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現在正走進一個極大的陷阱與陰謀之中,而能不能夠順利走出來,韓風這位家主如今的每一個決定都顯得極爲重要。
一家人很快達成了一致,二夫人與三夫人負責照顧好老三以及府中孩子,照看着內宅這些事情。而救慶哥兒、外頭的這些大事自然落到了韓風的頭上。
韓風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逞強與要面子的地方,知道女兒如今看問題、想主意、處理這些大事的能力都不比他差,因此主動讓女兒跟他一起處理救人以及外頭這些大事。
二夫人與三夫人誰都沒有提出任何的質疑,相反對於韓風的安排很是肯定。
這些日子以來,從各種各樣的事情之中,她們比誰都清楚明白的看到了韓江雪不遜於任何男子的謀略、膽識與魄力,更主要的是,她們的這位侄女比及任何人都要重視韓家、重視韓家的每一個人!
一個晚上,韓家許多人都無法入眠。
韓風本來當夜便想召來幾位大管事商量湊銀之事,不過卻被韓江雪給攔了下來。
“父親,銀子的事咱們先彆着急着去調。”韓江雪扶着父親在書房坐了下來,這會關起門只要父女兩個,說話自然也就更加方便得多。
“爲什麼?難道你不打算……”韓風很是吃驚的看向韓江雪。
“自然不是,慶哥兒是一定得救的。”韓江雪解釋道:“但這事得從長計議,您想想看,上回二叔的事咱們也沒有透露消息。但沒一會的功夫卻是傳得滿天飛。這回三叔被人擡了回來是許多人親眼看到的,先前咱們派人去找慶哥兒亦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到了。”
“若是咱們再立即抽調籌集大量現錢的話,怕是馬上就會坐實慶哥兒被綁,有人勒索韓家之事。到時只怕不但籌錢不易。還容易讓人趁亂弄出更多的事情來,我們的處境便會更加被動了。”
韓江雪頓了頓道:“我怎麼看着都覺得綁慶哥兒一事不是那麼簡單,您想想看,若是他們真只是要錢的話,爲什麼放着三叔不綁,偏偏去綁個孩子?如果我是劫匪的話,肯定綁三叔比綁慶哥兒更有可能拿到他們要的天價贖銀。另外更主要的是,他們竟然敢收銀票,這不明擺着有問題嗎?”
“你說的這些。爲父也覺得有道理,只不過慶哥兒……”韓風點了點頭卻是表示贊同,籌了銀子不一定救得了慶哥兒,可如果不籌銀子的話,慶哥兒卻必定只有死路一條。
“慶哥兒是一定得救的,這一點女兒不曾改變過想法。”韓江雪接過父親的話道:“但怎麼個救法卻得重新籌劃一番。”
“依我看,重傷三叔,綁了慶哥兒只是這些人進一步打亂韓家陣腳的另一步棋,韓家越亂慶哥兒越是危險,相反韓家越是穩住。慶哥兒才愈加安全。”
“所以如今,父親最主要的精力與心思還是應該放在之前女兒所說的那兩件大事之上,特別是抓緊時間清查賬物,一刻也不能夠停頓耽誤!至於慶哥兒這邊,女兒自有辦法,父親若是信得過女兒的話,此事由我來全權處理!”
韓風見女兒似乎已經有了主意,自是不再急着連夜去籌銀子,而是拉着女兒好生商量起來。這樣的時候。他的想法未必周全,倒不如先聽聽女兒的想法再說。
韓江雪則很快將自己的意思道了出來。而韓風邊聽邊認真的思索,好好的考慮着女兒所說的這一切的可行性。
父女兩個商議了大半個時辰,最後韓風還是同意了女兒的決定。雖說有些冒險。但是卻比起單一的被動籌銀聽從吩咐卻是多了幾分主動性,客觀來說,對於救慶哥兒反倒是更多了幾分希望。
最爲主要的是,女兒的提議着眼於整個韓家大局,而並不只是盯着慶哥兒這一件事。如此當然就能夠很好的預防那夥人,利用他們爲了慶哥兒的事亂了手腳,從而引發出更多更大的韓家危機來。
“你所說的這一些都是十分正確的,現在爲父唯一擔心的便是慶哥兒了。雖然我們老老實實的按照那些人所說的只交贖銀也不一定能夠將人給平安救出,可那孩子若是因此而有事的話,你三嬸那邊,咱們如何交代?”韓風終究是個心軟的人,哪怕明知女兒所說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卻還是擔心到時出了意外,他三嬸會怪到女兒身上來。
“父親,不論三嬸能不能理解,總之咱們做這些都只是爲了更大把握的救回慶哥兒,哪怕到時真……”下意識的停了下來,韓江雪卻是嘆了口氣道:“到時三嬸要怪便讓她怪我好了。”
“你說什麼傻話,我是一家之主,事情是我拍板同意的,到時若是有個萬一,我自會去扛。算了,這些都先別多想了,你三嬸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咱們也是好意。”韓風索性不再多想,也沒有再猶豫遲疑什麼,這樣的時候已經沒有功夫讓他去糾結。
果斷的同意女兒的安排,不僅僅只是因爲信任,同時更是因爲剛纔女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極爲有道理,坦白來說,女兒的安排的確是如今最好的。
如此一來,父女兩自是分工合作,韓江雪擔心父親身體吃不消,因此強行讓父親早些休息,其他的事情明日一早再行安排。
臨走之際卻是將差點忘記的消息告訴了父親,兄長已經到達淮州,雖然路上果然遇到了阻礙,不過卻並無大礙。
回到自己屋子後,韓江雪自個卻並沒有休息。她當下叫來了北風,讓他去安排一下,她想盡快與墨離府上的幕僚袁先生見上一面。
這一次,她不得不求助墨離的護墨閣去救慶哥兒,而墨離現下並不在京城,所以只得找他曾提及的袁先生做商量。
北風很快去而又返,只道已經聯繫上了袁先生,約在明日見面。
聽說要等到明日,韓江雪不由得問道:“袁先生這會很忙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袁先生說了,大小姐今日累了一天得好生休息纔是,不然身體受不住。”北風連忙說道:“袁先生還說了,公子離京前交代過他,大小姐的事等同於公子的事,所以請大小姐放心,他一定會全力以相助。”
北風說罷,似是想起了什麼,而後又補充道:“對了大小姐,屬下走時,袁先生已經問過府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屬下並沒有隱瞞,一切如實告之,袁先生聽過之後說他已經猜到您想怎麼做了。所以這才約到明日見面,一則讓您好生休息,二則他得提前去做些準備。”
聽到北風的話,韓江雪倒是不由得再次反問道:“袁先生說要做什麼準備?”
雖然知道這姓袁的人是墨離最爲看重的心腹,但此人單單憑從北風這些聽到的一些大致情況便認定自己有了什麼樣的打算,這會不會太過主觀了些?
萬一他猜錯了的話,所謂的準備豈不是無用功?
北風見狀,自是明白韓江雪心中的考量,因此笑着說道:“袁先生說了,要讓人先去京城附近那些真正的土匪窩鬆鬆土!”
聽到這話,韓江雪這纔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這袁先生果然厲害!
一時間,她不由得想起墨離來,“大小姐的事等同於公子的事”,如此態度怎能讓她不爲之動容?
沒有辜負袁先生的一番好意,韓江雪不再多想其他,此時已是深夜,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先行上牀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剛剛用過早膳,三夫人那邊便傳了消息過來,只道三叔再次醒了過來。與大夫所說無二,雖然醒了,但人還是極度虛弱,說話什麼的很有困難。
所幸慶哥兒的事情大致衆人也已經知曉,好言相勸着三叔養病便是,慶哥兒這邊已經着手救人了,用不了幾天一定可以將人給平安帶回來的。
三叔言語不便,但心卻是清楚得很,再加上三嬸已經將綁匪索贖銀,大伯說了無論無何都會救人的事簡單告訴了他,因此這會也不再死急着強行說什麼。反倒是聽從勸說,好好的吃藥休息,爭取能夠儘快恢復到可以正常說話這樣的程度,以便將那天的具體情況道出,也有利於大哥救慶哥兒。
用了藥與簡單的流食,三叔再次沉沉睡去,韓風怕老三媳婦擔心,所以並沒有透露救慶哥兒的事如今都由江雪一手安排,而他自己則得去穩住更大的大局。
所以他只道是去湊銀,很快便帶着人出門去了。
而韓江雪示意韓端這幾天也不必再去學堂,一則事態不明前韓家人儘量少外出避免其他的危險,二則讓韓端在家中照顧一下年幼的弟弟妹妹,讓二嬸、三嬸能夠輕鬆一些。
交代好一切,韓江雪自個則也準備出去與約好的袁先生見面詳細商量救慶哥兒的事。
還沒來得及出門,管家卻是稟告,說是宋將軍的小兒子宋欽來了,有事要見大小姐,問大小姐是否安排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