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什托夫·科涅茨波爾斯基拿着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的調令,下達了一連串調兵和提取物資的命令後,面色沉重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之前與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談話時克雷什托夫沒感覺到什麼,但在事後仔細想過後,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在看到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大公無私’的將日托米爾城所有的兵力和物資全部交給他的手令後,又覺得一切似乎都很是合情合理。
顯然,並不光是克雷什托夫一人感到不妥,在克雷什托夫回到住處不久,得到消息的康坦福,克雷什托夫手下的首席心腹‘幕僚’就來找克雷什托夫了。
“大人,我剛剛得到消息,聯合王國的瑟姆議會已經通過了對赫梅利尼茨基平叛的出兵決議,這時候大人如此急迫的調兵去鎮壓一夥韃靼匪軍,恐怕會錯失攻破基輔城,剿滅赫梅利尼茨基的機會啊!
大人,日托米爾城如今最精銳的波蘭翼騎兵全都是您的直屬部隊,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給予的不過是日托米爾城原有的城防軍、僱傭兵和輕騎兵而已,他給你的這道命令對大人可是相當不利,以大人的功勞,只要平定烏克蘭哥薩克的叛亂,聲望將會超過您的大哥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家主之位指日可待。”
克雷什托夫煩躁的揮了揮手:“這些我自然清楚,不過這次我去剿滅的太平軍首領洪天成,和普通的韃靼匪軍不同,甚至比克里米亞汗國的正規軍都要危險,如果不消滅這股流竄的太平軍,我們根本無法進攻基輔城。”
康坦福滿臉不解的問道:“只不過是一支人數過千的韃靼匪軍而已,頂多在鄉間肆虐一番,癬疥之疾罷了,等擊敗了赫梅利尼茨基,大軍順路返回就能將其平定。
太平軍有什麼特殊的?覆滅的塞繆爾·瓦什奇將軍只帶走了他的本部人馬,區區不足2000人,被擊敗了說明不了什麼。”
克雷什托夫嘴巴張了張,將太平軍的‘秘密’憋了回去,他跟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屬於同一家族的嫡系子弟,無論發生什麼,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都不可能舉報自己,不然他也脫不了干係,但康坦福不同,他只是一個關係與克雷什托夫較近的心腹而已,他一旦知道了什麼,去教堂告發,克雷什托夫即便不被教會抓捕,前程基本上也毀掉了。
康坦福可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教徒!
宗教這種東西,有時候不被上位者重視,但有時候又會使上位者做出難以想象的舉措,在宗教氛圍濃厚的歐陸和中東,爲信仰發動戰爭甚至異教徒屠戮事件數不勝數,很多國王和大貴族本身就是虔誠無比的教會信徒,這一點是不信教的東方人無法想象的!
基督教籠罩歐陸千年,靠的不是絕對武力,而是統治階級的鼎力支持,要不是文藝復興讓人們的思想發生轉變,或許那些貴族和愚昧的平民,還對虛無縹緲的上帝滿懷敬畏呢。
古人的宗教信仰的虔誠與狂熱在現代人看來很是可笑和愚蠢,但在當時卻是實打實的真信,信仰不同的兩個人碰面後,很有可能因爲幾句話就拔劍展開決鬥,就連貴族階級,也經常因爲信仰問題互相征伐,戰敗者要屈辱的接受改宗的‘心靈折磨’,否則就會被連根拔起!
基督教的傳播不是靠羅馬教廷的教皇,而是靠着一羣羣虔誠的統治階級發動的侵略戰爭造成的!
因此,克雷什托夫自然不願意冒險將這些隱秘告知康坦福。
“沒事,太平軍區區上千人而已,我只不過是提前發動軍隊出征罷了,提前消滅太平軍也能省下很多事情。”
“可是,大人您如果這麼做了,赫梅利尼茨基必定將第一個目標鎖定在大人的部隊身上,大人很有可能會成爲第一波與赫梅利尼茨基主力對決的那位,一旦戰敗,大人之前建立起來的軍功聲望可就要大幅度縮水了啊。
科涅茨波爾斯基大公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大人的軍功如果不進反退的話,將再也無法與您的大哥競爭了。
大人您接受這道軍令,還是太過冒險了,本來隨着聯合王國的大軍彙集,大人的功勞是穩穩的能拿到,如今這麼出征,一切都會向着未知的方向邁入。”
“康坦福你不必再說了,我心裡自有分寸,就算我失去了競爭大公之位的資格,我克雷什托夫的榮耀也不會墮落,爲我的父親戰鬥和爲我的大哥戰鬥對我來說都差不多!”
有些心虛不想讓康坦福察覺到太平軍隱秘的克雷什托夫,直接下了逐客令,康坦福終歸只是一個下屬而已,面對克雷什托夫明確的指令,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躬身說了一句:“祝大人旗開得勝。”
隨即面色不渝的退了出去。
康坦福離開後,克雷什托夫心神不定的倒了杯紅酒一口喝了個乾淨,右手狠狠握拳發泄般的擊在了雕紋木桌上。
“哼,不過是一羣詭異的太平軍罷了,我就不信我以絕對優勢的兵力,還滅不了他,我雖然猜不出大哥心裡打着什麼主意,但只要我不斷獲得勝利,建立功勳,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就甭想撼動我在家族裡的地位!
偉大而榮耀的科涅茨波爾斯基家族不需要只會在背後搞政治陰謀拉幫結夥的家主,科涅茨波爾斯基家族的先祖們是依靠戰功一刀一劍拼出來的,自然也需要真正的勇者來繼承!”
在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的放手下,克雷什托夫十分順利的快速糾結了日托米爾城中所有的武裝力量,整座日托米爾城除去斯坦尼斯瓦夫·科涅茨波爾斯基將軍直屬的衛隊和騎士外,所有士兵都隨同克雷什托夫走出了城池。
日托米爾城中僅僅留下了徒有虛表的民兵治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