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上去眼下的情形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變化,不過孔星曜心中很清楚,現在戒路所要採取的舉動,纔是對自己這些人真正能夠構成威脅的舉措。
戒路的目的,是要將自己這些人盡數消滅,所以自己才制定出分散開來應對戒路的策略。然而與之同樣的,在孔星曜制定出分散戰力,不斷對戒路進行騷擾的同時,戒路同樣也會慢慢想通一點。
他想要全滅自己這一方,但孔星曜,又何嘗不是想要保護自己,保護唐惜音,保護莉莎蒂婭,還有亡君呢?孔星曜並不希望在他們之中,有任何一個人死在這裡。
對於戒路來說,以他從此刻的狀態想要將孔星曜他們全滅,無疑是相當困難的,但如果臨死前帶走那麼一個兩個,還是很有可能的;同理,對於孔星曜他們來說,要想死守住不被戒路全滅,這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若要保障全員的性命,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不過,如果是在考慮到戒路想要將自己這方全部消滅的情況下,那麼戒路無疑是處在被動挨打的局面。因爲戒路不可能爲了殺死一個人而過多的耗費自身能量。能量消耗速度越多,戒路離死亡,就越接近。
故而,孔星曜的方法,就是建立在戒路只顧着節省自身能量而無暇去顧及其他的基礎之上,按照孔星曜的想法,就算戒路明白過來,但到了那時,也已經是爲時晚矣,大局已經確定下來。到時候,戒路就算想要退而求其次,只消滅自己這些人中的一部分,但孔星曜也自信,只要團結所有的力量,或許會有些勉強,但抵擋下來戒路最後得一擊,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而與之同理,戒路一旦越早的不顧一切對孔星曜他們進行進攻,那麼孔星曜他們所要面臨的危險,也就越來越巨大,因爲,孔星曜他們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人,換句話就是說,只要他們中有任何一人犧牲,那麼失敗的,就是他們這一方了。
這就像是賭博一般,兩者都下了幾乎是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作爲賭注的,則是兩者分別的性命。一方是要保存性命,而另一方,則是要將之全滅。無論哪一方,想要達成各自的目標,都是有着極大的困難性的,尤其是現在。
在聽到孔星曜的話語之後,戒路幾乎是和孔星曜在同一時間,明白了一件事。
對方並不想任何一個人死去,所以纔會採取之前那樣的方法想要將自己拖至法則生效。
“這種想法,劣等種,你們還真是有膽量啊!”心中很清楚,對方的這種想法,對於自己來說,是最大的譏諷。
因爲,戒路很清楚,一旦自己發動全力想要擊殺一人,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僅看出自己想要將他們全滅,偏又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要趁着自己的這種想法來使他們全員存活,這對於戒路本人而言,就是一種最大的侮辱。
無視於衝向自己的亡靈騎士,戒路冷哼一聲,將之前所一直吟誦的話語,念出了最後的終語:“briah——神之放逐,故而逐賜!”
在話語出口的同一刻,地面上,除了亡君以外,孔星曜,唐惜音,莉莎蒂婭無一不感受到,腦海中像是無數惡鬼在慟哭,在叫喚,慢慢地,這聲音竟是成了他們所唯一能夠感知到的外在事物,除此以外,所有的,只是痛苦。
腦袋像是要爆裂一般的疼痛,想要抵抗,卻又無從抵禦,簡直比所謂的精神魔法還要霸道數倍以上,堪稱是天然的精神攻擊。
於是,三人就如同在到達獄北的第一夜,在被戒路擊敗的那一次一樣,抱着頭,痛苦的喊叫着,卻是一點也無助於減緩體內的疼痛。
該死!看到這幅景象,亡君一邊命令着亡靈騎士繼續纏住戒路,一邊趕緊跑到孔星曜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聲道:“星曜,你怎麼了!?星曜!”
“嗚,好痛!好痛啊!!!!呃啊啊!!”然而,絲毫聽不進亡君的聲音,孔星曜此刻只感受到,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疼痛在自己的腦海裡肆意翻滾着,猙獰着,而自己除了捂着頭放聲痛叫之外,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該死!”亡君恨恨的罵了一聲,在看到莉莎蒂婭和唐惜音的情形與孔星曜差不多之後,雖然不知道戒路用的是什麼魔法,但亡君本能的感受到,這種攻擊,應該能夠用自身的魔力或是鬥氣壓下去。
“星曜,你們快點運轉自身的力量,我想這樣的話,你們應該能夠抵禦一下!”
亡君的話語剛一出口,就聽到了,身處空中,面色已經是相當慘白的戒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之聲:“哼,你以爲,這些人能夠抵禦法則的力量嗎?”
法則!?亡君心中既驚且急,猛然擡起頭,看着空中有些搖搖欲墜的戒路,冷聲道:“你說法則!?”
“不錯。”戒路冷笑着,頭上的冷汗不停地流出,握住砍刀的雙手已是開始微微顫抖,然而戒路卻是依舊掛着嘲諷,冷然道:“怎麼,才就這麼點法則的影響,你們就受不了了?這種痛苦,我可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承受着啊!”
“你!”亡君心中一驚,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戒路話語中的意義。不可置信的向後連退數步,亡君甚至差點自己把自己給絆倒,而與之同時,空中的亡靈騎士們,也都停下了動作。
“你竟然……能夠將法則的影響轉嫁!”
“如果是轉嫁的話,你認爲,我現在還會那麼痛苦嗎!”戒路依舊冷笑着,聲音越來越失去了原本的溫度:“這只是我的渴望,我渴望將法則轉嫁,然而,我也只能讓他人感同身受,但效果和我自己所承受的相比,可是差了相當多呢!”
“劣等種喲,僅僅這樣你們就受不了了嗎?你們又可否知曉,我等一直以來所承受的
,是何等的痛楚!是何等的煉獄!”
話說到了最後,戒路幾乎是用吼着叫了出來。原本一向都是冷淡的他,到了此刻,也是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情緒。
那是徹骨的憎惡,冷冽的恨意,而又是……深切的悲傷。
被戒路的氣勢所震懾到,亡君說不出話了,只是複雜的看着戒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自己因爲本質是劍,所以纔沒有受到戒路那種攻擊,但看孔星曜他們現在這種模樣,亡君就是用猜的,也能夠猜得出,他們現在所承受的到底是有多麼巨大的痛楚。而戒路卻是說,這種疼痛,壓根就比不上他所承受的痛楚。
既然這樣,那爲何,他還能和自己這些人交戰至今?誠然自己這方比不過他,但法則的力量既然如此強悍,僅僅一點點就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他又是如何可以撐到像是一個沒事人的樣子?
既然這樣,那又爲何,他能夠一直活到今日?至少,他的存在時間,肯定比自己還要漫長,如此長的歲月裡,他又是如何熬過來的?這等痛楚,他又是怎樣,才能堅持下來的?
不由得,亡君心中竟是產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不知道,對於戒路這個自己才見了不超過兩小時的敵人,是敬佩,還是該嘆惋。
而就在同時,一直忍受着劇烈疼痛的孔星曜,在聽了戒路和亡君的對話之後,心下卻也是明白了,該如何才能壓制此刻的痛楚。
原來是法則的力量啊,難怪,自己會連絲毫應對的措施也沒有。但是,既然戒路承受的比我還要嚴重,那我,就沒有理由不能夠抵擋下來!
孔星曜咬着牙,因爲疼痛,他甚至產生了寒冷的感覺,然而此刻,饒是疼痛漸漸由頭部擴散到身體各處,他卻也不予理睬,艱難的聚集起自身的魔力,慢慢抵抗着這一份疼痛。
“疼痛這東西,我孔星曜,纔不會認輸!”
就像是感應到了孔星曜的意念,突然間,孔星曜竟是感受到,身上的痛楚一下子減緩了許多,腦海裡原本的脹痛,也消減了許多。漸漸地,孔星曜發現,原本因爲痛楚而變得有些模糊的視線,此刻也是清晰了起來。
這也就是說,自己已經克服了戒路的攻擊?孔星曜心下一喜,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着戒路那充滿不可思議的目光,臉上有些蒼白的笑道:“戒路,你說得對,我所承受的,和你相比起來,實在是輕了許多,所以我現在才能夠撐過去。”
“你!爲什麼你能夠撐過法則的力量?”原本充滿怨憤的目光,此刻變爲了說不出的驚愕,戒路看着孔星曜,不由得脫口問道:“不可能!法則的力量,爲什麼你能夠克服!?”
“怎麼說呢。”孔星曜想了想,蒼白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對着戒路說道:“正如你說的,你所轉嫁的法則之力,並不是相當強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