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怪你,紫槿,莫要哭了,”孝德帝輕拍着她的背,經此一事,哪還有狩獵的心情,對侍衛瞪眼,“還不快啓駕回宮,愣在這裡幹什麼?”
“遵旨!”侍衛不敢多言,立刻收拾一切,孝德帝擁着木紫槿同上了馬車。
一路上如此龐大的隊伍卻沒有一個人敢出半點聲,而馬車內的木紫槿因爲心事太重,又有些勞累,不大會兒便帎着孝德帝的腿,沉沉睡去。
孝德帝握着她冰涼的手,輕輕嘆息,“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非要自己悶着?”
——
那天之後,木紫槿雖然不願意再去想沈睿淵,可他那痛苦的眼神,絕望的表情,卻深深刻在她腦海中,揮也揮不去。
她知道自己不欠他什麼,可心裡爲什麼總是如此不平靜,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安瑋站在一邊,靜靜看了她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娘娘,不然屬下把沈公子找來,娘娘跟他把話說清楚?”
“不行,”木紫槿立刻拒絕,“我跟他之間原本無事,若找他來,反倒給了別人嚼舌根的機會,沒事也要生出幾分事來。”
安瑋無奈道,“可是娘娘這幾天太過反常,皇上雖不曾問,心情也很受影響,娘娘確定要皇上這樣猜下去?”
木紫槿愣了愣,“我很反常嗎?”她還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呢,每天照樣問候母親,照顧女兒,處理後宮事宜,沒有什麼不對勁呀。
安瑋無奈,“娘娘是當局者迷,屬下是旁觀者清。娘娘有事從來不瞞皇上的,還是跟皇上說清楚吧,免得生出誤會。”
不待木紫槿說什麼,水茹卻走了進來,“皇后娘娘,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定要娘娘親啓,否則……後果自負。”
木紫槿心中一動,心中已有數,將信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忽然笑了,“原來是她們。”
“誰?”安瑋心念電轉,忽然明白了,“是木紅竹跟木青槐?”
那天在圍場,她聽沈睿淵的話裡透出的意思,已經猜到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謠生事,爲的就是騙他出現,而能夠將子虛烏有的事說的有模有樣,且騙得他上當,就必須是極爲清楚他跟娘娘之間舊事的人,照此推算,生事的必定就是那對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姐妹。
木紫槿讚賞地瞥她一眼,“不錯,信上說沈睿淵在她們手上,如果我不想他死,就讓蒼擎封她們爲妃,把她們重新接回宮來。”
“哈?”安瑋都忍不住笑噴,“她們以爲自己是誰!”
是有通天本事,能與皇上做對,還是有聰明的頭腦,能跟娘娘抗衡?
別說是她們了,就算整個魏王朝上下,想要躲過暗衛,把沈睿淵藏起來的人,也還沒有出生呢,她們憑什麼以爲,娘娘會受她們要挾?
木紫槿無所謂地道,“她們以爲抓到沈睿淵,就等於抓到我的死穴,我如果不想被蒼擎猜忌,就必須按她們說的做。現在看來,在市井間散佈謠言,說我在宮中過的不如意,以引的沈睿淵來見我的人,就是她們。”
安瑋將雙手十指掰的“喀嚓”響,“娘娘,屬下去把她們抓來,好好收拾一頓?”
“不,”木紫槿卻擺了擺手,“她們在信上說,把沈睿淵藏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她們有事,沈睿淵也活不了。”
“那,屬下去稟報皇上,多派些人手,先找到沈公子。”
木紫槿略一思索,道,“先別告訴蒼擎,本宮去見她們。”
“不行!”安瑋這次說什麼也上這當了,堅決反對,“娘娘絕對不能去,讓屬下去。”
木紫槿一笑搖頭,“你去,我兩個姐姐不會讓你見到沈睿淵的,說不定還會惹怒她們,後果難以預料。”
安瑋皺眉,“這……”
木紫槿知道她是死心眼,絕不可能放自己去見兩個姐姐,略一思索之後,她忽地冷笑,“她們不是想入宮爲妃嗎,安瑋,你就替本宮走一趟,接她們進宮。”
水茹瞪大了眼睛,“娘娘,您真要讓皇上封她們爲妃?”那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改過,她們如果進宮爲妃,以後娘娘又有的煩了。
木紫槿不置可否,“爲什麼不呢?本宮原是想就這樣放過她們,只要她們肯安份,也能好好過完下半輩子,可她們偏生要自尋死路,就怨不得本宮!”
看來她跟兩個姐姐之間到底還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也罷,就徹底了斷她們姐妹三人之間的恩怨,也省得留下這兩個禍患,以後沒有寧日。
安瑋已明白她的用意,立刻道,“是,娘娘,屬下這就去辦。”
再說木紅竹姐妹,正在約定地點焦急等待着木紫槿的答覆。
“二妹,你覺得三妹真的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嗎,怎麼這時候還不見人呢?”木紅竹不安地往兩邊張望,總覺得事情不會像她們想像的那樣順暢。
木青槐卻自信滿滿,“大姐,你就放心吧,我敢肯定三妹對沈睿淵還沒忘情,她更怕皇上會知道她的醜事,所以她一定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
想着馬上就可以進宮爲妃,過上富貴榮華的生活,她就興奮的兩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那就好。”木紅竹見她如此篤定,也就放下心來。
不遠處一輛馬車正急駛而來,木青槐差點尖叫,“來了!怎麼是她?”是安瑋,那個討厭的高手,怎麼她一個人駕車來了,難道木紫槿在車裡?
安瑋眨眼間已到近前,跳下車來冷冷道,“皇后娘娘命我來接兩位進宮,請吧。”
木青槐警惕地道,“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三妹呢,讓她來跟我們說話!”
安瑋冷笑,“皇后娘娘身份尊貴,豈是你們兩個說見就能見的?你們到底上不上車,不上車算了!”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跟我們說話!”木青槐輕蔑地泠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馬上就要成爲皇上的妃子了,你如果不想死,就對我們客氣點!”
安瑋不屑地挑了挑眉,嘲諷的話都懶得說出口,“那就請兩位娘娘到時候手下留情了,皇后娘娘正在恭候兩位,請上車吧。”
木青槐這才得意地擡高下巴,“大姐,咱們走吧。”
木紅竹應了一聲,姐妹兩個互相扶着上了車,“走吧。”
安瑋撇撇嘴,跳上車去,猛地一打鞭,“駕!”
馬兒“咴咴”叫着,條地撒開四蹄,躥了出去。
木紅竹姐妹沒防備,一個後仰,腦袋“咚”一下碰在車壁上,雙雙痛的眼淚都要流下來。
“你怎麼駕車的!唉喲……”木青槐痛的哇哇叫起來。
安瑋忍不住大笑,越發打馬狂奔而去。
等進了皇宮,馬車停在落鳳殿門前,姐妹兩個已經被顛簸的吐都吐不出來,有氣無力地捂着肚子,感覺五臟六腑都倒過來了。
安瑋挑開車簾,悠哉地道,“兩位娘娘,請吧。”收拾你們兩個,還不是小菜一碟。
木青槐勉強扶着車壁,才能穩住身子,“你這個……嘔……”
而木紅竹則直接什麼都說不出來,雙腿抖抖索索,站都站不住。
安瑋乾脆不理她們,先進去覆命。
木紫槿正喝茶吃點心,逗女兒開心,聽完安瑋的回覆,直接噴了,“你真會玩。”
元心怡不知道母后笑什麼,不過母后笑,她也開心,揮舞着胖胖的兩隻小爪爪,笑的口水都流下來。
安瑋道,“誰讓她們頤指氣使的,屬下只是替娘娘教訓她們。”
“行了,本宮來會會她們,吳嬤嬤,把心怡抱進去,哄她睡覺。”木紫槿將女兒交給奶孃,整理了一下衣服,安然等待。
足足過了快半個時辰,姐妹倆纔算能正常走路,不過雙腿還是發虛,進來後互相扶着,氣還喘不勻就猛瞪安瑋:該死的女人,以後有你受的!
木紫槿淡然道,“大姐二姐,本宮已放你們一條生路,可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你們這是自尋死路,可怨不得本宮。”
木青槐冷笑,“皇后娘娘先別把話說的太滿,到底是誰先死,還不一定呢。怎麼,你不是答應要讓皇上封我跟大姐爲妃嗎,現在又反悔了?”
語氣裡警告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反悔,沈睿淵就死定了。
木紫槿微一笑,“那至少讓本宮見到沈睿淵平安無事吧,否則本宮讓皇上封你們爲妃,沈睿淵卻已經死在你們手上,本宮不是很虧。”
見她妥協,木青槐頓時大喜,“這你放心,只要皇上封我們爲妃,我們立刻就把沈睿淵還給你。”
“錯,”木紫槿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沈睿淵不是本宮的,本宮跟他沒有任何私情,他是他,本宮是本宮,明白嗎?”
木青槐不以爲然地道,“娘娘何必否認呢,之前你跟沈睿淵……”
“他到底在哪兒,本宮要先見到他。”木紫槿眉眼一冷,打斷她的話。
木青槐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除非皇上先封我們爲妃,否則娘娘不可能見到沈睿淵!”
她纔不傻呢,沈睿淵就是她們手裡的王牌,要是這張王牌丟了,還有什麼跟木紫槿談判的籌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