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抱着粉粉嫩嫩的一團出來時,一眼瞧見坐在走廊裡的男人,和他懷裡抱着的另一半自己的生命。
慕堯躺在爸爸的臂彎裡睡着了,年靳誠保持着一動不動的身姿,頭顱俯低,視線專注癡迷地盯着懷裡的小男孩,空出的那隻大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兒子濃黑柔順的發,又輕輕地,劃過小傢伙秀挺的五官。
溫婉立在那裡,一時不捨得上前去打擾他們。
直到男人擡眸,發現了母女倆。
“醫生怎麼說?”年靳誠低低沉沉地問,英俊深邃的眉宇間帶着長途旅行後的疲憊,可眸底的溫情讓人動容。
溫婉走過去,皺了皺眉:“醫生檢查過,情況不算嚴重,但晚上要密切觀察。”
“嗯。”男人輕聲點頭,詢問道,“是回去還是在這裡住下?”
“你說。”
“那就住下,等情況穩定,確定恢復了再說。”
“好。”
兩年多來,無數個夜晚,她抱着生病虛弱的女兒輾轉在醫院蒼白冰冷的白熾燈下,無論再苦再累再焦慮,她都要挺直脊樑強撐過去,所有的決定也由她一人承擔。
如今,他這個強大又無所不能的父親終於現身,與孩子們相認,她也可以喘口氣,放鬆下來,倚靠在他身邊,一切由他拿定主意。
年靳誠抱着兒子去找值班的醫生護士交涉,溫婉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英語水平居然這麼厲害。
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金髮碧眼的小護士害羞地笑了下,立刻遞給他一張單子,他單手輕易地託着兒子伏在肩背上繼續熟睡,另一手利落地簽了字。
很快,得到一間病房。
兩個孩子並排放着躺下,溫婉準備去取孩子的小毛巾沾了熱水給他們擦擦手腳,剛起身就被一隻大手按了住,低沉的嗓音輕緩地道:“我來吧,你去休息。”
兩人一同登的航班,要說辛苦都是一樣的辛苦。可他既然要堅持,溫婉也不剝奪他這個展露父愛的權利。
這一夜,溫婉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睡醒醒,無論何時睜開眼,總能發現男人坐在牀邊靠着女兒的這一側,時而撫摸女兒的額頭探探溫度,時而在給孩子們蓋被子,實在無事可做時,就支撐着下巴,溫情脈脈地凝着一雙小寶貝。
世間最溫馨美好的畫面,莫過於此吧。
想說叫他去休息一下,但明顯那人不會答應的,她也不多此一舉,彎彎嘴角笑了笑,重新換個舒服的姿勢,再度閉眼。
太陽劃破雲霧照亮病房時,正撐在牀邊小憩的男人是被女兒猛然一聲啼哭驚醒的,他不知所措,一睜眼忙要抱起小丫頭輕哄,溫婉已經上前來接過,“你守了一晚,去休息會吧,我再帶她去看看醫生。”
慕姝只是睡夢中驚了一下,被媽媽抱着很快就又平復下來,年靳誠看了看時間,點點頭,“我等你們回來,今天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話音剛落,手機響起,怕驚醒兒子他忙取了手機朝外走,接通電話。
溫婉沒看到他的臉色,但隱約聽到他驟然緊凝的一聲疑問:“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