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的確是一份大禮,加上墨離所帶來的情報,更是讓這份大禮顯得極爲恰到正好。當然,不論是於韓江雪而言,或者韓家父子而言,比大禮更重的還是墨離的那份情誼!
暗衣的本事,他們是實實在在的見識過的,比及上一回那幾個對付韓江雪的個別暗衣,這一次皇帝明顯是在大規模的調集,如此舉動只怕用不了多久,四王三家裡頭都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風。
暗殺這樣的事情最爲防不勝防,特別是皇室暗衣出手更是如此。皇上如今還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動三王四家,所以纔會先行採用這等見不得光的辦法。而比及之前利用隱匿之人對各家進行暗中破壞來說,直接準備動用暗衣更表明皇帝對各家的心思快進了一步。
如此一來,必要的防範自然不可少,有了墨離送來的這批特別訓練過的精英做爲暗衛,韓風心中多少安穩了一些。
一行人很快從相關的話題提到了明日元宵宮宴一事,出乎韓風意料之外的是,沒想到此次皇上不但欽點了自家女兒參加,同時連墨離亦是如此。
這大半年以來,韓江雪好多地方都表現得極爲出衆,也並沒有過於低調什麼,所以被皇上注意到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更何況老皇叔還收了韓江雪爲徒弟,前些天連太子都在韓江雪手中吃了虧,甚至於皇上布到韓家的棋子都是栽到了江韓江雪手中。
然而,墨離向來低調,表面身份又不過是區區墨王府庶子罷了。即便上一回詩會之中一鳴驚人了那麼一把,但卻也不應該成爲皇上如此特別關注的理由。
見韓風等人似乎頗爲意外於自己亦受到了皇帝的注目,墨離倒是平靜得很,稍微解釋了一句道:“上一回劉氏手中那幾名暗衣無故失蹤,雖然當時現場處理得並沒有任何問題,但這麼久的功夫,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完全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的。暗衣之中多爲殺手。但亦不乏思維慎密的上層者,即便他們無法完全肯定什麼,但十有八九已經查到那些暗衣出事與我有關。”
“以此爲突破口,再專查於墨王府的話,那麼大的墨王府裡裡外外當然不可能毫無漏洞。以皇上的手段,想來這會已經對於我有所瞭解。”墨離微微笑了笑道:“更何況,如今也差不多是時候慢慢起步了,就算他們沒查到什麼,用不了多久,有些事情也將會一目瞭然。”
聽到這些。衆人倒是都明白了過來,再加上墨離最後那一句話中所暗指的信息,當然也就知道墨王府已經快到了與皇室要正面攤牌的時候。
“難道說。莊親王選婿一事,後頭有皇上的旨意?”韓江雪的思維還真是夠跳躍的,一下子聯想到了年前從李興明那裡聽到的事情。
墨離點頭:“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會單盯着張家與墨王府了。不過所謂的結親亦不過是一種試探。於張家是看張家到底還有多大的實力,於我墨家則自是探探我大哥的虛實,探探墨王府如今真正的情況到底如何。”
墨離的解釋很是清楚,懷疑歸懷疑卻永遠不能代替真正的實情,如今的皇帝是個多疑之人,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亦不會那麼快便急着下什麼決斷。
“那也就是說,明日的元宵宮宴極有可能演變成一聲指親大宴了?”韓江雪皺了皺眉,將自己心中所想道了出來。
這話一出,除了墨離神色正常甚至於帶着不少對於韓江雪所思所想的讚許之外,韓風與韓敬卻是都不由得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皇上到時若是故意來個亂點鴛鴦譜的話,豈不是要大亂?
“差不多吧,怕是到時涉及到的人會不少,但能不能成卻又很難說。”墨離肯定了韓江雪的猜測,其他的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好在韓風與韓敬倒也很快明白了墨離所說的意思,指婚這種事情聽起來雖然是種天大的榮耀,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人敢不從的,不過一則皇帝估計指婚的目的更多的在於試探,甚至於心裡頭壓根沒有真想成事。二則可能涉及到的人裡頭,家家都有着自己的考量,真覺得不合適的話,隨時隨地都能夠找出體面而又合情合理的理由來婉轉靜態。
指親畢竟不是當場賜婚,帶着幾分商量的迴旋之地,所以應與不應最多也就是某些人快與不快的問題,而不會牽扯到抗旨不遵這樣的大罪上來。
別人家的事情他們是操不到那麼多的心,但自家女兒這會看上去神情正常,並沒有什麼太過擔心的樣子,如此一來倒也讓韓家父子稍稍鬆了口氣。
墨離與江雪皆都心中有底,當然也就不可以沒有準備,而明日那場元宵宮宴的大戲指不定會比他們所想象的要更加有意思得多。皇上想借機來試探他所想要試探的人,反過來於這一拔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半個多時辰之後,韓江雪親自送墨離離開。兩人約好明日宮宴上再見,而臨走之際墨離卻是得到了一樣意想不到的禮物。
“這個給你。”韓江雪將一隻繡得勉強算是成了型的香囊塞到了墨離手中,神色間不但沒有一般女子送情郎貼身之物時那樣的羞澀,反倒是顯得有幾分得意。
“你繡的?”墨離頗有興趣的打量着香囊上的圖案,構圖是最爲簡單的花好月圓還是得仔細辨認纔看得出來,一針一線極爲粗糙得厲害,不過卻已經足夠讓他心花怒放。
“那是當然!”韓江雪笑了起來,明知故問道:“好看嗎?”
年前好歹她也算是跟着林姐姐學了一下繡活的,雖然只是打了個名義,不過也趁機真搗鼓了一番。就眼下這水平,說實話她自己也知道還比不上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繡的,所謂的花好月圓在她手下一弄,月亮成了一個即扁又不怎麼規則的圈,而花什麼的全然只有幾片醜不拉幾的葉子與花瓣。
當時紫月與水兒可是忍都忍不住笑了大半天,水兒也不怕捱罵,直說太醜了,讓她給扔掉算了,不過韓江雪卻是沒有捨得。
這可是她頭一回動手繡的,還是特意爲了墨離繡的,醜是醜了點,不過卻是她的一份心意,若是墨離真嫌棄的話,最多到時再收回來便是。
“好看,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香囊!”墨離邊說邊將香囊直接掛到了身上,替換掉了以前所用的,看他那神情當真是喜歡得緊,絲毫沒有覺得不好看。
這是江雪親自爲他繡的,所以自然也就是最好的!
看到墨離的言行舉動以及打心裡頭所透出來的那份愉悅與喜愛,韓江雪這回倒是沒有再笑了,盯着已經掛到了墨離身上的那個香囊,喃喃說道:“好吧,這個是醜了一點,不過我會繼續努力練習的。日後每年都給你繡一個,一定會越來越好看的。”
風輕飄飄的從兩人之間拂過,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時間在這一刻如同靜止了下來,他的一切,她懂,她的一切,他同樣也懂!
於他們而言,這世上最珍貴的便是,彼此的心。
次日,紫月回稟,只說昨日墨離送回來的那些人手已經安排好。除了按韓江雪的吩咐將絕大多數的人員交給韓敬按照需要分配下去,一圈下來,就連端兒、二夫人、三夫人等這些人身旁都配上了暗衛,還有韓家族長以及一些身份比較重要的外姓人員都沒有漏掉,算起來,如今除了遠在外鄉的兩位叔叔,其他的幾乎都覆蓋齊全。
韓江雪還特意留了幾個人手,全都交給紫月管理,以備不時之需。有時侯許多事情需要一些特殊一點又完全信得過的人跑腿,這些如今卻是正好。之前總動不動用東凌他們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而紫月也不適合老出面做這些。
除此之外,韓江雪還讓東凌抽空將韓家整個宅院的護衛情況重新進行一次起底與補漏,許多的事情明鬆暗則得緊,危險指不定哪天就來了,也無法說清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形式涌來,所以現在,她能夠做的便將所能夠想到的一一做齊。
搞定了這些事情,接下來韓江雪自是安安穩穩的準備一會入宮赴宴之事。她本是沒什麼講究的,但好歹也算是頭一回這般正式的參加宮宴,還是皇帝欽點,怎麼着也不能夠失禮於人,不能夠丟了韓家的臉面。
當然,這些話可不是韓江雪所說的,而是一旁的水兒見自家小姐一臉不太情願穿得太過隆重,不願打扮得太過仔細,恨不得連件衣裳都懶得換就這般走人就好,所以纔不得多嘮叨幾句。
省得讓水兒操心個不停,韓江雪這回倒也算是配合,由着那丫頭愛怎麼替她裝扮便怎麼裝扮,反正水兒眼光還算不錯,也知道她的喜好,再如何也不會打扮得太過的。
一番折騰之後,水兒跟旁邊幫忙的幾個婢女總算是停下了手來,而一直在邊上旁觀的紫月卻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