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中庭並不追問子雅爲什麼救人而後殺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選擇了,便應該尊重!
那一百多個男子裡面,有兩個是趁子雅救人而洛中庭注意子雅的時候逃走的,兩人直接相扶着逃往皇宮,進入御書房。才踏入御書房,便有一個噴血而亡。
另一個傷勢也很重,只是用意念強撐着說完最後一句話:“皇,皇上……天樂,天樂……救人而後殺人,是……是毒醫……魔……魔女。”說完,便脖子一歪,嚥了氣。
“洛中庭怎麼樣了?死了沒有?”皇帝急得怒火中燒,搖晃着黑衣男子的身體,不見氣息,便氣憤得一掌拍在男子的天靈蓋上,周身橙氣暴漲。
細細咀嚼着男子臨死前的話,天樂救人而後殺人,是毒醫,魔女,難道是因爲她纔沒有得手?難道洛十七的武階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可怖?只是因爲每次都運氣太好?
不安,各種不安彌上洛中天的心頭。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他厭惡地看一眼,大呼:“來人!”
很快便有四個人進來將兩具屍體拖了出去。
洛中天大步邁出御書房,看着白雪皚皚的世界,他的心,在翻騰,他想要殺人,他想要看到洛十七口吐鮮血在他面前死去。可是不能,他是皇帝,是天子,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手刃洛十七。
想到此,他大步地朝後宮走去,走入他最愛的麗妃寢宮,在麗妃攀上他的脖頸時,一伸手,捏住麗妃的脖子,一擰,麗妃連悶哼一聲都沒來得及,便滑落了下去。
洛中庭與子雅纔回到晉王府,便見兩個太監在晉王府的偏殿裡來回踱步,一副焦急等待的樣子。
見到子雅與洛中庭走進來,兩個太監紛紛跪地請安:“奴才拜見十七皇叔!”
洛中庭一揚手,往西院走去。
身後,聽到公鴨嗓子響起:“天樂,皇上召你即刻入宮爲麗妃娘娘治病。”
洛中庭身形一滯,脣角牽起一抹冷咧。看樣子,不是巧合了。每一次他遇襲,後宮都會有妃子死亡。
子雅皺眉:“麗妃?她得的什麼病?那些太醫呢?都治不了麼?”子雅第一感覺便是婦科病,她眼珠子一轉,這貌似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治好了女人的帶下病,後宮之人,一傳十十傳百,還不個個都來巴結她。
“神醫,您就甭問了,去了就知道了,走吧!”一個太醫催促着。
“等等!”一抹聲音響起。子雅轉頭,見洛中庭走過來,牽着她的手,便往北院方向走,丟下一句話,“告訴皇兄,今日是我與天樂圓房的日子。麗妃的病,便請太醫醫治。”
兩個太監面面相覷,面露爲難之色,又見十七皇叔已經牽着神醫天樂的手去了北院。他們也只好垂頭喪氣回宮覆命去了。
“爲什麼不讓我入宮?”走進北院的亭子,子雅擡頭詢問。聲音比起之前柔和了許多,也正常了許多。
“每一次我遇襲,皇兄都會捏死後宮的妃子。你去了,便回不來了!”洛中庭擡首,便見墨非已經抱着兩個厚厚的兔毛墊子跑了過來。
“你,是不是很難受?”子雅反手牽緊洛中庭的手,無聲地傳遞着安慰。
洛中庭笑了,道:“一開始難受,現在麻木了。何況,那麼一天,終會來臨,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說話間,墨非已經鋪下了兩個兔毛墊子,然後乖巧地去拎了一爐火過來,隨後,無聲地退開了。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不是皇帝的人了?”子雅仰起臉來,不確定地問着。眼睛裡,滿是期待。
洛中庭勾脣一笑,笑得很是妖孽,眸子裡,卻流露出柔情,最後,悠悠地開口:“這個世界上,我若死了,便是死在你的手裡!”他從來沒有試過在一個人面前如此放鬆,從來沒有將自己的心放開,他知道,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打算再繼續強行控制自己的心。
感動,一顆心滿滿都是感動。子雅的手緊了緊,笑靨如花,語氣堅定:“我不會讓你失望!”
靜止。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半響,子雅輕咳了一聲,擡起頭來,一雙眼珠子在洛中庭的臉上打量,隨後,她玩笑一般地開口:“妖孽男,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
表白麼?洛中庭的心又是一動,咳咳了兩聲,搖頭,一口咬定:“沒有!”突然很期待這個彪悍的女人表白會是什麼樣子?
“那,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帥?”
“有!”
“那不公平啊,你沒有說過我很漂亮,也沒有說過喜歡我,哈哈哈……”
“你很粗魯,沒有女人味,俗不可耐,兩隻眼裡,只有銀子!”洛中庭搜腸刮肚,搜索着一切符合這個女人的字眼。
卻聽到女人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你這麼關注我,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竟然這麼瞭解我,哈哈哈,我真是太開心了,既然你知道我愛銀子,那麼,是不是應該投我所好,少收點工匠費用?”
“這個不能少。如今,沒有糧草,晉王府五萬張嘴都等着軍糧。我獎勵你一點別的。”洛中庭說完,收起笑容,雙眸深邃地看着子雅,靜靜地看着,眸光越來越迷離,呼吸也微微變得急促起來。
子雅看着美男的樣子,吞了吞口水,微微仰起頭來,雙脣嚅動。
亭子裡的溫度,瞬間高漲起來。
某兩隻如同醉蝦一般,紛紛紅着臉,卻是保持着一個姿勢,誰也不再將自己的脣湊上去。
“咳咳——”何翼輕咳了一聲。
子雅立即推了一把洛中庭,紅着臉朝雪地跑去,通過雪地,跑向了墨非所在的廚房。
“哈哈哈……”看着子雅落荒而逃的小女人相,洛中庭心情大好地哈哈大笑,隨即,收起笑容,轉過身,黑着一張臉看向閃身出來的何翼,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彙報!”
何翼大窘,王爺什麼時候開始屬變色龍了?這變臉也太快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何翼收起泛酸的心,拱手道:“王爺,流言傳得很快,如今,江湖之上,都在傳言,晉王府住進了一個毒醫,醫術雖高明卻嗜血如命。”
“還有呢?”洛中庭蹙眉。
“有人在異首閣懸賞一兩銀子取天樂性命!江湖人紛紛附和,投銀子支持異首閣殺手聯盟早日取天樂性命,只一柱香的時間,賞金便由一兩銀子變成了十兩黃金。這種勢頭來勢兇猛,只怕我趕回來的這一會兒工夫,便突破百兩黃金了。”何翼憂心忡忡地彙報着。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取決於自家主子對北院這個女子的重視程度,從剛纔的表現看來,主子已經陷進去了。八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主子對一個女子如此有耐心。
“嗯。”洛中庭淡定地點了點頭。
何翼誤以爲自家主子不瞭解‘異首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解釋道:“王爺,異首閣一旦接下了懸賞殺人任務,便一定要那人身首異處,否則,絕不會停止追殺!”
“異首閣不會在城中殺人,這件事情,不要讓她知道!”洛中庭朝着北院廚房的方向呶了呶嘴。
“是!”何翼應聲以後,從袖子裡取出一封書信遞到洛中庭的手中,便匆匆離去了。每天,他會有很多事情要忙。
洛中庭展開書信,悠然而慵懶地坐到兔毛墊上,勾着脣角,眸光閃過狠厲而精明的光芒:竹劍南師伯,你果然還活着!真是沒想到,如今你竟然藏身於臨安皇室,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八年前那場皇室血案與你有關!否則……
書信,在洛中庭的手裡化作煙霧,隨雪飄舞……
天邊的斜陽與冰雪朝相輝映。天,快要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