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小女兒孕期中要保持心情愉快,範夫人沒讓範安菊有開口的機會,直接就命丁嬤嬤把範安菊送去姜姨娘那兒。
“三哥在任上還好吧?”說到姜姨娘,範安陽不禁想起範安鬆夫妻來。
“好,怎麼能不好?你祖父派着人陪着去,你三嫂在家裡看着軟弱,出了門到了任上,不學着強硬起來是不行的。衙門裡裡裡外外一堆夫人、奶奶要應酬,你三哥的上司、同僚們的家眷要相處,還有孩子要照料,她不立起來,難道讓他們全讓下人照料去?”
範安陽便想到了冬青,“冬青也跟去了?”
“那當然。只是冬青再能幹,她一個姨娘能越過她這正室?說起來,冬青這孩子也是可憐,都跟着你三哥幾年了,都沒傳喜訊過。”範夫人好生納悶,冬青自小在她身邊侍候的,那些嬤嬤、婆子們明明都說冬青看來就是好生養的。
範安陽遲疑的問:“會不會是三嫂不讓她生?”
“你看你三嫂那性子,可能嗎?”
“不然呢?”範安陽兩手一攤懶得動腦了。
範夫人笑她,“你啊!別以爲懷了孩子就什麼都不用想了,復常寵着你,你也該替他思量一下,你如今不能侍候他,你舅公沒想着讓你擡舉人去侍候復常吧?”
範安陽搖頭,“祖父和公爹天天忙着呢!也不知在忙什麼,不過倒是不忘催着復常給他們畫屏風。”
知道長輩們沒盯着要給杜雲尋添通房。範夫人就放心了,只是不忘提醒女兒一下,“還是得留心些,你身邊的丫鬟裡頭,有沒有心大的?”
呃!這個嘛!老實說,她還真沒去注意過,墨香幾個都嫁了,硯香和瑞香跟進跟出的,不見她們對杜雲尋流露出女兒嬌態來,幾個夏年歲尚小。平日有空的時候。就是纏着硯香和瑞香指點她們武功,壓根看不出她們對杜雲尋有沒有起心思。
“那外頭呢?你可別以爲,肚子裡揣着一個了,就丟着男人不管啦!魯王家那個女兒死賴在孃家不肯回婆家去。我聽你外祖母說。那次去禮部侍郎家吃喜酒。她還派人找你去說話?”
範安陽有些苦惱的望着她娘,這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她娘現在才翻出來。是在鬧怎樣啊?難不成,那個楚明心還不死心,仍想巴着她老公?突然間,她猛地想起,確診有喜那天,安表姐和樂樂表姐還吵了起來,她們說什麼來着,叫她要小心,畢竟,楚明心的姑姑可是曾紅杏出牆過,生下的那個孩子還在丁大舅家寄養了十幾年!
範夫人自己和丈夫成親後不久,就因周姨娘而夫妻失和,真叫她來教女兒怎麼掌握住男人的心,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只能硬着頭皮頂上,否則女兒要是因自己沒提醒她而輕忽了,讓有心人趁機鑽了空子,進而夫妻失和,那可就虧大了。
而範安菊這邊在丁嬤嬤的陪同下,去見姜姨娘,派去前頭請二姑爺的丫鬟久久不回,姜姨娘便趁姑爺還沒到,抓緊時間教導女兒,要怎麼抓緊男人的心和錢,只是範安菊怎麼聽得下去!
“姨娘,你說夠了沒有?你教我這些東西,真的能用嗎?我可沒見你把我爹哄得繞指柔,也沒見我爹把母親撇在一邊,只寵着你一個啊!”範安菊的月份不小了,婆婆對她進門沒多久就傳出喜訊甚爲歡喜,因此對這個兒媳婦很是寬待,倒把範安菊的脾氣給縱得越發大了。
聽到姜姨娘嘮叨不休,竟是毫不留情的直往她心口戳。
姜姨娘難能見到女兒一面,一心只想着多教她一些,卻不想女兒一點都不領情,還這樣對她,姜姨娘慘白着臉看着女兒,半晌說不出話來,侍候的丫鬟們更是噤若寒蟬畏縮在角落裡,不敢出聲,屋裡落針可聞,良久,那遣去請二姑爺的丫鬟回來了。
“二姑爺呢?”範安菊尖着聲問。
丫鬟面有難色,“回二姑奶奶的話,二姑爺方纔接了家裡送來的信兒,已經先行離去,二姑爺交代說,若他早些辦完事,就過來接您回府,要是等到酉時還不見他回來,就讓您自行回府。”
範安菊咬着脣問,“六姑爺還在外院?”
“是,老太爺和大老爺及兩位少爺都陪着,六姑爺和七少爺在鬥畫呢!”
丫鬟心虛的低下頭,方纔就是因爲貪看六姑爺他們鬥畫,纔會差點忘了要回來稟報一聲,還是她在外院當差的表哥推了她一下,她纔回過神來,匆匆趕回來時還差點葳了腳。
範安菊聽聞杜雲尋還在,自己的丈夫卻早早離開,心裡不禁有氣,這一氣,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姜姨娘不敢慢怠,趕緊打發人去通知範夫人。
範夫人讓範安陽待在屋裡,自己親自去姜姨娘屋裡看範安菊,丁嬤嬤便問:“大過年的,要去請大夫嗎?”
“當然要請,還要大張旗鼓的去請,總要讓親家知道,她媳婦兒要是有個好歹,全是被她兒子氣的。”
塗九郎早早離開範府的事,自然瞞不過範夫人,範安菊有了身子卻成天計較這個比較那個的,一點也不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她派了嬤嬤去告誡她,她也不當回事,還怨怪她沒比照範安陽的待遇對她。
範夫人得知這消息時,忍不住笑了出來,接着就擔心起來,範安菊這麼笨,會不會三兩下就被範安蘭給除去了呢?
大夫很快就來了,給範安菊把了脈,確定她動了胎氣,並直言孕婦的脾氣大,讓大夥兒都忍着些,別讓她老動怒,這對腹中胎兒不好云云,開了安胎藥後就走了。
塗家人接到通知。派了管事嬤嬤趕來接人,得知動了胎氣,管事嬤嬤忍不住要和範夫人說:“我們九少奶奶自打懷了孩子,就嬌氣得緊,稍微一點小事,就發脾氣,我們伯夫人原是說讓她給您告個假,叫她安心在家養胎的,可她孝順,硬要回孃家給您和親家老太爺、親家老爺賀年。”
“是啊!這孩子一向孝順。所以在我那兒坐了一會兒。就迫不及待來見她姨娘了!”範夫人微笑嘆道,“她姨娘一向疼她,知道她和姑爺今兒要回來,還來我這兒點了許多道姑爺愛吃的菜。誰知她纔在她姨娘那兒坐下。前頭就來回說姑爺走了。這孩子心疼她姨娘,一着急可不就動了胎氣了!”
管事嬤嬤麪皮一抽,範夫人又嘆道:“我家二丫頭最是實心。姑爺待她好,她就想讓她姨娘見見姑爺,也好讓她姨娘安心,誰知你們家九少爺這事業做的大,連陪妻子回孃家,都還有人找上門來,這事得有多急啊!”
外人不知道,管事嬤嬤怎會不知塗九郎的稟性呢?心道,這八成是九少爺外頭**的粉頭還是戲子遣人來找,九少爺纔會不顧三夫人和老夫人的交代,把妻子丟在孃家,自個兒跑了。
“知道今兒姑奶奶回門,姑爺要上門賀年,我家老太爺、大老爺都在家等着呢!”
管事嬤嬤聞言臉皮不抽動了,直接轉白,“老太爺和大老爺都在家啊!”
“是啊!她們大哥和大嫂就爲了她們要回來,特意跟孃家告了假,等明日再回去,幸好親家不在意呢!”
完了!範太傅特意待在家裡,就爲了招待姑爺,結果九少爺把大着肚子的老婆扔在孃家,自顧自的走了不說,還因爲此事,把妻子氣得動了胎氣,泛太傅會不會爲此怪罪九少爺啊!
而永寧侯府,範安蘭送範安菊的禮物出事後,永寧侯夫人就讓人整理了侯府前院的一處小院子,將院子的門封起來,在侯府外牆另開了扇門,供小院子裡的人出入。
趁範安蘭被罰禁足的那段時間,哄着週三老夫人帶着新收的嗣孫住到小院子去。
週三老夫人寡居多年,都住在侯府僻靜的院子裡,反正她不出門,出入方不方便的,對她來說,根本不無關緊要。
但記在她夭折兒子名下的嗣孫就不然了,他才五歲,已開始在族學裡讀書,每天出入侯府內院,讓他很不習慣,侯府裡的下人暗暗嘲笑他,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週三老夫人看着小孫子委屈,心疼不己,對長嫂的貼心安排,感激不已。連聲道謝後,也沒跟範安蘭說一聲,帶着嗣孫搬到小院子去住了。
對永寧侯夫人來說,這個老妯娌住在那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她和範安蘭分開來。不過一個姨娘,仗着有她外祖母撐腰,竟然敢跟正室叫板!不愧是她孃的種,好好的嫡女偏生自甘下賤去給人做妾,範安蘭是她娘教出來的,怪不得孫子會被她給收服了,只可憐她那孫媳婦,不過幸好還不算太笨,託孃家人找了兩個相貌不輸範安蘭的女子,送進來做通房丫鬟。
範安蘭的生母是嫡女,但自小侯府長大,對後宅女人爭寵的手段再熟稔不過,範夫人之所以一開始合敗在她手下,是因爲自小生長的環境沒有爭寵的姨娘和通房,也沒有不甘平淡的庶姐妹,打小就在蜜罐里長大的,根本不知人心險惡。
但她聰明,很快就學會舉一反三,站穩了正室的位置,把姜姨娘和方姨娘等人擡舉起來,讓她們去和周姨娘鬥。
範安蘭耳濡目染,爭男人的寵愛,手段要比正室高明,但是,她畢竟是官家千金出身,叫她像通房丫鬟那樣完全軟下身段去討好男人,她是做不到的。
所以男人被那兩個通房丫鬟迷了去,也是很正常的。
她一心想生兒子,好過繼給外祖母,好繼承三房的香火,卻不知永寧侯夫妻壓根不允許她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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