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李勳都這樣說,楊雲錫和袁成更是不敢多言。帝王都護不住一個女子,自然沒有他們置喙的權力。
然則即便如此,桑榆始終沒有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夕陽對於桑榆的救命之恩,已經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主子,奴婢是不是給您惹禍了?”
桑榆接過她手中的空藥碗,只是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只要活着便是萬幸,來日的事情誰能知道?總歸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主子?”夕陽俯首,“以後夕陽的命就是主子的,只聽主子一人吩咐,絕不敢有所隱瞞。若違此誓,願天打雷劈。”
桑榆笑了笑,“這宮裡太冷,只能靠你我相互取暖。”
夕陽頷首,“多謝主子!”
“太后快回來了,我用晉王府的令牌把你換回來一定會惹來非議,招致太后的不滿。”桑榆深吸一口氣,“你好好養傷,我得尋個出處保咱們一條活路。”
夕陽駭然,“主子?”
桑榆轉身出門,她將自己要付出的代價告訴了夕陽,如此一來夕陽對她的感激涕零又會增幾分。
外頭,阿六已經在等着,“主子,如今下着大雨,怕是不便出門。”
“我知道。”桑榆站在屋檐下,瞧着不知不休的大雨,“這雨下了兩日,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就只有等死的命了。”
拿了傘帶着人,這是桑榆第一次有恃無恐的出宮。
手持晉王府的令牌,在這宮裡也算是暢行無阻。
其實桑榆心裡有些驚慌,如果一個王爺的令牌比皇帝的口諭還好使,那就說明早晚會有兄弟鬩牆的一日。國無二主,天無二日,這是必然。
但眼下李勳剛剛登基,是不可能剪除自己的左膀右臂的。他還需要李朔來幫扶自己,穩定朝中那幫老臣,以及蠢蠢欲動的雍王李珩。
桑榆即便是從偏門出去,也會很快就傳到了各宮各院包括李勳的耳朵裡。
甚至有人以爲,她是想跑路了。
李勳竟有種拭目以待的感覺,覺得這沐桑榆平靜的外表之下,藏着太多的不簡單。
阿六跟着沐桑榆出宮,也不知這女子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她不急着去什麼地方,而是在大街上晃悠,最後竟然在一座青樓之前停駐了腳步。這青樓乃是京城裡頭生意最好的,但白日裡門庭蕭條,姑娘們都在熟睡着,是以沒什麼人在。
龜公出來行禮,“姑娘,您這是……”他上下仔細的打量着桑榆。
“把媽媽叫出來,就說我要見你們這兒的頭牌姑娘,多少錢都沒問題,記在晉王府的賬上。”桑榆繃直了身子駐足,面上無悲無喜,擺着好大的一副架子。
她前世乃是雲華公主,是以擺架子這種事對她來說,簡直是信手捏來。
便是一旁的阿六瞧着,都覺得頗有幾分豪氣,全然不似宮女出身。
聽說是晉王府來的,龜公當即點頭哈腰,“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就去請媽媽過來。”
桑榆拂袖落座,仍是面無表情。
不多時,老鴇便急急忙忙的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