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本宮……”司徒皇后現在矮了半截,哪還反駁得出來,“本宮也是不想木紫槿囂張,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罵本宮有什麼用?對了,哥哥呢?”
司徒毅沒好氣地道,“暄兒出巡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司徒嫣,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是第一天做皇后嗎,第一天知道淮王的爲人嗎,怎麼能不知箇中利害,你如此對待淮王妃,淮王能饒過你嗎?”
司徒皇后雖然還是不太服氣,可這會兒能救自己的只有父親了,只好低聲下氣地道,“父親不要只知道指責女兒,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是快想想辦法,怎麼安撫淮王吧、”
“你還知道安撫淮王?我估計淮王連怎麼殺你都想好了!”司徒毅氣的花白鬍子一翹一翹的,“有什麼辦法?我想不出來!”
元玉琅皺眉,“外公,你罵過母后就算了,還是快想想辦法吧。”
司徒皇后趕緊提出建議,“父親,不如把罪過推到行刑者身上,淮王就算震怒,也只能殺了那人了事,本宮到底是皇后,加上司徒家在朝的威望,淮王還能怎麼樣?”
司徒毅狠狠白她一眼,“你覺得淮王會這麼輕易就算了?”
雨靈從外面進來,臉色很不好,“奴婢參見皇后娘娘,見過大殿下、司徒大人。”
司徒毅道,“太后寢宮那邊有消息嗎?淮王妃如何了?”
“回司徒大人,淮王妃已被接走。”
“接走?”司徒皇后愣了,“去哪兒了?”
“娘娘恕罪,奴婢問不出,不過,”雨靈遲疑了一下,才道,“奴婢偷偷問過太醫,說是淮王妃的孩子已經沒了。”
司徒皇后頓時頹然坐倒,說是萬念俱灰,一點不誇張。
司徒毅嘆了口氣,“這下完了,看來司徒家這場禍,怕是躲不過了。”
“那怎麼辦!”司徒皇后慌了手腳,“父親,你不能不理女兒啊,要是司徒家完了,那蘇家和寧家不就越發囂張了?”
司徒毅狠狠瞪她一眼,“現在知道慌了?”
元玉琅皺眉,“外公,母后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埋怨母母后也沒用,還是快想想辦法,怎麼抵擋四皇叔。”
司徒毅也不是對自己孩子狠心的人,可事到如今,實在是沒其他辦法,何況事情都是司徒皇后一人折騰出來的,她不擔責任誰擔?“但願皇上念在司徒家一直以來的忠心,能阻攔淮王一二,否則……”
司徒皇后驟然明白過來,不敢相信地吼道,“父親,你、你是要犧牲女兒?不,我不要,我是皇后,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她當皇后還沒當夠呢,一個小小的淮王妃,孩子丟了就丟了,難道皇上還會爲了一個還沒成形的孩子,就要她的命嗎?
元玉琅心有不忍,“母后,先別說什麼死不死,或許情形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壞。”
“你也是個沒腦子的,就不知道做的高明點?”司徒毅也不是什
麼善男信女,不客氣地罵道,“淮王還不出魏王朝邊境,你急着動什麼手,不是自己找死嗎?”
“我——”司徒皇后其實真沒想害死木紫槿和她的孩子,只是被木紫槿那麼一激,事情就成了這樣,她也是悔之晚矣。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惹翻了淮王,他想必是要殺她以替自己的孩子報仇,皇上都不加阻止的話,誰能壓得住淮王?
司徒皇后越想越絕望,冷汗如雨,難道自己這回是在劫難逃?
元玉琅嘴脣動了動,卻覺得沒什麼話好說,事已至此,他也沒別的辦法,如他所說,或許情形並沒有那麼壞,一切要看四皇叔是什麼反應再說。
夜深人靜。
宮中詭異的平靜,似乎預示着一場血腥風波的到來。
“打探清楚了?木紫槿在何處?”司徒皇后冷冷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人,眼神怨毒。
想要她死?沒那麼容易!絕不能讓木紫槿活着見到淮王,只要把她給滅了口,死無對證,誰能證明她的孩子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回皇后娘娘,淮王妃已回府。”
“很好,去吧,記住,做的乾淨利落些,別讓人逮到把柄。”司徒皇后冷笑,司徒家在朝中這麼多年,能夠取得各方勢力,靠得也不全是皇上的恩賜,還有他們暗中養着的一批死士,要殺掉個把人,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一切都要快,要趕在淮王回來之前,把事情辦妥。
“是!”
“還有,木紫槿身邊那個女人武功很高,要很把她拖住,不然不好下手。”
“是,屬下告退!”
司徒皇后陰森森地笑着,木紫槿,別怪本宮心狠,你若不死,本宮就得死,誰活也不如自己活,不是嗎?
安瑋照顧了木紫槿大半夜,見她睡的還好,就輕輕來到外間,天已過三更,算算時辰,王爺應該快回來了吧,到時候……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安瑋眼神一利,聽出來是趙雪翎,斂去了殺氣,過去開了門。
“安姑娘,王妃如何了?”趙雪翎一臉擔憂,“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其實安瑋並沒有把木紫槿遭刑求失胎的事說出去,只不過她用馬車將木紫槿送回來時,正被趙雪翎看到,雖被叮囑暫時不要聲張,不過當時看到木紫槿那氣息全無的樣子,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安瑋冷聲道,“趙側妃不必客氣,王妃還在昏迷,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
趙雪翎點頭,也不好多問,“那我來照顧王妃,你去休息一會吧。”
“我沒事——趙側妃,快。”耳中傳來異響,安瑋眼神一利,示意趙雪翎躲進內室,她則一個輕巧飛躍,上了屋樑。
趙雪翎緊張之餘,也不禁咂舌,這丫頭看着年紀不大,倒是好俊的功夫,似乎跟王爺還不相上下呢。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接近,以指尖輕輕挑開窗紙,屏息凝視,牀上的人平躺着,一動不動,周圍也沒有人
守護,他輕巧地挑開門閂,一步一步進去,手中劍一挽,向着牀上人的眉心刺下!
趙雪翎就躲在牀後,見狀大吃一驚,想也不想就撲出來,去推刺客,“不準傷害王妃!”
刺客吃了一驚,沒想到會有別人在,回劍就刺向趙雪翎。
趙雪翎根本不懂武功,也知道捱上這一劍,自己不死也得重傷,不過這種時候,容不得她多想,合身撲到木紫槿牀前,用身體去擋。
千鈞一髮之際,安瑋突地如同神人天降,出現在殺手背後,手中劍快若閃電,直刺他後心。
刺客倉促間勉力回身,擋下安瑋這一劍,勁道上卻吃了大虧,到底還是被一劍刺中左肩,他吃痛地悶哼一聲,亦不敢耽擱,左掌就勢拍出,將安瑋逼退半步,從窗中飛身逃去。
安瑋眉眼之間煞氣盡現,揚聲喝道,“來人,保護王妃!”
侍衛立刻轟然響應,雖驚不亂,將這屋子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結實,安瑋飛身追了出去。
趙雪翎驚魂未定,趕緊湊近了看看木紫槿,見她依舊昏睡,並沒有受到傷害,這才身子一軟,坐倒在牀前,只覺得手腳發涼,後背被冷汗溼透,半晌起不來。
誰料不多時,嗖嗖之聲不絕於耳,幾十名黑衣蒙面人驟然出現,話不多說,揮劍就殺,且個個武功高強,大有以一擋十之勢,邊殺邊向主屋靠近,目標很明顯,就是奔着木紫槿來的!
安瑋並不知府上發生何事,全力追趕刺客,幾個超落間已追得近了,不過那刺客也絕非庸手,加上是拼命逃逸,故兩人雖拉不開大的距離,但安瑋想要追上他,也並非易事。
兩人躥高飛低,沿着皇宮屋脊追了許久,再奔過幾道屋脊,安瑋無聲冷笑:果然是司徒皇后!
刺客幾下輕躍落回地面,向着屋角處狂奔,安瑋已是看得分明,這裡的確離含章殿很近,她纔剛剛追近,條然從不知名的角落衝出幾道人影,手中有什麼黑呼呼的東西向她當頭罩下。
她吃了一驚,知道有埋伏,提氣倒飛數丈,方纔躲開這一下算計,再落回地面來時,所有人都消失了蹤影,天地之間安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該死!”安瑋恨聲罵,低頭看地面灑落的血跡,判斷刺客說不定已經進了含章殿,就吃定她沒有證據,不敢擅闖是不是?
“當暗衛是白來的嗎?”循着血跡過來,站在含章殿大門前,她冷笑一聲,拔腳就要往裡進。
安瑋飛身進了含章殿大門,才發現就算沒人阻攔,可這裡這麼大,個把刺客的,要到哪裡去找?司徒皇后隨便找個地方把人藏起來,她除非一寸一寸把這裡翻過來,否則不用想找到了。
“壞了!”她忽地想過來,“調虎離山?”
想到木紫槿可能已經有事,她悔的差點自盡,如飛般往淮王府趕,但願還來得及!
“說,誰派你們來的?”元蒼擎手中劍早已被血染紅,雙目之中殺機噴涌,如同地獄修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