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皇帝南宮胤垂眸,看着下面表情剛硬似鐵的龍鷹,淡聲道:“二皇子在軍營如何?”
“回主子,軍訓時,不忿,不服管教,不屑軍士,對持主帥。世子得知後,派麒一出手和二皇子過招。結果,二皇子傷,世子令,不許醫。並責令,二皇子在軍營,就必須服從主帥,否則,軍法處置。”影衛面無表情,毫無隱瞞,修飾,真實的回稟道。
龍鷹,是守護皇上的暗衛,不需要感情,不需要顧忌,不需要情緒,只要能力,忠心,只效忠皇上一人。他們從來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也絕對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龍鷹,在很多人的心裡,連他們的真實性都無法探究,就像是傳說中的存在。
南宮胤聽了點頭,“二皇子哪裡不需再探了。”
“是。”
“下去吧!”
“是。”
龍鷹下去之後,南宮胤臉上溢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權之術,那孩子學得不錯,也是,他一直都很出色,無論任何事都能達到自己滿意。
軍營
夏侯玦弈坐在主位,神色淡然。
主位下,南宮玉躺在軟榻上,神情惱恨。
邊上幾位官員站立一旁,垂頭不言,臉上驚異不定,手心裡全是汗,心裡不住祈禱,那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對持可別再來了,會死人的呀!
明明一屋子的人,可氣氛卻靜寂的可怕,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待着瞬間的爆發,箭弩在弦的緊繃感,讓人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慢,屏息等待。
幾位官員,站立不動不語,不移不驚,可心裡卻在快速的翻動着。
心裡翻轉着,夏侯世子爲什麼這麼做?這位主子的性格,秉性本來就難以琢磨的要命,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不長出現,有的時候就算是來了話也不說很多,可只要說話,簡單的幾句話,卻絕對的一陣見血,說的你想死。
而這次,少有的沒說什麼讓人想轉地縫的話,而是直接動手的,而那個動手的對象,看的他們更想直接死掉算了。
南宮玉,夏侯玦弈,他們一個是皇子,一個是世子,一個是帝王的兒子,一個是帝王的寵臣,都是他們這些小官員得罪不起,也惹不起的。
可現在他們兩個竟然對上了,夏侯世子竟然公然讓麒一動手打傷了二皇子,這在這他們看來,根本就是在找死呀!可人家動手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眼一下,打過後,甚至連御醫都不給請,媽呀!讓他們這一邊看的人卻差點休克死掉。
如果二皇子在軍營裡面出了什麼事兒,夏侯世子這個打人的也許沒事兒,可他們這些小官員可就難說了,一個弄不好,項上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呀!
皇上爲何忽然讓二皇子來軍營呢?還把他分到了夏侯世子的麾下,聽從夏侯世子的指揮,這是何意呢?
而夏侯世子又爲何,對二皇子如此的不講情面,毫不退讓分毫呢?
他們如此僵持,讓他們這些小官員該怎麼辦呢?
勸說夏侯世子,讓他放二皇子一馬嗎?想着悄悄擡眸看了一眼,那個面色淡漠的男子,馬上否決,說動那些主子,還是先養養膽子吧!
那,勸說二皇子聽從夏侯世子的指揮,想着,低頭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眼神能殺人的二皇子,念頭立即滅,讓皇子低頭,除非天下紅雨。
就在他們琢磨不定的時候,躺在軟榻上的南宮玉忽然開口了。
南宮玉半躺在軟榻上,臉色有些蒼白,可眼睛卻紅的在冒火,是怒火!看着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的夏侯玦弈惱恨道:“夏侯玦弈本皇子受傷了,被你的護衛打傷了,你不給本皇子請御醫醫治,已經是大不敬,這個時候竟然還讓本皇子去訓練,你是想害死本皇子是不是?”
“該死的!什麼軍紀,什麼服從,在本皇子看來,都是藉口,本皇子不就是差點傷了你的未婚妻嗎?你這就是在藉機報復,夏侯玦弈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你說,你如此的針對本皇子,不久是想爲你那個未婚妻出口氣嗎?”
南宮玉一番話出,屋裡幾個軍營官員,臉上神情莫測,卻一致的保持着垂首不語如木頭般的姿態,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是想把耳朵也塞起來,聽不到,看到不到,做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死人,也比現在什麼都參與的好,這些內幕,他們雖然好奇,可是,卻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呀!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原因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呀!二皇子算計了夏侯世子的未婚妻,夏侯世子讓麒一打傷二皇子是爲未婚妻出氣,這麼說的話,夏侯世子是爲了顧家那個大小姐纔會出手的嗎?
那個冷漠的完全沒有一絲人氣的世子,竟然會在乎一個女人,這,太不可思議了吧!完全無法想象呀!
“二皇子,你想太多了。”夏侯玦弈神色不動,淡淡道:“如果本世子想爲人出氣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如此生龍活虎了。”
“生龍活虎?”南宮玉聽了差點兒吐血,指着他已經無法動彈的一條腿道:“夏侯玦弈,本皇子都快殘了,你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本皇子生龍活虎。”
夏侯玦弈聞言,淡淡的瞥了一眼,南宮玉的腿,好似才發現他行動不方便似的,挑眉道:“麒一,二皇子的傷是你弄的嗎?”
“回稟主子,屬下也不是清楚。”
“是嗎?”夏侯玦弈點頭,“既然不清楚,那就過去看看。”
“是,主子。”麒一領命,擡腳走到南宮玉跟前,蹲下,伸手,在南宮玉戒備的神色中,探上他的腿。
“滾開,你給本皇子滾開…。唔!該死的。”南宮玉話未說完,腿在麒一的按壓下,不由的痛呼出聲。
二皇子的痛呼聲,讓幾位官員心裡抖了一下。
麒一面無表情道:“主子,沒什麼大礙,應該是骨頭錯位了。”
麒一結論出,官員鬆了口氣。
夏侯玦弈點頭,淡淡道:“接上。”
“是,主子。”
“本皇子,不用你接,你…。啊!”
只聞一聲咔嚓,一聲慘叫,只見二皇子的臉色更加的慘白,官員心裡一顫,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是接骨?還是有意的報復?
“主子好了。”
“嗯!”
“夏侯玦弈你是故意的吧,你…。”二皇子說着,忽然發現,激動間,他竟然可以站起來了,眼裡閃過一絲喜色的同時,忽然有騰的一下坐下,面色冷峻道:“本皇子的腿還沒好,軍訓去不了。”
這話!這瞎話!在衆目睽睽之下,說瞎話!
二皇子是把這屋裡的人當瞎子了?還是傻子,蠢蛋!剛纔他完好站起來的那一下,是衆人的錯覺不成?
夏侯玦弈聞言,對於二皇子撒潑似的作態,挑眉,波瀾不動,淡淡道:“二皇子確定不去?”
“不是不去,是去不了。”
“既然如此,二皇子就不用去了。”
夏侯玦弈這話一出,都很是意外的愣了一下,官員唏噓,今天這位主子開始走尋常路了?二皇子怔忪過會,眼裡閃過得意,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夏侯玦弈算你識相。
相對於他們心存僥倖心裡的那些人們,麒一卻不然,暗歎:二皇子也許將會更慘吧!果然!
“麒一,帶二皇子回暗房。”
夏侯玦弈說完,轉身離開,瀟灑的不帶走一片雲彩。
徒留下面的那些官員,神色倉皇的看着二皇子,暗房?世子竟然讓二皇子去暗房,那個他們去過一次,做了半年噩夢的地方,就是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的地方。
麒一感嘆:自己果然變得聰明瞭,主子的想法,自己果然也能猜到一分了,讚歎完自己,看了一眼,神色還有一絲迷茫的皇子,眼裡閃過一絲同情,可臉上卻不顯分毫道:“二皇子,請!”
“去…。去哪裡?”屋裡的異樣的氣氛,讓南宮玉不自覺的結巴了一下,臉上戒備的神色更加深了。
“暗房。”
“暗房?那是哪裡?”
那是比地獄稍微好一點的地方,跟那裡比,軍營就是天堂呀!幾位官員在心裡默默的迴應着。
“二皇子去了就知道了。”
“本皇子不去,本皇子腿傷了,哪裡都不去。”南宮玉不是傻子,看他們看着自己時,眼裡的那抹同情神色,直覺的感覺到,哪裡絕對不是好地方,既然不是什麼好地方,自己可不去,誰知道夏侯玦弈這廝會怎麼折磨自己,他纔不要去。
“二皇子這個問題跟主子說吧!”麒一說完,忽然出手,沒人看清麒一做了什麼,卻在眨眼間,他和二皇子已然在眼前消失。
“麒一,你這個該死的混帳,放本皇子下來…。”
一聲暴躁的驚呼過後,消失在風裡,留下的是一片靜寂。
屋裡更是徹底的靜了下來,幾位大人,怔忪過後,面面相覷,繼而,不約而同疾步走出屋子,嘴巴緊閉一言不發,心裡卻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繼而,在第二天的時候,皇上忽然接到,軍營幾位大人請假的摺子。
南宮胤看着手上的幾個摺子,挑眉,這位病了?那位忽然暈倒了?還有突然有急事兒了?病的可真是時候,也夠及時的呀!看着南宮胤暗嗤:一羣老狐狸,不過,還是大筆一揮,丟下奏摺,淡漠道:“準!告訴幾位大人,在家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了,朕還需要他們繼續爲我皓月效力呢!”
“是,皇上。”
喜公公在後面看着,心裡十分的瞭然,夏侯世子和二皇子鬥法,這些個大人是兩不參與,也不敢參與,這是都躲開了,而皇上也是心知肚明吧!所以,纔沒有怪罪,不過這只是面上,心裡是怎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顧家
福壽閣
顧清苑坐在一邊,嘴角帶着淡笑,看着老夫人喜笑顏開的樣子,眼神微閃,看來,老夫人果然自己想的一樣,顧家這位不在身邊的二爺,比顧長遠這位一直在身邊的兒子,還有得老夫人的心呀!
想此,擡眸,看向顧挺遠的家庭成員和腦海裡查探出的資料一一對照。顧挺遠,年齡三十一歲,樣貌和顧長遠有三分相似,只是在氣質和顧長遠有很大的不同,顧長遠是溫文爾雅,穩重,嚴謹之人,而這位二爺就看起來很是幽默,風趣,倜儻之人,從回來到現在口舌如蓮逗得老夫人是幾次大笑不止,看此,顧清苑暗道:也難怪老夫人會對這位二爺用心了,顧挺遠在老夫人的跟前就是個兒子,喜怒哀樂,插科打樂,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在長輩的跟前完全的展現之間,完全沒有距離感的相處。
而顧長遠雖然對老夫人亦是孝順有加,可卻恭恭敬敬的,怎麼看都感覺多了距離感,而少了那抹母子溫馨之感,想此,顧清苑眼神微縮,對比之下,忽然發現,也許自己以前忽略了什麼。
“母親,這就是清苑吧!”
人影閃動,顧清苑擡眸,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婦人,顧挺遠的妻子,曾氏,歷城人,商家之女,家底豐厚,人亦清秀,玲瓏,舉止間很有大家小姐的氣度,一個商家女,能有這樣的氣質,看來也是用心培養了的。
“是,這就是清苑,怎麼?這才一年沒見,你就不認得她了?”老夫人笑道。
“清苑見過二伯母。”顧清苑淡淡一笑,微微俯身。
“起來,快起來。”曾氏急忙扶起顧清苑,卻沒有鬆開她,轉而拉起她的手,打量着顧清苑,眼裡滿是驚歎,看着老夫人感嘆道:“母親,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媳婦當時聽這話還真是有些不以爲然,可現在看清苑,卻不得不說,老祖宗這話說的可真是太對了,你看,媳婦這才一年沒看到清苑,媳婦都差點兒認不出她來了,這變得也太漂亮了。”
“二伯母過譽了。”
“我可是一點兒都沒誇大!清苑不但模樣越來越出挑了,就連身上這氣度看着也讓人心折呀!”曾氏說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女兒,轉而對老夫人敬佩道:“看着清苑,跟母親比,媳婦真是自嘆不如呀!母親一年的時間,就把可以把清苑教的這麼好,可媳婦教了她們十幾年,可她們還是沒有一點兒長進,看來,這孩子呀!還是要在長輩的身邊長大,纔會有出息。”
曾氏的這席話一出,顧清苑不自覺的挑眉,這話說的可真是夠藝術的,幾句話說出三個賣點,擡高,讚美了老夫人。
聽似讚美了自己,可這一年二字,可卻是真正的明褒暗貶了,自己就被老夫人調教的這一年是好的,那,其他十四年呢?是有多差呀!
更重要的是,隱含的表示了她想長留的意願,孩子要在長輩的身邊長大,那,她這個母親自然也要隨着孩子在長輩的身邊了。
“祖母,你看母親,她看到清苑姐姐,就開始貶低孫女了,祖母,孫女不依。”
清脆,甜美的少女聲音,帶着一絲嬌嗔嘟着殷紅的小嘴,嬌俏的倚在老夫人的懷裡,不滿的抗議道。
顧挺遠的二女兒,顧清靈,十四歲。
一邊的一個少女,輕斥道:“靈兒,不許放肆。”
顧挺遠的大女兒,端莊,穩妥,溫和,規矩的顧清素。
顧挺遠的兩個女兒,還真是完全不同,端莊清秀的姐姐,活波甜美的妹妹。
“祖母,你看到了吧!孫女在家裡可是一點兒地位都沒有,不是被母親說不長進,就是被姐姐說沒規矩,孫女真的是冤枉死了。”顧清靈倚在老夫人懷裡,擡眸看着老夫人滿臉委屈道。
老夫人看着不由輕笑出聲,“我們家靈兒在家竟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呀!”
“是呀!是呀!”清靈忙不失措點頭,正色道:“不過,靈兒以後可就不怕了,有祖母在,祖母一定會替靈兒做主的,也一定會護着靈兒的,是不是祖母。”顧靈兒撒嬌道。
“那是當然了,祖母一定會給你做主的,絕對不會任由她們欺負我家可憐的小孫女的。”
老夫人這話出,顧清靈馬上笑逐顏開,高興道:“我就知道,在這個家裡,對我最好的就是祖母了。”
“靈兒你可不能給祖母混說,我覺得母親和大妹妹說你可是一點兒都沒說錯,你呀!就是個沒規矩的,要不然你看看這屋裡的幾個姐妹,那個跟你一樣沒大沒小的倚在祖母的懷裡。”清潤的男聲,帶着笑意道。
“祖母,你看現在連哥哥都在說我了,嗚嗚…。祖母,他們都欺負我。”顧清靈好像被說的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把臉都埋在了老夫人的懷裡,支吾道,明顯是心虛,閃躲的模樣,惹人憐愛的很,完全不會讓人感到一絲的蠻橫,驕縱,有的只有小女兒家的不知所措的天真。
看到老夫人很是心疼,對着剛纔的年輕男子道:“鵬兒,你可不能也跟着欺負你妹妹,要不然,祖母可是不饒你。”
聞言,顧鵬苦笑,卻還是恭敬的應道:“是,祖母,孫兒知道了,可是,孫兒真的是冤枉呀!”
顧鵬那副無力又無奈的樣子,看的屋裡的人都不約笑了起來。
顧清苑的嘴角亦帶着微笑,看着那個俊朗且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顧鵬,顧挺遠的大公子,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和顧蘅同年,生月卻比顧蘅還大幾個月,他可以說是顧家小輩中,最年長的一個了,不過,卻也還沒有成親,連定親都沒有,據說是爲了唸書考科舉怕分心,纔沒有定親的,不過,真相是否如此,可就不得而知了。
到此,顧挺遠三個嫡出的孩子,顧清苑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印象,轉眸,看了一眼邊上一直帶着笑容看着,卻沒有出聲的另一個年輕男子,如果消息無誤的話,這個應該是顧挺遠的庶子,顧霖,年方十五歲,據消息說,他很得顧挺遠的看重,看來確實如此。顧挺遠庶出的孩子有三個,而這次只有他一個率先跟着回來了…。
顧清苑正在想着,而那邊顧霖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轉頭忽然向顧清苑看來,卻看到她正垂首喝茶,看此,顧霖眼光微轉,又瞬間迴轉,卻還是沒發現顧清苑有任何異樣,亦是沒找到剛纔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看此,顧霖眼裡閃過一道異色,如果自己的感覺沒錯的話,剛纔看自己的人就是顧清苑的方向,可顧清苑…。看着神色自若正在品茶的人,皺眉,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顧霖疑惑不解。
顧清苑垂下眼簾,眼裡閃過精光,兩秒的注視就精準的感覺到了位置,如此敏銳的感覺,看來,也許,這位顧家二公子隱瞞了些什麼吧!
福壽閣裡祥和,熱鬧,其樂融融,歡樂一團的氣氛,讓老夫人很是開懷,說笑間,直到真的累了,才屏退了他們,吩咐齊嬤嬤,安排二爺他們一家去了早就準備好的院子歇息去了,老夫人也起身去了內間,小憩去了。
走進院前,顧挺遠看着院子的名字“凌雲小築”眼裡閃過諷刺,卻轉瞬即逝,擡腳領着幾個人隨着丫頭走了進去。
曾氏在外面,囑咐了幾個孩子幾句,看她們點頭應下,才讓他們各自去休息,而她則是吩咐好丫頭,婆子們把東西放好,才進屋。
進屋後,曾氏看着半倚在軟榻上,神色莫測的顧挺遠,擡手揮推屋裡的丫頭,親自給倒了杯茶遞到他的面前,體貼道:“老爺累壞了吧!”
顧挺遠起身坐好,接過杯子,神色淡淡道:“我還好!倒是你辛苦了。”
一句辛苦,讓曾氏笑逐顏開,高興道:“妾身就是再累,有老爺這句就夠了。”
顧挺遠聽了笑了笑,沒有說話,曾氏看着心裡明白,顧挺遠現在心裡肯定很不平靜吧!想起那些過往,曾氏慢慢蹲下身體,依偎在顧挺遠的身邊,低聲道:“老爺,妾身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不過,你放心,那些欠了你的人,算計你的人,我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是!十幾年的時間足夠了,是該討回來的時候了。”顧挺遠陰沉道。
“那是一定的。”曾氏肯定道:“老爺這那些年受的委屈,一定要加倍的從他們身上討回來,讓他們也嚐嚐那個滋味。”
顧挺遠和曾氏說着,讓人有些不明所以的話,而那邊,顧清素和顧清雅也在沒有休息。
顧靈素看着大肆肆的倒在牀上,毫無形象的顧清靈,皺眉,眼裡閃過不喜,“雅兒,這裡不是在歷城,是在京城,你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成體統,如果被人看到了對……”
“哎呀!你真是愛念叨,這屋裡就我們兩個人,有誰會看到呀!每天那麼多的規矩,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你不覺得累,可我聽着累,討厭!人家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都不得安生。”顧清雅很是不喜,厭煩道:“不跟你說了,我去找母親去。”說完起身,完全無視顧清素難看的神色,蹦跳着走了出去。
顧清素看着,眼眸沉了下來,緊緊的握着手裡的帕子,嘴角溢出冷笑:誰能想到的如此沒規沒距的女子,卻是家裡最受寵的一個,母親疼着,父親寵着,就連祖母也護着。
反觀自己,一直遵從教導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倒成了家裡最不起眼的一個了,不過,沒關係!自己就不信顧清雅這樣悠哉的日子能過一輩子。
她現在這麼自在也不過仗着是在自己的家裡罷了,如果成親了,相信沒有那一個婆婆會喜歡一個如此不成體統的媳婦,以後的日子有她受的。
顧清雅不喜歡自己說她,其實,如果不是怕她如此沒規矩的樣子連累到自己,誰會去管她。她就是丟盡臉面跟自己也沒關係,如此不知好歹,自己就等着她吃苦受罪的那天。
這個時候一個丫頭端着一盆水走進來,細心道:“大小姐,你累了吧!趕緊梳洗一下。”
顧清素看着自己的貼身丫頭,收斂臉上的表情,點頭,起身,在丫頭的服侍下清潔簡單的清潔了一下手、臉,把棉布遞給丫頭,正色交代道:“綠兒,我們剛回來,對這裡還不熟悉,也不比在自己府裡自在,所以,你凡事更要謹慎些,知道嗎?”
“是,小姐,奴婢知道,絕對不會給小姐丟臉的。”綠兒跟在顧清素身邊幾年了,對於她的秉性很是瞭解,知道她是個規矩的,可更是個好面兒的,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怎麼回答,纔會讓顧清素高興。
顧清素聽了,果然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是個機靈的。”
“小姐誇讚,奴婢不敢當。”綠兒臉上帶着喜色,卻仍然很恭敬,不敢有一絲逾越道。
看此,顧清素輕笑了下,綠兒雖然不是很聰明,可卻很規矩,這點兒讓自己滿意。
靜默片刻,顧清素低語道:“關於顧無暇的事兒,可有問到什麼?”
綠兒搖了搖頭,低聲回稟道:“奴婢剛說了一句,今日怎麼沒看到無暇小姐,那個丫頭的臉色就變了,很是驚慌的樣子,只給奴婢說了一句,現在在顧家最好不要提起無暇小姐,說完就匆忙走開了,不過,奴婢看她的神色很奇怪,有驚慌,好像還有不屑。”
“不屑?”顧清素皺眉,“你沒看錯?”
“奴婢肯定沒有看錯。”
“是嗎?”顧清素聽言,眼睛眯了起來,喃喃自語道:“看來,一定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大小姐,奴婢還發現現在府裡的人對清苑小姐很是敬畏,而且…。”說着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而且,奴婢聽說,清苑小姐和伯爵府的世子定親了。”
顧清素聽了一震,不敢置信道:“你說,顧清苑和伯爵府定親了?”
“是的,小姐。”
“伯爵府的地位在京城可是不一般,怎麼會和顧清苑那樣的人定親呢?”顧清素有些不解,隨即問道:“伯爵府的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有問道。”
綠兒搖了搖頭道:“奴婢沒敢問那麼多,不過,奴婢覺得應該不怎麼樣吧!畢竟清苑小姐她…。”
剩餘的話,綠兒沒有說完,不過顧清素卻很瞭解她想說什麼,心裡也十分的贊同,不過,顧清素擡眸,皺眉道:“你這次看到顧清苑和往年比起來,可感覺到她是不是哪裡有些不同了?”
“好像是有哪裡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奴婢也說不好,就是感覺她比以往看清來安靜了不少。”以往這位顧大小姐可是咋胡的很。
顧清素聽了,沒再說什麼,心裡暗道:看來這一年裡面,是真的發生了很多事兒呀!也許,自己該去問問父親可知道其中某些因由,而和顧清苑定親的那個人有是什麼樣的人呢?
祁家
祁家家大業大,人丁亦繁盛,一個座大宅,四室同堂,人口過百,可真正能脫穎而出,被重視起來的卻是寥寥無幾,很多資質一般的人,不是在家吃白飯,就是被祁家掌家人分了一份兒不大不小的生意瞎忙着,學着打理,只有那些資質好的,纔有機會真正接觸到,祁家內部的生意,參與各項決策,極其討論。
在這樣的大氛圍內,祁家的暗涌可想而知,爲往上爬,爲保住現有,每個人都在做着不同的,也無法明說的努力。
而在這些人中,只有一個是異類,那就是祁逸塵,身爲祁家的人可對祁家的生意卻是不聞亦不問,甚至連買東西都是寧願去別家買,也不去自家產業,讓人看了不免覺得好奇,也覺得好笑。
可祁家的老太爺可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每次都氣得跳腳,讓人把祁逸塵抓回來,憋着心裡的萬丈怒火,每次都憋住了打算好好的教導祁逸塵一番,出出氣。
可遺憾的是,每次都適得其反,祁逸塵回來了,幾句話下來被教導的卻不是祁逸塵,都是他自己,在他更加憋悶的快要背過去時,祁逸塵卻已經不見了。
而祁老太爺緩過來後,有氣無處發,就開始揪着家裡其他的小輩,大肆的訓導,發泄在祁逸塵哪裡都受到的挫折,其他小輩要在祁太爺的手底下討生活,就算心裡委屈,冤屈的要命也只能忍着,心裡對祁逸塵卻是又愛又恨,滿意他被老太爺看重,卻不和他們爭搶家業,可又恨他每次惹到老太爺,都讓他們這些無辜之人替他受罰。
如此幾年下來,祁家的人漸漸也摸索出了其中的過程,只要祁逸塵一回來,無論是不是別老太爺傳喚回來的,他們都會迅速閃的遠遠的,幾天之內絕對不接近家門一步,不過,就這也不是都能逃脫的,倒黴的時候,還是會被老太爺特別傳喚,回去做那個替罪羊,出氣筒。
這一天,天氣萬里無雲,風高氣爽,百花隨風飄香,讓人不由的心情大爲舒暢,遊玩,對酒,吟詩,這樣的日子可是再適合不過了呀!感嘆:這麼美好的一天如果不暢快的樂一下,那可真是對不起自己了。
祁家的那些個閒人看到這樣的日子,那可就更不會錯過了,十幾個人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熱火朝天的商量着,討論着,要去哪裡玩兒,要玩兒什麼的時候,那個魔咒忽然就出現了。
“各位祁少爺,在商議什麼呢?這麼熱鬧。”
這道邪魅的聲音一出,熱鬧的場面猶如被忽然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沉寂了下來,每個人臉上那種興奮立即消失無蹤,轉爲驚疑不定,回頭,看向那個一身紅衣,魅惑人心,可卻更令人膽顫的男子時,只有一個感覺,完了!快逃!
心思動,腳步移,身影閃,剛還滿滿的一羣人,眨眼睛就完全無蹤了,只有飛舞的塵土,驚起的鳥兒,掉落的杯子,殘留的吃食,告訴人們,你剛纔看到的不是錯覺,這剛纔確實有人存在。
祁逸塵看着,邪魅一笑,眼裡閃過譏諷,看着跟隨老太爺身邊幾十年的老管家,邪笑道:“老鄒,看來小爺不是很受歡迎呀!既然如此那小爺還是離開好了。”
“小祖宗,你可不要折磨老奴了,你這會兒走了,老奴會沒命的呀!”鄒管家聞言,哭喪着臉,急切道。
祁逸塵看了挑眉,“你怕成這樣,看來這次老頭子的火氣很大呀!那我可就更不去了,明知道沒好果子吃的事兒,小爺纔不會去觸那個黴頭。”
祁逸塵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看祁逸塵真的準備離開,老鄒急道:“小少爺,這次不是老太爺要見你,是太夫人要見你。”
聞言,祁逸塵身體一僵,頓住腳步,臉上邪魅的笑容褪去,轉頭,神色不定,沉聲道:“你剛說,是祖奶奶要見我?”
“是。”
“是嗎?”祁逸塵神色莫測,靜默片刻後,淡淡道:“走吧!”
“是,小少爺。”
老鄒走在後面,看着祁逸塵高大卻寂寥的背影,心裡嘆了口氣,小少爺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心裡的結呢?
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祁逸塵在一個充滿檀香的院子停了下來,聞着淡淡的佛香味,祁逸塵眼裡閃過什麼,繼而,擡腳走了進去,鄒管家在外面沒再進去。
祁逸塵走到門前,門口一個嬤嬤看到他,趕緊迎了過來,俯身恭敬道:“小少爺,太夫人在裡面。”
“嗯!”祁逸塵淡淡的應了一聲,擡腳走了進去,掀開門簾,看着一個蒼老的背影跪在佛像前,神色虔誠,規律的敲着手裡的木魚。
祁逸塵靜靜的看着沒去打攪。
片刻後,老人放下手裡的木魚,卻沒有回頭,慈愛的聲音響起,“塵兒回來了。”
“是,祖奶奶。”“來,過來,讓祖奶奶看看。”
祁逸塵聽了,沒有遲疑,聽話的走到老人跟前,輕輕的跪在老人面前,看着老人蒼老的面容,眼裡閃過什麼。
老人雖說年紀不小了,可眼神卻十分明亮,睿智,更加慈愛,看着祁逸塵,輕笑道:“真是歲月如梭呀!一眨眼的功夫,感覺昨日還在祖奶奶懷裡抱着的孩子,現在已經這麼大了,也越發的俊朗了,長成了一個美男子了,可惜,祖奶奶卻已經老的不行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祖奶奶一點兒也不老。”
“是,祖奶奶一點兒也不老,還年輕的很呢!祖奶奶還想多活幾年,看着我家小塵兒成家立業呢!”
“祖奶奶…。”
“塵兒,祖奶奶想看你成家,想看你安定下來,有個人能替祖奶奶好好的照顧你,那樣,就是祖奶奶不在了,也能安心了。”祁太夫人忽然帶着一絲傷感道。
“祖奶奶……”
“塵兒,你是不是喜歡顧家那個丫頭?”
祁逸塵一震,桃花眼驟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