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仁義主動套近乎,陳老二心下狐疑,但表面卻笑眯眯的附和道:“老哥,您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咱們哥倆誰跟誰,自然不會被這點小事就影響到。”
聽他這麼說,王仁義眼中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興奮,馬上笑呵呵的接話道:“既然我們是好兄弟,那五百兩銀子是不是可以商量?老哥知道你是個大方的,一向不會在這些蠅頭小利上斤斤計較。”
說這番話的時候,王仁義故意加重了蠅頭小利的字音。他又不傻,早就從剛纔陳老二的態度中發現了不妥,細一琢磨便想明白了。
不得不說,他這回還是沾了素問的光。儘管心中不樂意,但這卻是當前的事實。若非有素問如今的身份在那兒壓着,他今日受到的待遇定然沒這麼容易打發。這些個商家慣常捧高踩低,他之前可沒少領教。
猜出了這些人的心思,王仁義一下子就變得有恃無恐起來。反正他有素問做靠山,纔不擔心會被他們怎麼樣。
聽了他這番話,陳老二眼神閃了閃,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他可是生意場上的老油條了,剛纔那番話裡的弦外之音豈有聽不懂的道理?他認真思索了一下,發現王仁義目前還真有些利用價值,或許可以依靠他與素問搭上線,將手裡的丫鬟賣進侯府去。
想到這裡,陳老二便一臉慷慨的說道:“嗯,老哥說得對。咱們哥倆什麼關係,那五百兩銀子的事兒以後再也不許提了。”
聽見想要的答案,王仁義眼中立刻閃過一抹得逞的光芒。從陳老二的身上,他確定了之前的猜想。眼下他有了素問這張牌,或許可以尋到翻身的機會。可惜素問幹出了怒砸金鉤賭場的事兒,否則他能得到的好處只會更多。
走到陳老二身邊,王仁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好兄弟。你果然是個大方的。放心吧,你爲人這麼慷慨,我定然會在素問面前多爲你美言幾句,爭取不讓你失望。”
聽了他的保證。陳老二立刻笑逐顏開。在他看來,素問對王仁義是真心孝順,定然會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裡。這樣一來,他便能輕易的搭上素問這條線,從而與侯府發生牽扯,說不定還能順勢拿下侯府採買下人的買賣。
見到他笑逐顏開的樣子,王仁義心中不由冷哼了一聲。他現在暫時與他修好,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今日被羞辱的仇可不會隨之一筆勾銷。
搞定了陳老二,王仁義馬上將視線轉向在場其他人身上。他們的情況與陳老二類似。都是付出的東西或服務無法收回,正等着他的賠償。
就在剛纔,他們都目睹了王仁義與陳老二化干戈爲玉帛的過程,心中不由就有些活絡。素問如今聲望水漲船高,與永寧侯府的關係更是非比尋常。他們無一不想與她結識,只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
見到了剛纔那一幕,他們頓覺眼前被打開了一扇窗。素問雖然封死了王仁義舉債的道路,卻並沒有斷絕兩人間的關係,這或許便是他們來之不易的突破口。
見王仁義投來打量的目光,這些人中馬上就有一名掌櫃笑着開口說道:“既然東西已經被吃光了,那也沒辦法。這樣吧。我們就當把這些東西送給你了,只希望將來爲陳老二美言的時候,別忘了我們百味齋就行。”
聽了百味齋掌櫃的話,王仁義露出一臉滿意的神情。他就喜歡這種識趣的人,能自發的把事情做的極爲合心意。
見百味齋掌櫃都開口了,其他商家豈有落後的道理。他們紛紛表示免除這回的債務。只希望王仁義能在素問面前爲他們美言幾句。在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語中,債臺高築的王仁義輕易的擺脫了身上的累累負債。
免除了他的債務,那些人便紛紛客氣的告辭而去。他們走後,院子裡一下子只剩下王仁義和宅院的原主人。
看見宅院的原主人沒有離開的意思,王仁義馬上就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放心吧。我這人心胸寬廣的很,不會把你轟我走的事兒放在心上。只要你能跟他們一樣,我也會在素問面前爲你美言幾句的。”
聽了他這番話,宅院原主人立刻一臉嘲諷的說道:“不好意思,這回真是讓你失望了。我的宅子可沒打算賣給侯府,用不着來討好你。”
聽他這麼說,王仁義露出一臉錯愕的神情。他原以爲宅院原主人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卻沒想到竟然是毫不遲疑的出言嘲諷。事情出乎他的意料,這使得他有些沒回過神來,因此好半天不知該如何作答。
看見他一臉錯愕的樣子,宅院原主人馬上出言挖苦道:“怎麼,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有個厲害的女兒確實了不起,可能不能帶來預想的好處,就要看你能不能將女兒拿捏在手裡了。”
被他毫不客氣的嘲諷了一番,王仁義立刻惱羞成怒的開口罵道:“哼,多管閒事。我能不能拿捏住我女兒,用得着你操心。雖然我被丫頭片子擺了一道,但她說到底還是我親生的。我只需要在她面前抱怨一下你的惡行,你的好日子估計就混到頭了。”
聽了他的威脅,宅院原主人不由冷笑一聲,馬上一臉不屑的說道:“呵呵,我是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該說你傻?你以爲你女兒是知府,真的能在雲州城一手遮天不成?”
被他這麼一說,王仁義發熱的腦袋立刻冷靜了一些。他剛剛被那些人的反應弄得有些飄飄然了,把素問當做了無所不能的存在,以至於說起話來越發不靠譜,居然還敢在別人的地盤上威脅別人。
看見他的樣子,宅院原主人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反而繼續毒舌道:“實話告訴你吧,他們之所以免除你的債務,一來是想賣素問一個好,二來則是知道你根本還不起這麼多銀子。”
聽他這麼說,王仁義馬上開口想要反駁,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爲這番話都是事實。他確實沒錢還債,那些人也確實是想與素問結交,所以才促成了最後這樣的結果。
想起之前他心裡還沾沾自喜,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好在他臉皮比較厚,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纔沒被影響到心情。
看見他張口結舌的表現,宅院原主人投來一個鄙夷的眼神,再接再厲毒舌道:“對了,我畢竟跟你生意一場,最後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若是還想繼續沾華素問的光,一定要看清楚了。只有那些想跟侯府攀附關係的,纔會把你當盤菜。至於我,根本就懶得搭理你。”
聽見這番話,王仁義被氣得不輕。他一臉惱怒的伸手指着宅院原主人,卻好半天尋不到回擊的言語。
無所謂的掃了他一眼,宅院原主人一邊擡腳往外走,一邊涼涼的說道:“原以爲能從你這裡弄到一筆錢,卻沒想到竟是個沒用的,連個丫頭片子都拿捏不住。像你這種廢物,趁早回家種田去,還是別在雲州城裡丟人現眼的好。”
走出兩步,他忽然停下身來,轉頭一臉不耐煩的說道:“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趕快從這裡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往外轟人。”
撂下這番話,宅院原主人便自顧自走出了院門。他走得乾脆決絕,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留給王仁義一個充滿嘲諷的背影。他走後,王仁義狠狠的咒罵了一頓,但最後還是灰溜溜的搬了出去。
必須承認,王仁義還是一個能看清眼色的人。他知道宅院原主人是真的不待見他,所以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便帶着行李搬走了。
經過這一次的事件,王仁義雖然僥倖避免了被衆多商家集體追債的命運,卻也從此失去了隨意賒賬的特權。他身上本來就沒多少銀子,在雲州城混跡了沒幾天,就只好重新投奔他鄉下的老孃去了。
遺憾的是,王仁義這段日子雖過的風光,卻不小心將李氏忘到了腦後。他投奔回家的時候,李氏正一個人在房間裡爲她被兒子遺忘傷心。
這一下,王仁義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他剛一回到家,就被李氏逮了個正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李氏大概是真的被傷到心了,完全拿出了潑婦罵街的本領,不留情面的將他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聽說了王仁義的事情,素問心中喜憂摻半。她一方面爲封死了王仁義這條坑害她的道路而歡喜,另一方面卻又爲他逃脫了被人逼債的命運而遺憾。還好有李氏爲王仁義心裡添堵,否則她一定會更不甘心。
想到王仁義帶來的這些麻煩,素問就覺得一陣頭疼。她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經快被耗光了,卻仍然沒尋到一個能一勞永逸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不知何時這種日子纔是個頭,她才能過上安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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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早7點的火車,要晚上才能到,沒有動車的小地方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