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寶荷真受不了顧寶蓮這樣的豬隊友。
但暫時又不能將之拋棄,只得將人拉到一邊低嘀了兩句這樣說不過是權益之計。
她們的小動作,無疑被剛好進來的袁成科看到並聽到了一兩句,袁成科皺了下眉頭,咳嗽一聲,兩女立即躲到門外去了。
他遠遠地就看到講臺前方的師哥師姐們正在分一束很大的玫瑰花,那個任蓮盈還在一旁幫忙打包的樣子,比那日看起來的冷淡疏離似乎熱絡了不少。
“成科,女神愛慕者送的玫瑰花喲!你要不要也拿一束回去?”
“神經病!”
“哎,我說男神,聽說這可是國外空運來的保加利亞紅玫瑰,一隻就值一張青蛙皮。不要白不要哇!回頭送給我的小可愛也不錯。”
“少來。”
袁成科左右是特別看不慣的,上前簽了到後,就要離開,但被研究生學長給叫住了。
“成科,你的課題不是皮膚組織損傷再修復的外傷治療很保養嗎?正好,小任在這方面很有些東西,你們可以交流一下。小任,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可是我們學院的男神學霸。”
研究生班長其實只是好意,一方面本着建立同學情誼,比起上班後的同事關係會更真摯沒有利益衝突,互幫互助,好處多多;另一方面,當然也有增加男女交往的意思;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因爲華協招來的當然都是尖子生,互相多交流更有利於促進徙的學術水平,而且未來大家可能都會是華協的同事,提前一步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對自己的前途發展也沒壞處。
任蓮盈當初是真沒留意過袁成科,很大方地跟其打了招呼,想要討論一下彼此的專業方向,但袁成科只想到當初被屠崢推着輪椅離開的那個又病又胖的女孩形象,直覺這個突然就變得漂亮優雅的女孩很“虛僞”,只應了聲招呼,就說有事兒,轉身走掉,態度極爲冷淡,甚至有些無禮。
現場有些冷,班長連忙打圓場。
任蓮盈只是詫異了一下,也沒往心裡去,覺得不過就是個中二性格的小男生罷了,便去鄭丹瑤那裡報到了。
而她一離開,顧家姐妹兩就開始大肆渲染造謠,藉着玫瑰花的攻勢,特別強調任蓮盈是從小城市的三流醫學院來的實習生,並且把錦西大學貶到了底。隨即引出任蓮盈如此差的學校來歷,只是靠家族關係走後門兒,才撈到了如此好的實習崗位,拿到較高的實習津帖。
那時候,任蓮盈正跟鄭丹瑤討論白靜的治療方式,全然不知自己的流言已經在一羣毫不知情的小青年兒間走開了。
待她忙得差不多時,本來鄭丹瑤要帶她一起去吃員工餐,不過臨時又因爲病人有事來不及,她也不想老被人看到搞特殊什麼的,便自己去了食堂。
不巧,就聽到了一羣女人圍着孫寶荷和顧寶蓮在那裡講八卦,不僅揹着人講壞話兒,居然還那麼大聲音。
“哎,那個任蓮盈啊,我看論壇上說,她一直沒住學校,早早地就在校外租了房子,想跟男生同居呢!”
“雖然這事兒不稀奇了現在,可是沒多久她就染了一身怪病,天知道一個人在公寓跟些什麼野男人鬼混,不然怎麼會得那種怪地病啊!全身皮膚都爛掉了,好可怕的說……”
“哎,看這照片,真瞧不出跟現在是同一個人啊!她是怎麼治好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帶着些腦子的提了些技術性的疑問,但都被顧寶蓮迅速帶回了抹黑她人的主題上。
“她就是仗着家裡有權有勢,纔敢這麼胡亂瞎搞的。要不是家裡在華協有人,請了那麼多醫生幫忙看漬,憑她這亂搞的性子,怕早就該做花下亡魂了!呀啊~誰?”
一潑油膩膩的湯水,非常準確無誤地跟水槍似地,直直颮到了顧寶蓮臉上,打了她個措手不及,也驚退了一羣聽八卦的吃瓜羣衆。
任蓮盈冷冷看着一臉狼狽的八婆,目光一掃,旁邊的孫寶荷還很聰明地朝旁讓了讓。
她冷笑一聲,“顧寶荷,你都不是我們錦西大學的學生,你哪來這麼多八卦在這裡胡說八道?”
“我,我上網查的,這天下人都知道,還不準人說了。你,任蓮盈你拿什麼東西潑我啊?噁心死了?”
“白菜湯,我看能不能潑醒你這個被豬油糊了心的白癡。”任蓮盈轉頭就喝住了想要幫腔的另一個女人,“孫寶荷,你是不是也該向大家坦白一下自己曾經在錦西大學讀了兩年,最後因爲跟撞車殺人犯狼狽爲奸,不得不被迫轉學的黑歷史呢?”
剎時,周人聽得這茬兒就騷動起來了,紛紛指着她們三人這方指指點點起來。
任蓮盈霸氣全開,“我告訴你們,顧寶蓮,孫寶荷,我任蓮盈不喜歡平白生事兒,到處惹事兒,但不代表我就怕事兒了。你們再敢在後面亂嚼舌根,胡亂造謠,不需要靠我的什麼後門兒關係,憑我自己一樣可以告到你們抹黑我的名譽,對我造成嚴重精神傷害,輕則取消華協醫院實習資格,回校反省;重則就請到拘留所裡吃吃免費牢飯!要是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再繼續當小喇叭,來個天下告之試試。”
剎時,顧寶蓮想罵都不敢張嘴了。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就是逞一時口舌痛快,真正的事實上她是完全站不住腳的。她害怕得往孫寶荷身邊靠,可孫寶荷心頭也嘔得要死,她向來習慣背後使刀子,哪裡料到任蓮盈如此不要臉面,竟然公開宣戰。
“我任蓮盈,明人不說暗話。我沒興趣跟你們陰裡來一刀陽裡來一刀,我今兒就在這下戰帖,你們說我沒本來獲得實習崗位,那麼有膽子跟我一起參加新春開學的醫藥大會,咱憑實力一較高下?”
這根本就是找死嘛!
孫寶荷想到當年西南醫藥大會的事情,任蓮盈一路上簡直就是秒殺各大學校的參賽代表,中途只有研究生學院的學長學姐讓她稍稍吃了點苦頭,可事後也一樣風光奪魁。
而她自己,從一開始就敗在了預賽階段,平日就是仰望任蓮盈的狀態,在一邊滿懷着妒嫉心看着任蓮盈和周衝攜手成爲領獎臺上的天子嬌子。
“醫藥大賽而矣,有什麼了不起的,參加就參加吧!”顧寶蓮只記得自己母親和鄭丹瑤這些阿姨輩兒的人,當年都參加過這種大賽,也都小有成就過,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不過最近就臨時抱佛腳補習一下,至少此時此刻,也要輸人不輸陣,竟然一下答應下來了。
這下,可把孫寶荷給鬱悶得不行,還被她搖着手臂叫“姐,咱們一起參加,一定贏這臭女人”。她就只想將這豬隊友拍死算了。
回頭孫寶荷跟周衝埋怨起這事兒,周衝聽罷心下暗暗好笑。
似乎自從那次車禍後,任蓮盈慢慢變了,變得不像他認識的那個低調內斂沉默冷淡的姑娘了,越來越活潑,開朗,就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樣,一激就敢戰,活得肆意又風華。
“好吧,我參加。”
孫寶荷本來只是試探性地問問,並不敢抱太大希望。最近半年多,自從周衝轉到帝都來之後,性子就變得更沉默了,雖然對她也不錯,仍以她男朋友自居,可是她總覺得兩人之間隔了什麼,一直跨不過去,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
沒想到,周衝突然就答應了。
“阿衝,你真願意陪我PK任蓮盈?”
“嗯,我想看看這些日子,她有多能耐?難道你不想看看嗎?”
孫寶荷扯了個勉強的笑,心下卻一片苦水,這實力方面根本不用看也知道是比她強了不知多少倍,可她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對自己曾經的情敵露怯,只得硬着頭皮表示有信心。
……
從那食堂宣戰事件開始,整個實習組裡可熱鬧起來了。
從最開始的議論任蓮盈的桃色八卦開始,衆人紛紛猜測起這三人曾經有怎樣的過結,以及任蓮盈在錦西大學真實的情況和名聲。
“成科,成科!”激動的人衝到袁成科面前,攀着肩頭坐下,將平板電腦擠開了袁成科手上的大部門資料書,指着裡面的錦西大學官方新聞頁,道,“快看快看,簡直就是大新聞啊!已經炸開了,這個任蓮盈,真心了不得啊!”
新聞都是半年前,一年前的了,不過學校的官方新聞不可能弄虛作假,上面清清楚楚地列出了任蓮盈新項目受政府領導重視表揚的畫面,證書,投資款數目,紅頭文件等等。
“對了,這裡有個老的處分公告,貌似是一個叫顧寶荷和周衝的,說她們在學校行事苟且,破壞校紀。不知道這個顧寶荷,和那個孫寶荷有關係呢?這個行事敬且,有些不可描述哦?”
看着同學笑得一副猥瑣相,袁成科就受不了,不過還是看了幾眼新聞,心下也更有些詫異了。
直到袁成科拉到一條信息時,睜大了眼,一把搶過了平板電腦,迅速瀏覽完後,就跑出了休息室,朋友氣得直叫“我的平板還我唉”!
他跑出去尋人,可是找了幾個某人經常出現的地方都沒看到,急得一頭大汗,拉人就問,還不小心拉到了上樓來的孫寶荷,被瞪了一大眼兒。
孫寶荷回頭還跟顧寶蓮說,“我好像看到之前你說的那個,暗戀過你的學霸了,好像是叫袁成科什麼的?”
顧寶蓮被調到了崗位,全是中年人的部門,叫什麼轉移室。咳,名字取得有些深奧,但說白了就是負責推送病人,做手術或者做保健的推車工。也就只有這樣的崗位,她纔不容易犯錯。要是再不濟,只有掃地出門的命運了。剛開始來時,看着滿目的中年老頭子,心頭就難過得要死,還跟曹英抗議過,最後實在捨不得華協這個牌子,只有咬牙撐下來了。
“袁成科?”
顧寶蓮想了想,但一時想不起袁成科什麼樣子。
恰時,袁成科就跑了過來,跟兩人錯過。
看着那高大俊俏的男生,氣質清冷,眼神高傲,顧寶蓮立即有了反應。之前她就在其他女實習生的談話裡遠遠瞧着一眼,當時只覺得有些眼熟,完全沒往那方向想,但心裡還是有些意思的。
屠崢她是真的宵想不了了,一直鬱悶着也難受,前後幾次生了場大病把她那股子勁兒也消磨了不少,開始慢慢朝其他男性身上轉移注意力了。
這一經孫寶荷提起,她就來了神兒。
袁成科當初喜歡自己可是巴心巴肝,母親那麼瞧不上眼,他還經常來站崗。只是後來自己生病,不知母親跟袁成科說了什麼,春節過後,他就沒再來了。
而今……
袁成科尋了半天,終於藉着他人口尋到了實驗室大樓這邊,任蓮盈正抽空在張叔叔這裡討論彩菁草的新用途。
“任蓮盈!”
他大叫一聲,嚇得整個實驗室一靜,紛紛朝他看過來。
任蓮盈也嚇了一跳,沒料到這人風風火火地找過來,爲免打擾師兄師姐們的重要實驗,忙出去拉着袁成科到了走廊上。
“哎,我說你也不看看地方,這裡實驗室重地,你有什麼大不了的非得在這嚷嚷啊?你還嫌我在實習小組裡的名聲不夠響哇?”
袁成科被任蓮盈這一陣口氣嬌蠻的埋怨,弄得瞬間有些耳熱,說了聲抱歉,就指着平板電腦裡的信息問,“任蓮盈,這個彩菁草提取液,是不是真人修復傷疤的作用?如果是的話,我要買十瓶!”
“十瓶?!”
任蓮盈傻眼兒,“你買那麼多幹什麼?這東西可不便宜,曉燕那邊現在供不應求,做一瓶精華修復液,要達到好品質,時間非常長。你要是用來去疤的話,先買一瓶試試看效果,畢竟這只是修復液,可不是萬靈膏。”
袁成科大概也覺得自己太沖動了,緩了一口氣,“那你說,你研究的這些效果報告,可靠性有多高?我要看數據,有沒有?”
任蓮盈瞪大眼,“袁同學,你還真夠專業的啊!我當然有數據,不過現在不在身邊啊,你讓我先做完了實驗再說吧!”
“等等!”
袁成科一把將人抓住,目光湛亮,“你真的是當初屠崢親自送回來的那個坐輪椅的胖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