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桑榆低低的喊了一聲,“我自己能走!”
李朔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這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模樣,讓人瞧着有點心裡不舒坦。
她抽回手人,揉着微紅的手腕。
他拽的是她沒受過傷的那隻手,怎麼也會疼嗎?
“殿下急着帶奴才去哪?”桑榆問,轉而環顧四周,好在這廂房都是他的兵,否則讓王知府的人看到,不定要惹出什麼閒言閒語。
“自然是帶你去見一見刺客。”李朔俯首看她,“怎麼,你不願?”
“殿下往前走,奴才在後頭跟着就是。”她故意把奴才二字,咬得生重。
李朔微微凝眉,這丫頭是在提醒他,她臉上帶着男人的人皮面具,切不可亂了各自的身份,叫人看出端倪。
鬆了手,李朔負手而行,桑榆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
延辛等在房門口,朝着李朔行了禮便推開了房門。
桑榆跟着李朔進去,屋子四周都用厚厚的毯子蓋住了窗戶,所以屋子裡很黑,好在點了蠟燭纔有些光亮。外頭重兵把守,屋頂上也有人,不許任何人靠近分毫。
屋子裡豎着兩根木架,上頭綁着兩名女子。
便是昨夜的兩名舞姬,藍衣和黃衣已被撕碎,渾身上下不着片縷。身上滿是傷痕,鮮血染遍了全身,燭光裡透着瘮人之色,何其觸目驚心。
這顯然是重刑過後的殘局。
雖然宮中多殺戮,打死打殘奴才也都是常有的事,可桑榆作爲傅雲華的時候,也不曾打死過奴才。而今……眼見着血淋淋的一幕,讓她駭然想起了慘死的曉雲。
身子微微繃直,袖中五指蜷握。
曉雲死的時候,紅的白的噴了她一臉,她抵死都不會忘記那情景。
看着桑榆眸色發直,李朔擰起眉心,“怎麼了?”
“爺讓我來這兒看鮮血是如何流淌嗎?”她冷了音色。
“你是女子,理當知曉女子最怕什麼。她們受了重刑卻始終不肯吐露幕後元兇,是以我想讓你想個法子,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李朔面無波瀾的望着她。
桑榆斂了眸,定定的望着李朔。
昏黃的燭光裡,誰都看不清楚對方的心思。
四目相對,各自眸色晦暗。
能不能問出什麼?
桑榆深吸一口氣,“爺想知道什麼?”
“是誰讓她們來刺殺我的?”他音色沉沉,彷彿隔着什麼。
桑榆苦笑,“爺不是該找酷吏嗎?桑榆從未問過供,沒有經驗。”
“經驗是慢慢積累的。”李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能看出來她們兩個是刺客,提醒爺小心謹慎,想來以你的觀察力應該可以看到得更多。”
桑榆愣了愣,如今多說無益,他都開口了,她豈能拒絕。
轉頭望着那木架上的女子,一個個血淋淋的,還未靠近便已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足以讓人作嘔。
她一步一頓的朝着其中一人走去,身子有些不自覺的輕顫。倒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她無法遏制的想起了曉雲,想起了曉雲的死無全屍。
伸手捋開了女子的發,血肉模糊的臉讓桑榆頓覺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