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來着?”李朔回頭望着桑榆,側身靠在扶手處,雙腿架在了桌案上,一副玩笑開大了的姿態,“二哥不是小氣的人,開個玩笑怎麼就認了真?我就是說說罷了。”
端起杯盞,李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老五這玩笑開得有點大。”
“二哥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咱們又不是文縐縐的文官出身,咱是馬上打來的天下,哪來這麼多的規矩。男兒大丈夫胸襟廣闊,開個玩笑若還要當真,這一年到頭還不知道要被氣死多少回!”李朔輕嗅杯中美酒。
李珩勉強擠出一個笑,“老五的玩笑可真冷。”
“那就讓側王妃幫着暖一暖身子。”李朔脣角帶笑,眸中掠過一絲迷離幽光。
他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桑榆一眼,又甩給李珩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李珩輕笑,“我可沒有老五這麼好的閒情雅緻。”
“二哥不會不行了吧?”李朔笑問。
邊上的羣臣鬨笑一堂,桑榆微微紅了臉。
男人之間總歸是喜歡開葷段子的,而且……尤其是大齊目前武將多過文官,武將多數浸泡在軍營之中,性子耿直,說話做事都是雷厲風行的。
偏偏這些武將,又是大齊的奠基人,如果不是他們廝殺,大齊又如何拿下大燕?
李珩搖搖頭,“老五果真是老五,這話讓人沒法接!”
“那就不接了!”李朔舉杯,“喝酒!今夜不醉不歸!”
太后未到,宴席不開,只能灌點黃湯解解悶。
男人們在開玩笑,女眷們則都安分守己的坐在後頭。
文武百官也都陸陸續續的趕到,還有一些被傳召入京的藩王,包括慕容德。
慕容德進來的時候,桑榆微微攥緊了袖中拳頭,身子有些繃緊。可她不敢直接擡頭看,只敢用眼角的餘光去瞄一眼。
是舅舅!
不過現在,自己的舅舅已經成了大齊的陶國公。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收到線報,陶國公遭到埋伏而潰敗逃回益陽城。
雖然不知道是誰設伏,但桑榆有種感覺,應該跟李珩和李朔逃不開關係。京城重地暫時只有這兩人手握重兵,否則兵部調兵,整個京城都會被驚動,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風聲。
慕容德朝着李朔和李珩抱拳,然後落座。
這榮華富貴,他還真是享得理所當然。
桑榆深吸一口氣,袖中的拳頭徐徐鬆開,不管發生何事她都不能先自亂陣腳。來日方長,不可急於一時。
外頭一聲高喊,“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跪迎……”
音落,所有人起身跪了下去,高呼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卓太后鳳袍加身,端着太后的架勢,一步一頓的與李勳一道走上主位。
李勳道,“免禮平身!”
底下齊呼,“謝皇上,謝太后娘娘!”
各就各位之後,卓太后銳利的眸子掃過底下衆人,拂袖道一句,“開席吧!”
李勳點頭,轉而對袁成道,“開席!”
緊接着便是袁成領命高喊,“傳皇上口諭,開席!”
文武百官繼續謝恩,“謝皇上恩典!謝太后娘娘恩典!”
歌舞聲聲起,舞姬踩着標準的舞步,款款而來。
綵綢翻飛,纖腰曼舞。
桑榆心頭嘲冷,不管哪朝哪代都少不得這樣的排場與驕奢淫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