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心058 歡喜大婚
皇城軍統領追查了約莫半個時辰,京郊道兒統共就這麼幾個地方,若是沒有查到人豈不是無顏和南宮將軍交代,往年他們的上下屬時間並不長,可是南宮將軍救過他的性命。
“分散開,往巷子裡搜,不計後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金統領厲聲吩咐道,聲音清晰地傳到了相隔僅僅一條街一堵圍牆的後面,在那裡夏侯淳手中的劍緊了又鬆鬆了再緊,心底做着最後的掙扎。
牆那頭的腳步聲漸漸散開,而他們身前的巷子口犬吠聲越發的近了,夏侯淳終於心一橫,衝面前詭異的黑袍女子點頭道:“本王同意與你們結盟。”
女子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乾枯的手伸向地上的夏侯淳,無數柔軟的觸角在黑暗中伸向地上的夏侯淳,其中一隻卻閃電般的伸向了他身邊影衛的咽喉。
幾乎是不聲不響之間,夏侯淳便被捲到了半空中,而等他回頭之時才發現身後的影衛已經氣絕,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儘量避免不去看自己身下蠕動着的觸手,強忍着令他作嘔的觸感,索性閉上眼暈了過去。
黑袍女子的袖袍鼓動,幾乎是一眨眼之間,一陣黑霧籠罩在箱子周圍,剛踏進巷口的皇城軍立刻被這些有毒的黑霧包裹,身體發出滋滋的聲音,慢慢地化作了一灘灘血水,最後面的士兵發現不對勁,也只來得及想同伴發出一個單一的音節便永遠的倒在了地上。
“退——”
聞聲趕過來的金統領親眼目睹了這幅慘狀,心下一驚,連忙責令手下撤兵,一隊人道將軍府如實彙報了京郊道兒上的詭異黑霧,另一對人則是帶着令牌進宮將事情報給了太子,金統領雖然承南宮鴻鈞的情,卻也不是他的心腹,出了這樣的事只能等着京畿衛慢慢調查,他早已經帶着剩下的人去交接換防了。
南宮鴻鈞讓影衛將事情分別通稟了這將軍府的衆人,畢竟如今西樑太子和太子妃都住在將軍府中,雪兒和墨璃自然也是要知曉的,這般詭異的殺人手法怎麼聽都像是南昭的秘術,眼瞅着天就要亮了,衆人卻被困擾在這一晚上的精彩事件中,久久不能入睡。
二月的春風終究是比寒冬暖和的多,然而再暖的風也捂不熱夏侯淳被心上人所傷的痛心。
他在經京郊一處破廟中醒來,身邊早已沒有了那個詭異的女子,低頭再看自己中了毒劍的小腿,紫黑的鮮血早已經變得殷紅,穿透的腿骨似乎已經被處理過,如今感受不到痛楚他卻深知這條腿日後定然是瘸了。
南!宮!墨!雪!終有一日我會將你踩在腳底讓你親眼見到你所關心的每一個人被慢慢地折磨死。
“主子——”
微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夏侯淳錦州的眉頭一鬆,提着一整晚的心已經放了下來,是忠勇侯府的人到了。
“本王在這兒!”
夏侯淳用盡全身力量呼喊道,扯得他胸口發悶,想到昨晚那女子袍子下隱約透出來的毒蛇一般的觸角他的心底就一陣發麻,不過想來若非這女子出手相助自己恐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忠勇侯帶着他的幾個兒子衝進了破廟,直接將夏侯淳攙扶上了一早準備好的馬車,這個馬車原本是爲了擄走清靈公主之後送到京郊的莊子用的,如今卻用來將受重傷的主子運回秦王府。
“你們如何查到這兒的?”夏侯淳虛弱的倚在馬車後的軟榻上,瞧着面前的忠勇侯,這些年若不是他衷心效忠自己,自己也不能在這權利場上走得這麼遠,他的心腹永遠都只有忠勇侯一個而已。
忠勇侯沉聲道:“回主子的話,昨夜犬子奉命等在華清道兒上,卻不想等了一個時辰都不見主子帶着影衛來,於是心生疑惑往將軍府打探了一翻,正好撞上皇城軍的一隊士兵去將軍府通報,我們不敢貿然和皇城軍衝突,卻不想在京郊道兒周圍失了主子的最後聯繫,於是他們只能回府再作打算,一個時辰後收到了這個。”
夏侯淳見他言辭懇切透着幾分擔心,知道忠勇侯是真的在着急,心中的疑惑淡了下去,然而對那神秘女子的身份卻更加擔憂幾分,他接過忠勇侯手中的信箋展開,只見泛黃的信箋上只有一句話:京郊破廟,天明營救你家主子。
忠勇侯見夏侯淳一言不發,沉聲道:“因着昨夜主子徹夜未歸,我們查到了京郊道兒巷子中的血跡,於是假扮了刺客刺殺秦王府。”忠勇侯身後的長子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夏侯淳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夏侯淳眯起了眼睛。
“刺殺秦王府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起碼我這腿上能夠圓的過去,秦王府上下可有什麼時發生?”夏侯淳的眼眸瞬間變得冷冽起來,直射向忠勇侯身後的嫡長子木兆,忠勇侯眼皮一跳卻也無奈的衝他的長子點了點頭。
昨夜是木兆扮作刺客進的秦王府,因着王府中秦王在書房裡處理公務實際上卻是空屋子,他們自然得找誘人的地方“刺殺”,於是年闖進了與主院相連着的王妃的院子,卻不想撞見了不該見的東西……
“說!”
夏侯淳擡眼示意馬車外的侍衛肅清四周,木兆才吞吞吐吐地道:“下官加班刺客進了王妃的院子,既然王爺受傷了,王妃無事說不過去,不想王妃房中有男子的聲音,而且兩人似乎似乎正在……”
木兆舔了舔嘴脣,瞥了一眼臉色發青的夏侯淳,任是哪個男人被妻子戴了綠帽子都會忍不住要殺人的吧,可是王妃是湘西王的嫡長女,如今連郡王廢了只能依仗這個殷寧君主了,可惜她先是失了王爺的嫡長子,如今又在王府與男子私通,哎!
夏侯淳的眼中殺意一閃而過,隨即沉聲道:“王妃受傷了嗎?”
忠勇侯眼中閃過一絲激賞,果然他沒看錯人,這等城府和心機當真是當帝王的料,於是鬆了口氣接話道:“王妃受了驚嚇卻沒受傷,倒是住在西六院的貴妾受了傷,似乎傷的還不輕,皆因爲她衝到王妃院中來尋求庇護,被、那個與王妃私通的男子險些殺了。”
馬車內靜悄悄的只聽得見夏侯淳高低起伏的呼吸,半晌,他才道:“命人給湘西王傳訊,就說本王處境堪憂,盼着王妃早些給本王剩下繼承人,柔側妃如今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不若等孩子生下養在王妃名下做嫡長子吧。”
忠勇侯和他的幾個兒子一下子便懵了,隨即心頭大震,秦王這是要讓湘西王出手了,太子妃即將臨盆,公里都盛傳嫡皇長孫就要出生,秦王果然是要出手的,只不過他這一招當真是陰險得很,讓湘西王爲了女兒的地位替他賣命,事成之後便能一腳踢開……
“主子英明!能忍常人所不能,必將成大事也!”
忠勇侯臉上透出笑意,湘西王每年進京述職都會呆上三個月,今年年關已過,沒幾日他便要進京了,連郡王的封號被他請辭了,如今自然是要新封一個兒子的,若是這個時候王妃懷孕了,湘西王就能在京陵多逗留幾個月,再加上戰事吃緊,懿王或者洛王世子被派遣駐守北疆,京陵便只剩下秦王和太子的實力一決高下,而康王那個蠢貨如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
不起眼的黑布馬車從狹窄的后街進了秦王府,而府中因爲昨夜的刺殺鬧得人心惶惶,這會兒下人都跪在前院中聽着王妃訓話,已有身孕的柔側妃卻是一言不發地躺在貴妃榻上瞧着,心裡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連殷寧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冷沁柔,心底冷笑不止面色冷冽的盯着地上的二百多名下人,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狠絕無情。
“都不吭聲是吧,沒關係,不肯說話的就沒人賞一頓松子,不說實話的沒人上一頓板子,也不必多一人二十便可。”
她話音剛落,便聽得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有的人心底已經生出了懼怕,這殷寧郡主的狠辣是早已傳揚在外的,只不過她嫁到秦王府這半年多都形式低調,甚至就連與柔側妃爭吵都極少,如今這般到叫人心生寒意了。
幾名知情的下人對望了一眼,開始動搖是否要說出來柔側妃半夜偷偷出門之事,而冷沁柔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門邊的侍衛,見人已經沒了蹤影便鬆了口氣,王爺被刺昏迷了,這會兒王妃不去守着王爺卻來這兒審問下人,是個男子都受不了這樣的冷待吧。
“王爺到——”
家丁通傳的聲音響起,坐在主子上的連殷寧抖了一下,昨夜的刺客很明顯是受過正規訓練的侍衛,功夫不弱卻也不夠強,她與師兄正行魚水之歡被人撞破,弱勢此事被傳揚出去,不僅她性命不保,湘西王府都會被牽連……
夏侯淳躺在軟榻上被侍衛擡着過來,連殷寧和冷沁柔都連忙行禮,卻被他打斷了,只是夏侯淳的眼睛在連殷寧身邊身形較高的丫鬟身上轉了轉,突然笑道:“本王以前怎麼沒發現王妃的陪嫁丫鬟身量這般高呢?”
連殷寧心下一驚,連忙賠笑道:“王爺許久都不來妾身房裡一次自然是不記得的,若是柔妹妹屋裡的王爺便不會沒映像。”
一句話恰到好處的掩飾了她身邊丫鬟的可疑,一雙帶毒的眸子卻凌厲的將地上的奴才們都掃了個遍,警告的意味頗濃,讓人不寒而慄。
“王妃這是在生本王的氣嗎?若是如此的話,日後王妃便住到主院來吧。”夏侯淳睨着她身邊低垂着頭的丫鬟道:“你說可好?”
衆人見王爺看王妃身邊丫鬟的眼神透着曖昧和挑逗,都一副瞭然的模樣,只怕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吧,冷沁柔的眼睛卻已經透着紅,開始着急上火了。
“妾聽說王爺遇刺想去探望卻被侍衛阻攔不讓進主院,若是日後王妃住了主院,妾便更加不能進了,可憐昨日在王妃院中尋求庇護卻受了重傷的妹妹。”冷沁柔說着用帕子抹了下眼睛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夏侯淳這纔想起來自己的貴妾受了重傷。
一想到那個讓他憐惜的可人女子沉吟了一下道:“王府遇刺每個人都有護衛不力的責任,可也不能將責任推給下人,日後這掌家之權便交給王妃吧,冷側妃專心養胎便是,都被跪在這兒礙眼了,統統滾下去。”
夏侯淳深深地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連殷寧笑道:“王妃柔妃都隨本王去瞧瞧她吧,畢竟是爲了你受傷的,等會兒子好生收拾一下咱們去洛王府觀禮,今日可是洛王世子和清靈的大婚,本王自然是要好好慶賀的。”
連殷寧心底一怔,一絲苦澀浮上心頭,她何嘗不知今日是洛王世子和南宮墨雪大婚呢?可她如今被迫嫁了秦王又失了孩子,此生她和他都不沒有可能了,況且一開始她便是爲了家族犧牲了自己,就連後悔都顯得可笑,只不過這喜宴她還是要去的,畢竟南宮墨雪喜歡的是懿王,京陵人盡皆知!
“妾身謹遵王爺命!”連殷寧垂頭答道,恭敬的模樣讓夏侯淳心底的厭惡更深,若不是要藉助湘西王府的勢力他定然會一腳將這對姦夫淫婦踢死在面前,只不過留着他們的性命也是一樣的,畢竟他還有一心爲他生兒育女的柔兒。
夏侯淳沒有搭理連殷寧的矯揉造作,轉身攙扶住了身後走的慢的冷沁柔,眼角的溫柔和笑意絲毫不掩飾,柔聲道:“柔妃可走得動,雖說孩子才一個月,不過若是不注意愛惜自己的身子的話,也是容易小產的,王妃本王的話可對?”
冷沁柔眼底欣喜不已,面上卻盡是柔軟之情,身子一軟便靠在夏侯淳懷中道:“王爺您可算是沒什麼大礙,妾身昨夜一宿沒睡着,擔心王爺卻又不得緊主院,鞭子啊院外守了一夜,如今見王爺甚好,妾身的心纔敢放下來。”
女子婉轉的聲音撓的夏侯淳新的越發的歡喜,想來當時在御花園中的那場歡愛,柔妃也是被那南宮墨雪下了藥,而她自己不願被自己染指所以推了她的堂姐來,好在柔妃對自己情根深種也不枉費他這一販心意了。
冷沁柔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淳的心底自己已然再次被他放在了心尖兒上,可連殷寧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的,文家進來越發的猖狂,夏侯淳手上沒有兵,自然是不敢動她的,即便如今的事情可能敗露,她也依然能叫夏侯淳動不得他們母子!
連殷寧伸手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擡眼瞥了一眼夏侯淳懷中一臉幸福的冷沁柔,暗自下了決定,壽昌伯府最近太過囂張了,讓他們長點苦頭也是應該的,不過是小小的爵位,卻敢圖謀這國母的位置,當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盤!
辰時三刻,秦王府中夫妻和諧妻妾同行探望貴妾的事情激流暗涌,將軍府中南宮墨雪正坐在梳妝鏡前打瞌睡。
“小姐,小姐,小姐——”
青衣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瞅着這個怎麼叫都叫不醒的的人,又見到她身旁等候着的兩名德妃宮裡派來的嬤嬤,陪着笑道:“還請嬤嬤們別見外,昨夜將軍府遇刺擾了公主歇息,平日公主不會這樣的。”
一名嬤嬤捂着嘴笑了起來,輕聲道:“姑娘別擔心,我們都是德妃娘娘跟前兒的老人了,對公主自然是和對待主子一樣,若是姑娘能讓公主不流口水的話……”
另一名嬤嬤也忙着點頭指着銅鏡中睡得流口水的南宮墨雪忍不住笑了起來,青衣則是囧的臉都紅了,連忙吩咐身後的小丫鬟們去了銀盆和熱水來,將衣裳勉強穿戴整齊的南宮墨雪的臉擡了起來,再一次給她洗了把臉,看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笑得不行了。
“雪姐姐可在?茹兒帶着麗兒來了。”
門外傳來清脆的聲音,青衣面上一喜,答道:“茹姐兒快帶着麗姐兒進來幫忙吧,不然小姐她真的要誤了時辰了!”
門外的丫鬟一推門,一身煙羅紅羣的雲婉茹拉着同樣衣裝的雲婉裡跑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隻小尾巴,正是南宮墨雪他們的雙胞胎小師弟,蘋果臉的雲婉麗轉頭衝他們兄弟做了個打鬼臉,看得兩個小子直接黑了臉,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當他們是三歲小孩?
感覺到面上有些微涼的南宮墨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只見雲婉茹姐妹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身後跟着兩個混世小魔王,緊接着是滿眼笑意的溫若悠和黛影還有玉嫣然,南宮墨雪這才清醒了幾分,想着方纔做夢沒吃上的烤鴨這就飛了,轉頭看向青衣道:“我要吃烤鴨,這會兒不吃不知道晚上要餓到幾時呢。”
衆人聽到這句無比驚悚的話都齊齊掉了眼珠子,這睡醒了第一件事想的便是吃!今日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啊……
青衣輕咳了一聲,恭敬地看向身後的兩名嬤嬤道:“勞煩嬤嬤給小姐梳妝了,只是這口脂還是先別上吧,我讓小廚房給小姐做吃的,咳咳。”
溫若悠看着南宮墨雪溫柔地笑道:“姐姐來給你添嫁妝,還有煙姐姐和月姐姐的份兒都給我了,這會兒我已經放在院子裡了,跟着你的嫁妝去洛王府。”
南宮墨雪心裡一緊,順口便道:“爲何不給我瞧瞧呢?”
雲婉茹捂着嘴笑道:“自然是因爲太多了瞧不過來啊,等你過幾日慢慢瞧吧。”
雲婉麗眨巴着眼睛老實的看了一眼南宮墨雪,在她殷殷期盼的眼神下說道:“麗兒跟雪姐姐一同用膳吧,早上起來晚了忘了吃,這會兒到中午的酒宴恐怕要給餓扁了。”說着她還揉了揉自己扁扁的小肚子,毫不忌諱的模樣逗得衆人哈哈大笑。
“自然是好的,一會兒子你們都再吃些,勞煩二位嬤嬤了。”南宮墨雪見頭髮都已經散開梳好,便坐直了不動,身後的嬤嬤則是點點頭微笑着給她順發,吉祥話也脫口而出。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這兩名嬤嬤本就是德妃身前的女官,執掌宮裡六務多年,家裡早已經是兒孫滿堂,請她們做十全夫人自然是臉上有光的事情,作爲公主出嫁的排場行頭什麼都做足了。
青裳子啊門外發着紅包,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以及南宮墨雪親近的這些小姐妹們都人人都收了不少紅包,新房裡傳出來陣陣笑鬧聲,讓兩個混世小魔王都綠了臉,原來師姐的姐妹那麼都,偏偏不介紹他們認識,當真是太可惡了!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紫袍的小肉糰子睨着蘋果臉的雲婉麗問道:“小胳膊小腿的看得雲婉麗不由得歡喜起來,伸手將他拎到了自己面前,俯身道:”小孩子對待長輩要尊敬可懂?叫聲姐姐來聽聽我就告訴你本姑娘的名字。“
”噗嗤!“
溫若悠沒忍住笑出了聲,而後正用着膳的衆人便是一陣猛拍胸口,生怕笑得噎着了自己,南宮墨雪小口的吃着面前的烤鴨,速度卻快得連說話都懶得開尊口,也被這兩個小傢伙逗得笑了起來,雲婉麗身邊的丫鬟們都捂着嘴不敢說話,生怕得罪了她們的小祖宗,雲婉麗在相府可是小霸王一個,無人敢惹的。
從未被女子這般說過的君子玉一下子紅了臉,十分氣惱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最終還是他的弟弟君子卿解圍道:”姑娘家家的不可這般隨便知道麼?你這麼問我哥哥的名字莫不是想給他做媳婦兒?“
”咳咳咳咳……“
正在吃丸子的雲婉茹一下子沒控制住便吞了下去,忍不住猛咳了起來,溫若悠連忙給她順着背,卻忘了這雲婉麗的火爆性子。
”哼!不過就是兩個三歲孩子,本姑娘不與毛孩子計較。“雲婉麗難得的讓步了,抱着碗朝南宮墨雪身邊一坐,繼續吃了起來,不想她這句話得罪了兩個三歲半的小子。
”我們不是三歲孩子!“
青袍和紫袍的小子齊聲叫道,似乎極爲不滿的君子卿還補充了一句道:”我們半年前已經過了三歲的生辰了,別把我們當做三歲的孩子!“
”噗——“
這一回凡是口中有東西的人都噴了,臉溫若悠也沒能倖免,只有南宮墨雪無比淡定的瞥了一眼面前空了的烤鴨盤子道:”我飽了,你們繼續啊,誰敢動手今日就跟鳳嵐睡。“
她後面這一句話自然是跟那兩個小傢伙說的,兩個小傢伙昨夜跟着風吟笛住在鳳府,認識了有趣的鳳嵐卻也被鳳嵐整的很慘,美其名曰給他們洗精伐髓,兩兄弟泡在藥缸裡一夜,不然這會兒也不會餓成這樣了。
一聽南宮墨雪的威脅兩個小子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雲婉麗,勝利的雲婉麗則是無奈的嘆道:”出塵哥哥要成親了呢,日後還去哪裡找這麼俊美的男子啊……
“噗——”
南宮墨雪淡定的坐在梳妝鏡前,微笑着衝身後的兩名嬤嬤點了點頭,示意她們可以開始上妝了,身後的另一名嬤嬤熟練地取了金蠶絲線給她象徵性的絞了面,而後猶豫了一下道:“公主這等絕色之姿就是不上妝也已經讓衆人挪不開眼了,可嘆這麼多年這樣的美人也曾經見過一個。”
另一個嬤嬤連忙接了這個嬤嬤的話茬將話圓了過去,南宮墨雪心裡卻是明白她們說的自然是懿的母親,當年樓蘭公主出嫁便是這兩位還是年輕女官的嬤嬤給她梳的妝,德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今日,母妃可會到洛王府觀禮呢?”南宮墨雪輕聲問道,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畢竟她對德妃娘娘並不熟悉,德妃這些年照看懿的恩情自然是要還的,可她也不想揣測這樣一個女子的心思,畢竟人心難測。
“公主這話說的,娘娘一早便已經跟着咱們一道兒去了洛王府候着了,說是送嫁她不和南宮夫人搶,可是拜堂她自然是要沾一沾喜氣的,公主放寬心吧,娘娘心裡待公主如同己出一般。”
嬤嬤靈巧的給南宮墨雪上妝,飛入鬢角的秀眉透着幾分凌厲和懾人的氣魄,一雙華光流轉的丹鳳眼卻叫人挪不開眼,南宮墨雪知道她今日出嫁用的是全副鑾駕,堪比皇后大婚的儀仗,自然是要配這飛鳳妝的,與她前世嫁給勢弱的秦王做正妃,當真是有着雲泥之別。
即便是後來皇后的冊封典禮上,她的禮服妝容也極爲簡便,夏侯淳美其名曰一切從簡體恤百姓,可她卻在臨死那一日看見了冷沁柔的裝扮,知道了自己被人利用了這麼些年也算是死的明白了!
“公主、公主——”
嬤嬤的輕喚將她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中,南宮墨雪回過神來抱歉的衝身旁的嬤嬤一笑,解釋道:“昨夜睡得不安穩,還請嬤嬤見諒,今日多謝嬤嬤了。”
銅鏡中映照出來的女子儼然已經梳妝好,巧手的嬤嬤也沒有在她臉上蓋太多的脂粉,只是淡淡的裝點了一下,她笑鏡中人也笑,她皺眉鏡中人也皺眉,膚若凝脂眉心墜一朵綻放的妖嬈紅蓮,她大概是從來不曾在在自己臉上化妝,除了易容遮蓋這副容貌以外這似乎是第一次特地裝扮。
兩名嬤嬤見她言笑晏晏對妝發滿意便也喜笑顏開的說着吉祥話,青衣將專門打點嬤嬤的紅包遞了出去,並且親自將她們送上了回宮覆命的轎子才折返回來,此時的新房中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吃飽了的雲婉麗趁着君家兩個小子不注意將他們的衣帶系在了椅子上,君家的兩個小子再怎麼不規矩吃東西的時候卻也是極爲注意的,食不言寢不語,待到兩個貪吃的小傢伙吃飽之後,從椅子上瀟灑之極的跳下來,被身上的衣帶一拽,兩個小肉糰子便直直地摔在了地毯上……
在無影山從小到大便錦衣玉食的君家小子因爲沒有娘在身邊卻因此被寵慣了,如今頭一回在一個他們認爲的小丫頭片子手上栽了跟頭,氣的直跳腳,手上真氣凝聚一揮便將衣帶震斷了,嚇得大蘋果雲婉麗張大了嘴還沒來得及呼救便被兩個小子撲在了地上,三個人滾作一團打起來了……
雲婉茹着急的想拉開他們,卻不想三個孩子誰也不饒誰,雲婉麗看似是示弱實際上她卻總是趁機撿便宜,讓哥哥打了弟弟一拳,又讓弟弟踢了哥哥一腳,最後變成了兩兄弟越打越兇,而她從地上爬起來悄悄地躲到了南宮墨雪身後,貓着身子笑。
“好了!再打把你們都送到南昭去!聽說南昭鳳後雨涵十分喜歡你們兄弟,不如去陪他半年?”
南宮墨雪陰測測的說着,屋子裡打得雞飛狗跳的兩人立即停手了,各自瞪了對方一眼氣鼓鼓的站起身來不說話了,鳳後自然是好,可是想到那個讓他們兄弟頭皮發麻的姨母鳳凌鳶就死都不要再去南昭了。
溫若悠等人都在給南宮墨雪整理懿喜服,一頂輕薄卻十分垂墜的金邊挑繡鴛鴦喜帕放在脂肪鳳冠霞帔的托盤裡,只等着新郎來接人時戴上了。
突然門外傳來了雲紫萱等人的聲音,因着今日大哥也要娶親,因此背新娘子這事兒便交給了新郎,爲了避開衝撞和吉時,南宮墨璃這會兒已經去了洛王府,想必等她出門之時煙姐姐便嫁進了將軍府了。
“雪丫頭,師孃帶着笛子過來看你了。”聖手醫仙扶着雲紫萱踏進了喜房之中,見孩子們個個喜氣洋洋的心裡也十分歡喜。
溫若悠拉着幾個小的朝外面走,青衣立即抱了悶悶不樂被威脅雙胞胎哄着去吃點心了,據她這三日觀察,只要他們有京陵鋪子的點心和糖果,便十分乖巧好說話,果然兩個小子見了點心便撲了上去,完全將剛纔的不愉快拋諸腦後了。
將軍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洛王府門外,風吟笛陪着洛畫煙坐在新房內等待着,聽到門外一陣鞭炮聲響過,風吟笛和王府的丫鬟們連忙將喜帕給她蓋上,同時門外一身便服的洛出塵也走了進來。
“見過世子!”
衆人見送嫁的洛出塵進來了連忙行禮,洛出塵一擡手示意她們不必多禮,徑自走到了羅畫煙面前,衝風吟笛點點頭笑道:“笛子等在這兒,鳳欒一會就進來接你。”
風吟笛點了點頭,洛畫煙卻已經掀開了蓋頭的一角衝着面前的洛出塵笑,輕聲道:“世子哥哥送煙兒出門嗎?”
洛出塵滿眼都是笑意點了點頭道:“嗯,煙兒都出嫁了,自然是哥哥送你出門。”
風吟笛連忙將她頭上的蓋頭整理好,低聲斥道:“不許再掀蓋頭了聽見沒?新娘子!”
“知道了知道了!”洛畫煙拍了拍她的手,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在喜娘一聲“吉時到”的呼喊聲中被洛出塵背出了喜房,朝着將軍府門外的花轎去了,南宮墨璃這會兒正被洛王府的孩子們堵在大門口進不來也出不去,記得團團轉。
鳳欒見洛出塵將洛畫煙背了出去,便繞過廊角走到喜房門口扶着風吟笛往回走,今日定然是極爲熱鬧的,他知道笛子也不願呆在家裡,於是索性帶着她兩邊跑,省的她自己偷跑出來照顧不好自己。
被孩子們堵在前院乾着急的南宮墨璃和風嵐索性將帶來的紅包都撒灑在了孩子堆裡面,大大小小的紅包散落在大紅的地毯上,孩子們歡呼着撲了過去,南宮墨璃趁亂拉着風嵐往後跑,終於迎上了揹着新娘子出門的洛出塵。
而不遠處站在主院門外的地方,一名身穿樓蘭胡服的俊美男子和一名身着樓蘭胡裙的戴着面紗的美貌女子站在洛王和洛王妃身邊看着,一片喜氣。
南宮墨璃這邊順利地將新娘子接上了花轎迎了回去,洛王府的馬車也跟着出了王府,通行的還有去將軍迎親的花轎。
一身常服的洛出塵進院子換了身衣裳戴上面具跟着洛王妃衆人去了將軍府,而一直等在新房中的夏侯懿則是騎着馬帶着迎親的隊伍繞城朝將軍府去了。
將軍府迎娶洛王府煙郡主的花轎在前而洛王府迎娶南宮墨雪的花轎在後,整個京陵百姓都出門來看熱鬧了,這般盛況空前的皇室嫁娶百年不遇一次的,況且還是兄妹同時嫁娶,這將軍府和相府日後嫣然成了皇上的勢力了……
駿馬上的夏侯懿臉上難得的一直保持着笑意,周圍的女子尖叫聲哭喊聲不斷,聽起來有種肝腸寸斷的感覺,不過好在東辰女子沒有北齊民風開放,再怎麼中意也不會直接朝他拋香囊和貼身小衣,倒讓隨性的影衛們鬆了口氣。
花轎繞着東城往南城走,一直到了西城之時恰好是吉時,而在他們先到半個時辰的南宮墨璃和洛畫煙已經拜了堂成了親,這會兒洛王府的馬車又一次趕回了洛王府,中間半點都沒歇過,這一次雲紫萱和南宮鴻鈞也跟了過去。
夏侯懿看着近在眼前的將軍府,心裡十分歡喜,而南宮墨璃因爲娶了親不能背南宮墨雪出門,夏侯懿本想直接進門去將她抱出來的,不想被門口的溫若悠攔住了,平日裡柔柔的一個女子這會兒倒是有幾分可怕,堵在將軍府門口讓最前面的寒澈頭疼了起來,回頭看着夏侯懿一臉怎麼辦我搞不定的模樣。
“溫姑娘爲何在此堵門呢?墨璃定然不能背雪兒出來,哪裡還有兄弟可以送她?”
夏侯懿無奈的搖了搖頭,讓寒澈這個沒出息的小子退到後面去,他一臉笑意卻讓溫若悠心裡都寒了幾分,這洛王世子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神秘莫測了?
“自然是有的,懿王說既然清靈公主叫他一聲皇兄,那麼今日他送她出嫁也是當得的。”溫若悠想起來方纔懿王那般鎮定自若的走進了雪兒的新房,把將軍府的下人們都嚇得夠嗆,原以爲是來搶親的人卻說要送她出嫁……
夏侯懿也是一怔,回頭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鳳嵐等人,鳳嵐連忙搖頭表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事兒!
將軍府門口看熱鬧的衆人都開始起鬨,畢竟這懿王跟洛王世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京陵人盡皆知,況且將軍府嫡女一開始喜歡的好像是懿王!
“好!那麼本世子便先多謝了。”
半晌夏侯懿笑着說了這句話,他身後的影衛卻是已經將準備好的紅包發給了堵在門口的孩子們,好在數量較少,他們直接每個人一堆將她們直接帶進了將軍府內,忙着數銀票的孩子們自然是顧不得趁亂溜進去的洛王世子,又或者大家也手軟的不敢攔了。
喜房裡沉默的兩人似乎剛纔爭執過,半晌,南宮墨雪走到洛出塵面前一字一句的道:“出塵,懿他一早便知道這件事情,既然我們都有十二年的時間,那麼在有希望之前便不要放棄自己,你不該爲誰犧牲,若是你這麼擅自決定,我這一生都會良心不安的。”
一身紫袍的洛出塵戴着銀製的半月面具,抿着脣立在鳳冠霞帔的南宮墨雪身前,微微笑道:“你說的我自然明白,放心我還等着他對不起你那一天帶你走呢。”
聞言南宮墨雪的呼吸一滯,轉而笑道:“也許沒有哪一天呢。”洛出塵只是嘆了口氣,走到牀邊執起刷一旁的金線挑繡的鴛鴦戲水紅蓋頭給她蓋在鳳冠之上,白得透明的手指讓斂着目的南宮墨雪心裡一顫繼而又恢復了常色。
“世事無常,誰都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別苦着個臉,新娘子要開心些纔是。”洛出塵微微彎了下脣角,轉身在南宮墨雪身前站定,蹲了下去道:“上來。”
南宮墨雪乖順的跳上了他的背,門外的鞭炮聲也同時響了起來,門外的青衣打開門瞧着懿王真的背了小姐出來,神色自若也鬆了口氣,畢竟以前懿王對小姐的好衆人都看在眼裡,還真怕今日出點什麼亂子……
將軍府的下人們都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四處亂跑的混世小魔王則是大搖大擺地收了紅包之後跟在了南宮墨雪兩邊,美其名曰他們兄弟給師姐送嫁。
領着一衆迎親的人進了將軍府的夏侯懿在後花園的路上遇上了揹着南宮墨雪出來的洛出塵,兄弟兩人眼神碰撞在一起,而後一切如常,一起朝外面走去,兒大門口等着看好戲的百姓們都已經興奮到了幾點,等着看洛王世子和懿王會不會打起來。
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的,只見新娘子由懿王背了出來,在將軍府門口便將新娘子交給了一身大紅喜袍的洛王世子,洛王世子和懿王都是滿眼笑意,一個將新娘子抱上了花轎,另一個則是帶着將軍府的一衆小傢伙們朝洛王府去了,不過這傳聞有着傾城之姿的清靈公主卻是一直十分安靜,想來任誰也願意選京陵第一美人而不願意選毀了容貌的懿王吧……
鞭炮聲和迎親隊伍的禮樂聲再次響了起來,繞着北城朝洛王府所在的東城去了,將軍府門前招呼着要趕去洛王府的孩子們的洛出塵遠遠地看着那遠去的花轎,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轉瞬間消失在那張風流不羈的臉上,毫無痕跡可循。
百姓們圍在街道兩旁看着全副鑾駕出嫁的清靈公主,以及她身後跟着的那二百八十八擡嫁妝,不由得張大了嘴。
花轎中的南宮墨雪陷入一陣沉思,她記得洛王府送來的嫁妝也只有二百四十臺,將軍府並不富裕爲何多了這麼多陪嫁,這多少讓她有些疑惑,但苦於不能掀蓋頭,便只能老實地坐在轎子裡,想着方纔懿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不由得面上紅了幾分,這個狡詐的傢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北城的百姓們也擁擠的涌在街頭,而洛王府的護衛則是一早便將道路兩邊都戒嚴了,畢竟他們家的世子這般美貌惹得女子衝撞了公主的鑾駕就不好了。
長達一個時辰的路途讓南宮墨雪搖晃的有些發暈,不過好在花轎裡又許多精緻的小盒子,她將臉湊過去便能瞧見各式各樣的透明的精緻小盒子固定在桌子上,每個小盒子裡都有她喜歡吃的點心兩塊。
“算你有點良心!”南宮墨雪一邊吃着盒子裡的點心一邊密音跟花轎前騎着馬的夏侯懿密音道,只聽得他笑聲越發的大卻不見答話,南宮墨雪也沒了興致問他只是繼續吃着點心,心裡還是有幾分竊喜,畢竟不用真的餓到晚上……
一個時辰之後,花轎在北城轉了一圈停在了洛王府門口,衆人驚歎於洛王府財力雄厚清靈公主出嫁的嫁妝之多恐怕稱得是這一百年來女子出嫁最多的了,就連當今皇后出嫁時也沒有這麼多嫁妝,況且還有個朔方城。
洛王府的下人將一早便準備好的火盆放在了洛王府大門口,夏侯懿下了馬朝身後的青影吩咐了幾句,青影二話不說領着人直接將火盆撤了,惹得衆人議論紛紛,自古以來女子過門跨火盆都是爲了去邪氣,但其實還是讓女子記得嫁到了別人家裡要懂得退讓,可洛王世子竟然連這個氣都捨不得清靈公主受,當真是讓衆人又有了深層次的認識,百姓們議論的話大都是洛王世子寵溺清靈公主的事情。
管家見世子讓人撤了火盆便也不敢說要踢轎門之事,卻不想嘭的一聲巨響從花轎中傳了出來,驚得衆人都瞪大了眼睛,果然說書先生說的沒錯,清靈公主性子不好是真的!手段很辣脾氣火爆也是真的!
夏侯懿卻不怒反笑,三兩步走到了花轎前掀開了花轎的門簾,伸手拉着南宮墨雪下轎,瞥見桌上他讓人放的點心都被她吃的七七八八忍不住笑出了聲。
南宮墨雪就着他的手下來低聲道:“你笑什麼?”
對方卻沒有回答她,只是突然自己身子一輕她直接被夏侯懿打橫抱着進了洛王府的大門,喜堂裡等着拜堂的長輩和親友們都圍在了兩旁,直到兩個身着大紅喜袍的人在他們面前站定,才驚覺人到了面前。
上首左邊坐着喜氣洋洋的洛王妃和洛王,王妃身邊卻多了個身着胡服的女子,女子臉上蒙着面紗讓衆人多瞧了幾眼,卻瞧不清那面紗後面的容顏,只是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美得令人窒息。
上首右邊坐着南宮將軍和將軍夫人,卻不想還多了個衣冠整齊華貴無比的德妃娘娘,再加上一身白袍悠然自得的蒼無涯和聖手醫仙,當真是——齊了!
雲丞相和丞相夫人也在上首坐着,他們這高堂還真的是挺多……
禮部專門過來主持的官員高聲唱調:“吉時到——新人拜天地——”
夏侯懿將喜娘遞過來的同心結系在南宮墨雪和自己的腰間,伸手拉着她轉了個身,面對着門外的青天白日,各自站定,手卻沒鬆開她的。
“新人、一拜天地!”
兩人同時彎下腰去,恭敬地一拜,心裡五味陳雜,南宮墨雪感覺同時感覺到他在自己手心上寫着字,只由着他拉着自己動了動身子,全然忘記了回答。
華麗的新娘喜袍閃爍着七彩的光芒,巧奪天工的繡工讓觀禮的衆人瞠目結舌,方纔光線太強看不清楚,可在這內堂之中卻是恰好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失傳已久的雙紋繡啊!雙紋顧名思義會在特定的光線下反射出來不同的花色,然而一般能夠繡的一朵花大小的雙紋繡已經堪稱極品,卻不想這清靈公主竟然用一雙巧手繡出來一整件嫁衣!
火紅的雲錦布上繡着九尾飛鳳,華麗的金羽反射着華彩光芒,閃的人睜不開眼,然而對着她動作流轉間卻映稱出來一副龍鳳呈祥的圖案,活靈活現的龍鳳讓衆人瞠目結舌,似乎不枉來這一遭了!
夏侯懿見衆人都盯着她的嫁衣看,心下不免惱怒,伸手一撈將她擋在了自己身後,打扮喜袍被他的袍角遮住,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新人還沒拜完堂,大家卻看公主的嫁衣看得出神了,惹得洛王世子怒了!
“二拜高堂——”
禮部的司儀清了清嗓子高聲唱調,這般巧奪天工的嫁衣饒是他在宮裡這麼些年也沒見到過,這個清靈公主當真不簡單!
南宮墨雪微微用了些力拉着渾身散發出寒氣的夏侯懿轉身,恭敬地朝着高堂上首這麼多的長輩拜了下去,夏侯懿在起身的那一刻朝一旁的司儀遞了個警告的顏色,驚得司儀連着叫道:“夫妻對拜——”
“哈哈哈哈……”
衆人都被這膽小的司儀逗樂了,不過夏侯懿倒是理所當然的拉着南宮墨雪面對面站好,兩人同時拜了下去,守在喜堂周圍的五百影衛都開始吹口哨,喝彩聲響徹整個洛王府,幾乎掩蓋了觀禮衆人的掌聲。
“送入洞房——”
說完這最後一句,見夏侯懿的眼神沒有停留在他身上了,禮部的司儀才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額角都是冷汗,正好身旁的青影地上了熱毛巾笑道:“辛苦大人了,大人請入座開宴了。”
這邊該送入洞房的人被夏侯懿再次抱起來真的進了新房之中,衆人都起着哄開始喝酒等着晚上鬧洞房,不想鬼影帶着人將跟去鬧的孩子們都堵在了門外,用紅包將他們都打發走了,只剩下夏侯懿抱着南宮墨雪進了新房門。
一進喜房南宮墨雪便從他身上掙扎着要跳下來,夏侯懿先她一步將她頭上能壓死一隻貓的鳳冠摘了下來,蓋頭卻還是在她頭上好端端的放着。
“我一會兒餓了就先吃東西了,不然等你晚上回來我就餓死了。”南宮墨雪揉了揉被他勒的生疼的腰,順帶獨自響了一聲,鬧得夏侯懿都笑了起來。
他伸手將桌邊放着的赤金秤桿兒取了過來,看着捂着肚子坐在牀邊的南宮墨雪搖搖頭道:“一會兒陪你吃,吃完了再去應付客人。”說着手上的秤桿已經輕輕地挑開了她頭上的蓋頭,露出來那張讓他這幾日日夜思念的小臉。
身後伺候的丫鬟喜娘們都識相的退了出去,門口鬼影守着將一衆探頭探腦的人都逼了回去,躲在遠處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着,急得直跺腳。
“那怎麼行,你趕緊過去吧,你們那些個兄弟也都來了,一會兒子你不見你都鬧到這兒來怎麼辦?”
南宮墨雪伸手推了一下挨着自己坐下的人,意料之中沒推開卻不想被他一帶自己就到了他懷裡,溫熱的薄脣已經覆在她脣上,帶着濃濃的思念和繾綣之情,她呼吸一下子便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