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麗最先爆料的消息,還是任蓮盈在複習功課,準備期末考的事兒。
頓時,整個娛樂室就跟炸開了鍋似的。
小記者叫得最大聲兒,“哎呀,不活啦不活啦!人家官二代有爸爸靠山,生病加上撞車這麼慘了,都那麼努力,咱們這些下層**絲要再不努力,再不用功,就真沒臉見人了。”
這下,一直在門外的馬佳佳受不了,喝道,“什麼官二代?!鬼知道是什麼官!山城那地兒的黑官可多了去了。”過去十年,山城打黑,在全帝國都是非常出名的。
“這世界上的奸商,也不比黑官少多少!甚至更多,這可是常識呢!大家說,是不是呀!”刑麗脖子一昂,頂了回去,立即獲得一片附合聲,輕輕鬆把馬佳佳氣得漲紅臉,聲音都蓋了過去。
刑麗手一擡,衆人息聲,又聽她道,“都這時候了,還有人繼續裝模作樣兒抹眼淚博同情呢!呵呵,不知道明天的期末考,有沒有膽量參加?哎呀,到時候別又學林黛玉似的來個,我心情不好啦,我頭疼,我要養胎,啦啦啦啊的藉口不考試,就此乾脆休學回家奶孩子當職業奶媽得了!”
刑麗唱作俱佳,惹得衆人笑得更歡。
“刑麗,你別以爲自己傍上任蓮盈,就可以在這裡狐假虎威了!”馬蘇氣得叫了起來。
刑麗一插腰,“姐纔不需要假誰勢,姐從頭到尾就直話直說。總比你們那某個人,到這時候還在裝模作樣兒,想要博同情,老招兒不管用了,還是洗洗回家找媽媽爸爸哭鼻子去吧!”
“刑麗,你再說一句!”
“再說一百句,就是瞧不上你們怎麼滴!”
眼看着幾人一言不合,就要撕逼抓頭髮扯衣服時,兩個學生會的幹部突然到了。還是一男一女,都是高年紀的人。
制止了雙方叫嚷,男生直接說,“我們過來拿獎狀和獎盃,之前我們去了周沖和劉立波那裡,他們說東西都在你這兒。還有獎金,如果你們已經動用了,就先把餘款交出來。剩下的,從你們研究項目的津帖裡逐月扣完。”
“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時候……”沒想這話一出,就把馬佳佳給氣哭了。
顧寶荷臉色也是一片慘白,也哭不出來了,看着兩個面無表情的學生會幹員,最終只能咬脣應下,一起上樓去了。
臨走時,蘇玉扔下一句,“你們別高興得太早,誰能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
刑麗立馬回了一句,“喲,這臉打得還不夠啊!有本事兒,就看誰今年能拿到獎學金啊!拿不到獎學金,看誰掛科誰就是孫子!輸了的人,得穿着內衣繞錦譽館跑兩圈兒哦!”
“哼,再了不起也是個殘廢加肥婆,還能得瑟上天了。”蘇玉哪敢應這種賭,啐了句就跑上了電梯。
刑麗氣得要追上去,就被王曉燕拉住搖頭,提醒關鍵時刻不能被人激得失了分寸,回頭變成對手的把柄就不妙了。
旁邊就有人又議論起來,“可惜任蓮盈生了那種怪病,要是沒病時,誰能拼得過她當年在醫藥大賽上,一人對抗三組,以最小年齡打敗所有高年級對手,順利摘得小藥王的風彩啊!”
接着有人附合,“可不是。我覺得,任蓮盈只是胖了點兒,可那氣質啊,只要一站出來,光是一個眼神兒就夠夠的了!”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俗語有云,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可那首先你還得是個人,有佛主寶相。人的氣質是由內而外的,不是什麼名牌內衣和高級羊毛外套就能襯托出來的。那一舉手一投足,就可以瞧出一個人的家族底蘊。光是一顰一笑,便知幾分人生底色。
“可不是嘛!前不久,我還看到有男生還私藏着任蓮盈當年剛入校時,只穿着白襯衣,藍布裙子的照片,直嘆從此‘世無出其二’呢!”
小記者搖頭刑麗就問,“我聽說,任蓮盈當初是爲了跟周衝在一起,才考來錦西醫大的,這是不是真的呀?”
刑麗想了下,“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蓮盈的分數當時是全校第一啊,蓋過周衝啦!能跟蓮盈比的,只有李思倫!”
頓時,女生們又是一陣低呼。
“如此說來,其實周衝根本算不上什麼校草了嘛!”
“一個渣男,怎麼能跟咱們的阿倫學長比啊!”
“李思倫學長是實打實的學霸兼校草啊!”
“是呀是呀!我覺得,李學長和蓮盈更合適呢!刑麗,你跟李學長接觸最多,有沒發現他們之間有啥姦情啊?快講講啊!”
刑麗被問得很興奮,就想大啖一番,可是被王曉燕一聲耳語之後,只得悻悻然打住,扔出了最後一句總結。
“行了行了,爲了不在人家病人面前丟人,大家還是趕緊回去複習期末考吧!總之,等到學校的放假大會時,有更多的好戲看哦!”
八卦聚會結束,衆人紛紛散場。
這時,那小記者悄悄摸到王曉燕身邊,從後面拍了拍人家的背,嚇得人一跳兒,靦着臉道,“曉燕啊,你幫咱也打聽看看,問問任組長還有沒空缺,咱毛遂自薦個,成不?要是沒了,那招個實習生幫你們洗洗試管,只要讓咱們進組沾沾大神之光也成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小記者剛纔幫忙打臉白蓮花,也算功不可沒。
王曉燕猶豫了一下。
刑麗伸手看了眼小記者名牌,“你是學藥劑學的,跟咱們製藥專業的湊什麼熱鬧啊!”
小記者苦着臉說,“咱這專業不上不下的,專業性比不上你們製藥的,治病更不可能了,我又不想畢業當個抓藥的小店員,那工資根本沒法活。要去大醫院,咱也沒個富豪爸爸當後臺,真愁人哪!”
刑麗就笑了,“切!你才大一,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就該報咱們這製藥專業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啊都是圖懶,結果現在後悔了吧!”
“哎哎,刑老大,你就行行好,幫咱在任組長那兒問問嘛!看在咱們一直都是同一戰線的人說,當初論壇上我也幫蓮盈水過帖的,我就是正義的小饅頭啦!”
“呀,原來是你!”
終於找到組織了,刑麗和王曉燕答應幫忙問。
“我只是保證問問,不保證能成功,到時候要不行可別又黑咱們蓮盈啊!”
“那怎麼敢呢!”小記者直道謝,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說也要回去攻書不掛科不給組長丟人,臨走時又飄一句,“說實在的,我也覺得李學長和咱任組長更般配哦!”
兩女孩齊齊無語,失笑。
只是幾個女孩都沒想到,今日的隨口一問,舉手之勞,在不久的將來會徹徹底底改變了她們的人生。
……
樓上的818寢室。
“你這個獎金用的速度還真不慢啊!”
學生會的幹員們將獎盃獎狀收拾後,查實了獎金剩下的金額後,女幹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目光中不乏幾分嘲諷。
省上的獎勵仔細說來,其實是比不顧寶荷的日常花消的。不過,對於普通學生族來說,整整六萬塊RMB也不能算是小數目了。可剛纔一經查實,目前只剩下兩萬不到。距離頒獎之後,也不過過了才個把月,這女人就花掉了一多半,還真不愧是出自富豪之家的,手腳夠大的。
幹員離開時,顧寶荷一直坐在自己牀邊,默默地抹眼淚,無聲地哭泣。
馬佳佳氣起立馬去甩門,一眼又看到對面寢室裡探出來的頭,有熟悉的面孔,她正想叫人,可對方立即就縮了回去,而沒像以往一樣跑過來跟她們同仇敵愾。
在她發愣時,蘇玉過來將一切看在眼裡,關上了門。
馬佳佳氣得團團轉,直罵那些見風轉舵的人,“真是搞笑,自己沒本事抓着男人心,男人喜歡上了別的女人,憑什麼怪我們女人啊!再說了,又沒有登記註冊成夫妻,真以爲自己是聖母了不成!”
蘇玉坐到顧寶荷身邊,關切道,“寶荷,你別難過,不然就真讓那些小人高興了。”
馬佳佳也連忙坐到一邊,握着顧寶荷的手,真切切地說,“寶荷,咱不怕。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就要把孩子生下來,以後畢業的時候曬成績曬娃曬美男老公給那些蠢女人看!真正笑到最後的肯定是咱們。”
顧寶荷感動不矣,“佳佳,小玉,謝謝你們,你們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她放聲大哭,讓另兩人更是氣憤,雙雙上網去那澄清帖下懟帖子,結果最後被站崗的帖主直接罵得不敢吱聲兒。
顧寶荷啞着聲表示,“我也要複習,準備明天的期末考,絕不認輸。”她撫着肚子,一臉堅決,倒頗有幾分英雄媽媽似的味道,讓馬、蘇二人很是激賞。
夜裡,睡下時,顧寶荷撫着已經有些肚腩的小腹,眼神一片陰冷。
這個孩子必須打掉。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好好利用利用,她可不會再像當年那麼傻了。
深夜兩點半,她拿起手機,悄悄發了條短信出去。
……
這一晚,遠在三百公里外的山城,一幢複合式三躍層公寓。
在裝修精美的歐式廚房裡,顧水華熬好了一碗中藥,又做好了一個水果小蛋糕,放在象牙白掐金絲雕花的托盤裡,慢慢走上了樓。
顧水華是個十分注重儀表儀態的優雅女人,身在家中的穿着也十分拷究,一身真絲繡金水花紋的兩件式睡裙,胸口的黑色蕾絲隱隱浮出她保養極好的白皙肌膚,和兩丸豐挺。黑色絲裙在白色大理石磚上迤邐而過,映照着一雙修長如玉的美腿,若是教外人看到,必會忍不住豔嘆一聲。
顧水華先將蛋糕送進了兒子房間,看到兒子正抱着一個大磚頭似的書看得認真,旁邊還放着個厚厚的筆記本,不時寫寫畫畫,嘴中喃喃自語。
“小城,來,吃點兒宵夜。”
陸連城頭也不擡,“行了,你放那兒吧,我把這兩頁背完了再說。”
顧水華心疼,“小城,你真要學醫藥,要把這《藥典》背下來,很辛苦的啊!”
陸連城擡頭很不耐煩地掃了母親一眼,“媽,你別管我了,你快去給爸送藥吧!中藥涼了,對藥性不好。”
顧水華又問,“小城,你不是真要考那個錦西醫大,跟你姐……”
陸連城眼眸轉了下,“你不說,寶荷姐也在那學校嗎?說明這學校挺不錯的,爲嘛你準她考就不准我考了。”
顧水華脣動一動,卻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還是被兒子嫌棄吵推出了屋。她嘴上叫着委屈,心裡卻又覺得很高興。兒子有志向,在學校是尖子生,人緣好,形象氣質更好,任性一些也是年輕人的專利。
她笑笑不以爲然,便上了三樓。看到那扇緊閉的書房大門時,笑容不由斂下幾分,後又勾起脣角,叩響了門。門裡的男人聲音平淡無波,她推門而入,看到的是那個十幾年來,在家裡也始終保持着一絲不苟的辦公狀態的俊雅男人,此時只穿着一件灰色襯衣,雙手挽起了袖子,露出比自己深的肌膚,無形中透露幾分常人難得一見的性感魅力,她微笑的嬌容上不由又添幾分顏色,嬌嬌地喚了一聲。
“盛喆,休息一下,把藥喝了吧!”
“嗯,先放那兒,我一會喝。”
“哎,你們父子兩真是一個性兒。怎麼都拿這話敷衍我!”
陸盛喆擡頭,表情淡漠,“小城在幹什麼?”
“他呀,還是抱着那個大磚頭,比你還死心眼兒呢!”顧水華身子一斜,就坐到了書桌旁,絲質睡衣滑落幾許,若是從男人的角度必將春色一攬無疑。
陸盛喆只是掃了眼那碗藥,又埋頭繼續手上的工作,“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選擇和堅持,就隨他去。改天,我會跟他談談擇業方向的問題。”
顧水華順着又搭了幾句,不時提醒男人喝藥,男人都沒應。她窺着時間將晚,又換了個話題,“盛喆,最近碧城那邊的房價又漲了,我想再在那裡開家分店。可是我又怕忙不過來,沒時間照顧你和小城。”
“小城那麼大了,都會自己照顧自己了。你想忙什麼去忙你的,我最近也很忙,可能要出個差。不早了!”這麼說,就是暗示她可以退場了。
“盛喆,今晚我們能不能……”
顧水華哪裡肯。伸手想握男人的手,可惜男人像是早就看到了似的,閃開了手拿了份厚厚的卷宗放在兩人之間,那明明確確的疏離和冷淡,讓顧水華面上一澀,立即離開了。
門一關上時,陸盛喆方擡起頭,拿過那碗藥,順手就倒進了旁邊的一柱大大的盆栽裡。
廚房裡。
顧水華憤憤地將盤碗扔進洗水槽裡,一片紅紅的斷指甲飄在池水裡。
她擰着眉,轉過身,索性回了二樓自己的房間,看着鏡中自己完美豐腴的嬌胴,就是妙齡少女也不遑多讓,偏偏那男人就是連碰都不碰一下。
該死!
她氣得一手揮掉桌上的高級護膚品,將外套脫下,踢到一邊。拿起一隻煙,打燃打火機,狠狠地抽了一口。
煙霧迷濛中,她看到鏡中的女人滿身風情無處放肆,媚眼含春卻怨氣森森,脣如胭脂欲氣沉沉無處泄。外面的人只道他們陸家幸福美滿得不像話,鬼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跟守活寡真沒區別!
——那個陸盛喆是有多無能,讓你如此慾求不滿,我都快消受不了了。
突然,手機傳來叮咚一聲響,她拿起來一看,竟然就是張澀情圖片,同時配送一段曖昧錄音,仔細聽聽,十分耳熟。
隨即,更多的訊息和圖片音頻發來,顧水華看得臉頰緋紅,春情盪漾。
“死鬼!這麼晚了,你還敢揹着你小老婆跟人玩兒這個!”
“水水,人家是真的想你啊!難道你不想我嗎?聽聽你那天叫得多甜啊!來,叫聲老公聽聽。”
“想得美!”
“哎,我真的想你,你難道一點兒不想我。都這麼晚了,你老公都喂不飽你,你真不想要我?你看看,我在哪裡?”
一張酒店圖片發了過來,還有男人在房間昏黯的燈光下,撩人的笑容和姿勢。頓時看得顧水花心火亂竄,紅脣差點咬破了,將手機像燙手山芋似地扔掉了。
隔日,一早。
顧水華起牀就看手機,卻沒想到除了頭晚那男人發的,還有女兒發來的一條。點開一看,她臉色就大變了。隨即收拾了東西,只跟兒子陸連城說了一聲,便直奔碧城而去。
“爸,媽她說公司有急事,要出差幾天。”
“嗯!”
陸盛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吃了飯,送兒子到了學校,便前往檢察院。
路上,他打了個電話,“文斌,我女兒的事情儘快處理。不管學校提出什麼要求,我只要一個結果。若是他們死不放人,你就發緊急裁決通告,告訴他們,我可以不稀任何代價,就算他們上報到帝國檢察院,我也要救我女兒離開那個不安全的地方。”
……
這一晚,還有一個人非常不好過。
周衝並沒有回宿舍,而是跑到酒吧喝了很多酒,後被劉立波找到時,正跟人打架。
原來是一同喝酒的同校學生,看出周衝的身份之後,一齊嘲笑他。
“明明都有了那麼好的姑娘,竟然還敢腳踏兩隻船,咱們打的就是你這種無恥的敗類!”
“媽的,欺負咱們心目中的女神就算了,居然還搞出個野種來!見過下流的,就沒見過這麼下流無恥的,打!”
“這臭小子還是敢稱什麼校草學霸,我看就是個孬種廢物,八成是早看上那個小白蓮的親爸是孫氏集團的主席才上趕着先來個上車後補票的大招兒,攀權附貴呢!”
“這種沒種的男人,就得揍!”
正如之前一些女生說的,雖然任蓮盈是生病了,長胖了,形象糟糕了,但任蓮盈的個人操守從來沒有一絲僭越,且個人實力造就的斐人成績都是有目共睹的。這裡同情和敬佩任蓮盈的男生,從來不只李思倫一個。
周衝氣得甩瓶子大吼,“媽的,我的私事兒關你們屁事兒啊!你們又沒有跟任蓮盈那個傲嬌女王相處過,你們知道什麼?!我就喜歡寶荷,我就愛她,我只愛顧、寶、荷。”
可惜,顧寶荷不在現場,不然估計會爲周衝此刻氣冠長虹的表白感動到哭,當然也會爲接下來的一場慘烈的鬥毆哭得肝腸寸斷吧!
“我去,這小子簡直欠揍啊!”
“揍!”
“讓這小子醒醒神,看看清楚,任蓮盈纔是咱們永遠的女神,那個假兮兮的草包千金根本就不能跟咱們的女神比。”
“揍他!”
“給我揍!”
結果差點兒惹來警察,好在劉立波動作快纔將人扛走了,否則回頭要被警察抓着,就不是記個大小過那麼簡單了。校外鬥毆,被開除的可能性更大。
周衝這宿醉一夜,隔天也沒能正常參考,本學期順利掛掉了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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