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清說着,錯過洛璃晚的圍追堵截,將手中的盤盞放在桌面,上頭是每晚必備的燕窩,洛璃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分明做賊心虛,我可都聽着了,你們倆啊……”
洛璃晚的話音一頓,唬得碧清一愣,還以爲她與銘揚偷吃她糖炒蓮子的事兒被發現了,連忙擺手道沒有,正巧,外頭吳媽尋了上來,指着那盞燕窩道:“哎呀,碧清你真是毛手毛腳,那是銘揚要的稀粥,你怎也不看就給端了上來?去去,把這湯碗給銘揚送去。”
吳媽說着,把自己手裡那份細瓷盛着的燕窩羹放下,絮絮叨叨數落碧清的大大咧咧不經事兒。
洛璃晚強忍着笑,看着碧清灰溜溜地跑去找銘揚了。
吳媽年紀大了,人就有些嘮叨囉嗦,洛璃晚也沒有嫌棄的意思,反倒拉了吳媽的手坐下,詢問道:“這銘揚如今年歲怎麼也有二十有加了吧?”
吳媽對銘揚幾個,跟養在身邊的孩子一樣,從小看到大的,聽洛璃晚打聽,竹筒倒豆子似得,全都吐露了出來——
“銘揚啊,可不,今年都二十三的人了呢。”
吳媽琢磨着,手指翻動,數着今年是銘揚跟着主子身邊的第幾年。
“那他家鄉是哪兒啊?家中還有什麼長輩嗎?”
吳媽人老成精的了,當下眼睛一眯,暗笑,莫不是夫人打算給她身邊的蘭兒、芳兒姑娘做媒?
蘭兒爽利,芳兒沉穩,二人眼裡手裡都活計,又是踏實做事的姑娘,還是夫人身邊兒的大丫鬟,這若是說給銘揚、銘宇,也算是好姻緣一件了。
當下,吳媽爽朗一笑,悉數道來:“這銘揚與銘宇啊,哪兒還有什麼老家,當年就是要飯要到咱們主子跟前兒的——當年餓的皮包骨似得,眼瞅着就活不成了,還是主子心慈,念着總歸是條人命,也就叫府上御醫給救了。這不,二人俱都是練武的好苗子,沒幾年,就成了主子身邊兒的侍衛。”
吳媽頓了頓,繼續笑道:“若說親眷
,恐怕都遭了災,指不定已經餓死了。哪裡還有什麼長輩在,若有,那也是主子能做的他們的主意。”
洛璃晚勾了勾脣,又覺得這沒什麼好笑的,輕咳一聲兒,問道:“那……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可有訂親?”
吳媽一聽,這事兒果然有門兒,只不知道是夫人身邊兒的蘭兒姑娘,還是芳兒姑娘的婚事,於是斟酌道:“婚事自然是沒有,大男人家的,主子注意不到這些個事兒,銘揚他心大,這終身大事,恐怕還沒想到呢!”
洛璃晚心道,這可不見得,只是聽吳媽的意思,怕也沒個鐘意的姑娘就是了,於是定了定心,壓低了聲兒問道:“那吳媽覺得,他……與碧清,合適不合適?”
“啊?”吳媽驚得嘴巴都張的老大,更是唬了一大跳,“夫、夫人……您是給碧清說媒?”
緊着咳嗽了幾聲兒,吳媽勉強合上嘴巴:“夫人是想個碧清與銘揚兩個保媒牽線不成?”
洛璃晚看她反應這樣大,以爲這中間有什麼禁忌,也是唬了一條,忙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我瞧着碧清年歲也到了,與銘揚又是相熟,性子也相近,所以……”
所以,她是不是莽撞了啊?
暗自懊悔着,吳媽卻細細開始思量起來,認真說道:“這樣一想,似乎二人也合適,年紀相和,屬相也不犯衝——老奴還以爲,夫人屬意的是蘭兒與芳兒姑娘兩個呢。”
說着,吳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要說啊,老奴都沒想過這碧清與銘揚兩個會有什麼,都是主子身邊的侍衛,自小一處長大的,若說夫妻……不像,反倒更像是他們說的兄弟,夥伴,這冷不丁地一說親吧,老奴,老奴怎麼就覺得這麼彆扭呢?!”
洛璃晚嗆了一口氣兒,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倒是沒有硬要給二人指婚的意思。只是覺得吧,碧清與銘揚說的來話,又是熟悉的,若他們互有好感……”
那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嗎?
洛璃晚
是怕二人的情感被世人所不容——成爲女侍衛本就匪夷所思,尤其是掛了名兒的宮中侍衛,與一羣大男人行走在一處,做的活計一點兒不輕不淨,重活兒、累活兒,也沒有顧念她與碧落是女子,就給減輕分毫。
若說婚事,碧清與碧落該最是爲難的,所以,洛璃晚並沒有當先考慮過蘭兒與芳兒,反倒對碧清與碧落更加擔心。
在聽到房頂上二人的模糊對話後,洛璃晚就想,二人不敢求了上官澈指婚,是不是因爲怕旁人的眼光啊?
或者,連上官澈也不允許身邊親信成爲夫妻?
對這些,洛璃晚沒有敢問上官澈,怕弄巧成拙,害了碧清與銘揚,婚事不成,還要連累丟了差事——她從不認爲上官澈會因親信而手軟,教訓阿二的時候,差點兒把人家阿二嚇得尿了褲子呢!
這樣想着,洛璃晚都有些想念那個百無禁忌,八卦熱情的阿二了!
吳媽思量半晌,一拍大腿:“夫人這樣一說,老奴再這麼一想,還真覺得二人倒也合適——不過,到底是這年輕人的事兒,老奴卻也沒瞧出點兒苗頭來,夫人可是心裡有數,想爲二人保媒?”
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對,若二人真有感情,被夫人知曉了,夫人也就不會問銘揚有無訂親,有無心儀的女孩子了吧?!
吳媽看夫人面色鬱結,心知自己料中,不免提點道:“夫人不若先問問碧清的意思,也叫主子問問銘揚的意思啊。畢竟跟了主子十餘年,主子也是盼着他們好的!”
洛璃晚連忙道謝,貌似這樣的法子最保險——吳媽的話,無異於給她提醒兒,上官澈是不會因爲二人的感情,而心存芥蒂的。
吳媽的話,也叫她心裡一輕,連忙起身親自送了吳媽回去,堵上回來的碧清,輕拉硬拽,把碧清給拖到了屋裡來。
看着面容嚴謹肅穆的洛璃晚,碧清不知怎麼的就心裡發虛,扭捏半晌,終於找到個舒服地姿勢,試探道:“夫人尋我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