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軍團的高層將領們在研究了太平軍崛起以來的戰例後,發現太平軍的火槍線列十分擅長近距離齊射。
誠然,這種打法對於現今所有的部隊都是致命的,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在面對近距離的彈雨瓢潑洗禮後,還能繼續戰鬥下去,可以說,這種打法在野外幾乎是無敵的象徵!
可惜,近距離齊射不是任何人都能玩得起的,對紀律和士氣的要求高的讓人瞠目結舌,開火前走不到敵軍陣線那麼近的距離,反倒會先一步被敵軍射崩……
好在,第一軍團並不需要在野外面對太平軍,他們的士兵只需要呆在掩體裡放槍即可,但即便這麼做,也並不是那麼保險,所以第一軍團的高層對所有的基層軍官下達了死令,一旦太平軍接近到20米左右的距離,必須發動肉搏反衝鋒!
這個距離下,精銳士兵手中的火槍命中率將達到巔峰,瞄準露出掩體的腦袋和半截身軀變得稀鬆平常,以第一軍團的火槍配備率和作戰士氣,對射中根本討不了好處,與其等待己方陣線被射崩,還不如在士氣沒有跌破底限前,發動肉搏衝鋒。
第一軍團的高層的推測自然是正確的,區區20多米的距離下發動反衝鋒,太平軍頂多也就能打出一輪齊射罷了,人數優勢算是第一軍團面對進攻中的太平軍爲數不多可以自豪的事情,只要將雙方距離拉進到貼身肉搏中,第一軍團完全可以用人海淹沒進攻中的太平軍主力!
只是,現實總比計劃多出太多變數。
那些打小被灌輸榮譽和騎士精神的貴族子弟充任的基層軍官勇氣尚可,如約發動了反衝鋒,但底層的士兵卻出現了明顯的分歧。
聚集在掩體防線的第一軍團士兵,近半人被連綿的鉛彈嚇破了膽,對軍官們的衝鋒命令無動於衷,去掉之前對射時被殺傷的士兵,跳出掩體的第一軍團波蘭士兵人數甚至還不如進攻中的太平軍戰列線的兵力雄厚……
最關鍵的是,這些難得有勇氣揮動着冷兵器殺出來的波蘭士兵,卻要面對一次貼臉齊射!
真正意義的貼臉!
當太平軍線列步兵扣動扳機齊射時,雙方的間距僅僅有數米之遙,鉛彈巨大的動能甚而很多衝鋒中的波蘭士兵被鉛彈的慣性直接向後擊飛出地面,仰天向後摔去!
要不是這個時代的鉛彈主要是圓形爲主,穿透力極差,鉛彈太軟會被人體內的肌肉纖維和骨骼卡住,恐怕一槍下去擊殺數人都不是問題。
衝鋒中的波蘭士兵身體上綻放出連綿的血花,整個衝鋒隊形被打的七零八落,後面倖存的波蘭士兵眼前爲之一空,不少人情不自禁呆愣在原地。
就在這時,上好刺刀的太平軍線列步兵如同長槍兵一般,挺着刺刀叢林成波次的向前發動了刺刀突擊!
被一輪齊射擊散衝鋒隊形的波蘭士兵,如同螳臂當車一般瞬間被連成一條線的刺刀吞沒,即便還有一部分真正的血勇之士沒有後退,在人數巨大的差距和絲毫沒有的陣型密度下,輕而易舉就被數倍於己的刺刀挑成了刺蝟,不甘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個照面的功夫,第一軍團的防線就被刺刀突擊插得千瘡百孔,呆在掩體後面的波蘭士兵頭也不回的扔掉所有妨礙他們跑路的負重,撒開腳丫子向後方逃去。
少數還在抵抗的波蘭士兵成爲了潰敗中的犧牲品,連阻擋太平軍一秒鐘都做不到……
第一道防線,也是第一軍團佈置兵力最多的防線,就這麼雪崩丟掉了,太平軍線列步兵順勢而爲,裹挾着大批的潰兵直追到第一軍團第二道防線。
第二道防線上的波蘭士兵害怕誤傷不敢放開手射擊,反觀太平軍線列步兵則沒有這個估計,火槍齊射以營連爲單位此起彼伏的射出,打的波蘭士兵慘叫連連擡不起頭。
當大部隊全部就位後,邊前進邊射擊的太平軍線列步兵,在軍官的一聲吶喊下,再次挺着刺刀越向第二道防線,第二道防線中參雜着潰兵和預備隊的波蘭立陶宛王國第一軍團,抵抗不到十分鐘就再次崩潰……
第三道防線無疑是三道防線中兵力最弱的,他們的主要作戰任務也不是正面對戰,而是預防後路被包抄和維持後勤運輸車隊的安全,防止小股部隊的襲擾。
這麼一支在第一軍團中屬於二線的預備隊,面對山崩地裂般的前線大崩潰,連那些帶隊的軍官都不再有抵抗的決心,領着麾下的士兵拿起武器向後方逃去……
至於第一軍團的高層將領,早已在第二道方向崩塌之際,就騎上快馬狼狽踏上了逃亡之路……
這些大貴族家族嫡系成員,對於自己的小命可是珍惜的狠,而且波蘭軍隊面對太平軍也不是第一次被擊潰了,不少波蘭貴族在逃亡中,甚至已經想好了推脫責任的措辭,以及最後時刻該以什麼樣的姿勢跪降洪天成,保住家族的延續和自身的小命。
後方一直觀察戰場的太平軍師團長臉帶笑意放下單筒望遠鏡,語帶諷刺的對周圍的太平軍高官說道:“低賤的白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這難道就是波蘭立陶宛王國最‘精銳’的軍團的模樣了麼?還真是令人失望的對手啊。”
“至少,他們還有膽量向我們發動一輪衝鋒,或許這就是白人眼中勇士的標準了吧。”
旁邊的附和聲頓時引起了一片笑聲,這場戰鬥中,數萬人的第一軍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完全擊潰,自此,紅羅斯地區再也沒有足夠分量的部隊能跟一個師的太平軍線列步兵相抗衡,對負責進攻的太平軍高層來說,自然是一件喜事。
正是因爲白人軍隊面對太平軍屢屢戰敗的形象,在太平軍漢人官兵羣體中,普遍產生了一種種族主義優越感,並且不自覺的將白人看成了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