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聖旨的內容後,素問驚喜不已。她只是替太后醫好了病症,竟然就撈到一個縣主的身份,這實在是堪比天上掉餡餅的喜事。
按耐住心中的狂喜,素問立刻就朝皇宮的方向行禮謝恩。她手捧着聖旨,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有了這一個縣主的身份,她往後就再也不是白丁了。除了皇家的公主郡主外,她再也用不着給其他人行禮問安了。
直到夏公公離開,素問還有些沒回過神來。這個驚喜來的太突然了,她一時間有那麼一點接受無能。
見素問臉上有些恍惚的神情,洪遷心下好笑,但還沒忘出言吩咐道:“把聖旨供奉好後,你直接來爲師書房一趟。這回你獲得了縣主的封號,有些事情爲師要交代一下。先去吧,爲師在書房等着你過來。”
聽見洪遷發話,素問這才從剛纔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她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先在心裡把自己默默鄙視了一番。
答應了一聲後,素問就捧着聖旨回了四季居。她一回去就看見了四季居里婢女們喜笑顏開的樣子,心知她們定是已經得到了消息。果不其然,見她回來了,婢女們馬上就跟不要錢似的說起了吉祥話,並且全都頗爲自覺的把稱呼改成了縣主。
聽着這個陌生的稱呼,素問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好在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適應,她便先把這檔子事情丟到了一邊。轉而吩咐給院子裡侍奉的每個人多發三個月的月錢。
能成爲縣主,這對素問也是一件意義非凡的事情。既然她得了好處,自然不能虧待手下人,多發獎金無疑是當前最有效的犒賞方式。說白了,她在洪府只是客居,除了銀子以外,能給這些下人的好處頗爲有限,所以纔會一次性給三個月的月錢。
聽了她的決定,春華秋實兩個婢女都暗暗的吃了一驚。她們早就知道自己服侍的這位小姐身家頗豐,卻不料竟然出手如此闊綽。
交代完多發獎金的事情。素問就命人將香案擺好。然後恭恭敬敬的把聖旨供奉了起來。有她的闊綽擺在那裡,下人們態度都頗爲積極。她們都知道素問的身份現在不同以往,若是能入得了她的法眼,日後訂能擁有一個好前程。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四季居的事情。素問轉頭就直奔洪遷的書房而去。經過剛纔這段時間的冷卻。她現在已經從起初那種被餡餅砸到的恍惚狀態中醒過神來。
見到洪遷的第一時間。素問就一臉凝重的開口追問道:“先生,陛下爲何要封我爲縣主,您應該對原因有所耳聞吧?如果只是爲太后醫病這件事。賞賜一些奇珍也儘夠了,沒必要封一個縣主。縣主的品階雖然不高,但放在這裡就顯得太重了。”
見素問這麼快就恢復了冷靜,洪遷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激賞。真不愧是他的學生,並沒有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徹底砸的暈頭轉向,短時間內就意識到了事情的破綻。
輕咳了一聲,洪遷這才笑呵呵的開口說道:“光是爲太后醫病確實不足以冊封縣主,那如果加上南北分榜的功勞呢?能貢獻出南北分榜的點子,莫說是封爲縣主了,即便是封個郡主,你也是當之無愧。呵呵,現在你應該明白其中緣由了吧?”
聞聽此言,素問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她原以爲洪遷會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從來沒想過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天。
由於這個主意的特殊性,素問以爲洪遷會選擇隱瞞下來。對一個女孩子來說,議論朝政在這年月可不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洪遷最後竟然把她想出這個主意的事情告訴了皇帝,並且憑此爲她爭取來了縣主的封賞。
平心而論,這樣做素問能得到的好處明顯更多。別的不用說,至少她擁有了封號和穩定的俸祿,一舉從平民跨入了貴族的行列。
看見她的樣子,洪遷縷着鬍鬚笑道:“說實話,當初上書諫言的時候,爲師就考慮過直接替你索要封賞。可惜上表的摺子要拓印下來供衆人傳閱,爲師只能先打消這個主意。今日恰好聽陛下提起犒賞你的事情,便藉機暗示了你在這件事裡的作用。”
聽他這麼說,素問馬上就明白了洪遷的良苦用心。他並沒有明說,而是採用了暗示的方式,在替她爭取到好處的同時,還把風險儘可能的縮小。
見素問投來好奇的目光,顯然是想知道如何暗示的,洪遷便笑眯眯的說道:“今日陛下提起犒賞你的事情,爲師就順便提了一下,說你當初隨意提起過一句直接把南北方舉子分開算了。正是有你這句話,爲師纔想到了南北分榜的主義。”
對於洪遷的回答,素問頗爲滿意。這樣一來,她既得了皇帝的好處,又避免了給皇帝一個議論朝政的印象,簡直是一舉兩得。
看見素問一臉喜滋滋的模樣,洪遷心中只覺好笑,當即就一臉寵溺的吩咐道:“得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這就回去準備一下。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我們師生還要一起進宮去謝恩。縣主可是要穿朝服面聖的,你去試試那套朝服合不合身?”
答應了一聲,素問就心情頗佳的告辭而去。明日要進宮謝恩,她這裡確實有不少事情需要準備,今日就要爭取把事情都安排妥當。
到了第二天,素問跟着洪遷一起進宮面聖謝恩。她穿着縣主的朝服,走在宮裡感覺明顯與之前不同。她如今也是有了爵位的人,再也不是皇宮裡身份最低的一介平民。除了太后等人的偏愛外,她總算是有了比較過硬的倚仗。
在師生二人進宮面聖謝恩的同時,洪府雙喜臨門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不管是在讀書人云集的酒樓,還是在市井小民聚集的茶攤,這條消息都已經成爲最熱門的談資。
韓府,一座兩層高的閨閣裡,韓冰清猛的將手中的茶杯擲在了地上,口中則咬牙切齒的罵道:“賤人,該死的賤人。原以爲蹦噠不了多久,沒想到賤人現在竟然被陛下封爲縣主。自從賤人出現後,我已經三番五次被落了面子,難不成日後還要永遠矮她一頭?”
一想到這種可能,韓冰清就覺得怒火中燒。她乃是宰相千金,又是京城才女之首,豈能甘心被一個醫女永遠壓一頭?
不行,她決不能就此任命。哪怕不能獲得縣主的封號,她也必須想辦法找回場子來。問題是現在這種局勢對她很不利,無論是才華還是身份,她都沒有將素問徹底踩在腳下的可能,又該如何進行反擊呢?
爲了尋出應對之策,韓冰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一定還有辦法,事情絕沒有發展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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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思索了一番,韓冰清腦海中忽然閃過李守信的面孔。想到李守信與素問同鄉的身份,她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充滿算計的笑容。有李守信在,她一定能輕而易舉的將素問當前風光無倆的風頭壓下去。
打定主義,韓冰清就擡頭對旁邊靜若寒蟬的丫鬟吩咐道:“收拾一下,我要去給爹爹請安。把那件鵝黃色的衣衫挑出來,今日我打算穿這一件。”
轉眼之間,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這一天一大清早京城的輿論場就熱鬧了起來。聽說昨晚有舉子舉辦宴請,席間衆人談起了洪府雙喜臨門的事情。由於洪遷是這一次科舉的主考,算是這一屆上榜舉子的半個老師,所以衆人基本上都表示了與有榮焉的態度。
在這樣一番和諧的氛圍中,南狀元李守信卻語出驚人,說皇帝新冊封的縣主華素問曾傾心於他,當初還表白過,最後卻被他一口回絕。
用他的話說,他喜歡的是內斂含蓄的溫婉女子,對這種主動倒貼的行爲十分不屑。像這樣的女子,他絕不會多看一眼,哪怕這女子是個仙女。爲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還舉出了現在的未婚妻做例子,以表明自己喜愛的是這種自尊自愛的女子。
此言一出,席上衆人一片譁然。他們中有不少都把素問當做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豈容他人如此污衊。
面對衆人的質疑,李守信表現的不屑一顧。用他的話說,反正這些事情都是真的,他們愛信不信。如果他們不信的話,可以去找人打聽。別的不用說,他與素問是同鄉的事情一打聽便能知曉。
消息一流傳開,素問就在第一時間收到了彙報。面對李守信的無恥抹黑,她當場就被氣樂了,眼中則閃過一抹寒芒。
平心而論,原主之前確實曾喜歡過李守信,但那也只是單純的暗戀罷了。除了暗中接濟過李守信的生活以外,絕沒有做過任何逾越的事情,表白什麼的絕對是無稽之談。由此可見,李守信這廝肯定是在蓄意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