,抓得嚓嚓直響,“無聊啊,空虛啊……”
“無聊就出府,自己找樂子去,別天天在府裡禍害人。”楚蕎淡聲哼道。
白二爺最近很無聊,三天兩頭去***擾燕子塢的主人,每每回來還要向她彙報它的“光輝事蹟”,比如大前天它將晏姑娘的衣服全部咬成了魚網裝,比如前天,她送了蟑螂與晏姑娘共眠,比如昨天他帶着府裡的耗子大軍到燕子塢遊行了半個時辰,把人嚇暈了,引得全府上下前去滅鼠方纔回來……
楚蕎屢教不改,今日扣了它的早膳,並給以警告處分,再去燕子塢鬧事,就把它打包送去給錢瘋子收拾。
白二爺懼於錢瘋子的淫威,不敢再有造次,乖乖地待在了無塵閣。
楚蕎皺着眉,擡頭瞪它,“你皮癢了?”
“你一說,還真有點,你給爺撓撓?”白二爺笑意盪漾地攤開四肢趴在案几上,等着她動手。
楚蕎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卷,笑眯眯地從袖中摸縈,喃喃道,“之前沁兒送了我一瓶癢癢粉,給你以毒攻毒,效果肯定不錯。”
白二爺迅速爬起,狂奔着出來了無塵閣,“爺好了!不用了!”
果然,惹誰不能惹奸商啊!
無塵閣,終於清靜了下來。楚蕎正握起書卷繼續看書,便聽到有腳步聲進了園子,且越來越近。
來人沒有在外稟報,直直進了屋,“宸親王妃,才候爺請你出府走一趟。”
楚蕎雖然沒擡眼看,聽聲音也知道諸葛琛身邊的孟軻,閒閒翻了一頁書,淡淡道,“如果是上次的事,請轉告老候爺,我沒興趣。”
她可以不愛那個人,可以背棄那個人,卻從來不想因爲她而傷他性命。
孟軻沉默,目光微斜,便瞧見一旁梳妝檯上琉璃飛凰釵,那是諸葛世家當家主母的信物,當世絕無僅有的一支。
良久,他又說道,“宸親王妃想錯了,老候爺只是請王妃隨我去個地方而已。”
楚蕎聞言,眉頭微皺,這老狐狸又在耍什麼主意。
“什麼地方?”
“宸親王妃去了便知道了。”孟軻道。
楚蕎繼續看着書,脣角勾一抹冷笑,“要是讓我送死的地方,我也要去嗎?”
她自然知道諸葛琛不會真動手殺她,只是若是沒什麼非去不可的事,她並不想出府,這幾天諸葛無塵也回來了。
“王妃難道就不好奇少主人現在是在做什麼嗎?”孟軻望着眼前的女子,笑意中透着幾分高深莫測的神秘。
楚蕎聞言霍然擡頭,諸葛無塵出府之時並未跟他說起是做什麼,她也沒有多加追問,而此刻孟軻這般一提,倒讓她有些莫名的不安。
“你到底想說什麼?”
孟軻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王妃隨我前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若不去呢?”楚蕎冷然輕笑。
“那在下只有請王妃走一趟。”孟軻面上一閃而過的寒意,那個“請”字咬得格外冷沉。
楚蕎放下書卷,提筆給白二爺留下話,起身,“好,我跟你走一趟。”
上了馬車,駕車的孟軻遞進一條黑布,“請宸親王妃蒙上眼睛。”
楚蕎沒有多問,接過黑布依言蒙上了眼睛,就算眼睛看不見,但以她的聽力,和觸覺,對周圍的環境也能瞭解個大概。
然而,眼睛剛一蒙上,孟軻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了她的穴道,封住了她所有的聽覺,和嗅覺,她在一片黑暗中,被帶出了上廄。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停下,孟軻扯開蒙住她眼睛的黑布,解開她的穴道,將她帶下馬車,“到了。”
楚蕎望了望四周,只有山川叢林,了無人跡。
“諸葛無塵呢?”
孟軻側頭引路,將她帶往一處隱蔽的山石後,道“王妃好生待在這裡,自會看到少主人出現的。”
楚蕎擰眉,周圍荒無人煙,諸葛無塵怎會憑白無顧來這個地方,“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雖然可以開口說話,卻還是被制着穴道,無法運用內敵,此時要再走,也再難從孟軻手上逃脫。
“王妃何需多問呢?”孟軻將她推搡着藏在山石樹從籠罩的暗處,揚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山谷,“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楚蕎隨着他所指地方望去,那山谷似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哪裡的怪異之處。
“那裡,是連結虛迷幻境的入口,也許一會兒你不止會見到少主人,還會見到你的老熟人。”孟軻望着山谷入口處,笑意高深。
楚蕎擰眉,虛迷幻境的所在,她也曾從白二爺和商容口中得知,是神域放逐魔族妖邪的異境,一旦被帶進去,就再也無法出來。
可是它從來不會出現在凡間,如今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今日便是燕祈然的死期,你與他好歹夫妻一場,也該來送他最後一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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