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反駁?”女子挑眉,“你真有趣。”
“反駁個鬼,讓她們說去,又不疼不癢。”木紫槿嗤之以鼻,“你哪位,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怎麼知道我應該要反駁?”
“我?安瑋,”她冷冷一笑,“如果你真像她們說的那樣,早罵開了。”
木紫槿大爲意外,這人倒有趣,觀察力敏銳,心思細膩,不錯。
衆女說了幾句,見木紫槿沒反應,都覺得無趣,便不再理會她,議論起來。
“聽說是溫公子親自教導我們呢,好期待啊。”
“溫公子?你是說皇上的外甥,無雙公子溫陌玉嗎?”
“還用說,難道本朝有第二個溫公子嗎?”
“哇,居然能見到無雙公子,好幸福!”
木紫槿挑了挑眉,也不怪這幫花癡明知道自個兒要進宮了,還對溫陌玉如此“花癡”,實在是這無雙公子即使在整個魏王朝,恐怕也是無人不知吧。
無雙公子的父親是當年的狀元郎,與宣德帝一見如故,之後不但位居高官,更是娶了長公主爲妻,兩人生有一子,就是溫陌玉。
傳言他自幼聰慧無雙,過目不忘,過耳成誦,十幾歲便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堪稱奇絕。宣德帝考過他之後,即大讚他才藝舉世無雙,這“無雙公子”的名聲便不脛而走,婦孺皆知。
不過,對木紫槿而言,唯一期待的,只是他能救自己母親於水火罷了。
“你去哪兒?”安瑋叫住她,“這裡雖不比皇宮,不過也不能隨意亂闖。”
“我知道,就隨便走走。”木紫槿揚了揚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一個人溜溜達達,到後面去。
離開前院,耳根就一下子清靜了,木紫槿憑着記憶,來到“琴苑”,一邊東張西望,一邊進去。
“喂,你是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一名十幾歲的女子快步出來,丫環打扮,神情傲慢不屑。
木紫槿瞄她一眼,“我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也不能走到這裡,驚擾了公子,你吃罪得起嗎?出去出去!
”丫環過來趕人,動作野蠻。
“別碰我!”木紫槿雙眉一剔,甩開她的手。
“你——”
“綺南,不得無禮。”
略帶了些磁性的嗓音,仿如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卻又恰到好處,引人遐想。
木紫槿擡頭看去,不禁暗暗讚歎,無雙公子畢竟不負盛名,二十四、五歲年紀,如雪的白衣最適合他超塵脫俗的氣質,鑲嵌了白玉的腰帶將他的腰束的很整齊,人很乾淨,臉如古玉般通透,眉目姣好如畫,卻又不帶半點女氣,雙眉黑直如劍,薄脣輕抿,透出些涼薄來。
“溫公子安好。”
溫陌玉走到跟前站定,黑如點漆般的眸子在木紫槿身上稍做停留,“待選秀女?”
“我是。”
綺南氣不過,“公子,這秀女好沒道理,明知道你喜歡清靜,還故意來打擾,太討厭了!”
溫陌玉清涼的目光在她臉上一轉,她即囁嚅着退了下去。
木紫槿暗暗好笑,“溫公子好氣魄。”
“這是讚揚?”溫陌玉雪白的牙齒一閃,即沒入脣中,還真是個惜言如金的主。
木紫槿毫不避諱地迎着他的視線,“是吧。”心裡卻直呼可惜,這樣靈淨、孤傲清高的一個人,居然甘心替宣德帝教導秀女,爲君所用,真是暴殄天物。
溫陌玉淡笑,眼中閃過一抹探究的意味,“你的眼神,我可以理解爲是失望嗎,或者說,你瞧我不起?”
木紫槿搖頭,“溫公子言重了,人各有志,我並沒有——”
“你有,”溫陌玉臉上的笑容很溫柔,眼神卻有些冷漠,這兩種極端在他身上,卻是出奇地契合,“你若不說這句話,我還信你,現在嗎……”他緩步靠近,氣息竟是如此芬芳,會讓人瞬間想到蓮之出淤泥而不染,高潔不屈,“我不信了。”
你信不信的,與我何干?木紫槿微仰了頭看他,原本是想如此說的,然在他隱隱蘊含了挑釁之意的目光下,她傲然一笑,“你不信,又待怎的?”
“你這秀女
越來越沒規矩了是不是,不得對公子無禮!”綺南沉了臉訓斥,一雙眉都豎了起來。
這訓秀苑,乃至整個皇宮,誰人不知無雙公子溫陌玉驚才豔絕,當世無雙,加之他生就一張讓女子爲之瘋狂的臉,這訓秀苑上下對其傾心的女子絕不在少數。然卻不見溫陌玉對哪個女子特別在意,只見他以涼薄之心待之,徒惹一池萍碎罷了。
可這如今倒好,不過一面之間,天上公子卻是那般在意這女子對他的看法,太過分了!更過分的是,這秀女居然還敢挑釁公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恨!
木紫槿眼神一寒,“我自說我的,關你何事?你不過是溫公子身邊的侍女,也有資格教訓我?”
綺南頓時惱羞成怒,“你——”
溫陌玉面色沉了下來,“綺南,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
綺南急了,“公子,她——”
“嗯?”
綺南不敢造次,只好施一禮,忿忿轉身下去,還不忘狠瞪了木紫槿一眼:給我小心點!
木紫槿無聲冷笑,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姑娘芳名?”溫陌玉對自己這個婢女,似乎也並不怎麼待見。
木紫槿聳一下肩膀,“溫公子可聽說過木府惡女?”
溫陌玉眼神一凝,“原來是你。”
“哦?”木紫槿挑眉,“溫公子這話的意思,是認得我了?”
“恨未識荊,只是早聞木府嫡女之名,如今一見,果然是天下無雙的妙人。”溫陌玉神情間,倒也沒有對她的輕視之態。
木紫槿卻是哈哈一笑,“溫公子謬讚了,這‘天下無雙’四字是皇上御賜,也就溫公子擔待的起,放在我身上,豈非是天大的笑話!”
溫陌玉沉默,如水的眸子裡是讓人看不明白的孤寂和落寞,沉聲問,“我與你有舊怨?”不過第一次見面,她說起話來卻是含沙射影,是何道理?
木紫槿一笑搖頭,“沒有。”也不知怎麼,她就覺得無雙公子本應瀟灑來去,如今竟爲皇室驅策,心中就是有種莫名的怒火,不吐不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