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兩世,韓江雪也沒什麼想不通看不透的了,她的性子若是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拿得起放得下的話,那還真是白活了兩世。
洛琪兒不論什麼原因變成現在的樣子都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必要爲了別人的錯誤而去懲罰自己,讓自己過度的傷心傷神傷氣。
曾經的友情存在過是真,如今沒了也是真,得與失都是一個很正常的結果,若是太過執意鑽牛角尖的話反倒是不合情理。
問洛琪兒如今在哪裡,也並非是想要去找到人再當衆問個究竟什麼的,那樣的親自探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當朋友以成敵人後,這會比一般的普通敵人還要來得更加嚴重,所以她不會心存任何的僥倖,更多的瞭解纔是最好的一種防患。
見江雪承受能力遠在自己所想象的範圍內,處理這樣的情感變化也愈顯沉穩成熟,墨離心中自是替江雪感到高興。
人總是在各種突變與打壓中不斷成長,有的時候,一些磨難非但必要,而且從長遠來說反倒也是件好事。
“就在今日以前,她一直都是暗藏在原先的清王府裡頭的,清王府裡有密室,是以砸花那天晚上並沒有發現什麼她的影子,至於今日後她還會不會呆在那裡卻是另說。”
墨離繼續說道:“清王府內應該是有條通往皇宮的秘道,那一回洛琪兒在宮中就是被人帶着從秘道離開的皇宮。
沒有解釋太多,但這些解釋卻已經完全足夠。依着韓江雪的心智一下子便想明白了所有的經過。
洛琪兒知道秘道所在,出入皇宮尋找到以前的忠心婢女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將毒藥交給悠兒,至於挑準時機下毒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曦公主打算出宮出韓家肯定是會提前讓人做出準備與安排的。
如此算計並不難,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真正辦不到的事情,關鍵看你是否足夠的用心。
不過洛琪兒倒是忽略了一點,那便是她自己這個人的存在於否早就已經進入到了墨離的調查之內,這一次也算是應了那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麼說來,洛家那些人當真已經暗中歸順了李清?”沒有再問洛琪兒。韓江雪直接提到了更加嚴重的事情。
墨離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是,不然這麼久以來,爲什麼洛王府的人從來都不曾跟我提過洛琪兒的下落。並且連聯繫都幾乎不再有。洛家已經換了新的地方搬走了,搬走之前說都不曾與我說上一聲。”
“也許,他們只不過是覺得洛琪兒的事情不宜讓外人知曉呢?”韓江雪有所不解:“雖然洛王府不是李清下旨血洗,可這等血海深仇終究是因東明皇室而來呀!太上皇當時下旨之際。李清也並沒有替洛王府說過半句話。做過半點的事。就算洛家人再深明大義或者說不願惹事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最多也是不會去主動找李清麻煩就已經是極限了,又怎麼可能那般放得下血仇與尊嚴再去效忠皇室,效忠李清?”
這一點,韓江雪當真想不明白,滅門之仇呀,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放得下?洛琪兒的腦子是被燒糊了,爲了一個男人。什麼都可以放得下,什麼都可以不顧不理。可是洛家其他那些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人呢?難道他們也跟洛琪兒一樣腦子全都壞了嗎?
面對韓江雪的反問。墨離並沒有過多的停頓,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了一句:“有時候,咱們所在意的別人並不看重,相反,別人真正在意的也不是我們所能夠理解的。”
三王四家裡頭,唯有洛家最看重“名”之一字,這也就是洛王到死都不肯帶着冤屈潛逃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皇室逼迫得實在太過份,洛家必定是整個權貴世家之中最爲忠心耿耿的良臣,即便是到了那樣的時候,洛家也寧可賠上整個家庭卻也不願背上亂臣之名。
這樣的觀念,不僅僅是已故的洛王,對於年輕一輩倖存的那些洛家子弟來說同樣如此。對於洛家人來說,重振洛家,拔亂反名,洗刷清白比什麼都重要。
以前太上皇在世時,他們沒有別的方法,只能夠做着最後的困獸之鬥,被迫的抗爭,而如今李清上位,通過他們的妹妹向他們許下了於他們來說最爲看重,最具誘惑的承諾,是以一切當然也就變得不同了起來。
兩兩相較之後,洛家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畢竟在他們看來,想通過叛亂來重振洛家給洛家正名難度實在太大,而眼下卻有着一條捷徑拔動人心。
雖然那條路必須讓他們捨棄太多東西,可對他們來說卻也是對於殘餘得無法想象的洛家最有希望的復興之路!
聽到墨離的話,韓江雪果然沒有再多問什麼。她心中明白墨離所言極是,並不是所有人看重的東西都與他們一樣。
而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不同的立場便有不同的結果,這樣的選擇本身也並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定性對與錯。總之,做出了怎樣的選擇便得接受最後一系列的後果,如此而已。
片刻之後,韓江雪這才重新吱聲道:“洛家之事會不會對咱們兩家有太多不利的影響?”
墨離自是明白韓江雪所問的意思,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說道:“放心吧,不論是當初還是洛家出事,或者到現在,我行事只論事情本身,絕對不會涉及其他,墨家也好,韓家也罷,亦或者別的人家的事都不曾與洛家之人透露過半分不應該透露的。洛家所知曉的無非與李清他們知曉的一般無二,是以,不必過於擔心。”
“只不過,洛家的選擇必定會對整個局勢形成一些影響,但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本就在意料之中。”最後一句,墨離說得同樣中肯,那種臨危不亂,任何時候都能夠處事不驚的氣度自然流露。
韓江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似是又想到了什麼,轉而再問:“那,洛家之事是不是得提醒一下蒙家?”
“不必。”墨離牽住韓江雪的手,握了握道:“蒙家對於任何一家都不曾絕對信任,洛家自然也是如此!如今正是關鍵之期,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做好咱們自己的事情最爲重要!”
墨離的意思,韓江雪自然明白,微微思索了片刻,也沒有再說什麼。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太上皇當年所顧忌的那個所謂的亡國預言,所謂的三王四家在亡國預言裡頭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而如今看來實在是有些像笑話。也不知道是因爲她的重生改變了這一世太多的事情,讓許多東西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還是原本那個所謂的預言就根本不靠譜。
鄭、王兩家如今簡直就是皇室的奴才、張家也趨於平順,洛家直接在被滅族後竟然還被李清給拉攏、蒙家反了卻也並沒有與幾家有任何的關聯。
關於太遠的未來,韓江雪根本就沒有半點可預知的能力,但她知道,不論遇到什麼,不論何時何地,墨離都會與她同在!
就在韓江雪與回到韓家半個時辰之後,原先的清王府內卻是再次迎來了曾經的主子。
李清便裝出行,回到了自己還是皇子王爺之際的府邸,裡頭一切都與以前一般與二,與他曾經住在這裡時沒有半點的區別。
雖說如今李清已經居於皇宮,昔日的清王府卻還是依例保留了下來,每天照樣都有人打理,根本不曾有過半絲的怠慢。
李清突然回到清王府當然不是來做什麼故地重新,這會戰火四起,都快要燒着他的眉毛了,哪裡可能會有這樣的閒情。
“立刻把她給朕叫到書房來!”大門一關,李清即刻便朝身旁迎接之人吼了起來,此時此刻早就已經不復往日的從容與平靜。
言罷,便徑直甩袖往書房方向直奔而去。
被吼之人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主子這會神情便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主子嘴裡的“她”指的是誰府裡頭的人,此人自然是知道的,是以根本不敢耽誤半分,連忙拔腳便往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跑了去。
沒過多久,一名女子出現在書房門口,不是旁人,正是在外人眼中已經莫名消失了很久的洛琪兒。
比起以前來,此時的洛琪兒明顯成熟了太多,曾經的單純與稚氣都徹徹底底的扔掉了,轉而換上的是那種說不出來的複雜與沉重。
在書房門口,洛琪兒略顯躊躇,不過也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很快她呼了口氣,似乎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擡手敲了敲門,而後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門自然沒有鎖,書房內早就已經清了場,只剩下李清一人。
哪怕是這樣的時候,當洛琪兒再次看到李清時,心中都不由得涌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激動,那種見到心愛之人後最爲本能的激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