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拿過粥碗來,慢慢喝着,“你母親也算爲你鋪好了路,雪夫人能力不錯,家業由她打理,不會虧。”
“是呢。”璃晚點點頭,看着他好似喝藥是的喝粥,“哎,有那麼難喝麼?”
璃晚努努嘴,看着他。
上官澈蹙眉:“不信你嚐嚐?”
璃晚瞪了他一眼:“我纔不喝呢!快喝吧你,我剛跟你說的事兒,你自己記着了。”
“嗯,好,我記着了。”上官澈笑起,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倒是很喜歡你那馨園齋的點心,比這粥好喝多了。”
璃晚自得一笑:“那是,獨門秘方,等會兒你乖乖喝完藥,我就拿幾塊點心犒勞你。”
她可沒忘了,上官澈最討厭喝藥了,這都快成了她取笑他的把柄了。
上官澈也不管她的樂子,將喝乾淨的粥碗放在一旁,與她說起正事兒來:“你與慕容的事兒,怎麼樣了?”
璃晚一愣,不由低了頭:“幹嘛說起他來了……”
“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若與他一起了,我便直接應了柳家的婚事,你後邊也不至於太被動,若是沒有,那我這次便帶你回番地。”
“這麼快?”璃晚驚呼。
“不快了,也拖了你許久了。父母那裡不用你操心,有我在,嫁與不嫁都是你說了算。”
璃晚咬着脣,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末了一嘆:“我還是先去把你的藥拿來吧。”
上官澈也由着她,事情或許尚有轉機,也不該逼得她太緊了。
第一夜便平平靜靜的過去了,上官澈身上的發熱有所好轉,按時喝着藥,璃晚還派了個小廝跟着他。
第二天一早,璃晚握着手裡來自慕容府的書,定了定心,她不是因爲上官澈一句話才決定去找慕容雪談談,而是因爲,她心裡也想知道,慕容雪對她又是怎麼樣的心意。
慕容將軍府已經隱約可見,璃晚緊張焦躁的心,不知何時已
經柔和下來。
那次醉酒,脣瓣的溫柔還縈繞在心,璃晚扯扯嘴角,笑意瀰漫在眉梢眼角。
擔心,也是難免。璃晚確實有些害怕,若是她真心剖白,被慕容雪拒絕了,難免要心痛,可也算一償所願,以後不必再有顧忌,那一點點啃噬人心的孤寂,已經要叫她得了失心瘋了。
只是,若慕容雪也同樣有與她一樣的心意,那要如何呢?
她尚揹負着與上官澈的婚約,婚事又要靠老太君做主,而慕容雪這邊,聽上官澈所言,瓏佳帝姬嫁不得他,便會緊緊巴住慕容雪,不說瓏佳,還有琮鳶帝姬這樣一位青梅竹馬在呢。
這樣的出身與背景,還有外頭那些不好的傳言,她有什麼資格……又可以承諾對方什麼?
若要擺脫婚事,擺脫洛府上下的禁錮,她大可以一走了之,換一個身份生活,可是雪姨走的太急,幫她安排的新的身份還尚未交接,因而,她離了洛府也是個黑戶,即便將來雪姨回來,她這樣一個半路來的女子,能得到慕容雪的青睞麼?要知道,背棄祖宗宗祠,在古代,是要被戳一輩子脊樑骨的,慕容雪那樣的男子,會接納嗎?
但凡有一個機會,他們或許會有一時的歡愛,可這一生是如此之長,他們能在一起一輩子麼?
這些,她已經思慮良久,能認識他是她的福氣,也是她的緣。既然上天能安排她與他相遇,那爲何她不能奢求一下下呢?
離開是必然的,但是她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她或許沒有尊貴的出身,可好在,她能自食其力,只等着所有的一切落定,她與慕容雪的事兒,也不會是幻想。
想定主意,她纔敢踏出雪園,來到慕容將軍府門外。
想以後還太早,如今她來,只爲確定一件事。
出入慕容雪的宅院,已經不用太費心力,他家的下人也全都認識了她,連絲毫的阻攔都不曾有。
院子裡,慕容雪依舊在練劍,這個時辰來,璃晚
靜靜站在月牙門之後,勾起脣角,看着院中衣衫髮絲飄揚的男子,心裡甜甜的,美好若開了滿園的妍麗春光。
劍氣劈空,發出鳴鳴聲響,好似灌注了萬千力氣,煞氣騰騰,那目光竟比往昔要狠厲銳氣,身子翻騰,翩然輕躍,一時間,與靜立如玉的他再無相同。
璃晚的眸子裡,只餘下他的影子,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通通收進眼底。
不知時光飛逝,太匆匆,慕容雪停下手中動作,撩起衣襟擦了擦汗。
璃晚含笑走出,不覺鼓起掌來:“慕容,越發厲害了呢。”
慕容雪眸光神色一亮,見是璃晚來了,也是笑了笑,可那笑意裡似乎還有些什麼,不像往日的他。
璃晚緊了緊手中的書,不由一愣:“怎麼了,可是嫌我打擾到你了?”
慕容雪勉強一笑:“怎會,來,屋裡坐吧。”
說着,劍器入鞘,領了璃晚去屋內落座。
璃晚不解地看着他,問他可是出了何事,良久慕容雪才搖頭輕嘆:“是我父親。今早宮裡傳來的消息說,皇上派去溫宿的使臣,被那邊斬殺了,屍首就被掛於城門外,終日暴曬……不得入殮!皇上已經派兵出京,與邊疆將士匯合,兩軍對壘邊關……”
慕容雪蹙着眉頭,是璃晚從未見過的無奈與絕望。
璃晚有些心疼這樣的他,只想能擡手將他眉間的痕跡抹平,可手只輕輕擡起,便再沒勇氣。
“我並不知曉這些,現在京中尚算太平……”璃晚脣舌乾澀,不知該說什麼勸慰於他。
慕容雪搖搖頭:“琮鳶帝姬派人來告訴我,說是邊關八百里加急,送來奏報,溫宿兵士集結邊疆,已經開始攻城了。而且,夕照已經連失了三城,死傷不計其數,這天下……終是大亂。京中的繁華不過雲煙迷霧,只消息還未傳出,才顯得歌舞昇平。那羣貪官腐儒居然還在上奏皇上,企圖以割地賠款了事,全依了溫宿大軍的心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