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了摺子,問道:“人在哪?”
來人急急道:“就在宮門口。”
清淼站起身,邁下了龍椅旁的臺階,沐雲辰跟着站了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來稟報的人道:“回皇上,百醉公子在皇宮門口,對阮姑姑提親了。”
清淼一下子扭到了腳。
沐雲辰連忙緊張的過去扶她,“淼淼,你怎麼樣?踝”
清淼單腿站着,道:“提親?誰虎啊。這分明就是想着欺負人。”
沐雲辰扶着她道:“妹妹不傻,不會應下的,你讓她自己處置吧。”
清淼想着有二十多個人護着宋夢芫,應該沒什麼大事,單腿蹦着臺階的坐在了龍椅上。
沐雲辰瞧着她這模樣,無語的道:“你方纔若是撒嬌的讓我抱多好?”
清淼笑盈盈的道:“一個臺階我還蹦不上來?雲辰,人家腳疼,要不,你給我敷藥?”
沐雲辰俊美的臉上帶着春風的笑,不顧堆積如山的摺子,忙裡抽閒的仔細給清淼敷藥。
“傷的不重,明日一定能站穩。”
沐雲辰笑道:“若站不穩,我便抱着你就好。”
清淼不依,“不要。”
……
宮門口。
月玉笑的邪魅,攔着宋夢芫進宮的路,那張臉因爲之前受傷,還頗爲煞白。
宋夢芫攥緊着拳頭,想着這不要臉的男人,竟然用提親這招逼着她進不了宮門。
“芯兒,只要你邁進宮門,向着我的方向走過來,就是答應我的提親。”月玉那雙鳳眸中絕代無雙。
宋夢芫看着那張俊朗的臉,可笑道:“宮門是你家的嗎?你讓人拿着花堵着我,我就過不去了?”
衆位拿着花堵着她的人都想着,今個兒這事,可別連累到自己身上。
皇后娘娘可別爲此發怒,給他們苦頭。
月玉頑劣的道:“你可以過來,過來就是得答應了。”
宋夢芫的暴脾氣有幾分忍不住,想揍人。
南宮黎秀在她身邊道:“皇后娘娘不來,難不曾是打算讓你嫁給他了?”
“不可能,我姐可不會答應,咱們換個門進宮。”
月玉聽着她的話,道:“我已經稟過了母后,四周所有宮門皆是關着的,你若想進宮,只能走這裡。”
宋夢芫氣急,猛地就想伸手揍人。
有人拉住了她。
春六那張俊朗的臉帶着幾分冷冷的笑。
他伸手,將宋夢芫一下子抱了起來,說道:“月公子,若一雙人走過去呢?”
說罷,大步徑直向月玉的方向走去。
所有圍着的人錯愕,驚呆。
月玉嘴角有些抽風。
被春六抱在懷中的宋夢芫驚呆的看着他,驀然,心砰的一跳,所有害羞的情緒都閃爍在她的眼中,她的臉上。
當着所有人的面,宋夢芫親了下春六帥氣的臉龐。
“本姑娘心有所屬了。”
春六整個人瞬間緊張,連低頭看一眼都不敢。
月玉丹鳳眸中閃着冷笑,執着的扇子一展,攔着他們二人。
“你還不滾開?!”宋夢芫喝道。
月玉道:“本公子說過,只要芯兒走過來,就算答應了我的提親,這位說一雙人走過來,好,本公子答應。本公子娶芯兒姑娘,將他帶在身邊封個侍衛,這也算乘人之美了。”
宋夢芫呆住了,這月玉。
四周圍着的衆人呆了,更加錯愕了。
春六臉上冷漠一笑,道:“芯兒姑娘是我抱過來的,可不是走過來的!而且,我是皇后娘娘的侍衛,你,不配!”
月玉煞白的臉色更加煞白,好像被氣的犯病了一般,整個人一晃,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四周人倒吸着冷氣,慌忙讓人儘快去找太醫過來。
宋夢芫從春六的懷裡跳了下來,錯愕的問:“這怎麼辦?”
春六道:“我先去稟報主子,春五,你護着阮姑娘。”
春五點頭,心裡想着,自己一直伴在阮姑娘的身邊,沒得到她的喜歡,春六在她身邊就那麼短短的時間,就被她喜歡了。
額,找哪個當媳婦,絕對是命中註定。
……
清淼蜷縮在龍椅上翻着摺子,兩人一塊看,果然是快了不少。
驀然,有暗衛近到沐雲辰身邊,低語數句。
清淼連聽都沒聽,繼續看着摺子。
沐雲辰聽着暗衛的稟報,心裡一緊,這個月玉,明明傷勢還沒有好,故意鬧騰,分明就是逼着母后改變心意。
不過好在,小芫的解藥已經吃了下去。
他側過目光,看着蜷縮在龍椅上那邊角落的人,離得這麼近,淼淼剛纔聽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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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也沒和清淼說什麼,徑直走了出去。
正巧,春六迎面而來。
沐雲辰攔住他,道:“春六,小芫的事先別告訴淼淼,她現在身體不舒服。”
春六冷着的臉一緊,道:“皇上,太后必定會因爲月公子的事,對阮姑娘不利。”
沐雲辰嗯了聲,“你去接阮芯兒回來,告訴她此事不得告訴淼淼,知道嗎?”
“皇上要去湘殿?”
“朕去穩住母后。”
春六領命,返身又向外而去。
沐雲辰坐上龍輦,向湘殿而去。
偌大的殿中,除了站着的宮婢侍衛,清淼一下子覺得冷清了不少。
“你們先下去吧。”
“是。”衆人異口同聲的答道,恭謹的從清祥殿離開。
清淼伸了個懶腰,眼睛看着龍案上擺着的摺子,塗着豆蔻的手指扒拉了一下,還有不少。
她向龍椅中間坐了坐,伸着手將桌子上批完的兩摞摺子疊在一起。
又伸手拿過其他摺子繼續看着。
“姐,我回來了。”宋夢芫看着龍椅上斜倚着的看着摺子的漂亮女人。
清淼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事,又忙着幫雲辰看摺子,就嗯了聲。
宋夢芫心裡鬆了口氣,姐夫呀,一定要穩住你媽。
南宮黎秀有些藏不住事,打從還沒進來就對宋夢芫說,等會兒最好拉着她快點走,要是她說了廢話,那就是抗旨。
宋夢芫見她姐看摺子,連忙拽着南宮黎秀就去了她的偏殿。
……
湘殿。
衛欣雅氣瘋了。
月玉這孩子爲了幫她出氣,逼着阮芯兒嫁給他,結果,沒得到美人,傷勢還重了這麼多。
這個阮芯兒就是月玉的剋星,若是再讓那剋星靠近,玉兒還不得沒命。
“母后。”沐雲辰進了湘殿後殿,目光看着落淚的衛欣雅。
衛欣雅擦着眼淚,平淡的問道:“來看玉兒傷勢?”
沐雲辰沒應是,他目光早已瞥向了榻上,榻上,月玉正閉着眼睛,臉色煞白。
“母后,月玉本就傷勢未好,爲何還得母后關閉宮門的令,逼得阮芯兒嫁給他?”
衛欣雅聽着他淡淡的問話,也心平氣和的綿裡藏針的道:“玉兒若不是喜歡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沐雲辰聽得他母后的話,狹長的眸閃着好笑,他坐在衛欣雅的旁邊,道:“母后,月玉傷勢這麼重,依兒臣之見,應讓他好生休養,芯兒如今又不嫁人,他何必如此心急?”
衛欣雅道:“辰兒,母后並不喜歡阮芯兒。你們小時候頗好時,母后是看在卉月的面子上,纔給她幾分好臉。南親王府背叛,滿門抄家滅族,皇上留她一命也罷,和顧清淼認她爲義妹,現在多說無意。母后現在想與辰兒商量一下,能否讓阮芯兒住到宮外?”
沐雲辰執起茶杯,目光深邃。
瞧着月玉的太醫走了過來,稟報道:“月公子傷勢頗重,太后皇上,月公子需得好生靜養。”
衛欣雅眼睛流着眼淚。
沐雲辰不忍心,說道:“兒臣會讓她住到宮外去。只是這一番,月玉日後不得靠近她,這番,母后日後也不必爲難月玉非娶她不可。”
衛欣雅臉上帶了些笑。
沐雲辰端着茶道:“兒臣選秀封妃之後,再讓其住在宮外,這些時日,兒臣不想淼淼知道,母后知道淼淼最捨不得這個義妹。”
衛欣雅道:“好。”
天色漸黑,沐雲辰才乘着龍輦打道回府。
前頭太監提着燈籠,照着青石道路。
沐雲辰倚在龍椅上,閉着眼睛,等選秀封妃之後,小芫可以住到曾經的錢王府,有十皇叔和薛聽兒照顧,絕對沒事。
而且,這會給雲棋一個靠近她的機會。
他脣淺淺一笑,淼淼,我這個姐夫怎麼也得考慮一下妹妹的終身大事,可不能像你一般,永遠捨不得。
……
清淼餓着肚子等着沐雲辰回來吃晚飯,等了半天,沒個影,她讓人告訴小芫她們帶着孩子先吃,自己一個看着剩下的摺子,等着。
等所有摺子都看完了,天色已經特別黑了,還是沒瞧見沐雲辰的身影。
她有幾分不放心,雲辰這是去哪了?她那陣真應該問一句。
雲辰身邊跟着的暗衛,她身邊並沒有,也沒辦法知道他的蹤跡,難道,還要讓紫雪宮的人去找嗎?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她穿好鞋,腳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她走了出去,外面的月亮已經升了起來。
她腳尖一點,瞬間在衆侍衛的眼前飛上了房脊,站在高高的房脊上,遠處的宮宇看的倒是清楚,處處都帶着夜晚的燈光。
“皇上,臣妾都要
餓死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她突然嘹亮的喊了一嗓子。
衆侍衛抽風的看了她一眼。
宋夢芫和南宮黎秀聽着房頂上傳來的聲音,乾笑,也沒敢出去說一句,姐,皇后娘娘,你先吃吧的話。
清淼一連在房頂上喊了好幾聲,心想着,若這附近有暗衛,大概會去告訴雲辰吧。
她帥氣的從房頂跳了下來,東倒西歪的等着,還是沒等到沐雲辰回來。
她詫異,怎麼回事?明日是自己復立爲後的日子,他這麼晚怎麼還沒回來,難道出了什麼事了嗎?
還是,奔着後宮的哪個女人去了?清淼想着玩笑。
……
後宮,湖邊。
遠處燈籠的光芒並不能籠罩到這邊。
小太監手裡提着燈籠近距離的照着湖邊。
湖邊的金魚靠近燈光,搖頭擺尾。
燈籠被移到了一邊,提着燈籠的小太監說道:“皇上,明日淼兒復立後位,本公主要告知衆人,她是我栩國的公主。”
沐雲辰沒反對,淼兒從太子變成公主,很好。
“岳母,可要去一同用膳,這個時辰,淼淼大概還在等朕。”
司馬穎聽着他竟然喚自己岳母,脣邊一笑,道:“甚好。”
兩人從湖邊離開。
沐雲辰並沒有乘上龍輦,跟在司馬穎的後面走着。
在別人眼裡,皇上是跟着一個提着燈籠的小太監,爲了看路才走在後面。
實則,他哪敢走在岳母面前?尤其岳母馬上就要去見他家夫人。
按尋常人家,他這個女婿才該給岳母提着燈籠纔是。
清淼東倒西歪的差點在清祥殿睡着,吃了不少糕點填了肚子,吃這麼多的甜食,長體重啊。
“淼淼。”
清淼正閉着眼睛打瞌睡,感覺到有人溫柔的叫自己,睜開了眼睛。
“出去這麼晚,這麼多的摺子都給我看,你說你,多少次了,總讓我餓着等你,再有一次,咱倆就各吃各的!”
清淼一來氣,立刻就清醒了,毫無睡意了。
沐雲辰溫柔的看着她,說道:“怎麼不把摺子都給我扔下,下次我真回不來,你一定要自己吃飯。”
清淼不答應,“不和你吃飯,沒胃口。”
沐雲辰看着她萌呼呼的撒嬌,摸了摸她的腦袋。
清淼站起身,問道:“現在吃飯?”
“嗯,和母親一起吃。”
“啊?和母后一起吃?這麼晚母后怎麼沒吃飯?雲辰,怎麼回事啊?”清淼驚呆,衛欣雅之前說是和他們三餐定時一塊吃,其實根本就沒在一起吃過。
想着之前在百醉花圃和她一起吃的那頓堵心的飯,清淼打了個飽嗝,“雲辰,我困了,剛填飽了一肚子的糕點,你讓人和母后說,要吃飯,等日後的吧,你瞧天也晚了。”
額,這若是雲辰親自來帶着她回去吃飯的,不去,是不是會讓衛欣雅氣的肚子疼?
清淼雖然拒絕了,可心裡有幾分由着本來的睏意帶來的心煩。
沐雲辰聽着她的話,脣邊笑了起來。
清淼打了個哈欠,道:“晚飯你自己吃吧,雲辰,你可別認爲我是不想和母后吃飯。”
沐雲辰好笑,爲了不看母后給她的臉色,她竟然都捨得不和自己吃晚飯就去睡覺。
他伸出手,拽住面前打着哈欠的人,“淼淼,我什麼時候說是和母后一起吃飯了,瞧你嚇得。”
清淼正困着,人家困得已經有脾氣了,她哼哼着道:“叫母親的,不是你母后就是我孃親,我孃親若要來找我這個太子女兒,馬不停蹄的也該到了地兒了,我都沒聽着這信兒。”
本以爲她娘會早早的來,到時候與衛欣雅見到,互相爲了子女掐架,結果,她受了氣,只能指着雲辰和自己,她的孃家,太遙遠。
她爹身體不好,已經告老還鄉的回了益城的顧府。她娘在栩國,也不知現在有沒有在來的路上?
清淼小女人的在沐雲辰懷裡撒嬌,“雲辰,我真被你母后嚇壞了。”
沐雲辰溫柔的攬着她道:“別怕,岳母來了。”
清淼一下子驚呆,“什麼?我娘來了?”
一聲暖暖的笑聲響了起來,司馬穎在一旁看了這半天女兒女婿,心裡替女兒感到幸福。
她走了過去,看着目瞪口呆的清淼,將她一下子抱在懷裡,“淼兒,母后來此已有數日了,這街間巷坊的流言蜚語,娘也一清二楚了。明日是你復立後位,娘不能錯過,必定親自出現,讓他們這些人知道,我女兒是我栩國的公主殿下。”
清淼聽着她孃親在她耳邊說的話,越加驚呆,“公主殿下?”
司馬穎看着她,說道:“你外祖父下的旨意。”
“不讓我回栩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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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清淼詫異,目光看着一身太監衣服的司馬穎,她外祖父那是絕對的希望她可以繼位大汗的,自己率兵去邊關的時候,還曾在冰榻囑咐自己,栩國江山就交給她了。
司馬穎道:“你外祖父雖然身爲大汗,一心顧念江山,可是,淼兒,你曾經過的坎坷,都是你外祖父與孃親的原因,娘不會讓你失去幸福。”
清淼綻開了笑顏,栩國也不逼着她回去了,心踏實了。
她真是曾很頭疼的怕她孃親強悍的非讓她回去。
“但是,淼兒,若是有什麼讓你頭疼的人,讓你受氣,娘會一直留在雲風王朝,好好保護你。”
清淼感動驚呆,她孃親若是也留了下來,未來的栩國有可能一敗塗地。
鞍大塔城那些王孫貴胄都是莽夫,還比不了孃親這個女人。
“娘,你怎麼也沒吃晚飯?”
司馬穎一笑,“進宮的時候廢周折,隨便吃了些,皇上剛纔一提,我自然想和你們再吃頓夜宵。”
跳過晚飯的夜宵,不知道沒吃晚飯的雲辰,是不是餓壞了?
清淼側過頭時,沐雲辰正看着宮婢們擺着御膳。
鑑於一會兒就該睡覺了,三人吃的很少,其樂融融的說話。
安排了她孃親住的地方,沐雲辰牽着清淼的手回了後殿。
後殿中的燭光,映着金色的地面閃閃發光,光線此刻並沒有多麼的明亮,帶了幾分昏黃。
金絲的帷帳被清淼拽了一半下來。
沐雲辰正把外袍掛好。
“去哪了?”清淼伸着手拿着自己的外袍,等着沐雲辰一會兒過來接過去。
“出了趟皇宮,回宮後去和母后請了個安,明天是你復立皇后的日子,母后不知什麼心情。”
清淼嗯了聲,躺在榻上,拽着被子,眼睛有幾分深邃。
衛欣雅看在雲辰的面子上今天給瞭解藥,明天呢,是不是又計劃了什麼?
應該不會吧?她若是做點什麼,雲辰可不會再親自去瞧那些她費心精挑細選出來的秀女。
側了身,見沐雲辰正將她的外袍掛好,一個皇上給她掛外袍,呵呵,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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