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月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雙眼注視着前方,思忖着會不會是個陷阱。
然後便見一個紫衣女子從臺階上走下來,到得拱門外,看向古三月:“宮主得知貴客要來,早已在殿內恭候多時,請兩位跟隨我來吧。”
容千鈺不淡定了,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古三月,你竟然跟雲瑤宮有關係,怎麼不早說,害老子白擔心一場。”
難怪他們一路走來,半個劫匪也沒出現,有云瑤宮坐鎮,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此劫道。
在紫衣女子的帶領下,古三月跟容千鈺進了大門,他們剛邁進去,後面的石門瞬間消失不見。回頭再去看,身後白茫茫一片,像是萬丈深淵,而他們所走過的路,莫名的便消失了。
古三月知道,他們現如今已經進入到了陣法中,若是破不開陣,是不出去的。
容千鈺緊挨着古三月,摟住她胳膊:“好嚇人啊,你可要保護我呀。”
“……”古三月表情相當難看。
正往臺階上走着,忽的聽到殿內傳來清雅撩人的笑聲,古三月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
而容千鈺直接就摔了一跤,他黑着臉站起來,幽怨地看着古三月,一副“你他媽怎麼不扶我”的表情。
古三月無辜聳肩,還他一個“老子也被嚇到了”的表情。
玄止坐在殿中,將殿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搖扇踱步出門,看到古三月,眯縫着眼笑道:“三三怎知我在此處避暑,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容千鈺再次摔了一跤,狼狽地爬起來,張口想罵人,但最後硬是剋制住了。
古三月此刻內心有點崩潰,站在殿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頗爲尷尬。
片刻的驚訝後,她便鎮定了下來。
那日浮沉湖上遭遇暗殺後,夜晚散步時,玄止在她面前提到了四大家族。她私下裡去調查了,四大家族中倒沒查出異樣,卻查出來殺手跟雲瑤宮有關。
可今日她卻在雲瑤宮遇見了玄止,因此她不得不懷疑,這是玄止一早就設好的局?
玄止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搖扇邪笑道:“三三可是想起了那夜之事。”言語輕佻曖昧,令人浮想翩翩。
古三月一張臉氣得黑裡透紅,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容千鈺知道,玄止跟古三月之間,肯定沒有那檔子事,但這透着風月紅塵的旖旎之話,讓他怎麼能淡定。
“臭狐狸,你還要不要臉!”
玄止目色輕轉,淡淡地看看了眼容千鈺,嘴角浮出一絲笑意:“我就靠着這張臉吃飯,你說要不要?”眼中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
容千鈺被噎得無言反駁,最終把目光投向古三月,示意她出戰。
古三月哪會跟玄止在這瞎扯,她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於是她轉身便走,然而腳剛邁下臺階,身後響起清雅撩人的笑聲。
“三三姑娘,今日怕是隻能留宿於此。”
古三月腳步一頓,繼續往前走,然而下完臺階,她便站住不動了,前面白茫茫一片,壓根辨不清方向,甚至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
容千鈺跟在她後面,一臉痛苦的表情:“得,我們被困住了。”
古三月沒說話,轉身拉住容千鈺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容千鈺一怔,看了眼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胸口快速跳了幾下,他感覺胸膛熱騰騰的,臉上也燒得很,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玄止淡笑着擡手命人搬了把椅子過來,他慵懶地歪在椅中,眯眼看着在前面轉圈圈的兩人。
然而看着看着,忽然覺得緊握在一起的那兩隻手很礙眼,他目光閃閃,眉梢一挑,剎那間前面傳來淒厲的叫聲。
“啊!”容千鈺蹦跳着甩開手。
古三月皺眉問道:“怎麼了?”
“疼,手疼。”容千鈺滿臉痛苦的表情。
古三月去拉他的手,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然而剛一碰到,容千鈺便疼得像是在抽筋一般,他跳着腳立馬躲開。
“你……別……別碰我。”隨即他便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雙目緊閉。
古三月愣愣地看着眼前狀況,然後轉頭望向白霧
問道:“是你做的對嗎?”
身在大霧中的她,其實什麼也看不到,但她敢確定,玄止一定看得到她。
霧的彼端傳來清淡的聲音:“對。”
古三月咬牙:“國師法術無邊,何苦要爲難我們這些平凡人。”
“呵!法術?”他冷笑,“我又不是神仙,何來的法術。”
古三月雙拳緊握,憤怒的小火苗蹭蹭蹭的燃了起來。
玄止搖扇笑道:“我說了,今夜你要留宿在此。”
“那我今天非要走呢!”古三月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玄止搖扇的動作一頓,倏爾笑道:“那你不妨試試。”言畢,他端起茶盞,輕颳着浮沫。
容千鈺睜開眼,仍舊一臉痛苦,但言語間,卻毫不掩飾的帶着崇拜之意:“我就知道沒跟錯人,敢跟那隻粉狐狸作對,你是第一個。”
古三月嫌棄地瞥了他眼:“讓遠些。”
“哦哦,好的。”容千鈺非但沒生氣,還很歡快地縮到了牆角處,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古三月凝聚心神,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她揚手揮灑,隨即火光沖天,眼看着霧氣逐漸散去,突然間大雨傾盆,將她淋了個透,緊接着便是噼裡啪啦的冰雹坨子,雨水混着冰雹,毫不客氣地砸在她身上。
大雨之後,便是蒼茫的大雪,狂風捲積着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地面,白霧非但沒散去,比先前更加濃厚了。
古三月整個人都傻了,她目光冷凝,像一尊雕塑般佇立在迷濛的雪霧中,垂立身側的手微微在抖,她現在竟然弱到被人玩弄於股掌,卻毫無還手之力。
倘若玄止有心要殺她,那她根本就不能活着走出去,幸好他……
容千鈺瞥了她眼,轉了轉眼珠子,然後故意很大聲的說:“三月,玄止的強大,不是你我能夠抗衡的。他十歲時修爲便能與玄清涯齊平,十三歲便能算天機測國運,連各國皇帝都得畏懼三分,大齊國更是把他當祖宗一樣捧着供着,沒人敢惹他,你……你還是放棄吧。”
言畢,他看向古三月,並等待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