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大結局 下)

聞言,楚雲晗接過了劉安遞過來的令牌,眸光觸及之時,臉色沉了沉,這令牌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確是赫連雪的。

劉安擡頭,小心打量了楚雲晗的臉色,便又道:“皇上,奴才仔細瞧過了,這囚室中的屍體,乃兩部分人,其中搜出這令牌的人,便與皇后娘娘有關,另一部分人,奴才不知。”

楚雲晗薄脣緊抿,沒有說話,雙手緊緊攥着令牌,便連指骨都有些泛白,心中沉思了良久,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眸光凌厲如刀劍,已是漸漸泛起了殺氣。

先前楚雲晗便疑心赫連雪,因此,便派了人在鳳棲宮暗中監視,但赫連雪這段時日,卻並未發現異常,楚雲晗便也就漸漸放下了疑心,但每當想起,赫連雪之前與楚非然相處時,又感覺有些奇怪,但倒底哪裡不尋常,自己卻說不上來。

從方纔劉安說的話,以及這手中的令牌,楚雲晗本是心思精明之人,當即心思一轉,便立刻明白了,雖然有些不確定,但心中的怒火,已是無法抑制,像是狂卷而來的海浪,瞬間便要將他淹沒。

“你的意思是說,皇后與這件事情有關?是她囚禁了晴兒?”楚雲晗冷冷開口,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即便如此,額頭已是現出了青筋。

聞言,劉安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在囚室中發現了這令牌,感覺有些可疑,這才前來稟報於皇上。”

楚雲晗沒有說話,但嘴角卻浮現出了一絲譏笑,即便不願意去相信,這個表面上端莊賢良的皇后,內裡實則是包裹着惡毒陰狠的心,但事實擺在眼前,卻又不得不去相信,若是先前,自己還怕冤枉了她,但如今,似乎發生的一切事情便解釋的通了。

當初因爲北含墨即位,趙胤去了北周找衛芷嵐,晴兒與非然被蘭貴妃劫走,這當中若是沒有赫連雪的相助,又豈會這般容易?若是尋常人,倒也罷了,但赫連雪是皇后,手中自然有權力,想要派出些武藝精湛的高手,自不是難事。

這幾個月,自己派了許多人去搜尋晴兒的下落,但每當有線索之時,便會被切斷,先前他還以爲是蘭貴妃的人,心中還在疑惑,爲何丞相府已經被趙胤屠了滿門,蘭貴妃依然有如此強大的勢力?若這當中有赫連雪的幫襯,想要動些小心思,亦是很難被人發現。

非然患有癡呆之症,不認識任何人,便連面對自己時,也很是陌生,但有好幾次,自己卻親眼見到,非然再面對赫連雪時,眼裡會不經意間便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也正因爲如此,自己先前纔會懷疑。

楚雲晗臉色冰冷,眸光透着肅殺之氣,如閻羅般,滿身戾氣,便連近身侍候多年的劉安,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些年,後宮貌美如花的妃嬪何其多,楚雲晗知曉自己子嗣單薄,定然是這宮中的妃嬪因爲爭風吃醋,相互暗害,便也睜隻眼閉隻眼;於他而言,子嗣不過是血脈的延續,無論誰是孩子的母親,都無所謂,但對於楚非然,卻是真心疼愛,因爲衛芷晴,是楚雲晗愛着的女人。

即便當年,楚雲晗愛自己更勝於愛衛芷晴,甚至不惜給她造成了深深的傷害,但從楚非然得了癡呆症,楚雲晗的心疼,沒有半分作假,對衛芷晴的擔憂,也是實實在在的,完全出自於真心。

想到此,楚雲晗閉了閉眼睛,心中已是明瞭,即便極力想要冷靜,但想起衛芷晴生死不明,便再也鎮定不了自己的情緒;想到此,楚雲晗立刻起身,聲音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朝着劉安道:“擺駕鳳棲宮。”

……

夜,依然寂靜無聲,暗無星光。

鳳棲宮內,赫連雪還未睡,今晚不知爲何,她總有些心緒不寧,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便披衣起身,許是因着衛芷晴被人救了出去,如今清雲大師也在皇宮醫治楚非然,這些天,便是睡着了,也總是不安穩。

正在此時,殿外傳來宮女恭敬的聲音道:“奴婢見過皇上。”

赫連雪心中一驚,莫名感到有些緊張害怕,從楚非然在皇宮之後,楚雲晗便每晚都待在了龍承宮,再沒有召妃嬪侍寢,也沒有踏足過鳳棲宮,倒不知爲何,今晚已是夜深了,怎會突然過來?

容不得赫連雪繼續思考,便聽聞楚雲晗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赫連雪微微斂了斂情緒,方纔擡頭,便見楚雲晗已是踏步走進了寢殿,黑色的眼睛看向自己時,竟是無比的冷漠。

赫連雪心中沉了沉,想起自己之前對衛芷晴與楚非然做的事,不由得感到有些心虛,即便面上依然冷靜,但隱在衣袖裡手,仍是不自覺的顫了顫。

“臣妾不知皇上深夜前來,沒能出殿相迎,還望皇上恕罪。”赫連雪跪地行禮,聲音如以往般般,溫柔如水,但卻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此刻究竟是有多麼的緊張與害怕。

楚雲晗薄脣緊抿,沒有說話,凌厲如刀劍般的眸光緊盯着赫連雪,似是要將她看個通透,不過片刻,已是讓赫連雪的手心,冒出了些許冷汗。

一時間,殿內沉寂的可怕,楚雲晗沒有讓赫連雪起身,赫連雪因着心虛,又畏懼楚雲晗如此凌厲的眸光,自是不敢擡頭,也揣測不透楚雲晗的心思,便只能一動不動地跪在冰涼的玉石地面上。

如今,已是深秋,在這夜晚,赫連雪身子嬌柔,沒過一會兒,便感覺有些受不住了。

楚雲晗沒有言語,良久,方纔冷聲道:“擡起頭來。”

赫連雪咬了咬脣,自是不敢違抗楚雲晗的命令,便緩緩擡起了頭,正好便看到楚雲晗冷厲的眸光正緊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越發緊張。

“皇后可知朕爲何會深夜前來?”楚雲晗語氣冰冷,沒有絲毫溫度,凌厲的眸光盯着赫連雪,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聞言,赫連雪強自斂了斂情緒,方纔冷靜道:“臣妾不知。”

“不知?”楚雲晗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整個人顯得越發冷冽,眯着眼睛道:“皇后可睜開眼睛仔細看看,這令牌是你的麼?”

說完,赫連雪還未來得及反應,楚雲晗已是將手中的令牌,扔到了她面前。

一時間,赫連雪神色怔了怔,眸光觸及地上的令牌,心頓時便沉落到了谷底,這令牌自是她的,但卻不知,爲何會落在了楚雲晗手裡?難道是蒼莽山的暗衛,被楚雲晗的人發現了不成?

即便心中感到害怕,但赫連雪面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溫柔笑道:“皇上,恕臣妾愚鈍,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楚雲晗嘲弄的勾了勾嘴角,繼而臉色陡然一沉,厲喝道:“皇后,事實擺在眼前,難道你還不承認麼?朕問你,晴兒被困在蒼莽山的囚室,這件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聞言,赫連雪心中一顫,聽聞楚雲晗如此冰冷的話語,不由得感到有些慌亂,但想到這一切事情,若是自己真的承認了,依着楚雲晗冷酷無情的性子,定然不會輕饒,便強自冷靜,鎮定道:“皇上,臣妾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也不知道臣妾犯了什麼錯,皇上要臣妾承認,這幾年來,臣妾盡心盡力服侍皇上,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皇上恕罪。”

說罷,赫連雪似是極爲委屈般,眼睛漸漸泛起了淚光,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惜。

楚雲晗嗤笑,沉聲道:“不知道犯了什麼錯?這令牌難道不是你的?莫非你要告訴朕,是有人偷盜了你的令牌,正巧便落在了蒼莽山的囚室中?”

赫連雪心中一驚,聽聞楚雲晗的話,大抵已是明白了,當初爲了調動暗衛相助蘭貴妃在燕州劫走衛芷晴與楚非然,自己便用了這令牌,蘭貴妃此人疑心極重;爲了兩人能夠更好的合作,她又派了暗衛在蒼莽山看管衛芷晴,便是爲了防止有人將她劫走,這令牌自也是在暗衛身上,如今,既然被楚雲晗的人發現了,定然會猜測到這件事與自己有關。

想到此,赫連雪擡起頭凝視着楚雲晗,一雙美眸噙着淚水,梨花帶雨的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實在不知這令牌爲何會落在別有用心的人手上,以此讓皇上誤會了臣妾,但臣妾發誓,臣妾對這件事根本就不知曉,皇上,您要相信臣妾。”

“你當真以爲,朕會信你麼?”楚雲晗神色冰冷,此時面對赫連雪,再沒有了往昔對她的情意,竟感到無比的厭惡。

“皇上……”赫連雪揚起滿是淚水的嬌美容顏,玉手輕擡,便緊緊攥住了楚雲晗的衣角,楚楚可憐的道:“臣妾發誓,真的不知道這令牌爲何會落在皇上手裡,臣妾是被有心人栽贓的,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

楚雲晗閉了閉眼睛,即便心中早已是起了疑,但因着只有一塊令牌,再沒有鐵證之前,也不敢太過斷定,這件事便真的與赫連雪有關,強壓制住心頭的怒火,冷聲道:“朕再問一遍,晴兒被關在囚室中,以及非然得了癡呆症,這兩件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這幾年久居深宮,又如何會與這些事情有關?”赫連雪淚水盈盈,委屈道:“臣妾知曉皇上擔憂晴妹妹,這些日子裡,也經常誦經唸佛,希望佛祖能夠保佑晴妹妹平安無事,皇上怎能這般誤會臣妾?”

楚雲晗薄脣緊抿,沒有言語,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冷冷盯着赫連雪,似是在思考她話中的真假。

赫連雪心中顫了顫,雖是害怕楚雲晗如此凌厲的眸光,但面上仍是止不住的落淚,似乎楚雲晗真的冤枉了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良久,楚雲晗方纔收回了視線,冰冷道:“你最好祈禱,這件事與你無關,不然,朕定然不會放過你!”

說完,楚雲晗便不再多作停留,已是大步離開了寢殿,唯有赫連雪依然跪在地上,因着楚雲晗這句話,頓時便感到一陣冷意,似乎涼透到了骨子裡,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待緩過神來時,赫連雪神色滿是不甘,一雙美眸透着惡毒怨恨的光芒,想起楚雲晗臨走前說的話,心中便感到極是恐懼,赫連雪明白,楚雲晗是因爲僅僅一塊令牌,不足以定下自己的罪名,不然,自己定然不會這般安然的待在鳳棲宮。

想起這一切都是因爲衛芷晴?赫連雪心中便恨毒了她,極是後悔當初在囚室的時候,自己不應該顧及蘭貴妃的阻攔,將衛芷晴這個賤人與楚非然殺死,如此便不會有這些後顧之憂。

但事已成定局,即便想要扭轉乾坤,顯然已是來不及了,赫連雪咬了咬牙,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如今只能祈禱,清雲大師醫治不好楚非然的癡呆症,以及自己派出去的人,能夠儘快找到衛芷晴,只要殺了她,便好辦了。

……

連續過了好幾天,趙胤的傷勢已是漸漸好轉,雖是身體仍有些虛弱,但已是可以走動了,但這段時日,從在西山,被衛芷嵐刺了一箭之後,原先便話不多的人,如今更是沉默寡言,臉上也再沒有了笑容,一雙眼睛,似乎沒有了情緒般,無喜無怒。

便連近身侍候的於石,也察覺到了趙胤的變化,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知曉皇上定然是被皇后娘娘傷心了,不然又怎會如此?

以往,即便趙胤性子寡淡,話不多,但偶爾也能從眉目間窺探到一閃而逝的柔和;如今,趙胤似乎整個人變得越發冷淡了,有時候,整整一天也不會說話,讓人更加難以揣測內心的想法。

衛芷嵐從那日來過華陽宮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整日待在鳳雎宮,趙胤也沒有踏足鳳雎宮,似乎兩個人,已經忘了彼此。

這深秋,也在不知不覺間入了冬,天氣漸漸變得寒冷,似乎天地萬物都越發蕭索。

今年的雪,也比往年來的早了些,僅僅不過一夜,窗外便滿是冰雪,清早,天還未亮,秋菊便在殿外掃雪,因着有些冷,時不時便用手哈着氣。

衛芷嵐一宿未睡,神思依然清明,紫蘭端着早膳走進來的時候,正倚靠在榻上看上,容色淡然,似乎沒有事情能夠驚動她。

“娘娘,該用早膳了。”紫蘭笑了笑,不過很快,便將膳食整齊有序的擺放在了桌面上。

衛芷嵐輕抿了抿脣瓣,沒有說話,但卻放下了書卷,清冷的容顏,隱隱透着些朦朧縹緲。

良久,衛芷嵐方纔轉過了頭,一雙美眸看向紫蘭,輕聲道:“皇上……這段時日,好些了麼?”

聞言,紫蘭嘆了口氣道:“皇上的傷勢,已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仍有些虛弱。”

衛芷嵐睫毛微顫,但卻沒有言語,整個人依然靜靜。

“皇后娘娘,既然您如此擔憂皇上,爲何不去華陽宮看一看皇上呢?”紫蘭道。

衛芷嵐苦笑,但卻沒有多言,淡淡的起了身,便坐在了桌前,面色平靜的用起了早膳,即便衛芷嵐面色淡然,但紫蘭卻能看出來,衛芷嵐不過是表面上僞裝着自己而已。

……

望江樓,雅間——

蘭貴妃臉色陰沉,一雙美眸緊盯着手中的密信,眉目冷冽,猶如冬月飛雪,周身都透着冰冷的氣息。

她千算萬算,以爲自己手中有了籌碼,可以以此來威脅衛芷嵐,卻沒有想到,衛芷晴竟然會被人救走?!

蘭貴妃手中緊攥着密信,已是將紙張,捏的變了形,心中蘊含着滔天的怒火,卻又發作不得,便感覺似乎被人當頭一棒,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原以爲這囚室已經極爲隱秘,這幾個月都沒有露了行蹤,卻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候,衛芷晴竟然被人救走了,囚室裡的全部機關,也都被搗毀。

蘭貴妃臉色陰沉的可怖,眼裡滿是怨恨毒辣的光芒,這些天,她待在西京,便是爲了離間趙胤與衛芷嵐,所以才遲遲沒有回汴楚;果然如她所料,衛芷嵐的確因爲北含墨,與趙胤離了心,這兩個人之間,原先便有隔閡,如今衛芷嵐對趙胤已是沒有了當初的信任,正因如此,衛芷嵐纔會相信,北含墨已經死了。

更讓蘭貴妃沒有想到的便是,衛芷嵐竟然會爲了北含墨,在西山刺殺趙胤,聽聞這個消息時,蘭貴妃瘋狂大笑,心中滿是報復的快意,深知衛芷嵐雖是刺殺了趙胤,但實則折磨的是她自己,因爲蘭貴妃比誰都看的清楚,衛芷嵐心裡,始終還是愛着趙胤的。

原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當中,卻獨獨沒有料到,衛芷晴這個籌碼,竟然會突然被人救走;一時間,蘭貴妃氣得臉都扭曲了,狠狠的將手中的紙張揉碎,心中依然滿是怒火。

待緩和了情緒,蘭貴妃整個人已是冷靜了下來,她向來頗有心計,將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仔細想了想,立刻便明白了;當初北含墨離開了皇宮,自己便派人,去搜尋他的蹤跡,卻始終沒有線索。

即便後來,自己利用北含墨僞裝了人頭,以此讓衛芷嵐與趙胤離心,讓她在西山差點殺了趙胤,北含墨都沒有出現,想必那時候,他便早已離開了西京,趁着自己不在,已是秘密前往了汴楚,這纔將衛芷晴給救了出去。

不然,蘭貴妃想不到,還有誰會有這麼強大的能力,不僅能將衛芷晴救走,還能將囚室的機關全部搗毀,即便自己與赫連雪的暗衛,將整個蒼莽山都給搜遍了,也依然沒有兩人的下落。

想到此,蘭貴妃狠狠咬了咬牙,怎麼也沒有想到北含墨竟然會爲了衛芷嵐,不惜親自前往汴楚,去將衛芷晴救了出來,心中不由得滿是恨意,因着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已是將她的全部計劃打亂。

即便蘭貴妃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心中的怒火團團燃燒,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般;良久,蘭貴妃方纔閉了閉眼睛,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如今,只希望她派出去的人,以及赫連雪的暗衛,能夠早日搜尋到北含墨與衛芷晴的行蹤,只要將這兩個人除去,才能順利進行她的計劃。

……

汴楚,龍承宮——

這些天,楚非然已是漸漸好轉,即便楚雲晗偶爾提到衛芷晴,也不再會如先前般,流露出痛苦的模樣,整個人,似乎已是漸漸恢復到了以前般。

清雲大師來給楚非然診過脈,癡呆症已是被治好,記憶也早已恢復,身體也調養好了,雖然不再如先前般呆傻,但也不如在燕州時,整個人都很是狡黠靈動。

如今的楚非然,似乎已經脫胎換骨,小小年紀便變得極爲深沉,沉默寡言,即便楚雲晗如何與他說話,但都是一副內斂的模樣。

如此幾次過後,楚雲晗也是沒有辦法,不知這是好是壞,非然比之以往,似乎沉穩內斂了許多;楚雲晗明白,他的變化,定然是與衛芷晴有關,因此,猶豫了好幾日,這日下朝之後,因着太想知道當初在囚室發生了何事,竟讓楚非然受了重大刺激,以及赫連雪與這件事,究竟有沒有關係,便再次開了口。

“父皇,您很想知道麼?”楚非然嘴角勾起一抹譏笑,眸光看向楚雲晗時,竟然有些許恨意。

陡然見到楚非然這樣的目光,楚雲晗心中沉了沉,但仍是強笑道:“我很擔心你娘,非然既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可否告訴父皇,當初在囚室,究竟發生了什麼?”

聞言,楚非然冷冷道:“父皇既然心中早已懷疑,又何許再問我?”

楚雲晗神色一震,瞧着楚非然嘴角的嘲諷,不由得心中緊了緊,原來楚非然之前不及想起了所以的記憶,也知曉自己在懷疑赫連雪,難怪這段時日,面對自己時,總是冷淡的態度。

“父皇,您心中既然懷疑,爲何不將她處置了去?難道娘在您心中,真是一點兒地位也沒有麼?”楚非然擡頭,眸光盯着楚雲晗,眼裡早已沒有了往昔的靈動,不過是小小的年紀,似乎成長了許多。

面對着楚非然的質問,楚雲晗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最終卻又什麼都沒有說,立刻起身,便離開了龍承宮。

若是先前,楚雲晗還有些不確定,這件事是否真的與赫連雪有關,但如今,一切都明白了,楚非然不會說謊,此刻,楚雲晗心中滿是怒火,臉色陰沉的可怖。

龍承宮距離鳳棲宮並不遠,沒過多久,楚雲晗便到了,也沒讓人通報,直接便大步走了進去。

因着幾日前,楚雲晗曾來過鳳棲宮,赫連雪心中便滿是焦躁不安,想要派人去給蘭貴妃通風報信,以此想辦法瞞過楚雲晗的眼睛;但自從那日後,楚雲晗便將赫連雪禁足了,鳳棲宮明裡暗裡全是楚雲晗的人,一舉一動都被盯着,赫連雪縱然心中越來越不安,但也毫無辦法,只能每日活在無盡的恐懼中。

且更讓赫連雪意料未到,便是救出衛芷晴的人,竟然會是北含墨,幸得她之前便派出去了人,暗地裡四處搜尋衛芷晴的行蹤,卻正巧攔截住了北含墨派人送給楚雲晗的信;北含墨言語簡單,但每一句話,便如重錘敲打在了赫連雪的心上,萬萬沒有想到,北含墨竟會插手此事,即便這信被赫連雪的人攔截住了,但她仍感到有些後怕,若是這封信,送到了楚雲晗的手中,後果將不堪設想。

正在赫連雪惶恐不安的時候,便聽到了殿外響起了重重的腳步聲,不禁心中一驚,方纔迴轉過身,便見楚雲晗已是走了進來。

“臣妾見過皇上……”赫連雪忙便要下跪行禮,卻被大步走近的楚雲晗,擡手用力的扼住了咽喉,不由得心中一沉,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雲晗,因着太過用力,赫連雪竟感覺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不禁一陣猛咳。

“赫連雪,告訴朕,晴兒被關在蒼莽山的囚室中,以及非然患了癡呆症,是不是都與你有關?!”楚雲晗臉色陰沉,冰冷的眸光緊盯着赫連雪,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般。

“皇……皇上,臣妾冤枉,這件事真的與臣妾無關啊……”赫連雪煞白着臉,瞧着楚雲晗冷厲如刀刃的眼神,心頓時便沉落到了谷底,難道楚非然已經將所有事情全都想起來了不成?不然楚雲晗怎會突然又來了鳳棲宮?

“朕的耐心有限,最後一次問你,這件事,是不是你在暗中相助蘭貴妃?!”楚雲晗神色冷酷,五指倏然用力,赫連雪驟然便感覺自己難受的厲害,似乎立刻便要昏厥過去,因着呼吸不暢,面容已是毫無血色。

“不妨實話告訴你,非然已經恢復了記憶,你當真以爲還能瞞得了朕麼?!”

楚雲晗語氣冰冷,讓赫連雪的心,似乎也如墜冰窟,心知事到如今,怕是自己想瞞,楚雲晗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相信她,不由得感到恐懼;但轉念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爲衛芷晴這個賤人,心中便嫉妒的發狂,涌起了巨大的怒火。

當年這個賤人爲什麼會是假死?她若是真的死了,該有多好?爲什麼過去了這麼多年,楚雲晗仍是忘不了她?自己在這後宮中與一衆妃嬪爭風吃醋,周旋於各種算計之間,卻不過是可笑之人罷了,因爲楚雲晗心中自始至終愛着的都是衛芷晴。

一時間,赫連雪突然竟很想笑,但卻怎麼都笑不出來,相反因爲楚雲晗用了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似乎便要這般死去;沒想到當年自己以爲衛芷晴已經死了,這五年,依然鬥不過一個死人,當知道她還活着,楚雲晗竟不惜親自去往燕州,心中便滿是嫉妒,以至於蘭貴妃找到自己,要與她合作時,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自己便答應了。

赫連雪心中是恨的,恨毒了衛芷晴,這些年,她機關算盡,在後宮中處心積慮,爲了晉親王,以後能順利登上皇位,暗害了許多妃嬪,以及未出世的皇子;卻沒有想到,她此生最恨的女人,卻給楚雲晗生下了子嗣,原以爲將衛芷晴困在囚室中,等到蘭貴妃利用之後,便可以親手殺了她,到頭來,卻是被人救走,也讓楚雲晗發現了端倪,終是懷疑到了自己。

瞧着赫連雪既悲且恨的面色,楚雲晗鬆了手,閉了閉眼睛,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凌厲的眸光,依然如刀子般,似乎要將赫連雪凌遲,冰冷道:“晴兒與你素不相識,也從未見過面,你爲何會如此對她?!”

聞言,赫連雪心知瞞不住了,便也不再隱瞞,況且,這段時日,她已經過夠了擔驚受怕的日子,一雙美眸盯着楚雲晗,眼裡滿是悲憤之色,嘲諷笑道:“皇上,臣妾會如此對待衛芷晴的原因,您難道不知道麼?”

楚雲晗薄脣緊抿,沒有說話,但見赫連雪捂嘴輕笑,但眼裡已是泛起了淚光,溫柔道:“因爲臣妾愛皇上啊,但臣妾卻始終走不進皇上的心,在皇上的眼裡,愛着的人,便只有衛芷晴,臣妾嫉妒,瘋狂的嫉妒,便想要害死她,因爲,只有衛芷晴這個賤人死了,皇上纔不會總是想着她!”

赫連雪說話的語氣,極爲平靜,似乎在當着楚雲晗的面,承認了自己想要暗害衛芷晴,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平常事,說罷,赫連雪的眸光,滿是惡毒之色,恨聲道:“皇上,您不要怨臣妾心狠,怨只怨你不該愛上衛芷晴這個賤人,若不是因爲您,臣妾也不會如此待她,誰讓這個賤人勾了皇上的魂呢,即便過了五年,皇上的心中,依然愛着她,縱然這後宮中妃嬪衆多,但臣妾與衆位妹妹,在皇上眼中,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

聞言,楚雲晗震怒,即便心中已經確定,這件事定然與赫連雪有關,但聽聞她親口說出來,心中便滿是怒火,陰沉的臉色,便如狂風暴雨來臨前般,全身透着冰冷森然之氣,縱然赫連雪強自鎮定,但仍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赫連雪,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你竟然敢與蘭貴妃勾結,將晴兒囚禁幾個月?!”楚雲晗心頭怒火如岩漿噴涌而出,想到自己派人找了衛芷晴這麼久,卻被赫連雪動了手腳,頓時,便擡手狠狠摑了赫連雪一巴掌。

“啪!”

霎時,便響起了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這寂靜的殿內,顯得猶爲清晰,楚雲晗是練武之人,且因着心中巨大的怒火,下手自是極重;不過一巴掌下去,赫連雪白皙瑩潤的臉蛋,立刻便留下了清晰的五根手指印,臉頰也迅速腫了起來,因着這重重的力道,整個人也頓時便跌在了冰涼的玉石地面上。

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劇痛,赫連雪神色怔楞,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雲晗,雙手顫抖着撫摸着自己腫脹的臉頰,似乎怎麼也不敢相信,楚雲晗竟會下手這般重。

“大婚五年,朕一直以爲你如表面上般,是個端莊賢良的女子,卻沒想到,竟是心思這般惡毒!”楚雲晗神色冷冽,陰沉的眸光沒有絲毫溫度,冰冷道:“你恨晴兒,所以便與蘭貴妃聯手,將她關了好幾個月;但非然這般小,你竟然也能下得去毒手,這癡呆症,若非有清雲大師,非然這一生,豈不都毀在了你的手中?!”

楚雲晗強壓制住心頭的怒火,又道:“原先朕因爲愛着晴兒,對你倒是感到愧疚,但卻沒有想到,你竟是這般狠毒的人;這些年,後宮中發生的事情,妃嬪流產,皇子無故夭折,以及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事,朕對你不是沒有過懷疑,但卻從未去真正插手過,但晴兒與非然,是朕放在心裡的人,你竟然敢如此大膽,將晴兒囚禁,非然毒害!”

聞言,赫連雪心中一顫,面對着楚雲晗冷厲的指責,竟無法反駁,這幾年,她的確做過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手中沾滿了鮮血;楚雲晗向來精明,因爲衛芷晴與楚非然一事,能聯想到這些年後宮中發生的種種事情,倒也不奇怪,但真當聽聞楚雲晗如此冰冷的話語,赫連雪仍是心中發冷。

“朕問你,晴兒如今在什麼地方?若有半絲隱瞞,朕定然不會饒了你!”楚雲晗冷冷開口,如刀子般的眸光緊盯着衛芷晴,不放過她臉上絲毫表情。

“皇上,您應是清楚,她已經被人救了出去,臣妾又怎會知曉?”赫連雪自嘲一笑,因着臉頰上傳來的陣陣痛楚,以及楚雲晗看向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深深厭惡之色,便感到心中滿是痛苦。

聞言,楚雲晗眉頭緊皺,倒是沒有懷疑赫連雪說的話,即便知曉衛芷晴是被人救了出去,但在沒有親眼看到她,心中仍是感到擔憂,想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赫連雪以及蘭貴妃,周身都散發着戾氣。

楚雲晗俊顏冷冽,旋即,又突然想到之前非然得了癡呆症,除了被下藥之外,便是受了重大刺激,但這其中,必定是與衛芷晴有關聯。

思及此,楚雲晗竟感到心中滿是不安,厲聲道:“赫連雪,你既然敢對非然下毒手,自然不會放過晴兒,她被你與蘭貴妃囚禁的這幾個月,可曾受過苦楚?!”

語罷,赫連雪捂嘴輕笑,但眼裡的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流,柔聲道:“皇上,您既然猜到這些年來,妃嬪暗害,皇子夭折,這種種陰私事都與臣妾有關,又怎會想不到,衛芷晴落在臣妾手中,會如何折磨她?!”

“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楚雲晗咬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想起之前楚非然眼裡,流露出的深深恐懼,便感到衛芷晴定然不會好過。

赫連雪強自斂了斂心緒,柔柔笑道:“皇上不是愛了衛芷晴這個賤人好些年麼?即便她的心早已沒有了皇上,但皇上仍是忘不了她,想必是這張臉,迷惑住了皇上;臣妾嫉妒她,自然便會毀了她,尤其是這張臉,臣妾看了便討厭,只要衛芷晴被毀了容,皇上定然不會再喜歡她了,想必見到她如今這副粗鄙醜陋的模樣,皇上還會感到厭惡呢。”

“你將晴兒的臉給毀了?!”楚雲晗猛然暴喝,臉色陰沉的可怖。

“臣妾不僅僅是將衛芷晴這個賤人的臉毀了,臣妾還將她毒啞了,讓她這一生,都再也不能開口說話,怕是如今,即便皇上見到了衛芷晴,也認不出她。”赫連雪溫柔一笑,面上依然冷靜,但身體卻控制不住的顫抖,尤其是面對楚雲晗如刀子般凌厲的眼神,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恐懼。

“好,很好!”楚雲晗怒極反笑,咬牙道:“原先朕還打算念在這五年的情分上,饒你一命,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惡毒,不僅毀了晴兒的臉,還將她毒啞,便休怪朕冷血無情!”

赫連雪心中一顫,整個人還未緩過神來,便聽聞楚雲晗沉聲道:“劉安!”

聞言,劉安立刻便從殿外走了進來,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方纔自己便守在殿外,已是聽清楚了裡面的動靜;萬萬沒有想到皇后娘娘竟是如此狠毒的婦人,皇上派人搜尋了衛芷晴好幾個月的行蹤,竟是皇后娘娘在暗中動了手腳。

“擬聖旨,朕要廢后!”楚雲晗冰冷道。

劉安心中一驚,正欲說話,便見楚雲晗凌厲如刀的眸光,掃了自己一眼,不禁打了個哆嗦,忙道:“奴才遵旨。”

赫連雪神色一震,聽聞楚雲晗要廢后,立刻便慌了,忙跪行到楚雲晗面前,流淚道:“皇上,您不能廢了臣妾……”

“如此惡毒的婦人,朕若不廢了你,實屬意難平!”楚雲晗面色厭惡,語氣更是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聞言,赫連雪臉色煞白,心頓時便沉落到了谷底,但卻強自冷靜,想到自己不僅僅是汴楚的皇后,更是摩羅國的公主,便流着眼淚,神色悽楚道:“皇上,您怎能廢了臣妾?難道您不顧及到汴楚與摩羅的兩國關係麼?何況,臣妾想要暗害衛芷晴,也是因爲心中太過在乎皇上,以至於會做出如此衝動的舉動,皇上……您可不能廢了臣妾啊!”

楚雲晗冷笑,聽聞赫連雪說的話,竟是感到荒唐至極,因爲太過在乎,便有理由去傷害別人,這果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不用以汴楚與摩羅的兩國關係,來威脅朕,不妨實話告訴你,若是你沒有傷害到晴兒與非然,在這後宮中守好自己的本分,朕不會廢黜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如此殘忍的對待晴兒與非然,朕定然是饒不了你!”

楚雲晗容色冰冷,沉聲道:“早在朕還是七皇子時,便在摩羅滲透了勢力,當年娶了你,不過是因爲你有利用價值罷了;正因如此,朕纔會對你感到愧疚。因此,你若是沒有過錯,朕定然會對你以禮待之,如今,五年過去了,摩羅朝堂,早已遍佈朕的勢力,你的皇兄雖是摩羅君主,但不過只是傀儡而已,你當真以爲,能威脅得了朕麼?!”

聞言,赫連雪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似乎感覺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讓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原以爲楚雲晗定會考慮到兩國利益關係,不會真的廢黜自己的皇后之位,正是想到這點,這段時日,她雖然感到惶恐不安,但實則內心還燃着一絲希望,但卻萬萬沒有想到,楚雲晗早便將這個摩羅國都已控住,便連皇兄,也不過是傀儡而已。

想到此,赫連雪感覺自己很冷,似乎如墜冰窟,全身沒有絲毫暖意,怎麼也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但在面對楚雲晗冷厲如刀的眸光時,她相信,這個男人有能力做到,她即便不願意去想,但卻不能不相信!

正在這時,劉安已將筆墨紙硯準備好,楚雲晗神色冰冷,沒有絲毫耽擱,沉聲道:“赫連氏得沐天恩,貴爲皇后,然其暗害妃嬪,毒害皇子,心腸惡毒,德行有失,實屬十惡不赦,難立中宮,故廢黜其皇后封號,貶爲庶人,交由內侍省問罪!”

聞言,赫連雪神色怔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被廢黜了皇后之位,從今往後,她再不是母儀天下,身份尊貴的皇后,而是被關押在內侍省大牢的罪人,等不了多久,楚雲晗便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楚雲晗說完,似乎對於赫連雪極爲厭惡般,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陰沉着臉便離開了鳳棲宮。

唯有赫連雪仍跌坐在地,面色煞白,整個人似乎沒有了靈魂般,一雙美眸滿是怨恨與不甘;倏尓,瘋狂的尖笑聲響徹了整個內殿,似乎蘊含了無盡的悲涼與絕望,以及深深的恨意,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

西京,鳳雎宮——

冬日的天比以往要黑的早,衛芷嵐用過晚膳後,便在殿內靜靜的看書,窗外依然下着大雪,但殿內卻生着火,溫暖如春。

恰時,紫蘭走了進來,手中端着湯碗,放在了梨木桌面上,便又走到了衛芷嵐近前,從懷裡掏出個信封,遞給她道:“皇后娘娘,您昨夜受了寒,奴婢方纔便去了小廚房給您熬了碗薑湯,不知是誰,趁着奴婢不注意,便將這封信放在了窗臺上。”

說罷,紫蘭又笑道:“奴婢方纔已經檢驗過了,這信封上沒有毒,心中感到有些疑惑,便立刻前來稟報於皇后娘娘。”

聞言,衛芷嵐輕抿了抿脣瓣,沒有說話,但卻將書卷放在了榻上,擡手接過了紫蘭遞給她的信封。

不知爲何,衛芷嵐心中竟感到有些不安,仔細將這信封打開,眸光觸及之時,臉色陡然變得冷冽。

紫蘭蹙了蹙眉,瞧着衛芷嵐臉色凝重,便知有事情發生,但卻不敢多問。

一時間,殿內沉寂的可怕,良久,衛芷嵐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之時,眼裡滿是冰冷之色,沉聲道:“這是蘭貴妃寫的信。”

紫蘭心中一驚,提醒道:“蘭貴妃?娘娘可是需要奴婢去稟告皇上?”

“不用了。”衛芷嵐搖了搖頭,苦笑道:“本宮傷了皇上的心,兩人已是沒有了情分,即便是告訴了皇上,也沒有辦法,因爲,蘭貴妃自始至終,想要的都是本宮的命。”

聞言,紫蘭神色一震,瞧着衛芷嵐的神色,再聯想到蘭貴妃,立刻便明白了,忙道:“娘娘,蘭貴妃來信,是與芷晴小姐有關?”

衛芷嵐點了點頭,“蘭貴妃在信裡說,想要救出姐姐,讓本宮七日後,獨自一人去燕支山見她。”

語罷,紫蘭心中擔憂,蹙眉道:“娘娘,蘭貴妃既然讓您獨自一人前去燕支山,定然是沒安好心,您可不能真的去,不然便會中了她的毒計。”

衛芷嵐容色淡淡,但眉目間卻透着一抹冷厲,輕聲道:“姐姐在她手上,本宮不能不去。”

“即便如此,娘娘也萬不可獨自一人。”紫蘭面色焦急,又道:“燕支山位於大夏與汴楚的交界處,距離西京有些距離,蘭貴妃讓娘娘獨自前往,擺明了便是設了陷阱。”

“本宮明白。”衛芷嵐容色平靜,語氣沒什麼情緒的道:“但本宮若是不去冒險,又如何能夠救出姐姐?”

“那……那讓奴婢去稟告皇上,依着皇上的英明,定然會有法子的。”紫蘭忙道。

“不必了。”衛芷嵐搖了搖頭,淡淡道:“信上說了,必須讓本宮獨自前去,不能告訴皇上,也不能派高手暗中相護,若是被蘭貴妃發現,她不會立刻殺了姐姐,但卻會折磨她,是本宮連累了姐姐,不能再讓她受苦。”

聞言,紫蘭眼眶漸漸有些溼潤,擔憂道:“娘娘,但若是不告訴皇上,您真的獨自一人前去,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

“本宮知曉,但卻不能不去。”衛芷嵐自嘲一笑,又道:“蘭貴妃只給了本宮七日的時間,如此算來,本宮明日一早便要離開皇宮,不然時間不夠,若是皇上問起,你萬不可說本宮去了什麼地方。”

“奴婢謹遵皇后娘娘旨意。”紫蘭流淚道。

衛芷嵐淡淡一笑,但卻沒再言語,昏黃的燈火映照下,清冷的容顏顯得有幾分蒼白之色。

……

次日,天色微明,衛芷嵐已是讓紫蘭收拾好了包袱,用過早膳後,便獨自一人離開了皇宮。

即便此去燕支山,蘭貴妃早已設下了陷阱,但衛芷嵐想到溫婉柔弱的衛芷晴,是自己從來到異世,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心中頓時便充滿了勇氣,無論如何,她也必須要將衛芷晴救出來。

趙胤知曉時,以爲衛芷嵐是誤以爲北含墨已死,又與自己走到了這般局面,心灰意冷之下,方纔決定離開皇宮,心中滿是痛苦;既想要派人去攔住她,又想到當日在西山時,衛芷嵐眼裡無情的冷漠,竟對自己痛下殺手,心似乎便被鋼刀狠狠剜了個洞,再也沒有勇氣去阻止她離開。

於石原以爲,皇后娘娘離開西京這三年,皇上派了大量兵馬四處搜尋,這次定然不會讓她離開;卻沒有想到,皇上聽聞之後,面上無喜無怒,也沒有派人去阻止,放了皇后娘娘離宮,即便皇上表面上僞裝的極好,但於石依然能夠看出來,皇后娘娘不告而別,皇上心中定然是痛苦萬分的。

……

東州——

客棧的房間內,衛芷晴從昨夜便陷入了昏迷,遲遲未醒,臉色潮紅,額頭滾燙,高熱不退,即便北含墨請了好幾名大夫,但卻不見起色。

從當日兩人離開蒼莽山之後,北含墨便帶着衛芷晴回西京,但因着之前被關在了囚室好幾個月,又受盡了折磨,衛芷晴的身體已是病入膏肓,方纔到了東州,便再也撐不住。

東州仍屬於汴楚管轄的範圍,在此已是耽擱了兩天,但衛芷晴這病來勢洶洶,便連北含墨,也不由得感到擔憂;想到遠在西京的衛芷嵐,若是衛芷晴真的香消玉殞,怕是會大受打擊。

“咳咳……”

倏尓,房間內,響起了衛芷晴虛弱無力的咳嗽聲,昏迷了整整一夜,已是漸漸甦醒,但臉色依然潮紅的厲害。

北含墨擡頭,黑色的眸光看向衛芷晴,低沉着聲音道:“你醒了?”

衛芷嵐神色怔怔,因着昏睡了太久,整個人還有些恍惚,良久,方纔用手比劃着,“我們回西京了麼?”

北含墨向來精明,即便衛芷晴不能說話,但大抵也能猜到她的意思,便搖頭道:“還沒有,這是東州,還在汴楚境內。”

聞言,衛芷晴苦笑,繼續比劃道:“我這病來的太突然,耽擱你了。”

“無礙。”北含墨嘆了口氣,輕言安慰道:“回西京,暫且不急,這兩日,你先將病養好,到時候再回去也不遲。”

衛芷晴沒有說話,如秋水般的美眸,已是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接過了北含墨遞來的紙筆,寫道:“西京可有傳來消息?嵐兒如今還好麼?”

北含墨沉默,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着之前,自己秘密前往汴楚去救衛芷晴,爲了不讓蘭貴妃發現,便刻意隱藏了行蹤,以至於讓衛芷嵐誤以爲是趙胤殺了自己,便在西山行刺,趙胤身受重傷,這兩人之間原先便有隔閡,如今,這誤會怕是越發深了。

得知消息時,北含墨也感到震驚,萬萬沒有想到,衛芷嵐竟會爲了自己,不惜對趙胤痛下殺手,心中情緒極是複雜;這三年,自己對衛芷晴的情意,並不比趙胤少,但卻不希望,這兩人會因爲自己,互相折磨彼此,

即便是心中愛着衛芷嵐,北含墨也希望能與趙胤公平競爭,若是衛芷嵐真的放不下趙胤,倒也罷了,但卻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因爲,趙胤痛苦,衛芷嵐心中定然也不會好受。

“湘兒在皇宮,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只要你平安無事的回去見她,湘兒定然會感到很是高興。”北含墨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衛芷晴的話,畢竟,衛芷晴已是病得厲害,若是再因爲擔憂衛芷嵐,對她並不是件好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得住。”衛芷晴脣角綻開淡淡的微笑,即便容顏不再,但眼裡依然泛着柔和的光。

北含墨微微抿了抿脣,眸光定在衛芷晴娟秀的字跡上,久久沒有言語。

……

連着過去了兩天,衛芷嵐已是離開了西京,到了蕪城,還有五天的時間,算着路程,應是能到的。

冬日的天,冷得厲害,即便衛芷嵐身上披着暖和的羊絨狐裘,但策馬疾馳之時,冷冽的寒風便如刀子般刮在臉上,極是冰冷刺骨,便連握着馬繮的玉手,也被凍的通紅。

因着昨夜下了場大雪,便連河面都結了薄薄一層冰,兩日連續趕路,衛芷嵐許是有些累了,稍作停歇之後,便繼續縱馬奔馳;想到衛芷晴便在蘭貴妃手裡,自己擔心了好幾個月,即便此去極是危險,也定然要將她救出。

與此同時,鳳雎宮內,紫蘭從衛芷嵐離開皇宮之後,心中便滿是擔憂,想到蘭貴妃信上說要讓皇后娘娘獨自一人前往燕支山,定然會設下陷阱,即便娘娘武功高強,也必定是危險重重。

思及此,紫蘭再顧不得衛芷嵐離宮前曾說過的話,而是直接便去了華陽宮。

此時,趙胤方纔喝過藥,於石便進了殿,恭聲道:“皇上,皇后娘娘近身侍候的宮女紫蘭,想要求見皇上,不知皇上是否召見?”

聞言,趙胤微微抿了抿脣,想起衛芷嵐,眼裡流露出一抹傷痛之色,良久,方纔淡淡道:“宣。”

於石低聲應是,便立刻退出了殿,不過片刻,紫蘭便走了進來,朝着趙胤跪地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

趙胤容色淡淡,語氣沒什麼情緒道:“起身罷。”

紫蘭因着心中太過擔憂衛芷嵐,便不再耽擱,忙道:“皇上,奴婢有事稟報於您,皇后娘娘前兩日離宮,便是因爲蘭貴妃來信,必須要讓娘娘獨自一人前往燕支山,且不準告訴皇上,也不準派人在暗中保護,皇后娘娘因着想要救出芷晴小姐,便一個人去了,奴婢怕皇后娘娘會遇到危險,便特意前來稟報於皇上。”

語罷,趙胤心中一沉,原以爲衛芷嵐是因爲北含墨,方纔離開了皇宮,卻沒想到這其中的緣由竟是這般,一時間,心中情緒難言,極是複雜。

與衛芷嵐相處多年,趙胤明白,衛芷嵐此番獨自前往燕支山,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自己,不僅僅是因爲蘭貴妃讓她一個人前去,更是因爲她誤以爲北含墨已死,與自己之間有着重重隔閡。

思及此,趙胤脣角滿是苦澀,想到衛芷嵐獨自前去燕支山,蘭貴妃定然會設下陷阱,便是想要她的性命,不然,也不會囚禁衛芷晴好幾個月。

“朕知道了,退下罷。”趙胤語氣淡淡,但眉目間卻透着一抹疲憊。

紫蘭低聲應是,便立刻退出了殿,方纔出至殿外,不由得舒了口氣,這兩日,她心中滿是擔憂,如今,將此事告訴了皇上,頓時便感到安心了些,相信依着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感情,定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娘娘犯險。

殿內,趙胤薄脣輕抿,黑色的眼睛,深不可測,經過這些天的調養,身體雖是仍有些虛弱,胸口的傷也還沒全好,但想到衛芷嵐獨自去了燕支山,繞是他向來鎮定,此刻也有些擔心,因爲,趙胤比誰都清楚,蘭貴妃對衛芷嵐的恨。

頓了好一會兒,趙胤方纔沉聲道:“於石。”

聞言,於石立刻便走進了殿,便聽聞趙胤又道:“派些皇室暗衛,雖朕去往燕支山一趟。”

於石心中一驚,忙道:“皇上,您的傷還未痊癒,龍體仍是虛弱,西京距離燕支山,可是有些距離,陸太醫之前便說過,皇上需要靜養。”

趙胤容色淡淡,自是知曉自己身體還未恢復,但因着心中擔憂衛芷嵐,也考慮不到那麼多了,擺手道:“這是朕的命令,你儘管去照做便是。”

於石見此,心知自己再勸已是無用,不由得嘆了口氣,便退出了內殿。

……

整整七天,很快便過去了,衛芷嵐從離開西京之後,便幾乎沒怎麼歇息,一路馬不停蹄。

待到了燕支山時,正下着大雪,山高路滑,衛芷嵐將馬栓在了山腳下,便踩着皚皚白雪,獨自上了山。

擡眼望去,似乎整座山都被白雪覆蓋,山體高聳入雲,坡路陡峭,即便衛芷嵐會武,但走了沒多久,腳便有些僵。

等到了山頂之時,已是未時了,衛芷嵐容色冷淡,一雙美眸環視四周,依然沒有見到蘭貴妃,不由得蹙了蹙眉。

但衛芷嵐知曉,蘭貴妃既然約了自己在燕支山頂見面,定然會前來赴約,因爲,她最想要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我來了,不必再躲着,出來吧。”衛芷嵐語氣雖淡,但面色卻含着一抹警惕。

聞言,前方不遠處,便傳來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衛芷嵐方纔擡頭,便看到蘭貴妃挾持着衛芷晴,正不疾不徐的朝着自己走來。

陡然見到衛芷晴,衛芷嵐眼裡閃過一抹亮光,這些天,她心中極是擔憂,如今,親眼見到衛芷晴,總會安心了些。

原以爲衛芷晴落在了蘭貴妃手裡,定然會受些苦楚,但讓衛芷嵐意料未到,便是眼前的衛芷晴,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整個人卻安然無恙,似乎並沒有吃過苦頭。

即便衛芷嵐心中感到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多想,畢竟,能夠親眼看到衛芷晴安然無事,她始終懸着的心,便也放下了,已是來不及思考,這其中究竟有哪裡不對勁。

“衛芷嵐,你總算是來了。”蘭貴妃冷哼一聲,繼而眸光環視四周,感覺到周圍確實沒有別人,這才放下了心。

“我已經如你所願,獨自一人來了燕支山,你是否該放了我姐姐?”衛芷嵐容顏冷冽,一雙美眸緊盯着蘭貴妃,想起楚非然患了癡呆症,心中便滿是怒氣。

“你急什麼?”蘭貴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挑眉道:“你應是知曉,我爲何會讓你獨自前來,既然如此,我又怎會如此輕易便放了衛芷晴?”

聞言,衛芷嵐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冷聲道:“有話直說,你倒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蘭貴妃眯了眯美眸,眼裡滿是怨恨之色,冷笑道:“衛芷嵐,你應該清楚,這些年,我最恨的人便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囚禁衛芷晴,既然你如此重視姐妹感情,我倒要看看,你能爲了她,究竟做到何種地步?”

衛芷嵐沒有說話,眸光看向衛芷晴,便見她也正擔憂的看着自己,忙道:“嵐兒,你不要管我,蘭貴妃如此惡毒,定然不會放過你的,趕緊離開這裡。”

聞言,衛芷嵐心中一暖,方纔心中的疑慮,頓時便煙消雲散,輕聲道:“姐姐,你不用擔心我,無論如何,我也會帶你離開燕支山。”

衛芷晴面色焦急,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蘭貴妃點了啞穴,轉頭看向衛芷嵐,挑眉道:“果真是姐妹情深,但今日,你們兩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放開她!”衛芷嵐眉目冷冽,沉聲道:“你恨的人是我,不該連累到我姐,這些年,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總該做個了斷。”

蘭貴妃嗤笑,不以爲意的道:“衛芷嵐,你覺得可能麼?若是沒有衛芷晴,你又怎會乖乖的前來燕支山?”

衛芷嵐冷笑,已是沒有了耐性,冷聲道:“你倒底想要怎樣?!”

“我要你自廢武功?”蘭貴妃臉色陰沉,慢悠悠道:“怎樣?想要我放了你姐,不妨答應我這個條件如何?”

聞言,衛芷嵐沒有說話,一雙美眸緊盯着蘭貴妃,但見她正饒有興趣的盯着自己,似乎頗爲期待般,但眼裡卻閃過一抹濃濃的怨恨之色,仿若原野裡的狼,極是惡毒。

“想要我自廢武功,在你面前,便如螻蟻般,能夠隨意便被你捏死,然後你便狠狠折磨我,最後再將我和姐姐一道殺死在燕支山,是麼?”衛芷嵐冷靜自若,語氣極是平靜。

“是又如何?!”蘭貴妃冷笑,嘲諷道:“如今,你姐姐在我手上,你已是沒有了退路,若想救出她,便只有答應我的條件,不然,今日,你和衛芷晴,都得死!”

“既然都是死,你還覺得,我會愚蠢到答應你的條件麼?”衛芷嵐譏笑,眸光看向蘭貴妃時,眼裡滿是嘲弄。

“原來,在你心目中,你姐姐也並不是那麼重要。”蘭貴妃秀眉微挑,不以爲意的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這燕支山?”

“我說過,無論如何,都會將我姐姐救出。”衛芷嵐淡淡一笑,眉目間依然是一派風輕雲淡,似乎蘭貴妃根本就威脅不到她。

“那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蘭貴妃臉色一沉,旋即,便以極快的速度將衛芷晴往後一推,頓時,便上前與衛芷嵐交手。

這些年來,蘭貴妃心中是恨毒了衛芷嵐,當年,在趙胤還未愛上衛芷嵐時,她便已經心儀了趙胤好些年;原以爲,憑着自己的姿色以及心計,定然能夠讓趙胤愛上她,卻沒有想到,趙胤竟然會愛上衛芷嵐,爲了她,即便先皇有意指婚,也拒絕了好幾次,即便如此,自己仍是不死心,最後終是得償所願,嫁給了趙胤。

卻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場陰謀的開始,趙胤爲了衛芷嵐竟不惜對自己下狠手,每晚的寵幸是假的,溫柔是假的,極致的寵愛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全是假的;曾經,她便夢想着能夠早日爲趙胤誕下皇嗣,不僅僅是因爲想在後宮穩固地位,更是因爲她想擁有兩人的孩子,但卻萬萬沒有想到,趙胤竟是如此冷血無情的人,在她的飲食裡下了絕子藥,讓自己終生不能懷孕。

每每想到此,以及丞相府被屠滿門,蘭貴妃心中便滿是怨恨,這世間,沒有一切能夠讓她如此痛苦;但每當想起這一切,無盡的怨恨以及痛苦,便如燎原之火,似要將她焚燒,讓她恨不得將衛芷嵐千刀萬剮,因爲,這一切,都是因爲衛芷嵐這個賤人!若沒有她,趙胤不會如此,丞相府也不會被屠滿門。

一時間,兩人激烈的交手,強烈的劍氣,震的周圍山石滾落,蘭貴妃自幼習武,武功自是極高;衛芷嵐雖是起步晚,但武功是趙胤親授,這些年來,也從未有過絲毫懈怠,因此,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

“衛芷嵐,我今日必定取了你的性命,讓你下去地獄,爲我丞相府幾百條人命陪葬!”蘭貴妃臉色冰冷,眸光惡毒如蛇,每一招都極爲凌厲,直朝着衛芷嵐的要害處襲來。

“想要殺我,怕是沒這麼容易。”衛芷嵐嗤笑,神色滿是輕蔑,靈巧的避過了蘭貴妃的攻擊。

寒風呼嘯,凌厲的劍氣一掃而過,亂石穿空,激起千堆雪,蘭貴妃容顏陰沉,因着太想要殺了衛芷嵐,出手更是快準狠!將狠厲發揮到極致,手中利劍,夾雜着攝人的殺氣,用的幾乎是見血封喉的招式,招招致命,若是衛芷嵐稍有不慎,便會血濺當場!

衛芷嵐冷笑,眸光微眯,身姿翻轉,極爲迅速的避開,便以極快的速度,將五指朝蘭貴妃的咽喉處襲去。

天空灰濛濛的,依然飄着小雪,不過很快,兩人便過了百招,但都未曾討到好處,蘭貴妃左臂中了一劍,衛芷嵐肩膀處,也受了傷。

正在此時,山頂四周突然便涌現出大批黑衣殺手,他們身着統一的黑色勁裝,眸光銳利如鷹,殺氣騰騰。

“衛芷嵐,我說過,今日必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蘭貴妃冷酷一笑,眸光看向衛芷嵐時,盡是輕蔑之色。

聞言,衛芷嵐心沉了沉,但面上依然鎮定自若,蘭貴妃說完,便向後退開兩步,輕擡了擡手,頓時,這些殺手全都朝着衛芷嵐攻去。

一時間,饒是衛芷嵐武藝精湛,也擋不住這猛烈的進攻,沒過多久,便連中三劍,所幸不是要害處,但即便如此,流出的鮮血已是染紅了她的衣裙,在這皚皚白雪中,顯得猶爲刺眼。

衛芷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便連動作也越發遲緩,有好幾次,若不是她反應靈敏,迎面而來的劍便刺中了她的心口;蘭貴妃冷冷一笑,如刀子般凌厲的眸光夾雜着無盡的恨意,立刻便閃身,再次朝着衛芷嵐猛攻。

“嘶——”

因着衛芷嵐已是被這些殺手包圍,蘭貴妃突然加入,使得衛芷嵐越發不敵;頓時,蘭貴妃凌厲的劍氣破空而來,衛芷嵐手臂便中了一劍,深可見骨,鮮血滾滾流出,痛的衛芷嵐臉色煞白,但卻緊緊咬着脣,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此時,衛芷嵐籠罩在刀光劍影中,蘭貴妃冰冷一笑,眸光嗜血狠辣;倏尓,手中泛着寒光的劍,猛然便朝着衛芷嵐的咽喉處襲去。

因着衛芷嵐正被黑衣殺手纏鬥,此刻無暇分身,若是擋了蘭貴妃的攻擊,四面八方全都會涌來無數刀劍,無論哪種選擇,她都險象環生。

正在此刻,蘭貴妃手中的利劍,距離衛芷嵐還有些距離的時候,霎時,面色變了變,眼裡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正因着這些微的遲緩,衛芷嵐立刻便避開了她的攻擊。

衛芷嵐這纔看清,蘭貴妃肩胛處,已被釘住了三枚梅花鏢,鮮血頓時便洶涌而出;蘭貴妃咬了咬牙,立刻便伸出兩根手指,以極快的速度,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血方纔漸漸止住了。

恍惚間,衛芷嵐似乎看到了趙胤,正從前方緩步走來,依然是月牙白色的錦緞衣袍,上面繡着迎風怒放的紅梅,褪去了平日裡尊貴華麗的氣質,多了些清雪傲骨之姿,亦如他整個人般,瑰姿豔逸,風采卓絕。

衛芷嵐立刻便明白了,方纔蘭貴妃中了梅花鏢,便是出自趙胤之手,離開皇宮之時,趙胤並未阻攔,自己也曾特意向紫蘭交代過,不許將自己前往燕支山的事情告訴趙胤,想來紫蘭這丫頭,終究是太過擔心自己,不然趙胤怎會如此巧合?

想到此,衛芷嵐心中滿是苦澀,但手中動作卻沒有停歇,依然與這些黑衣殺手纏鬥,但與此同時,因着趙胤的到來,也涌現出了許多皇室暗衛,衛芷嵐應付起來,便沒有方纔那般吃力了。

衛芷晴依然被蘭貴妃的人控制住,此刻,蘭貴妃因着受了傷,又瞧着趙胤以及這些皇室暗衛,突然出現在燕支山,不由得心中感到慌亂,但強自斂了斂情緒之後,頓時便冷靜下來了。

蘭貴妃臉色陰冷,將泛着寒光的劍,架在了衛芷晴的脖子上,狠聲道:“衛芷嵐,你若敢妄動,我立刻便能要了你姐姐性命!”

聞言,衛芷嵐心中緊了緊,怕蘭貴妃真的會傷了衛芷晴,便沒再上前立在了原地,冷聲道:“我警告你!若你真敢傷了我姐姐分毫,我必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蘭貴妃冷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衛芷嵐說的話放在心上,沉聲道:“衛芷嵐,你不是很能耐麼?怎麼?還是沒能將你姐姐從我手中救出去?”

衛芷嵐沒有說話,眸光緊盯着蘭貴妃,但見她臉色蒼白,便知曉定然是因爲方纔中了梅花鏢的緣故,趙胤本就下手極重,又傷在肩胛處,若不是蘭貴妃反應快速,只怕是這梅花鏢已是刺中了她的咽喉。

即便蘭貴妃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衛芷嵐仍是看的出來,因着趙胤的出現,蘭貴妃的情緒顯得很不穩定,架在衛芷晴脖子上的劍,也有些輕微的顫抖。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蘭貴妃沒有想到,自己讓衛芷嵐獨自前往燕支山,還特意派人前去打探,衛芷嵐的確是一個人離開了皇宮;但卻沒有想到趙胤竟也會突然在此,想起之前的種種仇怨,心中便滿是怨恨,過往的一切,全浮現在腦海,蘭貴妃當初對趙胤有多愛,此刻心中便有多恨!

“放了她。”趙胤容色冷淡,面上沒有絲毫情緒,讓人看不清心中想法。

聞言,蘭貴妃嗤笑,似乎聽到了極爲好笑的事情般,不以爲意的道:“趙胤,你以爲到了如今,我會聽你的麼?”

“這山頂全都被我的人包圍,即便你不放人,今日依然是逃不掉的。”趙胤面色淡漠,比之以往,全身透着的冷意,讓人心底不由得生了寒意。

蘭貴妃冷笑,眸光滿是怨恨之色,想起衛芷嵐爲了北含墨,竟不惜在西山刺殺趙胤,但這個男人,爲了衛芷嵐,即便重傷未愈,依然趕來燕支山,便是怕她有危險。

想到此,蘭貴妃心裡便極是嫉妒,對趙胤便也越發的生了恨意,情緒漸漸有些失控,咬牙道:“今日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與衛芷嵐下地獄,爲我陪葬!”

聞言,趙胤嗤笑道:“想要我爲你陪葬,你還沒有這個能耐。”

蘭貴妃面色冰冷,眸光滿是嗜血狠辣之色,便如兇狠的狼,閃着狠毒的光,厲聲道:“你們這對狗男女,今日,我必定要殺了你們,唯有如此,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衛芷嵐秀眉輕蹙,察覺到蘭貴妃情緒已是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便知曉即便她恨極了趙胤,但依然還有情意,不然,面對趙胤時,情緒不會漸漸失控。

想到此,衛芷嵐心中已是有了主意,擡頭盯着蘭貴妃,冷聲道:“我姐姐性子溫婉善良,與你從未有過仇怨,你何苦要將這一切怨恨,全都牽連到她?!”

“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她千不該萬不該,便是與你成爲了姐妹,既然如此,必定要承受代價!”蘭貴妃冰冷一笑,恨聲道:“衛芷嵐,你這個賤人!我此生恨毒了你,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我一定拍手稱快,這天下每天都有這麼多人死去,爲什麼你還好好的活着?我做夢都恨不得殺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讓你生生世世都再不能爲人!”

“真是可笑,你恨我?這些年,你捫心自問,我何曾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衛芷嵐嘴角滿是嘲諷,面對着蘭貴妃對自己恨意,不由得感到心驚,沒想到這些年來,她對自己的恨意,竟已到了如此地步,當年,她雖討厭蘭貴妃,但卻從未真正針對過她,卻沒想到,蘭貴妃對自己的恨意,竟是如此的強烈。

“呵……”蘭貴妃冷笑,咬牙道:“若不是因爲你,我怎會終生不孕?若非因你,丞相府又怎會被屠滿門?!這一切都是因爲你這個賤人,從當年逃出皇宮,我便發誓,此生定然要殺了你,以血祭奠我丞相府幾百條人命!”

聞言,衛芷嵐一愣?終生不能懷孕?她記得在北周之時,趙胤曾告訴自己,蘭貴妃當年不過是假懷孕而已,但卻不知曉竟然會終生不孕,難道這件事與趙胤有關?

衛芷嵐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便聽聞蘭貴妃又恨聲道:“衛芷嵐,當年你離開皇宮,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吧?我不過是假懷孕,正因如此,才能讓你與趙胤離心,你應該也感到自豪,趙胤爲了你,不惜用替身,讓別的男人易容,去寵幸後宮妃嬪吧?更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爲了你,給我下了絕子藥,讓其一生不能懷孕吧?”

說到最後,蘭貴妃的語氣滿是刻骨的恨意,臉色陰沉的可怕,便如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般,咬牙道:“你心裡是不是很得意?但這又如何,今日,你們都得死!即便要下地獄,我也不會讓你們爲我墊背!”

衛芷嵐強自斂了斂情緒,心中已是明白,原來蘭貴妃終生不能懷孕,便是因爲被趙胤下了絕子藥,想到當初自己以爲,趙胤每日給她喝的補藥,是避子藥的時候,這才導致對趙胤徹底死心,卻沒想到,真正不能懷孕的人,竟然是蘭貴妃。

“果真是可悲可笑之人,當年,若不是因爲你假懷孕,處處算計着我,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衛芷嵐嘴角滿是譏諷,冷聲道:“丞相府被屠滿門,是因爲沈丞相,早便心思不純,將大量上繳國庫的賦稅秘密轉移,這本就是殺頭的重罪,你心中如何不知?卻將這一切原因,怪罪到我頭上,倒真是愚昧!”

“即便知曉又如何?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爲你!當年,若是你不入後宮,趙胤也沒有愛上你,又怎會有這些事情的發生?!”蘭貴妃神色冰冷,怨恨道:“衛芷嵐,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在西京的時候,你便勾搭上了雲慕輕與燕昀,離開皇宮去了北周,你又與北含墨曖昧不清,你這個人盡可夫的破鞋,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聞言,衛芷嵐臉色一沉,瞧着蘭貴妃的情緒極度崩潰,正欲出手,趙胤卻已是先一步,以極快的速度,飛射出幾枚銀針,擊在了蘭貴妃的手腕處,因着銀針被貫以強勁的內力,蘭貴妃頓時便感覺虎口發麻,手中的劍不自覺一鬆,便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衛芷晴已被衛芷嵐救了過來,不過片刻,蘭貴妃便被趙胤的人包圍。

因着之前便中了梅花鏢,此時又受了傷,蘭貴妃即便武功高強,但不過很快,便失手被擒,之前隱藏在燕支山的殺手,也在趙胤上山之時,全都被清理掉了。

“看好她,別讓她自殺。”趙胤冷淡的眸光,看也沒看蘭貴妃一眼,便轉過了身。

衆人低聲應是,便立刻給蘭貴妃塞了塊布在嘴裡,以防止她咬舌自盡;此刻,蘭貴妃心中滿是滔天的恨意,但卻無可奈何,冰冷如刀劍的眸光死死盯着衛芷嵐與趙胤,極致的恨意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焚燒殆盡。

“姐姐,你可是有事?”衛芷嵐連忙解開了衛芷晴的啞穴,瞧着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沒有受傷,這才安心了些。

“我沒事。”衛芷晴搖了搖頭,語氣沒有絲毫情緒。

聞言,衛芷嵐笑了笑,一雙美眸凝視着衛芷晴,認真道:“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到你了。”

衛芷晴輕扯了扯嘴角,但卻沒有說話,對於衛芷嵐的突然靠近,顯然是對這樣的親暱有些不習慣,面色微微有些僵硬。

因着趙胤正背對着衛芷晴,自然沒有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衛芷嵐勾了勾嘴角,倒也沒有多想,只以爲衛芷晴被蘭貴妃囚禁了好幾個月,突然面對自己,許是有些不習慣。

“姐姐,你平安無事便好,這段時日,我很擔心你。”衛芷嵐嘆了口氣,瞧着這冬日,又在下雪,衛芷晴卻穿得有些單薄,便關心道:“姐姐,這天冷,我們先下山。”

衛芷晴點了點頭,但在低頭的瞬間,眼裡卻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不由得讓人心底發寒。

“姐姐,你的手怎麼這麼冰?”突然觸及到衛芷晴冰涼的手,衛芷嵐面色一訝,眼底閃過擔憂。

聞言,衛芷晴心中一驚,忙道:“許是因爲方纔在雪地裡站的太久,凍着了。”

“這倒是,你不會武功,身子骨自是不能與我比。”衛芷嵐笑了笑,倒也沒有懷疑衛芷晴說的話,許是因爲終於將她救了出來,便連眉梢眼角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衛芷晴勾了勾脣,眼底泛起一絲陰鬱之色,便又道:“嵐兒,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們下山之後,便回西京。”

衛芷嵐笑了笑,點頭應道:“好,等姐姐回了西京,便去見一見父親與蘭姨娘,從你被蘭貴妃劫走之後,他們心中很是擔憂你。”

“嗯。”衛芷晴笑着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言,但隱在衣袖間的手,卻瞬間凝聚了內力,眼裡寒光乍現,趁着衛芷嵐不注意,立刻便以極快的速度,襲向了她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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