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素問一臉失望透頂的神情，莫易不由皺了皺眉，馬上出言建議道：“依我之見，現在你那什麼實驗八字還沒一撇，不如先拿雞鴨來試一試？等準備的差不多了，再用人血不遲。”
聽了他的建議，素問心中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她只是想研究一下交叉配血試驗而已，理論上絕對沒任何問題。在她看來，只要有一定的硬件條件，這個試驗做起來並不難，幾乎不可能遭遇到什麼失敗。
只可惜她只能在心裡暗暗吐槽，卻不敢將事實說出來。若是她真的說出來了，還不知接下來會有多少麻煩接踵而來。
儘管心中不太樂意，但素問還是接受了莫易的建議。她現在的技術畢竟還不成熟，確實需要做一些動物試驗。待到技術成熟，她可以再想辦法弄一些人的鮮血來，到時候爭取一次性取得成功。
說幹就幹，素問立刻就命人回華府找來了芸娘。她這段時間一直負責華府的廚房，雞鴨血自然每天都有不少要處理的。
搞定了血液的來源，素問馬上就發愁起了試驗器皿。她希望能獲得與前世一樣的透明玻璃器皿，但這個時代顯然還沒如此高大上的物件兒。她糾結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該順勢把透明玻璃做出來？
想來想去，素問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她現在羽翼尚未豐滿，若是早早的就將透明玻璃搗鼓出來，肯定會引來有心人士的注意，那可不是她所希望見到的。
雖然沒有透明玻璃器皿，但素問卻尋到了替代品。這個時代是有透明水晶的，其中有不少被雕刻成了盛放液體的器皿。別的不用說，永寧侯府就有這樣的東西，只是價格比較高，着實破費了素問不少銀子。
若非有打折，素問這回說什麼都不會花錢買的。好在折扣給的不算少。她最後還是咬牙買了下來。
對於素問這種非買不可的行爲，莫易十分費解。在他看來，這些透明水晶器皿只是一些貨物而已，只要他發話。白送給素問都沒什麼問題。有他這個金主在，她完全沒必要浪費安和堂的銀子。
不得不說，這就是時代的代溝。除非穿越到現代去看看，否則莫易永遠無法理解素問那驕傲的自尊心。
在素問看來，女孩子若是想要獲得平等的對待，首先就必須做到經濟獨立。毫無疑問，經濟獨立的第一步就要從拒絕昂貴禮物開始。她每一筆支出都用的自己的銀子，將來纔有底氣在交往中爭取更大的話語權。
有了透明水晶器皿，素問的試驗終於可以開始了。她前世已經無數次做過這個試驗，所以這一次主要還是培養安和堂學徒的動手能力。
在試驗之前。素問對安和堂的學徒進行了培訓。她將交叉配血試驗的理論仔仔細細的講述了一遍，從而使他們有一個相對完整的認識。她考覈完他們的理論後，這纔開始進行真正的試驗操作。
由於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素問倒是省去了手把手傳授的麻煩。她只需要在旁邊盯着，時不時的提醒兩句便可。
說實話。按照素問原來的預想，他們雖然沒有那些先進的現代設備，做起來應該也不會太難。不料，現實卻比她想象的更加殘酷。在試驗過程中，他們遇到了不少意想不到的困難，第一次的試驗最後以失敗而告終。
將遇到的困難總結了一下，素問便結束了這一次的試驗。她需要回去好好梳理一下。爭取能儘快開始第二次交叉配血試驗。
知道了試驗的結果，莫易還沒忘在旁邊涼涼的說道：“看，我這個提議是不是顯得十分有必要？還好這次用的是雞血，鑰匙按照你的意思直接用人血，估計現在可就沒這麼平靜了，那些獻血的人肯定會鬧的。”
聽他這麼說。素問不得不承認道：“還是你想的周全，剛開始確實應該先用雞鴨血試試。這件事上我想當然了，以爲有了辦法就一定能成功，看來日後要小心應對才行。”
見她士氣有些低落，莫易急忙笑着出言鼓勵道：“一次失敗而已。你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了吧？有句話你曾經說過一次，但我卻一直牢牢記在心裡，現在送給你正合適。失敗是成功之母，相信總有一次你會成功的。”
聽見前世熟悉的立志宣言，素問心中被小小的感動了一把。她穿過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樣的語言鼓勵她。
朝莫易燦爛一笑，素問便擡起頭一臉自信的說道：“放心吧，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次小小的失敗纔不會放在心裡。只要我重視起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定能將這個試驗成功的完成。”
見到她一臉自信的樣子，莫易眼中透露出欣賞之色。她就喜歡素問這副自信滿滿的神情，有一種令人想要不斷靠近的魅力。
第二天，素問經過一夜的梳理，終於找出瞭解決那些困難的辦法。她沒有繼續等下去，當天便召集學徒開始第二輪的試驗。她這一次有備而來，第一次發生的許多問題都得到了及時的解決。
經過一段時間的操作，試驗的結果終於出來了。通過溶血反應的觀察，她確定這一次試驗有兩組取得了最後的成功。
儘管如此，素問卻並沒有覺得輕鬆。她一共進行了八組試驗，結果只有兩組取得了成功，這個比例實在是有點兒低。她必須想辦法提高成功率，否則輸血還不知何時能實現。至於如何提高成功率，那就只能繼續從實踐中進行摸索了。
緊接着，素問便開始第三輪的試驗。她這一回觀察的更加仔細，將每一個步驟都詳詳細細的記錄下來，光草稿就用去了幾十張。
必須提一句，素問爲提高書寫速度，同時達到節約紙張的目的，果斷的拋棄了毛筆的使用，而是改學歐洲人用起了鵝毛筆。她用了一段時間，發現在做筆記方面，還是鵝毛筆比較適合，更符合現代人的書寫習慣。
從這一次的試驗中，素問總結出了一些經驗。她認真對比了兩組試驗的區別，發現了在細節上的一些輕微差別。
正是因爲這些細微差別，試驗的結果纔有了不同。。什麼叫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她現在總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還好一切都來得急，她可以繼續對試驗的步驟進行完善和修改，相信成功率一定能提高不少。
對試驗步驟進行了進一步的完善，素問便迫不及待的開始了新一輪的交叉配血試驗。她將眼睛擦的雪亮，把每一個修改後的細節都盯得死死的。
大概是尋到了問題癥結，這一輪的試驗取得了喜人的效果。雖然成功率還是沒能達到百分之百，但八組中已經有六組取得了預期的成果。或許還有一些影響試驗成功的細節沒有被發現，卻可以在後續的試驗中慢慢尋找。
成功率被提升了一大截，素問並沒有急着改用人血做試驗。她覺得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所以還需要持續做多次試驗對結果進行驗證。
從這一天開始，安和堂的學徒們接連做了半個月的交叉配血動物試驗。他們起初還都充滿新鮮感，但這半個月煎熬下來，最初的新鮮感早就被消耗一空了。若非有素問的嚴格要求，他們或許早就懈怠了。
通過這半個月的持續觀察，素問幾乎把試驗的每一個步驟都爛熟於心。她反覆推敲反覆比對，終於尋出了一些可能影響成功率的因素。
有了她一絲不苟的分析，試驗的成功率又被提高了一些。現在八個試驗組同時做試驗，基本上能確保有六到七組取得最後的成功，有時候甚至八組都能取得成功。與之前相比，這無疑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進步了。
搞定了動物試驗，素問決定先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就開始進行人體交叉配血試驗。她想好了，試驗所需的血就從她和安和堂學徒身上抽，省得到外面引來種種是非。
在這件事的最初，素問陷入了前世研究帶來的慣性思維中，從一開始就將研究者排除在志願者名單外。在前世，他們做學術研究基本上都需要招募志願者，很少有用自己人做研究，那樣會影響研究結果的準確性。
這一世則不同，他們沒有前世那麼成熟的研究體系，志願者的招募會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說不定還會帶來一些始料不及的社會倫理爭議。
就拿他們現在所做的交叉配血試驗來說，素問有前世的記憶打底，因此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個時代的人不一樣，他們從來沒接觸過輸血，所以並不知道交叉配血試驗的重要意義。在他們眼裡，這個試驗或許就等同於前世的克隆人試驗。
認識到了這一點，素問決定慢慢來。她先從身邊人開始說服，相信總有一天會用事實說服天下人。
ps：
拖着病體碼字，感覺豈是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