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
姬林看着門前聚集的一衆人,開始還有些不明。然,看着他們神色鄭重,聽着言語真誠,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請他當知府的話。姬林心裡猛然一沉,神色瞬息緊繃。
陵城某處暗莊。
“可是已經鬧起來了嗎?”
兆麟看着眼前暗處的男子,神色恭敬道:“是,人都去了姬家。但是,憑着姬林的秉性,他一定不會答應,肯定會回絕的。而且,我探他的反應,他應該是真的不想做這個知府。”
“他做不做不重要,我們要的只是過程。”
“屬下明白了。”
“該提點的話,你可都跟某些人提點兒了?”
“屬下都說了。想來,他們一會兒就會去夏侯玦弈那裡。”
“很好。”
“那我們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接下來就是看戲了。”
官府後院中。
竇文濤,榮林,劉進三人在事起後,再次急速的聚集在了一起。
“竇大人,現在真的鬧起來了,這下該如何是好呀?”劉進焦灼道。
“劉大人,現在這些可是不歸我們管了。有夏侯世在,我們就老老實實的看着就好。”榮林眼裡帶着幾分,甚至有些幸災樂禍道:“正好也讓我們看看夏侯世子的能力,看看他比起我們來說,那非凡之處在哪裡?”
“榮大人,眼光放遠些,不要爲了一時之氣做意氣之爭,你而已該明白。陵城再亂對我們同樣沒有一絲好處。”竇文濤正色道。
“我知道有什麼用,我也想出力,可關鍵是夏侯世子現在不相信我,我能怎麼辦?”
“榮大人,陵城變成這個樣子他憑什麼相信我們。所以,我覺得不應該強求着要他相信,我應該試着努力,讓他對我們有一絲好感,能讓他看到我們爲陵城再努力,那樣纔是積極的做法,一味的抱怨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還是做點兒實際的吧!”竇文濤鄭重道。
“努力?竇大人想怎麼努力?”
“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不過,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們如何不能當做不知呀!所以,先去夏侯玦弈那裡吧!看看他有什麼吩咐?”
“竇大人說的不錯,我們怎麼也要努力一下。”劉進贊同道。
夏侯玦弈莊園
“主子,你所料不錯,那些人在姬林拒絕後,現在已經往這邊過來了。”麒肆稟報,說着眼睛卻怔怔的看着夏侯玦弈身邊的俊美公子,這個…這個…是世子妃吧!世子妃這副打扮是要玩兒什麼?
夏侯玦弈聽了點頭,問道:“姬林什麼反應?”
“姬林拒絕的很乾脆,而屬下看他確實是沒那個野心!如此的話對我們來說倒算是一件好事兒。”
“麒一。”
“主…主子!”麒一應聲,可臉上那驚魂未定的表情卻還未褪去,神色也帶着一絲恍惚。
麒肆看麒一那樣,眼裡染上一抹好奇,麒一這是受到什麼驚嚇了嗎?在自己離開的這會兒發生了什麼驚恐的事情了嗎?
麒一那副表情落入夏侯玦弈眼底,夏侯玦弈轉眸看了顧清苑一眼。
顧清苑露齒一笑,眼裡滿是驕傲之色。看此,夏侯玦弈眼裡溢出一絲嗔怒!壞心眼的丫頭。
“等下人來了,就讓那兩個人去招呼他們。”夏侯玦弈吩咐道。
“是,主子。”麒一領命,轉身離開,離開前看了一眼顧清苑。看着她的裝扮,想起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麒一心口抽搐的憋悶。要命呀!太要命了…他真是感覺,他有一天要被世子妃那超乎尋常的舉動給嚇死。
“主子,竇文濤,榮林,劉進三人來了。”護衛走進來稟報道。
聞言,夏侯玦弈神色淡漠,“帶他們去客房,等下讓他們旁聽,但是不許他們露面。”
“是,主子。”護衛離開。
顧清苑站出來,看着夏侯玦弈恭敬道:“世子,我這個軍師請命去旁聽一下,請世子准許。”
軍師?麒肆聽到這稱呼,眉頭挑高!世子妃成了軍師?這是準備唱哪出?
夏侯玦弈聽言,看了顧清苑一眼,眼裡閃過一抹無奈,沉默片刻,點頭,“準!”
夏侯玦弈話出,顧清苑臉上揚起笑意,正色道:“一定不負使命。”說完,彎腰在夏侯玦弈臉頰上印下一吻,轉身疾步離開。
夏侯玦弈看着顧清苑的背影,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皺眉!該死的鬍鬚!讓人完全無法適應。
麒肆神色怔忪,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那個人他…他是世子妃,他不是男人,他是女人,是女人…
心裡這麼說,可還是無法抑制抽搐的麪皮,雖然肯定。可視聽上的衝擊,還是讓他無法淡定。主子被一個男人給親了,他親眼看到兩個男人情意綿綿的樣子…。這一幕,比陵城之亂更加讓人更加震撼。
麒肆恍然想起,麒一剛纔的神色,暗道:他不會也是看到了類似這樣的一幕,或者是更加驚人的一幕,纔會有那樣驚恐的表情呢?
麒肆想着,深吸了口氣,如果是的話,他可就真的很是瞭解了。不過,他們看着都覺得受不了,就是不知道主子這個當事人是什麼感覺呢?
想此,麒肆擡頭看向夏侯玦弈,卻只是看到夏侯玦弈如以往一樣,波瀾不起,優雅從容的模樣。看着,麒肆嘆息,主子果然是主子,接受能力就是比他們強呀!
然,麒肆不知道的是,他們家主子心裡卻已打定主意,回去馬上把顧清苑那礙眼的男裝給撕了。
姬家
衆人離開後,姬林急速把家裡的人還有家族的人召集在了一起。當然,參加的都是男人,女人是沒資格參加這樣重大的談論的。
姬林看着眼前,四個兒子,三個弟弟,幾個侄子,沉聲道:“說,這次的事情,是誰起得頭,是誰去跟他們說讓我做知府那些話的?是誰,馬上站出來。”
姬林話出,姬勇毫不畏懼的站了起來,看着姬林坦誠道:“是我起的頭,父親。”
“誰讓你這麼做的?”姬林厲聲道。
“沒人讓兒子這麼做,是我自己這麼想的。”
“姬勇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嗎?”姬林完全不信道。他第一感覺就是兒子聽兆麟說了什麼,纔敢做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來的。
“父親,兒子說的是真的。兒子覺得兆叔叔沒說錯。可父親不同意,所以,我就想,要是陵城的人都願意父親做這個知府的話。那父親就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所以,我就叫上我幾個堂哥,給我一起走動了些人家,問了一下他們的想法。”
“不過,我只是希望他們當着父親的面,來表個態度。卻沒想到他們竟然自動自發的聚集了這麼多的人來。看來他們是真的很有心,也是真心的希望父親來做這個知府呀!”
“父親,看着那些老百姓殷殷期盼,兒子覺得你做知府完全合格,可以說是衆望所歸的。父親不該拒絕。”姬勇面色嚴肅,猶如一個小大人般,一副很有擔當的樣子。然,那眼裡掩飾不住的自得,卻泄露了他那淺顯,自傲的心思。
姬勇一席話說完,姬林臉色越發難看。姬家幾兄弟神色不定。跟着一起去的幾個孩子,有驕傲的,有忐忑的,有惶恐的。
姬林看着姬勇的表情,臉色陰沉,咬牙道:“姬勇,你這次闖了大禍了,你可知道?”
姬勇聽言,嘴角的笑意一頓,眼裡溢出疑惑,同樣還有一絲不快,皺眉道:“父親,你這話是何意?兒子哪裡就是闖了禍了?兒子明明是…。”
“是什麼?姬勇,難不成你還以爲你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兒嗎?你還以爲讓我做了知府,是讓我姬家添了光,掙了彩嗎?”姬林惱恨道。
“父親,你到底對兒子做的事情哪裡不滿?”姬勇不甘心道。
“姬勇,事情變成這樣,已經不是我滿意不滿意的問題了。”姬勇沉重道:“現在因爲你無知的舉動,你已經把我姬家推向風口浪尖了。這件事一定會傳到京城,傳到皇上的耳朵裡。”
“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姬家就是確定的謀反,我們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爲了自己的野心,煽動百姓,意圖對抗皇上。這是死罪,是滅族的死罪。”
姬林話出,所有人的臉上渾然鉅變。姬勇臉色發白,可眼裡卻滿是不信,“我們從來就不是謀反,我們是因爲二皇子太過無道了,纔會如此的,這個皇上應該知道,也是明白的。他不是也已定了二皇子的罪嗎?而且,我們這麼做也皇上也沒降罪我們,這不就是證明他也不認爲我們是謀反嗎?父親,你太過危言聳聽了。”
“危言聳聽?我告訴你,皇上定二皇子的罪,一來是因爲二皇子確實做的太過,太大,已經是收不住,兜不了,他纔會如此。二來;是因爲他需要安撫民心,不讓事情進一步惡化。”
“至於,他沒降罪於我們,同樣的是他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難收拾。”姬林說着看着他們,壓低聲音,沉聲道:“二來,是因爲還沒到時候。”
姬林話出,下面衆人心裡一震。
一個年齡和姬林相差無幾的男人,開口,驚疑不定道:“大哥,你這話是何意?你是說,皇上他會降罪於我們?”
“不是我們,而是,我們這幾個領頭之人。”姬林神色凝重道:“自來,都是民不與官鬥。就算是被逼無奈的,只要你違抗了就不會有好果子吃。就算不讓你死,可只要他還是你的父母官,你的日子就絕對不會好過。”
“鬥官尚且如此,何況是跟朝廷對抗了。那結局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在這風口浪尖上的時候,皇上暫時不會做什麼,可等到事情後陵城安穩下來了,那就是和我們這個幾人算舊賬的時候了。擾亂他的王朝,我們的結局如何根本就是不用想。只有死路一條…”
“大哥,你不要嚇唬我們?這…大哥,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還是,那個夏侯世子告訴你什麼話了?”
“我不是嚇唬你們,也沒聽說什麼?這個結局,我在準備討伐二皇子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姬林嘆氣道。
“大哥,那你爲何還要這麼做?這…”姬二公子驚駭不已,神色不定道。
“二弟,我也不想這麼做。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們就沒有活路,陵城的百姓就會永遠暗無天日。與其大家都生活着地獄了,不讓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只要事情成功了,我就向皇上請罪…”
“大哥…。”
“父親…。”
屋裡幾人聽了姬林的話,心裡抽搐。
“怪不得大哥總是不讓我們參與進去,原來是因爲不想我們沾染上禍端嗎?”姬三公子聲音發顫道。
“可,現在看來我還是計算錯了。兆麟的一席話,姬勇的舉動,還有那些百姓的擁護。讓我們整個姬家都推向了風口尖端,騎虎難下,生死難料呀!…”姬林面色沉重,眼裡溢出一絲後悔,他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
“不會的,不會的…”姬勇聽了姬林的話,臉色慘白,不能接受道:“不會的,兒子不相信,皇上是明君,他一定不會追究的。而且,父親這麼受百姓的擁戴,那就證明父親在各方面都很出色,如此,皇上應該更加放心的把陵城交給你,替他管理呀。怎麼會…怎麼會降罪於父親…不會的…”
“龍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我一介小民,雖然影響不了大局,可這次的反抗也會讓皇上心裡不舒服,成爲他喉頭的一根刺。”
姬林說着嘆氣,“讓皇上不適的人,還會有活命的機會嗎?至於擁護,那就更是催命符了。皓月的百姓需要擁護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上!”
“大哥,那,現在怎麼辦?”姬家二公子心裡滿是惶然道。
“現在能緩解危機的只有一個人,只要那個人能相信我,事後能在皇上的面前說句話,或許,死的只有我一個,而不拖累我們到我們姬家。”
“大哥,你說的那個人是?”
“夏侯世子。”
夏侯玦弈莊園
客房中,顧清苑坐在一側,看着屋裡一屋子的人,聽着他們連續不斷的,對着前面兩個官員說着以前受到的迫害。感謝着他們曾經大義的幫助,主要的還是請求着,讓姬林做知府的請求,以及減免賦稅的請求。
而兩位官員聽着,安撫着,勸導着。
顧清苑聽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兩位官員或許是好官,要不然,也不會在那個時候頂風得罪南宮玉了。而也就是因爲在那個時候他們敢對上南宮玉,所以,這也是這些的老百姓對他們還信賴的原因吧!
不過,這兩人卻是剛正有餘,卻是圓滑不足。缺少魄力,特種在這羣情激奮,在他們已經陷入某個死衚衕的時候,勸導,安撫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張大人,王大人,我能說句話嗎?”
顧清苑聲音響起,屋裡那熱火朝天的氣氛一頓。
王爍,張勳聽了顧清苑的話,趕緊道:“當然可以,顧公子清說。”
看到王大人,張大人那鄭重,恭敬的態度,所有人看向這個從進門就一直未開口的俊美公子,裡面最長的一個老人,看着顧清苑,開口道:“請問,這位公子是?”
“他是夏侯世子身邊的謀士。”王爍迴應道。
聽了王爍的介紹,一衆人神色不定,心裡均是驚訝不已,然,更多的卻是懷疑。
這麼年輕的公子竟然是謀士?太讓人意外了。
顧清苑身後的麒一,頭低了下來,這身份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
看着衆人驚疑不定的神色,顧清苑自然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顧清苑起身,對着他們微微頷首,嘴角帶着微笑,態度那是絕對的友好。
如此友善的態度,讓那些聽到夏侯玦弈名諱後,心裡那條件發射性的牴觸,防備,及其畏懼心裡倒是緩和了不少。
“公子有什麼話請說。”
顧清苑點頭,正色道:“剛纔各位話我都聽到了,意思也都明瞭,你們想要的也十分的清楚了,也都記下了。而且,我也相信,你們一定很想馬上就得到答覆吧?”
“是,如果可以,我們不想再等,現在能給我們一個肯定的回答,我們也就心安了。”老人正色道。
“如果你們想要,我現在就可以代夏侯世子回答你們。”
顧清苑話出,屋裡瞬時靜寂下來,麒一心裡亦是一震。所有人看向顧清苑,眼裡滿是激動,屏住呼吸,等待那關乎良多的答案。
看着衆人看着她時,眼裡殷切的目光,顧清苑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柔和,聲音亦是十足的溫和,“答案就是,不可能!絕無可能!”
答案出,一衆人臉色遂然大變。剛熱切的氣氛,瞬時不見,那對持的氛圍再次出現,身上的敵意開始出現,蔓延。
王爍,張勳猛然擡頭,看向顧清苑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小公子他…他是不是瘋了!他真的是幫着夏侯世子來解決問題的嗎?還是來製造問題的?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激化矛盾,讓問題更加的嚴重嗎?
沉寂片刻,老人開口,“既然不同意,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只有按照自己的方式來了。”老人說着,擡手,“鄉親們,我們回吧!”
老人開口,一衆人滿含敵愾的看了顧清苑一眼,全部起身,準備離開。
張勳,王爍急切道:“各位鄉親不要激動,先不要激動…。”
“王大人,張大人,你們是好官我們老百姓知道。如果是旁的事,我們一定聽您們的。可這事兒,我們怕是要違你們的令了。”老人對張勳,王爍說着,可眼睛卻看向顧清苑。
“兩位大人也都清楚,在陵城,想要活下來,我們就只有這一條路,唯一的一條路,我們別無他法。希望你們能明白我們的難處。”說完,看顧清苑完全沒有答話的意思,咬了咬牙,轉身走了出去。
顧清苑看此,神色不變,看着他們走出房間,纔開口道:“麒一。”
“屬下在。”
“圍堵,掩門!”
顧清苑令出,麒一心裡一稟,卻毫不遲疑,稱是,閃身離開。
而張勳,王爍兩人猛然一震,驚駭不已的看着顧清苑,聲音發緊道:“顧公子,這是…?”
顧清苑看着他們,輕笑道:“兩位大人不要多想,你們想的那件事不會出現,我只是想跟他們說說話而已。”
兩人聞言,看着顧清苑那溫和的面容,心裡開始冒寒氣。剛還在他們眼裡如小白兔一樣,纖柔,無害的公子,此時,已經轉爲惡魔。讓人開始畏懼。
片刻,外面傳來驚驚呼聲,繼而就是質問的叫嚷聲。
顧清苑聽了,轉頭看着他們,有禮道:“兩位大人也隨着一起看看吧!”顧清苑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兩人看着顧清苑的背影,臉色變幻不定。卻也不敢耽擱,隨後疾步跟了過去。
張勳,王爍離開後,客房空曠無一人,內間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各自的眼裡看到了期待,激動,還有驚色。
“竇大人,你說這事兒今日能了嗎?”劉進期待道。
“說不好。”
“那個小公子他可真是夠犀利的呀!”榮林神色不定,眼裡卻透着一股暢快。
“那個顧公子既然是夏侯世子的謀士,那麼,是否說,這也就是夏侯世子的意思呢?”竇文濤道。
“竇大人你沒聽到嗎?剛纔那個小公子明確的說,他是代夏侯世子給出的答案,那麼,這肯定就是夏侯世子的意思了。”劉進激動道。
“如果是真的的話,可就真的再好不過了。”
“竇大人,劉大人,我們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還是不要了,看夏侯世子的態度是不想我們露面,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惹他不快,在這裡待着吧!反正結果我們同樣很快就會知道的。”
院中
十幾個影衛,圍成一個圈,神色冷硬。幾十個百姓被圍住其中,臉色均有些發白,可眼裡卻滿是怒火,驚懼,嘲諷,某些眼裡還有一抹興奮之色。
“這是要做什麼?是要殺了我們滅口嗎?”
“本來夏侯世子來到陵城,我們還是滿含期待,希望他給我們陵城一個安定,可沒想到的是…”
“看來,是我們太天真了。都說官官相護,我們又如何指望夏侯世子給我們什麼公道,給我們安穩,他如何會明白我們的苦難。”
“他們這些富貴公子什麼都不明白,他們只要我們聽話就好。現在,我們不聽話了,他們就容不得我們了,要殺了我們了。”
“呵呵呵…這又怨的了誰呢!是我們自己送上門來的。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愚昧,自己害了自己呀!”
……
顧清苑走來,聽了他們的話,神色淡淡,走向前,清冷道:“事未發,就妄下結論是否太早了一步呢!”
聽到顧清苑的聲音,一衆人瞬時回頭,看着她每個人的眼裡都是惱怒之色,不用想,這一定是他的命令,他纔是那個禍首。
“顧公子這話說的可真是好笑,事情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確定的。這個時候不下結論,難不成等死了以後纔去確定嗎?那個時候,命都沒了!就是想,恐怕也很不現實了吧!”其中一個男人開口,言語間滿是譏諷。
顧清苑聽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在自己的注視下,完全沒有一絲慌亂,甚至譏諷之色更濃。
顧清苑看着眼裡閃過一抹冷色,轉眸看了麒一一眼,對着他不着痕跡的打了個手勢。
麒一看着微愣住,而後會意。提起,手微動,一物急速飛出。剛開口的男人眼眸瞬時睜大,看着顧清苑眼裡溢出一絲惱火,還有一絲戒備,懊惱!
“事出時你們可以懷疑,可以猜測,可不要太早的下結論,多少在腦子裡打個轉再說話。”顧清苑看着他們,正色道:“禍從口出患從口入,謹言慎行,這是應對事件的基本,而你們卻沒做到。”
“看到這些護衛,你們第一反應不是詢問緣由,不是想着如何自救,想着如何脫困,而是直接認定他們要對您們下手,開始大肆的叫器,這是衝動的表現。也是完全不理智的行爲。”
“就如你們這次叫嚷着,要人當知府,叫嚷着自己的要求一樣,完全沒想過後果,更不曾分析過利弊,直接就衝了過來。”
“你們這樣是確定了夏侯世子一定會答應你們的要求。”
“還是你們感覺,現在陵城已經被你們所掌控,已經沒有人會對你們如何了?沒人敢對你們如何了?”
“還是以爲自己是受害者,所以,人人都要遷就你們,順着你們?要是不能讓你們如意,那人就是沒心,毒辣的狠毒之人嗎?就是罪人嗎?”
顧清苑說着,看着他們開始變幻不定的面色,沉聲道:“你們可以不想,可以少想,也可以爲自己抱屈,爲自己曾經的遭遇感到委屈,感到不安。”
“你們有理由這麼做,當然,也有人因爲過往之事,會對你們包容一分。”
“可是,包容卻不但表可以縱容,不代表你們可以爲所欲爲,可以罔顧一切禮法,只想到自己的利益。”
顧清苑一席話出,一衆人神色不定,爲他的牙尖嘴利!爲他那犀利的言語,句句珠璣的言辭,讓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回擊。
顧清苑看着他們,神色凜冽道:“而且,在我看來,這些日子的躁動,暴亂,已經讓您們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兒。”
“你們忘記了,你們現在踩的是皓月的地,你們頭上頂着的是皓月的天。而你們,是皓月的子民。”
這次,顧清苑話落,有人極快的反駁道:“是,我們是皓月的子民,可有人當我們是嗎?三皇子根本就不當我們是人,而那些所謂的父母官亦是,他們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在我們受到迫害的時候,我們的天在哪裡?我們的地又在哪裡?”
“你說,這樣的天和地,我們做皓月的子民算什麼?”
“是,如此對待我們,我們如何不反,如何能忍…”
“我看顧公子你也是不曾經歷過,所以,纔會說的那麼輕鬆…。”
“這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顧清苑看着他們言辭尖銳的反駁,攻擊自己。神色平淡,波瀾不起。
直到他們說的差不多了,顧清苑纔開口道:“此次,陵城之亂,緣由都明,是非對錯也都清楚,你們經歷的,遭遇的,還有你們現在做的,你們自己知道的,我也都知道,皇上也都知曉,所以,關於那些過往無需再次重複一遍。”
“而也應爲那些過往,皇上纔沒有在你們反抗,作亂之時,就立刻以謀逆之名馬上發落你們。”
“而這,相信你們也清楚,各種心理也明白!只是你們卻弄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沒發落你們,是包容!而不是懼怕!”
“而你們也不要天真的以爲,你們這樣抱成團的反抗,能威脅到誰,能讓誰爲你們步步退讓!”
“皇上是因瞭解你的苦楚,所以,對你們多了一份包容和諒解。”
“可是,你們不要把這包容,錯以爲是懼怕!那樣你們就是在自尋滅亡!自找死路!”
“皇上是明君,仁君,所以,在知道了三皇子的作爲後,馬上就懲治了他!這就證明在皇上的心裡,他看重他的子民,他在乎他的子女。”
“所以,他會包容。但是,卻不容你們因爲這份包容,退讓。而開始變得肆無忌憚,無法無天!所謂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你們現在的做爲現在已經超過了那個線了。”
“自己選官員!永免賦稅!這是在挑戰極限,如若先例一開,那就是在給各個城市制造誘餌,引造不安定的因素。你們想如此,他們又何嘗不想。如此一來,後果如何,我想你們應該也想的到。”
“如果你們想要補償,可以!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們!但是,卻絕對不是如你們所提出的那樣。以壞了禮法,毀了皓月爲代價!”
“齊家治國平天下,平小家,安大家!你們安穩,衣食無憂了,皓月也就安定了。可同樣的,只有皓月安定了,你們纔能有安穩的日子過。”
“反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皓月動盪不安,於您們沒有任何好處。大家不穩,小家還會在嗎?”
“所以,你們那些要求絕對不會實現,不是因爲不仁,而是因爲代價太大。還是共同的代價。”
“那照你說的話,我們的罪就算是白受了嗎?”一人不甘道。
“不,我剛纔說了會補償的。”顧清苑說着,從袖帶裡面拿出一張紙,展開,遞給麒一,“拿給他們看看。”
“是。”麒一接過。遞給他們。
“這上面是遭遇迫害人的名單,因爲事件繁雜,只寫了名字,事件,緣由以沒寫上去。不過,詳細的記錄我們都已備案,此後,我們會逐個探訪,查實,根據各自不同的情況給出相應的補償,還有安排!”
“而且,大家的磨難也不會白受。陵城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你們是磨難,對朝堂亦是一個警示。雖然,官員無法讓你們自己選定,可在以後的日子裡,朝廷一定會慎重的選任官員,且定期的也會從上面派來暗使巡查,私訪,以確定這個官員是否合格,是否能爲百姓當家做主。”
“所以,請大家相信,以後同類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你們也絕對不會再遭遇同樣的事情。”
“皇上仁義愛民,他希望你們過的好,他不會忽視你們的苦難,同時,他也希望你們能夠相信朝廷,不要一味的抵抗,也要學着相信,放下。”
顧清苑的話說完,院子裡靜寂一片。
麒一看着顧清苑,眼裡滿是驕傲,他家世子妃是絕對軍師的材料。
張勳,王爍看着那纖弱的男子,眼裡滿是崇敬,心潮澎湃,翻涌,大才!不愧謀士一稱。
衆人看着顧清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些從未想過的事情,從未聽過的話,帶給他們很大的衝擊,不過,他們也確實看到了希望。在那個小小的男人身上,看到一種光芒…
“朝廷的誠意你們看到了,那麼,我也希望各位鄉親父老能拿出你們的包容,能給我一個回答。”顧清苑恢復溫和,親和道:“當然,我現在不需要你們回答我什麼,只希望你們各自回去後,能仔細的想想,和各自的家人都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不過,我不希望等的太久,時限爲三天,如果你們想明白了,決定了。那麼,就請打開城門,讓陵城重新融入皓月,讓你們開始正常的生活。”
顧清苑說着,頓了一下,“如果三天後,你們不想放下,準備繼續抵抗的話。那麼,我也可以把繼續抵抗的結果告訴你們,只有兩個字。”
“屠城!”
“以你們的血,給皓月所有人一個警示,一個警告!在皓月,不要做昏官,同時,也不要做頑民。”
“皓月可以保你安穩,可如果你無法心向皓月的話,那,只能被皓月不容。”
“該說的我都已說,結果也都已經告訴你們。該怎麼決定就在你們自己手裡,各自思量吧!”
“麒一。”
“在。”
“送客!”
夏侯玦弈站在暗處,看着那個纖細,卻蘊含無窮魔力的女子,狹長的眼眸灼亮,閃耀,驕傲,驚豔!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她讓他再次震撼,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