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真有假!王爺與漣夫人交情好,王妃也喜歡令母。當年,王爺還沒離京,洛丞相也還只是王府的門下臣客,大家遊湖賦詩,就屬洛丞相文采好,人又生的周正,脾氣也和善……當時,漣夫人常常受邀,前往王府一道遊玩,時不時彈琴弄舞,與大家都談得來。”
璃晚聽的出神:“難道,當年父親與母親就是這樣相遇,繼而相戀了?”
“是,王爺與王妃也極力促成,外人雖認爲,漣夫人身份不好,可是,我也是見過漣夫人的,那通身的氣度,便是站在王妃身邊也絲毫不遜色!”
這些,是璃晚從未在小清兒那聽過的。
小清兒是唯一一個肯和她講講母親故事的人,可她年紀也不大,當年的事兒,能知道多少!
“洛丞相與漣夫人才貌匹配,大家見了都道是樁好姻緣。可是,你家那位老夫人的性子啊……家人怎麼都不同意,洛丞相也無法,最後,還是王爺想的辦法,假意與漣夫人有情,讓王妃去宮裡哭訴,最終使得上頭髮話,賜婚於洛府。好好一樁婚事,也是經了不少的磨難,才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璃晚聽到最後一句,不由打了個顫,她想起了明月姐弟。
“李掌櫃可知,我母親因何而故的?府裡不讓提及母親半個字,唯一肯與我說的小清兒,年紀也小,許多事只知道個囫圇。”
李掌櫃總歸是心疼她多些,當時知道她是洛家那位姑娘,是漣夫人的獨女,便有心要幫她一把,可後來看着這孩子上進勤奮,把個走入絕境的地界兒經營的遍地開花,只一個月功夫,連本帶利全都回來了,不免也心有安慰。見她對自己的親母都所知不多,心裡微微有些發堵:“那老太君,雖說是洛家的夫人,可是啊……洛家那位故去的老太爺,當年也是落魄過來的,不然怎麼會娶了這樣的村婦!洛家是有名的書香之家
,族中有出息的子弟,在當年也是極多的。可惜,這些年瞧着,也是沒落了。洛家老太爺是族裡旁支的庶出,本就不得寵,後又不得志,三十多歲,才說上府里老太君這樣一個彪悍不懂禮的媳婦,只是好日子沒幾年,也去了。老太君前頭沒婆母管着,後頭夫君也沒了,拉扯着洛丞相一路到了京裡,讀書考取功名。一個鄉野村婦,理都不知道,更別說旁的了。當年漣夫人過門之後,也是與她鬥智鬥勇,這才平平安安輔佐洛丞相過了幾年。”
對於這些,璃晚早些年也猜到過。
“只是後來,洛丞相到底拗不過其母,把老太君一個侄女擡了姨娘,打那個時候啊,王爺就常常說,怕是寒了月容的心……你母親啊,是個頂頂剛強的女子,雖落入風塵,可卻潔身自好,賺了數不盡的銀子,與她幾個小姐妹,做了不少生意。洛丞相當官,那是個清官,位高權重,多少人看着呢,因而,許多花用,都是靠着你娘……偏老太君不惜福,安生日子也過不慣,非要給你爹爹納妾,往你娘心口上捅刀子。洛丞相後幾年,不知納了多少妾侍,那些納妾的錢,還是你母親出的。”
璃晚愣愣聽着,對於那個父親,她的印象更是少的可憐。漣夫人去世那一年,是她穿來這個世界的頭一年,她沒了娘,可卻還有個爹,起碼當時她鬆了口氣。
只可惜,這個爹並不多喜歡她,常常一年也不見一次面,由着二夫人作踐自己。
她還記得有一次冬天裡發高燒,身邊就只有小清兒一個,實在受不住,小清兒去求了這個父親,可他呢?直接叫二夫人處理。
就是那一次,璃晚險些要以爲自己要死回去了,對於那個父親僅存的一點念想,也終於被天長日久的冷漠給磨了個乾淨。
“夫妻倆走到這一步,好強的漣夫人也忍下來,後來,聽聞洛府上庶出的子女越來越多,到
底只有你這一個嫡女,我猜着,許是到了後頭幾年,與洛丞相的夫妻緣分也算盡了吧。”說道當年大家都看好的一段天賜良緣,李掌櫃也難免唏噓,甚至已經忘了爲何找來了洛璃晚,只說些陳年的舊事。
璃晚倒還沒忘了自己的目的,可聽着這些,對於明月姐弟,她到底不再那麼排斥了——她知道母親給自己留下了多少錢,還有雪姨的暗中照應,若不是自己真的被二夫人盤算了一命穿來的,她若還是原主的身份與靈魂,根本沒有怨恨親母的道理。
只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漣夫人才會連親生女兒都放下,一走了之呢?而外頭,怎會傳聞她是病重而死?
“李掌櫃,那我母親她……是真的病故了嗎?”
李掌櫃嘆口氣,搖搖頭:“當時我已在京中做起了生意,還託了漣夫人幾分人情。她後來是真的病了,形容消瘦,面色蠟黃,頹敗的叫人心上難受。她故去的時候,我也過了洛府,雖未曾見過屍身……入殮一事,太君與那二夫人都查看過的,確實是……唉,不怪姑娘懷疑啊,當年知道漣夫人性格的,都有疑惑,便是遠在番地的王爺聽說了,也快馬加鞭的要趕回來。”
“王爺也來了?”璃晚驚訝,若祁山王來了,必然會親自去查,到底有沒有死,他會比旁人更加謹慎。
“沒有,皇上哪裡會叫王爺無召而歸京?唉,罷了罷了,朝廷的事兒咱們也說不得,還是說說咱們那小作坊的事兒吧。”
璃晚見李掌櫃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心裡默默記下,對於漣夫人的死,越發狐疑了——不,活生生的例子,明月與明瑞都來了,漣夫人當年分明就沒有死!
那父親已經知道自己的妻子去了溫宿?所以對自己才那麼冷淡?
一個疑問解開,往往伴隨而來的是更多的疑問。璃晚嘆氣,算了,還是先說生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