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此人的鞋襪除下。”苗王后突然叫了起來。立刻有婆子上前將江嬤嬤的鞋襪全都扯了下來。江嬤嬤的雙腳沒有一根腳趾頭,看上去怪異極了。
苗王后驚道:“原來是她,阿孃,這人就是從前服侍過寶兒的丫鬟山秀。”
“山秀?”苗疆衆人都大吃一驚,立刻圍攏過來。十數道目光先投向江嬤嬤的雙腳,然後纔看向江嬤嬤死灰一般的面容。
馮寶用腳尖將江嬤嬤的右手踢翻過去,見掌心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便點點頭說道:“真的是山秀,我記得她的右手掌心有一顆黑痣。”
苗王太后沉聲道:“來人,將這賤婢弄醒,本後要親自審她。”
苗王后一使眼色,她身邊的一個婆子便殺氣騰騰的走到江嬤嬤身邊,伸手掐住江嬤嬤手臂內側的皮肉狠狠一轉,一股子鑽心的疼痛就激的江嬤嬤身子直顫,可她就是不睜開眼睛。
苗王太后見江嬤嬤裝死,便沉聲說道:“來人,拿銅挖子過來,挖了這賤婢的雙眼賠於橘紅,剔了她的指甲,拔了她的牙齒,再與她仔細的‘梳洗’幾回,然後跪上幾個時辰的釘板,若她還有氣,再拉上來受審。”
江嬤嬤一聽這話哪裡還能再繼續裝暈,苗王太后所說的每一樣刑罰她都熬不住的,在大牢關了幾個月,江嬤嬤雖然沒有受審,也沒用被用刑,可是牢頭卻沒少折磨她,江嬤嬤現在也不過還有口氣兒,內裡已經糟朽透了,剛纔任何一樣刑罰都足以要了江嬤嬤的小命。
假裝悠悠醒來,江嬤嬤緩緩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裡了?”
“山竹,你從何處偷學我苗家制毒之術?”苗王太后用苗語厲聲喝問。
江嬤嬤只裝着完全聽不懂苗語,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在苗山,偷學毒術是天大的罪過,只要被人發現舉報,就一定會被送去做試毒藥人,若是有幸熬過試毒,還會被送去丟入萬毒坑,做毒物們的口糧,這是苗山中最重的懲罰,萬毒坑中的毒物只吃活食,所以被丟入萬毒坑之前,受刑之人會被餵食許多種毒藥,用以和萬毒坑中的毒物毒性相抗衡,以確保受刑之人在被毒物們咬食完最後一點血肉之前一直都是活着的。
“阿孃,不用和這賤婢白廢口舌,帶回去與她那主子一起填了萬毒坑不就完了。”馮益怒衝衝的叫了起來。
江嬤嬤聽到這話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假裝什麼都聽不懂了,只悽聲叫道:“大王,您說的是誰?”雖然已經快三十年沒有說過苗語,可是江嬤嬤的苗語並不生疏,一句苗語從她口中衝出,等於江嬤嬤招認了自己就是山竹。
馮寶的妻子恨恨叫道:“賤婢,你也會惦記主子!”馮寶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淡淡說道:“瑤娘,不值得生氣,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這麼個陰毒的東西早早被打發出去對我來說是好事,要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她害死了。”
江嬤嬤其實是苗人,她原本叫山竹,十二歲進苗王寨當差,十五歲那年被派去服侍剛剛四歲的馮寶。有一回她假借帶馮寶出去玩的名義到後山與情郎私會,她只想着會情情,無心看顧馮寶,致使馮寶從山上摔下來,摔的頭破血流,要不是大管家收租回來路過正遇上馮寶從山上摔下來,這纔將馮寶救回苗王寨,馮寶才撿回一條小命。若是沒有大管家正好路過,等着山竹發現馮寶摔到山下,馮寶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當時的苗王還是馮寶的祖父,他見長孫摔成重傷,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去抓山竹與她的情郎,山竹是被抓回來了,可是她那情郎見勢不妙早就逃走了。苗王大怒,下令砍了山竹的腦袋,是馮寶及時醒過來,苦苦哀求祖父不要殺死山竹,苗王才饒了山竹一命,改判爲削去她十根腳趾逐出苗山,永不許再踏足苗境半步。
山竹不過是個普通丫鬟,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飼毒製毒之術,怎麼會制各種苗疆特有的毒藥呢,而且象桃花瘴纏情這樣的異毒,連普通苗醫都不會制甚至是不知道,山竹又怎麼懂得提煉製作之術呢?苗王太后心中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山竹,你若從實招來,本後可以免去你被投入萬毒坑之刑,若是不招,如今我們苗山的萬毒坑又添了不少新品種,它們的胃口可都不小。”苗王太后冷冷說道。
江嬤嬤眼睛一亮,若是能被免去投入萬毒坑之刑,那怕是被砍頭她都不怕,砍頭不過就是一刀,好過被投入萬毒坑太多倍了。
“娘娘說話算數?”江嬤嬤仰頭急急問道。
馮益大怒,怒罵一聲“賤婢狗膽”,當胸一腳便將江嬤嬤踹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到地上,疼的江嬤嬤淒厲的慘叫起來,她這一摔好巧不巧正摔在青石磚路兩旁砌起的花石牙子上,突起的花石牙子正硌着江嬤嬤的腰椎,疼的她冷汗直流,下半身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苗王太后皺了皺眉頭,沉聲吩咐道:“將這賤婢拖回來。”兩個婆子上前拽住江嬤嬤,果然將她拖到苗王太后的面前,江嬤嬤趴在地上已經直不起身子了。
“太阿嬤,這賤婢象是摔斷了腰骨。”馮佧見江嬤嬤趴在地上立不起來,想了想便對太祖母低聲說了起來。
苗王太后聽罷沉聲道:“金環,你去檢查一下。”金環是苗王太后身邊的丫鬟,多少也學了些醫術,檢查傷情什麼的完全沒有問題。
金環應了一聲,快步走上前在江嬤嬤腰部按了幾下,便起身回到苗王太后面前躬身說道“回娘娘的話,這惡婢果然摔斷了腰骨。”
苗王太后沉聲道:“取斷續膏給她接骨。”
江嬤嬤大駭,她纔不要接骨,若是接好腰骨,就意味着恢復下半身的知覺,恢復了知覺就得受更多的苦,她情願自己就這麼死了,也好過被投入萬毒坑受盡折磨而死。
“奴婢罪孽深重,不敢當娘娘救治。”江嬤嬤悽聲大叫起來。
苗王太后冷冷道:“你還不曾招供,萬毒坑之刑自然免除不得。”
江嬤嬤忙追問道:“娘娘,只要奴婢招了,您真的會免了奴婢的萬毒坑之刑麼?”
馮寶厲喝道:“賤婢放肆,阿嬤言出如山,你也敢懷疑!”
江嬤嬤點了點頭,看向馮寶說道:“小少爺,奴婢對不起您。”
馮寶冷哼一聲沒有理會江嬤嬤,江嬤嬤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方纔擡起頭說道:“娘娘還記得馮鷙麼?”
“馮鷙?”衆人齊聲驚呼起來。這是一個對苗山之人來說極爲禁忌的名字,已經數十年不曾被提起來。
“與馮鷙何干,往下說。”苗王太后沉沉喝道。
“馮鷙便是當日與奴婢在後山相會之人。”當日江嬤嬤打死不招認她的情郎是誰,今日卻主動說了。
馮鷙是中洞苗王的私生子,她的孃親剛剛懷上身孕之時,卻被中洞苗王當做禮物送給了上洞苗王,也就是如今的上洞太苗王馮徹。馮徹與妻子感情極深,自然不會碰馮鷙的孃親,可是馮鷙的孃親心機極深,終於尋了個機會與上洞苗王獨處了一夜。雖然馮徹什麼都沒做,可是當時並無第三個人做證,馮鷙的孃親就算是將腹中的胎兒硬是賴到了馮徹的頭上。
若非苗王太后精通醫術,一把脈便診出馮鷙的孃親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而她來到上洞苗寨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馮鷙的孃親見栽贓不成便又伏地哭求,說自己是被中洞苗王逼着陷害上洞苗王的,她若不答應家中的父母兄弟就會被中洞苗王殺死。當時苗王太后也懷着身孕,她見馮鷙的孃親哭的可憐,不免動了惻隱之心,便將馮鷙的孃親安置在上洞苗寨。爲了救她們母子的性命,也爲了迷惑中洞苗王,上洞苗王便沒有將事實真相公之於衆。
馮鷙的孃親一朝分娩,生下一個白胖男孩子,苗王夫妻知道這孩子的來歷,可是寨中長老卻不知道,都認爲這個孩子是苗王的,當時苗王太后育有三女,還不曾生子,這馮鷙就被寨中長老認定爲苗王子嗣,卜卦得了一個“鷙”字,那初生的男孩便有了馮鷙這個名字。寨中長老立逼着王后將馮鷙認在自己的名下,日後也好接任苗王之位。
上洞苗王夫妻自然是不依的,這時馮鷙的孃親也一改當初苦苦哀求的可憐相,紅口白牙的非說馮鷙是上洞苗王之子,上洞苗王大怒,一刀劈了馮鷙的孃親,轉身又想殺死馮鷙。不想此時突然有蒙面人闖入將馮鷙救走,不知逃到何方去了。
十二年之後,一個容貌與馮鷙孃親極爲相似的少年來到上洞苗寨,囔着要認祖歸宗。而苗王太后已經生下唯一的兒子馮益,此時馮益已經九歲了。馮鷙的歸來在上洞苗寨掀起一場好大的風雨。足足用了半年才平息了這場風波,而馮鷙如他來如那般突兀,又突然的消失了。因爲馮鷙給上洞苗寨帶來太多的傷痛,所以上洞苗寨雖然無人不知馮鷙,可是大家都不願意提起此人。
只是大家怎麼都沒有想到,馮鷙竟然就是山竹的情郎,這一驚可是不小,自苗王太后以下衆人無不暗自慶幸,得虧當年馮寶摔下山了,否則必會喪於馮鷙之手。
“奴婢被逐出苗山之後,馮鷙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一本冊子,命奴婢好好學習冊上的東西。”江嬤嬤又說道。
“那冊子何名,現在何處?”苗王太后冷冷喝問。
江嬤嬤快意的笑道:“呵呵,那是本毒經,冊子已經燒了,世上再沒第二本了。”
“扯謊!”苗王太后大喝起來。苗人素來敬惜字紙,從來不會輕易燒書,更何況是極爲珍貴的毒經,若能得到毒經,任何一個苗人都會將之高高供起來。
“娘娘,奴婢不曾說半句假話,奴婢用了一年的時間將毒經背熟,馮鷙就把毒經拿走燒了。”江嬤嬤趕緊說了起來。
苗王太后沉聲問道:“馮鷙手中的毒經從何而來?”既然江嬤嬤說馮鷙將毒經將給她,那說明江嬤嬤與馮鷙之間的關係極不一般,她必然還知道更多的內情。
江嬤嬤果真是知道的,她語帶驕傲的說道:“那本毒經是馮鷙從中洞苗王處得到了,他本打算集齊三部毒經,好成爲苗山第一毒師。”
苗山分爲上中下三洞,原本是一家,後來一分爲三,一部完整的毒經也被分成三份,每家保留一部分。據說將三部毒經全都學會,不止會成了苗山第一毒師,還能找出暗藏於三部毒藥之中的藏寶線索,從而找到苗家祖先埋藏的寶藏。中洞苗王將懷了身孕的愛妾送給上洞苗王,打的就是毒經的主意。他其實還對下洞苗王做了同樣的事情,只是送給下洞苗王的那個女人運氣極爲不好,剛到下洞苗寨不到三個月就死了,中洞苗王的計劃纔算是落了空。
“原來如此。”苗王太后揮了揮手,命人將江嬤嬤帶下去關押起來。今日她得到的消息太過勁爆,苗王太后需要時間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馮益等人見老祖宗面沉如水,趕緊上前問候,苗王太后揮揮手說道:“你們自忙自的去吧,不用管我。除了若兒醒來你們可以進來稟報之外,其他的一律不許打擾於我。”馮益等人忙都應了,恭送老祖宗回房。事實上他們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馮鷙之事,馮鷙當初給上洞苗寨帶來的傷害實在是讓他們太刻骨銘心了。
“世子爺,奴才打聽清楚了,那個被送入客院的女犯是從前建威伯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她早在三爺大婚之前就被三少夫人送到了刑部。”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太監跪在地上回稟。
蕭淆聽罷立刻來了興趣,他探身問道:“順和,這嬤嬤如何得罪了三少夫人?”
小太監忙說道:“回世子爺,聽說是江嬤嬤打了三少夫人的奶嬤嬤。”
“那個瞎了眼的寥嬤嬤麼?不對,不可能只是這樣,再去打聽。去客院那邊小心打聽着,看這江嬤嬤到底是什麼來路,她絕不是個普通嬤嬤。”蕭淆立刻叫了起來。若是個普通嬤嬤,犯了事打殺了也就行了,何必要大費周張的將其送到刑部去,如今又將她交給苗人,這江嬤嬤身上必有秘密,說不定這個秘密能讓蕭淆一舉扳倒蕭澤,甚至讓他提前當上寧親王。蕭淆想到這裡,心情越發的激動,站起來叫道:“速去打探那江嬤嬤關在何處,本世子要見她。”
小太監順和忙應了下來,趕緊下去打聽。蕭淆則如困獸一般在書房走來走去。焦急的等待着順和傳回消息。就連世子妃程氏在門外說話他都沒有聽到。
程氏在門外叫了幾聲,卻聽不到回答,便推開門走了進來。蕭淆看到程氏突然走進來,臉色刷的一沉,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程氏是來給蕭淆送補品的,自從被禁足之後,蕭淆心情煩悶食不知味,這陣子消瘦了不少,程氏與他到底做了六年的夫妻,自是有感情的,一見丈夫瘦了,程氏很是心疼,便給丈夫燉了補品補身子。不想她一腔好意卻被蕭淆當頭打了一棒,這叫程氏如何能不委屈。
“妾身在門外叫了您好幾聲,爺都沒有聽到。妾身是來給您送補品的,爺這陣子瘦了許多,妾身看着心疼。”程氏委屈的說了起來。
蕭淆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程氏的身邊,將托盤接過去低聲道:“是我想事情想的出神了,你別往心裡去。”在禁足之後,蕭淆與程氏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一時兩人好的如蜜裡調油一般,一時又烏眼雞兒似的,不過兩人心裡都知道,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所以並不曾真正的鬧僵。蕭淆在最初幾日的荒唐之後,還知道給程氏留些體面,程氏在生氣過去,也還是會去關心蕭淆的起居飲食。
將燉盅放到桌上,蕭淆沒有急着吃,而是問程氏道:“客院那邊你可曾放了人?”
程氏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若是妾身沒有記錯的話,妾身有個陪房的親家小姑子在客院當差。爺,您這是要打聽客院那些苗人的事情?”
蕭淆點點頭道:“是,今日老三從刑部大牢弄出一個人,那人是三弟妹繼母身邊的嬤嬤,人已經送到客院去了,這事我怎麼想怎麼覺得蹊蹺,得打聽清楚才行。”
程氏想了想才猶豫的說道:“妾身倒是能命人去問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打聽清楚,爺也知道,自從咱們鍾毓園不得父王待見之後,想做點什麼事情就很難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蕭淆面色陰鬱,沉沉的說道。
程氏點點頭,咬牙道:“爺說的極是,妾身這就去安排。”
程氏嫁入寧親王府六年,雖然一直沒有得到管家之權,不過安插個把人手,讓陪房下人與寧親王府的下人結親這種事情還是做了一些的。所以她若想打聽什麼消息也不至於兩眼一摸黑。
小太監順和還沒有到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程氏這裡已經探聽到一些眉目了。
“爺,父王將三弟妹的祖母和繼母都交給苗人處置了,就與那江嬤嬤關在一處。”程氏匆匆找到蕭淆,一開口便讓蕭淆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確定是三弟妹的祖母和繼母?這不可能吧,三弟妹的祖母是三品誥命,她那繼母也是六品的安人,就算她們從前有些虧待三弟妹之處,也不可能將之交給苗人處置吧,她們犯了什麼事?”蕭淆急急問了起來。若是蕭澤的岳家德行有虧,這就是最好的攻擊蕭澤的理由。
“因爲什麼還沒有打聽出來,苗人看管的極嚴,妾身的人與她們三人說不上話,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偷聽了幾句蘇氏與那江嬤嬤的對話。”程氏低頭小聲說道。
蕭淆拍拍妻子的肩膀說道:“這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們既然看管的如此嚴密,想來內中秘有極大的隱情,咱們慢慢打聽,總能打聽出來的。”
程氏點點頭,對蕭淆說道:“爺,這如找二弟商量,看二弟那邊有沒有人手可用?”
蕭淆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此事絕不可與二弟商量。”
程氏一愣,她嫁與蕭淆六年,從來沒看到蕭淆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色提起蕭淅。她分明看到了丈夫眼中的戒備與提防。
“爺,二弟莫不是有什麼不妥?”程氏低聲問了起來。
蕭淆想了想,指着椅子說道:“你坐下,我慢慢與你說。”
程氏依言坐了下來,蕭淆開口道:“若我的世子之位被廢,二弟便有極大的機會當上世子。你說二弟他能想不到這一點麼?”
程氏一愣,忙說道:“不會吧,二弟對爺一直很……”
“很什麼都沒用,若不當世子,以二弟的能力,將來也就是個普通五品小官,可他若是當了世子,便會成爲一品親王,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的。”蕭淆譏誚的說了起來。
程氏忙說道:“還有三弟呢,以父王如今對三弟的寵愛,二弟又怎麼會入了父王的眼。”
蕭淆搖頭道:“不,我與二弟是孃親所出,她是父王的結髮妻子。若我的世子之位被廢了,父王就算是爲了堵天下人之口,不讓他自己背上個喜新厭舊,不讓那個女人背上刻薄繼子的名聲,他就不能讓蕭澤做世子,將世子之位給二弟,這才能說明是我自己德行有虧不配做世子,而不是他寵妾滅妻!”
蕭淆對寧親王妃的恨意已經讓他的思維徹底扭曲變形,明明寧親王妃是皇上賜婚,寧親王爺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到了蕭淆這裡卻被貶爲妾室了,似乎只有這樣想,蕭淆心中才能暢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