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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一種被燒灼的感覺直接傳到了無憂腦中,她收回手,看到自己的食指半截已經沾滿了黃色的液體。
那種燒灼感在不斷蔓延,她本能地回身想用水立刻衝去高溫的熱度,免得自己被燙傷!
無憂跑出來,靈嬰也跟着跑出來,她看到祭臺前面的池子,立刻衝過去將手指放進了池子中,燒灼感頓減。
她想起剛纔巫晏修是整個掉進了那些液體中,不由恍然,巫晏修急急跑出去,也是想像自己一樣去找水緩解疼痛吧!
只是他不可能和自己一樣,他走時已經在流血了,就算能及時得到涼水的緩解,他身上肯定大面積被燙傷了。
感覺到手不是那麼痛了,無憂就抽出來,發現自己的手指上沾了一層類似黃金的薄膜,無憂用另外一隻手去颳了刮,竟然如鐵般堅硬,根本刮不下來。
無憂頓時呆住了,不甘心,她拿過靈嬰手指的寶劍,試着去刮,可是怎麼刮都刮不掉,手指還絲毫不會被寶劍割破。
無憂怔在了原地,忍不住想,要是全身都被這樣的液體裹滿,那不是就變成傳說中的之身了?
那巫晏修剛纔除了頭沒掉進液體裡,身上大部分都粘上了這種液體,那他不是真正變成了刀槍不入的金剛之身了?
一時,一股寒氣從腳底升了起來,無憂擔心起來。巫晏修本來就很厲害,要是變成,那麼還有什麼方法能對付他呢!
沒容她多想,突然一震猛烈的搖動,大量的水騰地從空而降,嘩啦就將無憂整個人淹在了水裡。
結界已經承受不了變動,全部被毀了。這下整座宮殿失去了結界的保護全部被灌進了水,無憂反應過來,趕緊帶着靈嬰往上浮。
水在翻涌着,一聲聲的巨響在無憂耳邊心裡引起着共鳴,讓她往上浮的阻力越來越大,壓力擠壓着她的肺部,讓她呼吸越來越困難。
堅持住,爲了你的孩子,爲了燕風颺,一定要堅持住。
她不斷在心裡鼓勵着自己,卻感覺背上的呲鐵很沉重,要是把呲鐵丟了,她浮上去的阻力可能會小點。
可是她只是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就搖搖頭丟開了,皇宮已經沉沒,這是呲鐵神像裡藏的東西,它一定有她暫時不知道的作用,她不能丟了她。
又浮了一會,依然看不到天,只覺得周圍全是無情的波濤涌過,它們翻卷着,奔騰呼嘯着,一bobo推動着她浮浮沉沉。
無憂只能再次祈禱自己的孩子夠堅強,能抵抗住這大風大浪的肆虐。
一個巨浪涌來,無憂騰地被拋向了水面,她看到霧濛濛的天,就算是那似乎永遠不會停的雨撲打在臉上,她也覺得很親切,慌忙呼吸了一下,隨即又被浪花捲了下去。
無憂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地動山搖,狂風涌着萬頃波濤,像千金萬馬迎面撲來,搖撼着、衝擊着身下的水面。周圍的浪花都在彼此相博着,發出驚心動魄的轟鳴聲……
聚龍陣反噬和靈力的爆發相博着,這是自然和自然的搏擊,已經非人類可以掌控,無憂被晃動着,上上下下。
她無法去想巫晏修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還怎麼去躲得靈力,也無法去想燕風颺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她只能祈禱他們聽巫晏修的話,已經離開一百多裡,這樣他們或許還能從這個浩劫中死裡逃生!
風雲色變,無數的巨浪從那灰黑色的遙遠天際以排山倒海的姿勢呼嘯着涌來,一道接一道,似乎無窮無盡。
無憂再也承受不住這顛簸,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她又在水裡醒了過來,周圍的水流很和藹,如母體般溫暖的水流靜靜地包圍着她。
無憂沒敢動,靜靜地浮睡在水波上,她有種感覺,是她身後的呲鐵在幫她保持平衡。
她睜開眼,看到天已經亮了,雨小了很多,打在臉上也有溫暖的感覺。
空氣中有淡淡的芳香,說不上是什麼味道。
她愣了愣,試着動了動,轉過了身體,她依然浮在水面上,而水下,折射出一道道黃金的光芒。
無憂愣了,難道自己一晚上被大風大浪推來搡去,竟然沒有離開黃金宮,而是一直在周圍飄蕩嗎?
她定睛細看,果然能看到祭臺高聳的標誌,那些流出來的金色液體只是將皇宮裡的所有溝渠全填平了,整個皇宮如一整塊平整的大陸,就靜靜地矗立在水中,輝煌而高傲!
無憂突然有種預感,就像曇花一現的美麗,這皇宮呈現了最燦爛的一面,是不是也到了他的末日呢?
周圍的水流傾瀉而下,整座皇宮有慢慢浮出水面的趨勢,無憂突然有種悲天憫人的傷感。
黃金城現,那麼靈力也將爆發了,那些窺伺靈力的人知道不知道這就是上天給世人的最後的晚餐?
他們是想貪婪地享受這道肥美的晚餐,還是預感大難將至逃得遠遠的?
可惜人類對於危險的觸角遠遠沒有動物的敏感,也或者是人類的思想決定了人類比動物貪婪,所以明明預感到了危險,卻仍然趨之若鶩地趕着來爭一羹。
無憂終於能落在了黃金城的地面上,她站在祭臺上,看到遠處的水面,有無數的船隻飛撲着往這邊駛來。
燕風颺的壓制在黃金城的浮起時根本不起作用了,大多數人都被這金燦燦的黃金城吸引住了,就連齊曜,也被這奇觀吸引住了,從暗處走出來也想在靈力爆發時分一羹。
燕風颺看不到無憂,他也在這些船隻中,只是他不是衝着靈力來的,而是想找到他的妻兒。
齊曜一出現,燕風颺就得到了稟告,他此時沒空收拾齊曜,只是將對付齊曜和他身後叛徒的責任交給了金門和楊奇去做,自己催着烏先和諸剛趕緊想辦法找到無憂。
幾個時辰前的波浪將他們的船隻打得破爛不堪,還是巫莫寒見勢不妙趕緊調動了其他船隻來換上,而其他人就沒他們幸運了,駕着破爛的船隻也趨之若鶩地趕往黃金城。
諸剛看了直嘆息,稍懂秘術的人都知道此時的平靜只是暫時的,是反噬在聚集爆發的力量,一會掀起的毀滅性的力量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那些人明明知道還去送死,就爲了那還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了靈力,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他們卻是抱着必死的心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不管無憂還有沒有活着,他們都要想法用靈力的力量催動無憂的陣法,來阻止這場浩劫。
船上的人此時都是同一條心,燕風颺甚至把遺詔都寫好了,說自己一旦有不測,就將皇位傳給司馬雲開,他相信自己的士兵和將領在雲開的帶領下,一定會實現統一七國的夢想!
他還把有老母子女需要贍養的士兵都放到了岸上,可以說留在船上的人都是自願跟着他去送死的。
巫莫寒和巫寒綃也是如此,兩人心意相通,將金門趙國、衛國的分舵主叫攏,讓他們通知下去,不願意跟去的可以上岸。
如果他們兩死了,金門的財產全由護法分配給各分舵主,再平均分給門派裡的各人,從此後世間再沒有金門。
幾個舵主面面相窺,都願意跟着巫莫寒去找無憂,後來是被巫寒綃逼着上了岸,說家裡弟兄們還等着他們,他們要忠於他們,也不該不顧這些弟兄生死。
楊奇看巫家兄弟都給金門做了安置,自己也給巫門做了安置,只是他將大部分財產都讓莊炘轉給司馬雲開,用來救濟聚龍陣反噬無家可歸的百姓。
楊奇說:“這些財產是靠無憂得來的,她一定樂意見到她的錢用到這些百姓身上!”
纖雲和弄巧不用說也是呆在船上,要和燕風颺一起找回無憂。
至於燕丹菡,火喜,王孫遲等,燕風颺讓金喜和晁瑞將他們送往衛國養傷。
燕風颺在金喜走前交待金喜:“我如果有什麼不測,丹菡就交給你了,你將她送到衛家,別讓雲開知道,我不想他再擾亂她的生活,就讓她平平靜靜地過完這輩子吧!”
金喜哭了,跪在燕風颺面前說:“皇上,你一定要活着回來,一定要把娘娘找回來,奴才還想侍候小太子、小公主呢!”
燕風颺親自將他攙了起來,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找到她們的……”
就算不能將她們帶回去,一家人死在一起我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