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是銘宇這些心腹之人,都誤會了。
上官澈心裡有些晦暗不明,如此,怕是洛璃晚也要疑心他另有所圖了吧?
可即使如此,他所言的,護她終生,也俱都是真心話。
似笑非笑,上官澈挑眉:“是覺得你家主子我沒用,連個女人都護不住?何況,如今她已是我妻。”
“主子自然是有能力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這簡直是在玩火。”銘宇咬牙切齒。
想來,在他覺得,上官澈是把他們幾個連同夫人在內,全都給欺騙了!
“自此以後,那些污糟之事,便再與她無關,你們切記不要再在她面前提及便是了。”上官澈凝眉而道,對於什麼巫族,什麼柔然,他是決計不會叫洛璃晚再沾染上絲毫的兇險。
看似富貴堂皇的背後,那許多的壓力與負擔,不是他的妻子該擔負的。
銘宇很不看好,但是縱是他扭臉尋釁,挑撥離間,怕是主子都未畢會改變初衷,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上下攛掇,叫主子查盡了夫人的底細的!
阿二見銘宇與銘揚臉色灰敗,不由眨眨眼湊上前來道:“可是,這一切不過是主子您自己想的,奴才倒是覺得實在是一廂情願……或者,夫人並不喜歡您這樣安排她的人生啊?或者,夫人就是喜歡驚悚刺激,喜歡大權在握啊?”
上官澈心情不佳,頓時怒目而道:“都給我滾去做事,全都反了天了是不是,一個個在我跟前說教,實在是皮癢癢的很啊?!”
阿二一個激靈,灰溜溜地跑遠。
上官澈顯然不放心,沉聲喝道:“今兒的事,誰也不準往外說,就是皇上與皇后問起,也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夫人之事,再不許旁人知道!”
銘宇笑笑,連忙道:“是是,主子的吩咐屬下等全都記在心坎上啦!”
上官澈擡手看了眼自己繃帶扭扭斜斜的樣子,啞然而笑:洛璃晚啊洛璃晚,我竟不知,竟能愛你如斯……
而全須全尾的碧清此時正守在船尾,猛然喊道:“主子,您看這邊兒!”
上官澈聞聲而動,與銘揚等走了過去,卻見打頭的小船搖搖曳曳,浮在左近,上頭只有一盞燈籠照應,而邊上大石下壓着的,分明是一張寫滿大字的紙,而其後,幾隻搖曳的小船上,俱都押送了不少金銀之物,每隻船上,卻只有一名破爛衣衫的水匪,小心翼翼地跪着,連頭都不敢擡,更別說渾身沒有武器了。
剛經歷過一場廝殺,這些人又耍什麼花招?
上官澈心裡瞭然,定是璃晚的作用,令銘揚小心將那寫滿大字的紙釣上來。
銘宇接過仔細查看,確認無毒之後,才轉手奉給上官澈看,對上頭一字一句,都沒敢窺視。
上官澈很快翻完,那字跡猶如狗爬,得虧他能看得下去,冷笑數聲,直接扔給銘宇去看,銘宇在衆人詫異中翻完,卻知是對方此番是要賠禮致歉,上頭不說是特意前來劫殺上官澈這位新晉東宮太子的,只以寨子裡某個當家的急功近利,才使得沒打探清楚船上是何人,才貿然出手的,等裡頭幾位寨主知悉了,原來是太子殿下巡遊,這才急急忙忙遣人回去,再派遣人手奉上金銀之物,以求太子東宮能繞過大家性命。
銘宇看着下頭搖曳的燈燭,以及遠方已經熄了燈火,不知人數船隻尚存幾何的廣陽河上流,心知這次是要吃個暗虧了。
可惜了那麼多精英好手。
阿二聽銘宇轉述,卻是冷笑一聲道:“簡直是笑話!咱們船上雖無東宮之印,可他們是早就派了人來潛在船上,使得咱們淡水食物在此前皆耗之殆盡,如此,也是無心?更何況,那些水匪包圍過來,咱們就已經亮了旗號,可他們不過是越殺越兇,竟說此爲魯莽?!”
銘揚攔住他,暴躁地對銘宇道:“你說,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銘宇似笑非笑:“還能什麼意思,不過是想咱們承認,這次不過是他們劫錯了人罷了!”
“忍下,怎麼忍?
咱們死了那麼多弟兄!”銘揚眼睛通紅,可見有多氣憤難平。
銘宇看着已經走回屋的太子消息的放向,怕是主子在看完信,就想通了關鍵,嘆口氣,對銘揚,也是對大家說道:“看見那邊兒了嗎,那裡不知還有多少人盯着,只等咱們一聲‘不肯’,便會繼續殘殺而來,殺人滅口這種事,還要我教你嗎?”
銘揚啞然,是,他們如今已形同末路。
“就這樣憋屈的認了?”
一旦認下,以後,還有什麼由頭來殺?一旦認下,這羣殺了自己無數弟兄的水匪,沒幾日便能跑脫乾淨……
天大的冤屈,在生死麪前,也能變得一錢不值?
銘揚有些不能接受。
銘宇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從沒見過主子吃虧,還是騎在他頭上給一悶棍的!”
銘揚驚愣,忽而便多了縷殘忍的笑意:是啊,主子從來不是肯吃虧的主兒,不說屠滅九族,光是今兒參與進來的人,主子就能全砍了!
只要他們今日回去,什麼承認不承認,忍下不忍下,這世上還未有叫主子吃虧的人在!
心中有了底,銘揚看着船下那飄搖的小船,冷聲言道:“哼,爾等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既是魯莽行事,這份‘大禮’我便代家主收下,以後招子放亮點兒,省的又劫了不該劫的,殺了不該殺得!”
那等被派來打先鋒的蝦兵蟹將,此時已經被嚇得半死,若非寨主有令,他們哪裡肯上船來送死,不想,倒是留了條性命,看來這東宮太子脾氣也是很好的嘛。
“那是,那是,小的們回去之後,定會與寨主好好說!”小蝦米兀自爲生還之際興高采烈,一點兒沒注意到異樣。
縱使異樣,只要能保命,旁的也就不在乎了。
等着上下交接,把個金銀珠寶運上大船,那些小蝦米也不敢久留,劃拉着船隻,幾聲水響便往回躥去,生怕銘揚這邊兒反悔似得。
身後,是咬牙忍着怒氣的銘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